《不能沒有你(微城)》第六章 你不知道的事

你不知道的事,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訴你,而是就連我自己,都沒能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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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知微最終還是背著保溫壺出了家門,壺里是火燉雙鴿,自從知道兒接了老板的新任務之后,爸媽就全家總員,都不用手,昨日就買好了材料,早上起床的時候東西就已經在高鍋里了,一屋子的香味。

到底是自己兒,總是心疼的,爸爸看到起來還要說,“不是說這幾天早上都不用趕去公司的嗎?那麼早起來干什麼?”

媽媽也講話,“昨天晚上聽到你咳嗽,是不是冒了?”

“沒有,就是有點嚨痛,我已經喝過板藍了,睡了一覺就好了。”

“這袋雪梨是你買的?”老爸提了提桌上的塑料袋。

董知微看了那袋梨一眼,點點頭。

“要是還咳嗽,晚上吃一點冰糖燉梨。”

“知道啦。”拖長聲音,在父母面前,偶爾還假裝自己是個小孩。

再到醫院,董知微已經路,直接上樓往特殊病區去。病房門口那兩個男人仍在,已經認識了,看到便點頭微笑了一下,并不說話,只替推開了門。

真是專業。

袁母看到自然是高興的,拍著沙發要過去,特需病房收費高昂,里面當然也裝修的舒適豪華,還有客廳,本是五星級賓館的標準,但老太太仍是不滿意,只抱怨兒子看得那麼,自己想回家都不行。

“袁先生是關心您。”董知微替老板說話。

“你得這麼客氣干什麼?”老太太奇怪。

董知微笑笑,只說,“他是我老板呀。”說著將保溫壺放到床尾的平桌上,頭一低看到黑的手表,就擱在桌子邊上。

這是袁景瑞的表,昨晚還見他戴在手上。

袁母瞪瞪眼睛,“什麼老板,這麼大的人了還丟三落四。”說著走過來把表拿起來,“知微,你先收著,見著他了給他。”

有些吃驚,“袁先生已經來過了?”

“昨晚就睡在這兒,老晚才來的,他回家也不肯。”

“睡在這兒?”董知微張大眼,這病房雖然豪華,但到底是單人使用的,多余的床都沒有一張,袁景瑞這麼高大的一個男人,一晚上睡在哪里?

“喏,折疊床。”袁母指指床底下,又說,“前天也是,一點不聽我的。我看他再睡,腰都睡斷掉。”

董知微立在床邊,慢慢“嗯”了一聲。知道袁景瑞這幾日的日程,如果他沒有取消工作安排的話,那確實是沒什麼時間來回地跑醫院,或者他早已決定了每晚在這里陪夜,至有時間看看母親。

這樣想著,忽覺自己真是不夠了解袁景瑞這個男人。

雖然袁景瑞說過不用趕,但董知微還是在中午之前就回到了公司,其他人當然不知道這一早上究竟去了哪里,莉莉與小蕾看到還噓寒問暖了一番,問不是冒了嗎?怎麼沒有休息一天。

董知微也不知如何解釋,只好含糊應了,一邊去看袁景瑞的辦公室,那扇墨的門是合著的,也不知道他在還是不在。

不過莉莉立刻替解決了這個疑問,“知微姐,老板一早到公司的,不過剛才出去了,跟夏律師一起走的。”

夏子期來過了?董知微“嗯”了一聲,夏子期正在調查關于溫白涼的事,雖然至今都不知道這件事況,但如果袁景瑞需要知道,遲早會知道,如果不需要,知道了也沒有用。

從小就不是個好奇過盛的人,街上有什麼圍觀都會繞開走,什麼都要一清二楚反而痛苦,很小的時候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再等董知微回到桌前開始工作,就更沒有多余的時間去考慮其他。

雖然今晨并沒有出什麼況,但桌頭的待理文件還是積了厚厚一疊,打開看了看,大部分都沒有袁景瑞的簽名。之前的電話都是莉莉接的,放下文件再去看記錄,幾乎都沒有轉到袁景瑞手里,就連早上的預約也取消了一個。

小蕾走過來送文件,看到在看電話記錄就講,“老板今天早上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待了好久,我們別進去,我們就沒敢敲門。我看他神不太好,會不會昨晚去獵艷了?”

反正袁景瑞出去了,另幾個男特助也都不在,這一層只剩下們這幾個書,氣氛比平時輕松很多,莉莉聽到小蕾的話就來了神,跑過來一起講八卦,“是的是的,胡子都沒刮呢,我看他一定是又有新的朋友了,晚上太辛苦,一早直接從酒店趕過來的。”

“哇!我看網上說胡晶晶來上海,神男人同進同出,還拍了照片,你說是不是我們老板?”

“我看了我看了,那張照片我也看到了,可是就一個背影,好模糊啊,我看了半天都不確定,不過真的很像的。”

“你要看車子啊,那臺車我們老板有的,都一樣。”

兩個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語,董知微還來不及講話已經一大段說完了,聽得哭笑不得。

酒店?袁景瑞昨晚是睡在醫院的折疊床上的,哪個酒店有這麼大的膽子讓他睡折疊床?

電梯燈跳,然后在這一層停下,大辦公區是開放式的,董知微正面對那個方向坐著,眼看著電梯門緩緩打開,立刻對著莉莉與小蕾咳嗽了一聲。

兩個人還沒搞清狀況,又說了兩句,還問,“知微姐,你還在咳嗽啊?”

董知微忍住額頭的作,站起了聲,“袁先生,早。”

兩個助理書臉上全是遭雷劈的表,回開口時全把頭低著。

袁景瑞點頭應了們,走過董知微邊時對說,“怎麼來得這麼快,還在咳嗽?”

董知微回答前先看了莉莉與小蕾一眼,們還低著頭,不過耳朵已經豎起來了。

默默地嘆了口氣,正回答他,“謝謝袁先生關心,我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他已經走到門邊,但與說話時還是立定了腳步面對著的,門已經打開,可以看到他背后那一片玻璃墻外的廣闊天幕與無數高樓大廈組的風景,繁華到極致的

“你來一下。”他說。

說了聲“好”,舉步與他一起走進辦公室去,門快要合上的時候,袁景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回對還立在外頭的兩個人說。

“那輛車不是我的,我已經把它賣掉了。”

說得兩個孩滿臉通紅,隔著這麼些距離,董知微都幾乎能聽見們心中的慘聲。

辦公室里有些凌,董知微看到被扔在沙發上的男人的外套,散在桌上茶幾上四可見的文件,煙缸里還有煙,咖啡喝到一半擱在桌角上——當然是早已冷了的。

阿姨是時時把這個辦公室得纖塵不染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是我們早上不要進來的。”袁景瑞看到的表

看他,他已經坐在沙發上,見看他,只笑笑,“我早上突然想睡一會兒。”說著將手里的東西隨手擱在茶幾上,做完這個作之后又直了直腰,怎麼坐都不舒服似的。

董知微立刻想起袁母所說的話,“我看他再睡,腰都睡斷掉。”想到這個高大的男人連著兩個晚上窩在那個窄小的折疊床上,心下不由得一憐憫,等再看桌上的東西,就是一愣。

“這是……”

“你的保溫壺。”他替說完,“我剛從醫院回來,回來時路過,順便上去了一次。”

他這樣說話,倒像是在跟解釋,董知微極其不適應,手到口袋,又想起那塊手表來,趕拿出來,“袁先生,這是您母親我帶給你的。”

他說了聲謝謝,接過去又是隨手擱在桌上,董知微在心里嘆口氣,覺得自己的老板有時候就像是某個畫片里的人小時候一邊看還一邊想,怎麼會有人這麼丟三落四,現在看看,這樣的男人太多了,一點都不稀奇。

“我一早上看了幾份們拿進來的東西,你把簽過的拿出去吧,沒簽過的留下。”他指指桌上。

應了一聲,走過去將桌上的那幾份文件收起來,已經簽過字的歸在一,沒有簽過字的仍舊拿回他面前,他真像是懶了,都不愿起,就在沙發上接過去看了,低著頭還說,“順便再幫我倒杯咖啡。”

董知微點點頭。袁景瑞的辦公室里漱洗室小吧臺樣樣俱全,開了咖啡機,想想又問他,“袁先生,喝茶好嗎?”

他說好,就給他泡了杯綠茶放到他手邊,又順手將煙倒了,再收走原本擱在茶幾上的咖啡杯,這才拿起那幾份他簽過字的文件直起腰來。

他也抬起頭來,環顧四周,接著便對一笑,“董知微,你是個好書。”

他很連名帶姓地,聽上去竟也不覺得生分。

微欠,“應該的。”

“這些你也拿去吧。”他將手里簽過字的文件一起遞給

董知微低下去接,其實他在剛才忙碌的時候一直都在看,看作輕盈地將一切雜歸于井井有條,這樣簡單的畫面,竟讓他移不開眼睛。

現在立在他邊,剛才泡茶前洗過的手上還有些殘余的與香味,檀香皂的味道。他不喜歡用洗手,從小習慣了這個,所以家里辦公室里都是一樣的東西,聞慣的香味,從手上傳過來,怎麼就那麼不一樣。他這樣想著,突然很想抓住的手。

董知微已經將文件接過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老板剛才的想法,也沒有看他的眼睛,只是又說了聲,“那我先出去了。”說著便轉走了。

留他一個人在偌大的辦公室里坐著,拿起手邊的那杯綠茶,喝了一口,只覺得燙,渾都像是在發熱。

睡太遲,這日早晨溫白涼醒得有些晚了,江邊的酒店公寓,樓層太高,這時候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他睜開眼睛之后并沒有立刻從床上坐起,只是仰臉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

門響,他一下坐起來,臥室門已經開了,戴艾玲走進來,一直走到床邊,一套裝,與往常一樣,妝容完,看他坐在床上就笑了。

"怎麼了?不想起床??"

有這間公寓的鑰匙,或者說,這間公寓原本就是的財產,就像他一樣。

他看一眼,沒有回答,也沒有站起來。

"?到底是怎麼了?"又問了一聲,聲音溫

是剛剛從另一個城市趕過來的,昨晚還在與一群證監會的老家伙開會,看多了松弛褶皺的老人臉,乍看到他,一瞬間心不同。

年輕真是好東西,看著坐在床上的男人,多有慨。

雖然是冬天,但屋里暖熱,他喜歡著上睡覺,從的角度看過去,第一眼就是他飽滿的臂頭,因為剛起床,頭發仍有些凌,年輕男人有時看上去還像個男孩,即使耍著子,也只覺可

"我知道,你怨我沒早提醒你袁景瑞調查你的事,但我也是才知道就趕了過來,還不是怕你出事。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怕我壞事。?

“壞事的是那兩個白癡,和你有什麼關系。”

“可袁景瑞借由他們查到了我,查到了我就是……”

“就是查到了我嗎?”戴艾玲笑著把手放在他的臂頭上,從外面進來,與他說了這幾句話,手仍是冰涼的,按得他一震。

“讓他查,我與林恩的關系國沒人知道,更何況誰知道他會不會覺得你是因為那個原因在做這件事呢?”

“什麼原因,你又來了。”他皺眉頭,然后將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挪開,站起來自己往浴室里去,留一個人在外頭,聽著嘩嘩的水聲響起來,倒也不惱,一笑在床邊的沙發上坐了,隨手拿了他擱在床頭柜上的財經雜志翻了幾頁。

倒是溫白涼,在溫熱的水柱下心緒不寧……

自從戴艾玲決定與海外財團合作,借方上市的機會在中國市場大賺一筆的計劃型之后,溫白涼一直是在某種程度上到熱沸騰、興不已的。

戴艾玲也看出來了,有次在某個酒會上,帶著幾分薄薄的酒意笑睨著他說話,“你這麼興,不會是因為袁景瑞收了那只小白老鼠做書的關系吧?”一直董知微“那只小白老鼠”,仿佛董知微在心目中只是一只微不足道只能躲在墻角暗的小,而他每次聽了都會皺眉,給出同樣的回答。

“我跟早就沒聯系了,提干什麼?有什麼意思。”

戴艾玲倒是確實不太提起董知微,一個自信的人是不會總把被自己徹底擊潰的某個人放在邊的,除非潛意識里到自己到了威脅,但這一次卻有些不依不饒,一直到晚上與溫白涼躺在一起的時候還不罷休。

“其實也沒什麼,如果對你余未了,以現在的職位,說不定還能幫上我們一點忙。”

他干脆地翻上去,用行堵住,弄得戴艾玲連連,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心甘愿地在他下。

他的,而他也是的,能夠在這樣厲害的一個上為所為,即使只是短短的一段時間,也讓他在某種程度上到滿足。

但這一次,溫白涼在放的一瞬間,一如既往的滾燙,眼前卻茫茫的一片空白,像是在無邊無際的雪地里,完全找不到自己的覺。

這天晚上戴艾玲睡得非常好,溫白涼卻失眠了,那幾句話一直在耳邊的空氣里攪著,攪得他呼吸不暢。

“那只小白老鼠……”

“袁景瑞的書……”

“如果對你余未了……”

他曾經刻意地避開關于董知微的一切消息,出于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緒。

如果過得不好,他會不自覺地愧疚,如果過得好,甚至與另一個男人在一起了,他又會憤怨,他像所有得到過一個人的第一次的男人那樣,有一種如果不是我,那麼還能是誰?又或者即使我不能,其他人也不可以的心態。

兩年來他都把回避關于董知微的一切消息的這一點做得很好,原本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既不能呼風喚雨,也沒有拔萃出眾,甚至沒有在他所悉的圈子里再次出現過。

直到戴艾玲帶他進了這個計劃,對袁景瑞這個人做功課的同時,董知微才再一次不可避免地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他一開始是吃驚的,因為在他的印象當中,以董知微的資歷,絕沒有可能得到這份工作。

但他看到的確實是

在計劃一開始的時候,戴艾玲便帶著某種玩味的覺對他旁敲側擊過,他并沒有做太多的反應,只是自己要求去理張家兄弟這條線,連董知微所在的城市都不待。

他覺得戴艾玲對于他的這一表態是非常滿意的,滿意到不多時便向韓墨斯引薦了他。

韓墨斯所代表的林恩資本早已對國市場虎視眈眈,方兩年前在海外尋求上市正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大好的機會,林恩在方在海外注冊公司以及尋找能夠適合方的港的時候已經悄悄地借由投行渠道對方進行底,并且用海外資本投的方式得到了方一部分的份。

袁景瑞雖然以經商作風大膽著稱,但實際上對于資產控制是非常謹慎的,其他投資方能夠拿到的份所占比例很小,本不足以對方產生影響,但是戴艾玲卻有其獨到的辦法,派人調查了關于方的一切,尤其是當年張方去世前后的那段時間,甚至找到了當年簽協議時出面做證的幾個老人。

的直覺,這份協議當中絕對有空子可鉆——只要當事人能夠無條件配合。而張家那兩個兒子,完完全全是兩個蠢人,一個好賭一個好,這種人是最好控制的。

溫白涼最初與張家兩兄弟接洽的時候,一切都按著他們原先所設想的在發展,這兩個人的作用是在恰當的時機出現,給予袁景瑞致命一擊。而這個恰當的時機,當然是在方上市的那一刻,張家兄弟將會大張旗鼓地提出當年那份協議的無效,殺袁景瑞一個猝不及防。如果這份協議被判定失效,那麼控制了張家兄弟的人,也就等于控制了方,即使袁景瑞能夠力挽狂瀾,但剛上市的價必定在此期間大幅波,林恩已經準備好了資金,到時便逢低大筆收,通過份,一樣能夠達到目的。

面對這樣的一個計劃,就連溫白涼都不得不從心底里佩服戴艾琳,即便有足夠雄厚的背景和靠山,但能夠有今時今日的功仍是有其自的厲害的。

只是讓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張家兄弟居然會蠢到自己送上門去招惹袁景瑞,還是在一切都沒有準備完全的時候。

袁景瑞對此事的反應是極其迅速的,溫白涼甚至還來不及理完張家兄弟捅出的簍子就被查到了自己的頭上,得到消息的一剎那,他想到的竟然是董知微。就連他自己都到震驚,他曾經逃避過的,卻讓他這樣地無法解

袁景瑞會怎樣地對待董知微?如果董知微知道這一切,會有什麼反應?

他去找了,鬼使神差那樣,一點都沒有變,但又好像什麼都變了,最后他還遇見了那個男人,袁景瑞。

他再也無法平靜,因為袁景瑞立在董知微邊的剎那,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他將占有藏在深的一切的妙,如同他當年一樣。

憤怒又無能為力了的覺煎熬著他,回到這里之后,他整夜難眠,朦朧睡去時都不自覺地握了拳頭,醒來的時候,戴艾玲出現了。

一向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突然出現并不是第一次,但這次卻猛然地將他拖回現實當中來,讓他幾乎無法鎮定地面對的目

他在溫熱的水柱下煩,心里想著與他只隔著一層門板的戴艾玲。

如果沒有,或許他還能夠找回自己失去的東西。但是如果沒有,他就不可能擊敗袁景瑞……

水流嘩嘩地沖過他的,他立在那里,卻沒有作,心里翻來覆去的只有“如果沒有……”

一個星期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至對于董知微來說,這個星期過得是無比的漫長。

每日跑一次醫院的必修課,與袁母的聊天也所習慣的家常便飯。

雖然袁景瑞的母親是個格爽快,說話有趣的老人,且與日漸親近,但對于董知微來說,這樣的親近是無法承的。

更何況自從夏子期開始調查溫白涼之后,對總與過去不同,再到袁景瑞辦公室看到時第一個反應居然是一愣,然后眼睛轉向袁景瑞,無聲提問的目

那樣明顯,就像是當著的面在問,“為什麼還在這個位置上?”

等到夏子期在從袁景瑞的辦公室出來,看的目又有不同,但仍是為什麼,無數個為什麼。

繼續做應該做的事,忘記溫白涼的突然出現,忘記夏子期的目方的員工,到這里是為袁景瑞工作的,如果袁景瑞相信,那沒有理由放棄這份工作。

更何況為什麼要因為溫白涼的原因放棄些什麼?對于他,自問并沒有任何虧欠。

里一直都有一種韌潛藏在簡單普通的外表之下,很有人知道,但越是遇到風浪便越是明顯。

袁景瑞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隨著他越來越多地注意自己邊的這個小書,他開始意識到心某些覺的滋長,而對于他來說,這樣的覺是帶些狼狽的……

這種狼狽來自于董知微對他的態度,面對他的時候永遠是一副職業表——下屬面對上司的表,當然這是沒有錯的,但從種種細微之他能夠明確地覺到,董知微對他真正的態度是——避之不及。

袁景瑞奇怪了。

三十多年來,他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況,人對他來說,是前赴后繼滔滔不絕的,是不需要花心思多考慮如何得到只需要考慮何時拒絕的,為什麼董知微就能如此異類,甚至試圖抗拒除了工作之外與他的任何聯系。

換了公司里的任何一個人,能夠有機會進他的私人生活空間,不知道要興什麼樣子,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從此方便是一個特殊的人,意味著有了最大的靠山,最牢靠的保障。

但是董知微不,一個星期的醫院跑下來,就連他母親都地問他,“兒子啊,知微怎麼老是老板書的掛在邊上,一點都不像是對你有意思的?”

又讓他還能說些什麼?就連笑都是苦笑。

董知微沒有時間關心老板的緒,很忙,每天都忙著補上早晨不在時拖下的工作,晚上還要繼續上課,因為奔波太過,也因為冒吃藥,這天晚上還在課上打瞌睡了。

這門課的老師算是注意上了,時不時就往所坐的方向看一眼,幸好齊丹丹也在,看到老師看過來就推,“知微,別睡了,小心被起來答題。”

董知微一個激靈坐正子,果然對上老師的目,看到坐得筆直還對笑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老師背過去,齊丹丹便打趣,“最近干什麼去了?看你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董知微便哀怨了,“不是因為你,老師會這麼注意到我嗎?”

齊丹丹“哎喲”了一聲,“別岔開話題,別是你也談了吧?”

董知微正要搖頭,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自從上次手機鈴聲給惹來麻煩之后,現在一進教室第一件事就是將手機設置靜音,連振都不用,就怕被人側目,但有些急的電話是不能錯過的,所以一直將手機放在眼前。

屏幕上跳著來電人,齊丹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當場低,“袁景瑞,是袁景瑞給你打電話,快接快接。”

老師的目閃電一般劃過來,董知微捂住齊丹丹的都來不及,一把將手機按住,又把手指放在邊上,“噓——”

手機是靜音的,掌心下既沒有振也沒有熱度,但這一下按下去,卻覺得灼手,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的覺。

董知微要過了一會兒才找到機會到教室外頭去回這個電話,袁景瑞說得很簡單,要準備一下,明天跟他一起跑一次都,出差。

方數月之前在S省看中了一塊土地,屬于一個做J市的小城市。地塊接近風景區,周邊原本非常閉塞,現在正在做整開發,方打算在那里投資一個酒店與度假村。

地產部的人做了很多前期工作,當地政府的人也飛上海參觀了方的房產項目,并且與袁景瑞談了一次,雙方都覺得很滿意。

公司里忙了數月為此做準備,董知微對于這個招標項目是很悉的,只是離正式招投標時間還有一段距離,沒想到袁景瑞這麼突然地要過去,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不過過去也跟著他出差過,袁景瑞位高權重排場大,哪次出去不帶幾個助理,這樣的電話通知很正常,掛斷電話之后竟為了之前的通話容松了口氣。幸好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關于公務的,若他再別出心裁地來一句,“董書,關于某件事,我還想你幫個忙。”那真不知道自己該怎樣的痛不生。

第二天早晨董知微背著旅行袋出門。

是經常出差的,整理東西很迅速,包里簡簡單單幾件換洗服就好,有次與公司公關部的幾個同事一起出差,恰巧與公關部里有名的一個房間,晚上洗臉的時候還被大驚小怪地教訓了一頓,說連護品都帶得不齊整,洗完臉之后怎麼好馬上就抹潤,爽水都不用,小心沒到三十兩頰就都是孔。

再等第二天早上,董知微起床的時候就看到在鏡前上妝,一向是習慣了早起的,沒想到更勝一籌,六點開始就坐在鏡前,上妝足足一個小時,之細致之耐心,讓嘆為觀止。

等兩個人一起下樓的時候,進電梯就遇到酒店里的其他住客,一步走進去,香風一陣,男人們立時亮了眼睛,董知微立在邊,自覺自己如同明,倒是一群人到了大堂之后遇見袁景瑞,他正與公司里的幾個高層立在一起,抬頭看到們,第一句話就是。

“董書,你來一下。”

就像是邊是沒人的。

董知微幾乎能聽到暗咬銀牙的聲音,走過去的時候心里不無憐憫,很想回說這只是因為袁景瑞見過太多了,就跟吃東西一樣,山珍海味吃太多了也是會麻木的,不是你的問題。

董知微背著旅行袋走出弄堂之后就看到了悉的黑大車,就停在路口。

一早老陳就打電話給了,說會順路載去機場,老陳說話一向簡短,還來不及多問一句電話就斷了。

到了車前董知微拉門,手還沒放上去車門就開了,是后門,袁景瑞坐在車里看著,居然穿著牛仔,男人原本就很難看出年齡,這樣一看,更顯得他年輕。

袁景瑞在公開場合一直是穿著正式的,可能是因為掌權太早,不想讓人看輕的緣故,后來也就了習慣,董知微也看慣了他西裝革履的樣子,這樣乍一眼看見,讓不由得一愣。

袁景瑞就笑了,“怎麼?董書,不上車嗎?飛機不等人的啊。”

應了一聲,想要按照慣例坐副駕駛座上去,但老板這樣推著門等,又不好不坐進去,關門的時候還有些懊惱——明明平時中午的時候也是看慣了他在泳池里的樣子的,現在自己的老板還是穿戴整齊的呢,怎麼就這麼大驚小怪。

車里沒有音樂,很靜,董知微坐進來之后老陳即刻發,董知微第一次與老板并排坐在后座上,總有些不習慣,不自覺地往外側靠著,看一眼車上的時間,才七點,還早,不過路上已經人車漸多,隔著的車窗看出去,各異的車輛如同過江之鯽,群魚爭先,被看不見的浪推著往前去。

袁景瑞開口,“有一個公開招標發布會提早舉行了,我得過去一趟,這幾份文件我改過了,你重新弄一下,到了都按照改過的文檔打印出來。”

董知微馬上端正坐姿,手將那疊文件接了過來,低頭翻開……

這些文件并不陌生,全是關于那個地塊的投標標書草案,之前也是由做整理的,袁景瑞改的地方并不多,但有些關于數字的地方實在敏一眼掃過之后就轉頭看了他。

這個男人是真的很相信,還是以此來試探?。

他也正在看,四目相對,董知微率先低下頭去愧了。

怎麼能這樣猜疑自己的老板,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袁景瑞并不知道董知微這一瞬的心理活,他只是看著低下頭去,白的額角泛出一點點紅來,異樣的艷……

他一時沒有忍住,就這樣手過去,輕輕地了一下的臉。

是董知微猛地向后仰了一下頭,后腦勺叩在側邊的車門上……

一定是很痛的,他看眼眶都紅了……

“不要吧?”他來不及拉,但手已經按在的后腦勺上了。

擋開他的手,哆嗦著說話,“沒,沒事。”

“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這樣說話,倒像真是不小心。

董知微有一陣子說不出話來,一手按著自己的后腦勺,眼睛看著坐在邊的男人的臉,他已經把手收回去了,說過那句話之后也沒有再看,眼里竟像是有些狼狽……

懷疑自己是看錯了,袁景瑞怎麼會狼狽?要說狼狽,被撞得如此凄慘的自己才狼狽,更何況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除了他還有誰?他有什麼可狼狽的!

驚與痛讓想開口質問他,可是他持續地給一個側臉,微垂著眼,略帶些別扭的,半點不像悉的那個無所不能的袁景瑞。

這樣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就不知所措了,以至于張開了,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董知微沒有再開口,袁景瑞也一樣,老陳更是連頭都沒有回過,好像這車上只有他一個人。

等到了機場就看到已經候在登機口前的幾個公司中層,地產部喬總監也來了,看到袁景瑞就一個箭步沖過來,立在他邊開始匯報況,一直到上機都沒有停過。

到了飛機上,當然是地產部總監與袁景瑞坐在一起,董知微求之不得,抱著電腦坐到離他們最遠的角落里,一路埋頭改文件,眼睛都沒有往那個方向去過。到了這個時候,如果再說自己沒有覺到袁景瑞對產生了興趣,那就不是個人了。

從沒有想過他會對有興趣,他是那種永遠都不會缺人的男人,邊鶯鶯燕燕,花團錦簇,這樣的背景下他居然還能注意到,簡直匪夷所思。

還是說他突然厭倦了重復的覺,想從上找一點新鮮

想到這里,放在鍵盤上的手指都有些錯了。

袁景瑞不好嗎?不,他太好了。像任何一個面對發的普通人那樣,從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就覺得目眩。

是不能接他的,看多了他人的來來去去,接到過太多心碎的電話,更何況他背后還有一個永遠都揮之不去的影,每一次想到那個懸疑而可怕的事故,都會不自地打寒噤。

也想,想有人傾心以對,但所期待的是一個安穩的男人,或者還能是有趣的,也希他優秀,但絕不是袁景瑞那樣的……

與他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不用嘗試都能看到自己的下場,必定會很快地為一個過去式,然后看著他再對另一個人燃起相同的興趣。

或者還能得到一些實際的補償,袁景瑞是個大方的男人,什麼東西都送得出手,分手補償也必定是漂漂亮亮的。還記得自己曾替他定過鉆飾送出去,東西送到先讓他過目,絨盒子打開之后滿室生輝,他只瞄了一眼就把眼睛瞇起來了,還以為老板不滿意,正想解釋,他已經把目移開,只說了一句,“以后這種東西不用給我看。”

就完了。

后來想想,應該是那天太好,鉆石的反讓他覺得刺目了,但由此可見,他對那些已經為過去式的人有多麼不上心,這樣的男人不是可以承的,永遠都不能接自己是一張手紙,用過就被丟掉。

董知微默默而反復地用這些話告誡自己,飛機穿越云層,空中小姐微笑著送上餐點來,胃口全無,隔著走廊坐著地產部總監的助理,是個年輕小伙子,見,就問了一聲,“董書,你要是不吃,能給我嗎?我家住松江,為了趕飛機天沒亮就出門了,早飯都沒吃。”

點頭,將餐盒遞給他,自己繼續在電腦上改文件,只是一低頭之間,袁景瑞那些微狼狽的表又出現在眼前,還有那天他立在臺上,對說看看他的家;遇見溫白涼的那個晚上,他帶到藥房買藥,走出來之后又拐到邊上的水果攤去,在明晃晃的燈泡下低著頭與老板講價……

無論袁景瑞在其他人眼里是如何的厲害,但他對,總是不錯的。

或許的反應,是有些過分了。

這樣想著,手下還是繼續著自己的工作,但半天才打下兩個字去,還是錯的。

飛機在三個小時以后降落在雙流機場,出口就有人接應——J市市政府的季副市長的書,姓李。李書四十上下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政府部門工作的,臉上永遠掛著笑容,熱得讓人無法拒絕,里卻全是千篇一律的場面話。

董知微走在隊伍的最后頭,看著袁景瑞在一群人的蜂擁之下往外走去,機場外就有J市政府派來的車子等著,一輛別克商務車一輛七人座的面包車,準備的很周到。

袁景瑞走在前頭,到了車邊卻停下腳步回頭看過來。

其他人都隨著他的目轉頭,他,“董書。”

董知微無法不走上前去,他還向李書介紹,“這是我的書,董知微。”

書之前本就沒有注意到董知微,但這時卻很是多看了兩眼,手拉門,但李作比更快,先一步將移門打開了,里還請他們先上車,喬總監與另一個中層低頭先進了后座,袁景瑞也上去了,只剩下靠門的一個位置,董知微無奈坐了進去,邊仍是自己的老板。

有一千萬個理由不想與他太過接近,但是現在看來,這是沒有可能的事

幸好袁景瑞早已經恢復正常,一路上又有李書滔滔不絕的說話聲,不停地向他們介紹S省當地的食,再加上車里的另外兩個人不時接話,車廂里的氣氛一直都不錯。

偶爾袁景瑞也對說話,問一聲,“董書,你覺得呢?”平常口氣,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的幻覺。

便漸漸定下心來,覺得只要自己態度明確,以對袁景瑞的了解,他也不至于會有進一步的行

袁景瑞在對待人這方面一直是個有些懶惰的男人,習慣了別人的主,就很自己用心,或者一時有了些想法,如果沒有回應,那也就很快過去了吧……正這樣想著,耳邊聽到李書對說話,“董書來過S省嗎?吃辣習慣不習慣?”

答他,“第一次來S省,不過我什麼口味都能吃一點,上海也有很多川菜。”

書就哈哈笑,“那就好,到S省了第一頓一定得吃正宗川菜,我還怕上海姑娘吃不了辣呢,袁先生你說是不是?”

袁景瑞笑了一下,把臉轉向,“董書能吃辣?”

坐正子,端莊肅穆而言簡意賅地回答了他,“是的,袁先生。”

那樣專業的態度,讓坐在前頭的李書都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

都到J市走高速并不算太遠,兩個小時也就到了,高速下來之后就是雙向六車道的主干道,兩邊全是嶄新的樓房,雖然是天,但看出去倒也干凈整齊……喬總監就在后座說了聲,“J市這城市建設得不錯的。”

書當然點頭,“那是,我們季副市長上任之后狠抓城市面貌,這兩年在S省都是有名的。”這樣一開口,就是一長串的贊之詞,一聽就是平時說習慣了的……

袁景瑞突然開口,“李書,這些都是震后重建的吧?”

“啊,那是。”李書回答,“512那會兒,到都是東倒西歪的,城里還算好的,您要是走過往西去的那些山路,別提啦,到現在還塌的塌,修的修,就沒好過。”

“前陣子不是還泥石流過?”喬總監也跟著開口,方參與招標的地塊在并不在城里,屬于山的風景區,在這里是看不到的,不過方看中這塊地之后,地產部做了數月的前期調研,詳細測算了可以作的土地本,風景區的未來趨勢和項目發展的余地,是以喬總監雖然人在上海,但對這片土地的況還是非常悉的。

“是啊,山都震了嘛,那石頭都跟餅似的,手都能碎了,一下雨,能不‘嘩’地垮下來嗎?”

太危險了。”

“沒事沒事,這回招標的地塊在風景區,離山遠著呢,地理位置特別好,使我們市大力發展的重點區域,以后我們的財政收都要靠那塊兒了,這不正在加修路嗎?潛力無窮的好地方啊!”

袁景瑞微笑,“S省這地方,自古就是蜀道難,山區艱險,有些個平地就人摞著人,平地都是黃金地。”

他這樣一說,李書眼睛都亮了,一個勁地說對,要不是在車上,多半就要回過來狠狠地跟他握一把手。

晚上當然是飯局。

季副市長親自到酒店,吃飯的時候談的全是關于那塊地的事

吃的是傳統川菜,在新開的大酒店里,包廂金碧輝煌,走廊里都掛著大幅的中國畫,董知微坐在袁景瑞的邊上,落座就看到桌上幾瓶茅臺都是開著的,李書還拎著幾瓶洋酒,看看過去,還特地笑著比劃了一下,“人頭馬一開,好事自然來。”

袁景瑞一直都是很能喝的,其他人當然也不甘落后,推杯換盞之間,席上氣氛立刻暖熱起來,就連董知微都被勸酒,很認命地喝了兩口,席上還有當地政府負責招商的幾個人,紅著臉替倒酒,紅著臉對舉杯子,要一口干了。

董知微遲疑了一下,被倒滿的并不是普通的白酒小杯,而是一個平時用來裝啤酒的玻璃杯,工作之后一直是做書的,說得好聽是文職,其實無論是當年與溫白涼一起風里來雨里去的創業,還是坐在大廈頂層辦公室外每天面對袁景瑞,到了飯局里,喝酒是逃不了的,尤其是當年和溫白涼在一起的時候,偶爾遇到北方來的豪爽客戶,不喝就當場拍桌子,酒量沒練出來也給嚇出一點來了。

只是到了方之后,袁景瑞的份地位放在那里,席上要面對的客人自然與溫白涼不同,就算是酒會,開的也大多是香檳與紅酒,宴席上也不例外,習慣了這樣刺刀不見紅的溫文爾雅,酒量大是退步,現在突然一大杯白酒放在面前,兩眼立刻有些就直了。

又不能不喝,人人都在看著,就連袁景瑞也轉過頭來,他喝過酒是不會臉紅的,但兩眼總像是帶著些水汽,漉漉的,看人的時候比平時更有

咬咬牙,臉上還要保持笑容,端起杯子的時候說,“我酒量不太好,再喝就要出丑了,不過這杯就干了,敬敬大家。”說完仰起脖子就喝。

高度白酒穿過嚨的味道就像是一陣火灼,讓董知微不自地閉上眼睛,耳邊還聽到鼓掌與喝彩的聲音,再咽了一口,握著杯子的手就被人按住了。

“我這小敢的吧?不過再這麼喝下去,一會兒晚上就得找個人專門伺候了,這回過來我們人手可帶得不夠多,季副市長你看,放一馬怎麼樣?”董知微張開眼睛,酒杯已經到了袁景瑞手里,季副市長在那里笑著對那兩個人說話,“胡鬧了吧?人家一個小姑娘,怎麼喝得了那麼多。”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句地開口,一個小小的過場很快就過去了。

慢慢地坐下來,知道許多眼睛在看自己,就不敢轉頭去看邊男人的目與表,眼睛放在靠近自己的一小片桌面上,看著那個玻璃杯,杯里的白酒還是半滿的,沒人去它,也在微微的晃。

席上談笑正歡的時候,外頭有人叩門走進來,彎腰低頭走到季副市長耳邊說話,季副市長“嗯啊”了幾聲,雖然還是帶著笑容的,但明顯臉有些變了,就連董知微都覺得異常。

那人走出去之后,袁景瑞開口問,“季副市長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季副市長端著酒杯開口,“啊,沒事沒事,當地的幾個房產商跑來托關系,我早跟公開說過了,這次什麼關系都沒得談,一切等招標結果出來再說。”李書也在旁邊說話,“對,季副市長早就在市里公開宣布過了,這次招標必須得按照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進行,不開個好頭,怎麼引來外界的優質投資,副市長,您說是不是?”

“對,袁先生啊,我去上海的時候看到過你們公司在上海開發的房產項目,施工啊管理啊都太專業了,這次項目招標,我看好你們公司啊,來,咱們干一杯。”幾句話說得席上氣氛再次往□里去了,人人都舉了杯子。

倒是董知微,乘隙看了一眼袁景瑞,看到他喝酒的時候另一只手放在領口,想要松一松的樣子,又沒有真的做出這個作來,兩只眼睛已經微微瞇起來了,也只是仰頭的那一瞬,放下酒杯又笑了開來。

董知微過了不久便離開去了一次洗手間。酒店富麗堂皇,就連洗手間都是金的,隔間里居然還放著鮮花,在充足的暖氣里悠然開放,四暗香浮

喝過酒了,董知微在隔間里稍稍多用了一點時間,捂住臉想讓自己盡快清醒,外頭突然有聲音,是兩個孩子在說話,帶著些驚嚇的。

“真的?不會吧!那是政府的車子。”

“阿常就是在停車場里做的,怎麼會搞錯,就是市政府的車子,胎給扎了,車上劃得一塌糊涂,還寫了字,不知道是誰干的,后來市政府來人把車給拖走了,還他不要講話。”

“倒霉,這種事出在我們酒店里,到時候又不知道老板要賠多錢。”

“什麼錢?我看是黑社會吧,連市長的車子都敢搞。”

“不是市長的車,是另一部,他們開來好幾輛呢。”

“那還不是一樣的,做給市長看的唄。”

“真有那麼厲害的黑社會啊……”

“你才來打工,不懂的,我們這種小城市……”

兩個人的聲音消失了,留董知微一個人坐在隔間里,一冷汗,上的酒徹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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