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沒有你(微城)》第十一章 彩陀螺

就像一只旋轉著的彩陀螺,不到停止轉的那一刻,誰都看不清地究竟有多

1

雜志被丟在黑的茶幾上,帶著松散的響聲,寬闊到有些空曠的房間里響起戴艾玲輕蔑的冷笑聲。

“所以說人不能一步登天,這袁景瑞還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居然都敢拉著董知微這種不上臺面的人走出來,讓全世界都來看他的笑話。”

這樣說著,手指還點在雜志上的照片上,修得形狀完的手指上涂著金的指甲油,那張小小的照片在的手指下更顯得模糊不清。

溫白涼也在,就坐在沙發上,并沒有接的話,只是將茶幾上的雜志拿了起來,仔細地看了所指的那張照片一眼。

照片被刊登在財經版上,挨著方上市當天袁景瑞走出港所的大樓照片,很小,拍出來的效果卻像是娛樂頭條,看上去就是在某個夜里的街角邊被到的。照片里是袁景瑞與董知微,兩個人站在夜里的燒味明檔前,他牽著的手,臉上帶著笑容,即使是一個側面都看得出無比的心滿意足,而董知微微微低著頭,因為拍攝的角度關系,只能看到的小半張臉,但卻是前所未有的麗的,像是被某種神奇的力量改變過了,整個人都變得不同。

旁邊附著長長的報道,他想要將注意轉移到那些文字上去,但眼前刺痛。被那副畫面灼傷的覺——還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他知道,邊的人正時時刻刻注意著他的表

他在打開的雜志之后默默地呼吸,兩次之后便將它合了起來,放回茶幾上,轉過頭對戴艾玲道:“要開始了嗎?律師已經都準備好了,張大和張大才整天都在煩我們的人。”

走到他后,俯下來,兩只手從后頭過來將他面前的雜志再次打開,臉著他的臉,聲音就在他耳邊。

“他們兩個……你怎麼看?”

屋里有恒溫的供暖,戴艾玲只穿著一件無袖的上裝,兩條手臂是涼而油膩的,像是兩條蛇叉在他的皮上,上的香水味鉆進他的鼻子,染在他的上,他突然有一種立起來將推開的沖,但他很快地忍住了,反側過臉去,在的手臂上吻了一下。

從香港回來之后,他所人去的一切全都回來了,并且比之前的更多更好。他現在已經是圈子中當之無愧的新貴人,誰見到他都要低一下頭。

他不會再糊涂,讓自己忘記這一切都是誰給他的,所有的得到都要用付出去換取,他不覺得不公平,更何況他現在已經看穿了戴艾玲這個人所要的東西,不是想要他嗎?他可以裝著,演戲是會上癮的,他已經習慣并且掌握了其中訣竅,有些時候,就連他自己都有了真假難辨的覺。

“你要聽真話嗎?”

被他吻得笑起來,回答的聲音都了許多,又手臂,著他的耳朵說:“當然,要是你說假話,小心我掐死你。”

他轉過臉去再看一眼那張照片,董知微的手被握在袁景瑞的掌心里,的肩膀在他的手臂上,他到自己的胃部一陣搐。

的誠實真不是一件好事。

“我很不高興。”他說。

略略抬了一下子,但他出兩只手將的手臂按住了,繼續說下去:“那個男人竟然檢我丟掉的人,我還以為他是個值得的對手,現在這個人讓我了許多樂趣。”

哈哈笑起來,不但高興,而且到驕傲。

過去每一次在他面前提到董知微,溫白涼都會用類似于“你提做什麼?”這樣的句子來回答,一個人只有在仍舊放不下另一個人的時候才會那好樣說話,但現在他的回答里不再有董知微,他關心的只是他的對手。

喜歡看到他野心的樣子,而這世上能夠滿足他的野心的人只有,他想要的,只有才能替他達,沒有,他將一事無

也喜歡能夠掌控一切的覺,更喜歡能夠掌控他的覺,他讓有了擁有他的實,當然相應的,也不會虧待自己心的男人。

“放心吧,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方這一季的季報出來之后,林恩就會啟債轉的程序,要求權配以及加大注資攤薄袁景瑞手頭的份,他現在手里的份是他和程慧梅兩個人的,加起來也就是33%,張家的司一開始,程慧梅留給他的那部分就必須凍結,方上市的時候二極市場流出來的那些票林恩與我們都在大筆吃進,這一次我們的勝算很高。”

溫白涼皺起眉,“可是姓張的那兩個白癡把事搞砸過一次,袁景瑞對他們盯得很,我怕他對他們倆早已經有了對策。”

戴艾玲將雙手收了回來,繞到沙發前去與溫白涼面對面說話:“就算張家兄弟不管用,我手里還有一個*****锏呢。”

“什麼*****锏?”溫白涼急問。

將那本雜志隨手丟在一邊,臉上出一個神的笑來,心好極了的樣子,還對他眨了眨眼睛。

,你慢慢猜吧。”

他仍舊皺著眉,手過去了一下他眉心的位置,笑著說:“好了,這*****锏也是我意外得來的,之前我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還有,要是這次把方拿下來了,林恩會需要一個代表董事,我已經向韓墨斯推薦你了。”

溫白涼猛地睜了一睛眼睛,那里面閃出的愉快到極點,并且再一次笑出了聲音。

董知微的這段日子,過得驚險刺激,跌宕起伏,用坐上了過山車相比也不為過。

在香港的那個晚上,抓住袁景瑞并且開口對他說出那句話的同時,就知道自己一直以來所保有的平靜生活被一手打破了。

果然,袁景瑞是怎樣的一個行派,他當天晚上就要拉著一起出席那場晚宴,被拒絕還不解地問

“這有什麼問題嗎?”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手仍舊握著的,臉湊得那麼近,鼻息跟的混在一起,帶著潤的暖意,在他的掌握中到無比的弱,剛才的表白已經扯掉了最后的一點自我保護的能力,被他那麼有力的手握住,覺得自己的就像是一輕飄飄的蘆葦,一折就要斷了,可又覺要是斷在他的上,落在哪里都是好的。

可是殘存的一點清醒迫使開口,“不行,我不想。”

時間已經在他的腦子里蒸發了,抱著覺太過好,他從短暫的呆滯狀態中回神之后就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現在他與說著話,腦子里卻出現一段一段的間歇空白,他已經忘了這世上除了以外的一切事。這個甜的小人兒,他已經想想得太久了,久到他都要絕了,現在就在這里,在他邊,手握在他的手里,呼吸混著他的呼吸,他忍不住想要讓全世界知道他的快樂。

的回答給他持續升溫的緒倒下了一杯冷水,他皺皺眉,“你不想?”

“我不想那麼快,太快了我會害怕,我們……我們能不能慢慢來?”求饒地。

“我們”這個詞讓他再一次地高興起來,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難得一見的,臉垂了下去,額角都有些發紅了,他看著,一時難自,低下頭去,就在額角上親了一下。

董知微二十五了,也不是沒談過,也不是沒有與男人親地接過,但袁景瑞的覺得自己突然變回了青時代,他甚至都沒有吻就有心跳的天旋地轉的覺,幾乎無法呼吸。

如果這時候暈過去,會不會為這一生最大的窘事?

電話鈴聲響起,兩只手機,兩種音樂,董知微第一次反應比袁景瑞還快,一邊手一邊說:“電話。”

“別去管它。”

“怎麼可以,一定是催我們下去的,今天的宴會上有……”

“好了,我知道了。”他松開手,嘆著氣,前所未有的不愿。

他松開手之后臉上的愣了一下,然后一時沒有忍住,眼角和角同時彎起來,笑出聲了。

雖然這男人表現得如此之不愿,但是太好了,至覺得自己是暫時得救了,不用惶恐自己會在這個酒店房間里因為太大的刺激而做出讓自己愧一輩子的表現。

的笑聲隨即就被一個扎實的親吻堵在里,肩膀被回轉來的男人抓住,不但如此,他還在這個親吻之后在耳邊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敢笑我?你等著吧。”

整張臉都是紅,笑容還在臉上,都來不及裝出一個害怕的表給他。

2

這天晚上的晚宴,董知微是按照原來的安排坐在離主桌距離遙遠的一席上的,并且食不知味。

嘗試找尋陳雯雯,但一直都沒有出現,那個淡金麗影子像是消失在了空氣里,突然間無影無蹤。

不知道陳雯雯與袁景瑞之間發生了怎樣的對談,但其結果是袁景瑞怒氣沖沖地跑到了的房間,這一定不是陳雯雯所希回憶著與陳雯雯的寥寥無幾的幾次會面,每一次的出現都是彩奪目的,同時也是將對比得黯淡無的,就連與袁景瑞的過去都值得拿來驕傲,而,唯一的一次與他的生死與共都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但他竟然選擇了,怒氣沖沖地質問,又在面前出那樣脆弱的樣子,讓丟盔卸甲。

他一定知道是沒辦法再堅持下去的,懊惱地想著,被他吻過的仍舊在發燙,復雜而混緒涌上來,淡化了陳雯雯的消失,不知如何面對未來的迷讓董知微在晚宴接下來的時間里,一直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桌上的人都是不認識的,也慶幸這一點,旁邊坐著的大概是被邀請來的幾個中人,熱烈的聊著主桌上的人的八卦,用聽不懂的粵語,一直在一種略有些夢幻的狀態里,想要回過頭去看一眼袁景瑞,確定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可努力了幾次,都沒有鼓起勇氣真的把頭回過去。

這一切對來說太像一場夢了,或許一旦回來求證,一切都會像一個水泡那樣,“啪”一聲消散。

晚宴在董知微忐忑不安的心中終于結束,一個人回到房間,所有的燈門卡之后一同亮了起來,關上門以后在原地立了一會兒,仍舊有不知今夕何夕的覺。

但一種異樣的覺忽然將帶回現實,并且讓往門邊的茶水柜上多看了一眼。

那上面放置著打開的帶有許多間隔的木盒,里面整齊地放置著各種茶袋,從大吉嶺到碧螺春,還有速溶咖啡和咖啡伴的小包裝,最前一排疊放著各異的糖包以及專用來攪拌咖啡的小木棒,琳瑯滿目,一應俱全。

在這間房里住了兩個晚上了,每天一進門就看到這些東西,悉得幾乎可以無視,但這一刻卻覺得那上面了些什麼,至于究竟是什麼,又一時想不起。

手機的震打斷了的思索,從手袋里拿出電話來,那里面傳來的聲音是袁景瑞的,第一句話就是質問。

“董知微,你到哪里去了?”

仍是改不掉當他書時的習慣,聽到他的問題立刻就答了:“我在房間里,出什麼事了?需要我下樓嗎?”

那頭有幾各秒鐘的停頓,聽見熱鬧又嘈雜的背景聲,一點都不像是在五星級酒店里。

知道這樣的晚宴之后,主桌上的那些人多半要找個私地方聊下會兒,聯絡一下,袁景瑞現在是當這無愧的新貴人,誰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可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讓茫然了。

“景瑞。”他突然開口。

“啊?”愣了。

我景瑞,我在街角等你,你下來吧。”他沒好氣地。

“……”沒聲音了。

他等兩秒鐘,又想開口,電話里傳來很輕的回答,輕得像是一片羽用一種拿他沒辦法的口氣說話,但卻是溫的,混雜著無奈的溫

說:“知道了,景瑞。”

董知微是換過服才下樓的,用最快的速度,幸好穿得簡單,也不需要妝點,但即使是這樣,下樓的時候仍覺得自己被一力量大力地推著,如果不加快腳步,就很可能被推倒在地上。

在酒店左手邊的第一個街角看到了等在路燈下的袁景瑞,香港是個不夜城,十點還未到,這個靠近夜景最盛之的地方從流如織,看到他一個人站在街角的路燈下,著煙,上還穿著晚宴時的禮服,只是沒有了外套,也不知在了哪里,落在地上的影子長長的,瘦而窄,被無數的人踩踏與越。

他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悉的那個無所不能高高在上的大老板,但卻讓比任何時候都想靠近他,無限地靠近他。

還沒有走近他便回過頭來看到了,并且笑起來,角翹起來,并且出牙齒,讓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從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看到他的這一面。其實他總是笑著的,不急不緩的,令人無法拒絕的,卻又是帶著的,把笑容當做一件好用的武

但他現在在面前笑起來的樣子,讓覺得他是明的,過這個笑容,能夠一眼看到他的所有。

“等很久嗎?”過去問他,這個地方離酒店實在太近了,還是免不了介意與擔心的,走到他邊的時候,忍不住往左右看了一眼。

他將手里了一半的香煙按滅在路邊廢箱上的煙碟上,還順便看了一眼里間。

“還好,你的速度很快。”

轉過臉去看他,反問:“我的速度很快嗎?是相對而言的吧。”

他倒是沒想到會反駁,很是愣了一下,然后瞪著道:“董知微,你很厲害啊。”說完,便用騰出來的手將抓了過去。

過去是絕不會這樣反問他的,但是微妙的改變在短短的時間里發生了,他給這個權利,借由他所作出的承諾,他樂意看到這樣的改變,而且這改變是令他愉悅與高興。

對他的仍舊不能習慣,一下子便紅了臉,他就又笑了,樂不可支的樣子,“董知微,你怎麼這麼會臉紅?”

抿著笑真不,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高興,但還是帶些不安地,“我們這樣走在一起中,會被人看到的。”

他再次出不解的表,“看到有什麼關系。”

董知微努力數次都掙不開邊男人的手,終于放棄。

算了,這個男人的思維是異于常人的,已經不想再多做解釋了,只希在這個他們只是過客的城市里,他與這樣的親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好。

這天晚上,他帶去搭了著名的半山扶梯,也沒有麻煩司機,就是出租車去的,像兩個普通的游客。

出租車轉蛛網一般的小街里,街道沿著一條斜坡一直往上,盡頭就是一眼不到盡頭的電扶梯,沿著斜坡一直向上,雖然是深夜,但那上面仍舊立滿了人,無比熱鬧的樣子。

沿著電梯兩邊逐漸升高的地勢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小店,食鋪與酒吧居多,夜里燈火通明,幾乎每一個小小的店堂里都滿了人,從扶梯兩側看出去,還能看到下方的街道,窄窄的,停著許多的車,有些熱鬧非凡,有些安靜得只有幾盞燈

董知微第一次來香港,之前幾日又全都忙于工作,這時立在扶梯上,只覺得新鮮,兩只眼睛都是亮的。

他立在邊,手牽著手,肩膀挨著肩膀,像一對最平常的,時不時低頭看一眼,親的頭發,前所未有的愉快。

得到的覺是如此好,尤其是在這樣漫長的等待與折磨之后,讓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扶梯升到半山的時候他問:“要吃東西嗎?”還沒有說話他就道:“我看你剛才都沒吃什麼東西。”

“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了”他肯定地說,并且拉著從兩架扶梯接駁的地方走了下來,走到路邊去,在一家燒烤攤前停下來。

就只是一個天的小攤,都不是店家,天放了些塑料的簡易桌椅而已,生意倒是真的很好,許多人連座位都找不到,就在街邊站著等。

“這家很好吃,我來吃過。”他說到這里,看了一眼,又帶著笑補了一句,“跟一群男人。”

知道他的意思,笑剛才的小心眼,想要反駁,又找不出話來,只是想笑。

袁景瑞果然表現出非常悉的樣子,有模有樣地點東西,居然還用粵語與老板講價錢。

董知微在旁邊聽著,很習慣地。現在已經不會像過去那樣,對他在等著上突如其來的心到意外了。

知道他在弄堂里長大,跟一樣;也知道他年的時候并不富裕,甚至有些窘迫,跟一樣;還知道他從不覺得這些過去是需要瞞的,它們是他的一部分,一切都自然而然。

他不會將自己完全敞開在每個人面前,但如果他想讓一個人了解自己,這個人最終總會明白他,慢慢的,一點一滴的,就像,然后,讓再也離不開他。

他快樂得那麼顯而易見,而這種快樂也讓高興起來。董知微表面上冷淡,其實一直都是那種把讓自己在乎的人快樂作為生活目標的人,比誰都希自己能夠給他們帶來幸福,換言之,被的人,都是斗目標。

袁景瑞與老板的對話還在繼續,也不知道說到什麼有趣的地方,讓老板都哈哈笑起來,還一邊往烤串上刷醬料一邊轉過頭來夸靚,說你看看你男朋友,帶著靚出來還講價,真不像話。董知微雖然不懂粵語,但這幾句話還是明白的,頓時被說得臉都紅了,手一直被袁景瑞牽著,又不好走開,只好低下頭去,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然后就聽見一聲極其細微的異響,伴隨著一閃而過的亮猛地轉頭,四周到都是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又覺得不安。

“看什麼?”他們的東西已經好了,袁景瑞轉過頭來問

“沒……”董知微只吐出一個字。

“去,去找個座位。”老板遞過碟子來,他放開的手,往側手邊指了一下。

董知微往人群里走了兩步,人太多,看不到一個空位,他已經兩只手端滿了東西轉過來,看到立在人堆里左右張,小小的一個人,卻讓他再也看不到除以外的其他人。

覺太好了,袁景瑞是那種看上去邊鶯歌燕舞,經驗無比富的男人,其實天可憐見,他這些年來每日都在不停歇地忙碌中度過,中午談生意談到晚上,晚上接著喝到半夜,漂亮的面孔來來去去,就像是飯桌邊的擺設,一開始還讓他有上的愉快,到后來連都覺得麻木了。而他上一次接近真正意義上的還是在大學時代,花前月下以一個慘不忍睹的悲劇結尾,差點毀了他的一生。

他不想向任何人承認這一點,但是袁景瑞,白手起家的業界傳奇,撲朔迷離的方大老板,其實只是個沒什麼經驗,很難喜歡上一個人,終于喜歡上了,卻連如何追到到棘手的普通男人。

幸好董知微終于給了他回應,幸好終于跟他在一起了,他看著。無比愉悅地,他想與這樣約會,已經想了很久了,久到差一點絕,他有太多的事想跟一起做,還有,他不想嚇到所以沒有說出來,他想要想得渾都發疼了。

燒烤攤的生意太好了,董知微最終都沒有找到一個空位,最后兩個人就站在路邊吃了整整兩碟子的烤串。董知微一向吃得不多,但袁景瑞作為一個男人是看不下去的,還要講

“你吃太了,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是你的,全都吃掉。”

直了眼。

“不要怕胖,胖也沒有關系。”他也不等回答,徑自補充。

被說得沒辦法,努力又吃了半盤子,抬頭再看他就忍不住笑起來,還出手指去替他角,“吃到這里了。”

他閉上眼睛,任的手指過自己的臉,愉快得無法用言語形容,然后在收回手指的時候,再一次低頭吻了

這條夜里的街道上最不缺的就是,四周人對這樣的視無睹,但不審狠吃了一驚,并且手足無措,差點將手中的盤子翻在他的上。

他笑起來,索手里的東西都接了過去,一手拿著兩只碟子,另一只手抓住,暢快淋漓地再吻了一次。

董知微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終于被他放開的時候,只剩下紅著臉氣的份兒,旁邊有幾個外國人對他們拍起手來,低著頭都不敢抬起來,面紅耳赤地,“別這樣,會被人看到。”

耳邊傳來袁景瑞的聲音,清晰的,沒有一點遲疑。

他說:“怕什麼?我你。”

3

這天晚上,董知微沒能回到自己的房間。

兩個人半夜才回到酒店,袁景瑞不由分說地將拉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后在上流連了一整個晚上,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瘋了,怎樣都停不下來。

其實董知微的材并不怎樣,瘦,蒼白,抱在懷里的時候可以清楚地覺到突出的肩胛骨,也沒有技巧,就算是不能自制的時候,也只會咬滿臉通紅地把臉埋在他的上,眼睛都不張一下。

他過去從不曾想到,自己竟然會對這樣一還像個小孩的產生這麼強烈的與快。他甚至在自己的手指薄薄皮下清晰的肋骨紋路的時候就聽到了自己的聲。

將近天明的時候他才暫時平靜下來,與在一起,許久都沒有彈,過度洶涌的快泛濫全,讓他眼前一片空白,但還是有意識的,四肢都與的糾纏在一起,一點空隙都不留。

一晚上的翻來覆去,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兩個人都是汗津津的,整個房間凌不堪,知道袁景瑞是個力充沛的男人,但沒想到他竟然能力充沛到這個地步,以至于數度以為自己會昏厥過去,本熬不到一切結束。

一切平靜下來之后,他很久都不說話,也不,只是地與在一起。也覺得困頓倦極,但還是殘留一點神智的,床邊有晶鐘,無聲地跳著數字,掙扎著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又轉回來,在黑暗里看了看一點聲音都沒有的袁景瑞。

怎麼辦?他要是睡得不省人事了,誰去港所主持儀式?

真不該被他拖著在街上晃到半夜,而且還沒有一點骨氣地被他拉進了他所住的房間。

雖然一切都讓覺得幸福,但真是太不應該了。

不能讓他再睡下去了,應該做一個好員工,提醒自己的老板,今天是個大日子。

但黑暗里的沒有一點聲音的男人,讓覺得這是個艱巨的任務。

董知微躊躇了一會兒,終于出手,推了推男人的肩膀,“要天亮了。”

他毫無反應,過了好一會兒,在即將要放棄希的時候才慢慢地“嗯”了一聲,聲音拖得很長,“我知道。”

幸好,幸好他還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松了口氣,還想說些什麼,他卻再次手臂,將牢牢地箍在懷里,含糊地,“有鬧鐘,七點起床。”

“那怎麼可以?七點他們都起來了,我現在就要回房間去。”幾乎要尖了。

他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還騰出一只手來,替下去的床單拉了一下,順便安的頭發,“不用,你放假,可以在這兒睡一整天。”

公司上市的大日子,作為隨行人員,一個人在老板的房間里睡到日上三竿?

瞠目,然后放棄與他通的打算,努力推開他的手。

“我要起床了。”

“留下。”他沒有一點放手的意思,連眼睛都不睜開,只說了這兩個字。

了一下,然后更加努力地做推開他的作,用先表示自己的堅定。

他任推了兩下,然后終于睜了睜眼睛,警告:“董知微,你再這樣,小心我再來一次。”

……

呆住了,然后忍不住板起臉,義正詞嚴地回他:“袁景瑞,我們說好了要慢慢來的,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怎麼可以這樣?”

的聲音被突然地堵住,袁景瑞本沒有給說出第二句話的機會,一個翻下,用自己堵住了

董知微只來得及發出兩聲可憐的悶,便被再一次地攻城略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再到董知微被放開的時候,天已經真的亮了,袁景瑞的房間樓層很高,前方一片開闊。他只拉了一層窗簾,晨過薄薄的紗簾漫進房間,像是的霧。

他仰面躺著,用一只手圈著,看無地自容地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心無限好。

再過幾個小時,方就將為一家全球矚目的上市公司,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證明。證明一家公司,不,證明他所傾的事業的功,而邊的這個人,他愿意與這一切的快樂。

“我真的要回房了,求你,現在還來得及……”董知微再也不敢做出太大的作,埋著頭,苦苦求饒。

他笑起來,膛微微震,一邊的頭發一邊說:“好,可是再陪我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在自己的頭發被得一團糟之前抬起對來,被男人臉上溫的表,再次無條件地投降。

他指指窗外的一抹紅,對說:“看,太出來了。”

這是他們生命中共同經歷的第一次日出,淡紅芒取代了清冷的,浸潤他們的,讓整個世界都溫暖起來。

他在朝里轉過臉來,眼睛對著的眼睛,對說:“董知微,我你。”

在二十四小時里第二次聽到這三個字,讓一切都變得明,覺得只要自己一張里有些東西就要肆無忌憚地跑出來了,完全不計較后果是什麼。

知道他,在他還沒有的時候,在所不知道的時候,已經了他很久了,但是這覺讓害怕,讓選擇了另一個方式回答了他,董知微仰起臉,第一次主地親吻一個男人,親吻了的男人。

董知微最終還是趕在所有人可能起床的時間之前離開了袁景瑞的房間,穿服的時候他仍在床上,懶洋洋地反趴著,瞇著眼睛看

被看得臉又紅了,反著手好久都找不到的扣子。

他就問:“我幫你?”

“不用。”退了一步,堅決不要回到床邊上,以免被他再次吃干抹凈。

他笑起來,手去散落在床邊上的打火機與煙盒,又突然想起什麼地對道:“對了,我昨天帶給你的那個信封里的東西,你看過了沒有?”

“信封?”

“嗯,我丟在你房里的那個。”他點頭,“有些過去的事,覺得應該讓你知道,別人明不明白都無所謂,你明白就好了,你還沒看過?回去看一下。”

已經穿好了服,依稀記起昨天出現在房間里的時候,確實丟下了一個淡黃的信封,但又模糊了印象,不知他丟在了哪里。

“信封里是什麼?”問他。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是關于程慧梅的東西,一份醫學報告,還有給我的一封信。”

董知微就是一愣,對程慧梅這個名字并不陌生,那是方曾經的主人,袁景瑞的前妻,與他的婚姻只持續了短短三天,便因為意外而喪生在方尚未竣工的大樓里。

那還曾經是讓對面前的這個男人到恐懼的源頭之一,曾經猜疑過他與程慧梅的死有頭,與數不清的其他人一樣。

但那是在了解他之前。

“我需要看嗎?”屏著氣,像是正在接近一些不該接近的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他已經到了打火機和煙,但又沒有點起它的意思,只是將打火機在手指當中挲著,“我就是想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們為什麼結婚,……是有病的。”

董知微小心翼翼地,“你是說有……絕癥嗎?”

袁景瑞皺皺眉,像是在考量究竟要不要開口,但他還是回答了,簡單地,“是,染上的是沒法治療的病,也不太方便公開,后事都需要人照顧,我們就結婚了。”

他想一想,又補充,“可憐的,我也沒后悔。”

聽他說起那段著漫天風雨,讓他為無數人猜疑對象的婚姻,用一種很平常的口氣,一點多余的描述都沒有,最后還說,他也沒有后悔,也就突然地釋懷了,無論他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一個不逃避過去的人才會有更好的未來,這樣的男人。

“我知道了,其實我也不用看。”微笑著。

4

董知微的微笑令他到輕松,信封里的東西是他在上一次飛香港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的,里面是兩份醫學報告,一份是關于程慧梅的,另一份是他自己的健康報告,程慧梅去世之前是在香港接治療的,艾滋病潛伏期有長有短,有些人安然無恙地度過了十幾年的正常生活,有些人卻在染不久之后便進晚期,程慧梅非常不幸地屬于后者,與備折磨相比,的意外亡未嘗不是一種解

他在去世之后將所有關于病況的材料地保存了起來,只是以防萬一,并沒有想過要讓任何人知曉,但董知微上一次對他決然地拒絕令他有不顧一切向解釋的沖,無論是不是因為程慧梅撲朔迷離的死亡而拒絕他,他都想知道,他不會也本沒有必要去謀害一個即將去世的人。

但這一時的沖又在不久之后被他克制了下來,如果他,是否了解他的過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可在隨行的這一路上,他一直都帶著這個信封,幾乎每個晚上都要問自己,是否要解釋給聽。

他不希是因為這一點而拒絕他,門響了,他看到的卻是盛裝的陳雯雯,告訴他他,想要回到他的邊。

他不喜歡陳雯雯嗎?不,他曾經是喜歡過的,這個麗的人,是他年時最深的一道疤痕。他還記得自己曾經因為的離開而懊惱,努力地維持著表面的不在乎,卻在深夜里一遍遍地幻想懇求回來的景。即使他是因為而被退學,而不得不離開上海遠走他鄉,他也從沒有為之后悔過。

他做了一個男人可以做,應該做的事,如果時倒流,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但他并不

他在后來的日子里見過太多的人,后來他就知道,作為男人,面對外形漂亮的異總會產生出一些異樣的覺,那是一種對的東西的本能反應,只要們是可的,可以的,一切都會發生得順理章。

但這并不是

從來沒有順理章,令他張,令他輾轉反側,求之不得,是他分秒都想看到一個人,分秒都想占有,他患得患失,在的拒絕面前弱,他拒絕被打敗,但又無法逃避,那是一種可怕的煎熬,他這一生只在一個人的上嘗到過這種滋味,那就是董知微。

他再次遇見陳雯雯,在那麼多年以后中,意外地,卻并沒有驚喜地。他帶回公司,禮貌地邀請作為自己的伴參加典禮,真正的目的只是想看看董知微的反應。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是有些稚可笑的,但他與陳雯雯在一起的時候,一直用的是一種對待老朋友的方式,他覺得是個聰明人,不至于產生這麼大的誤會。

“雯雯,我們現在只是朋友,看到你來我很高興,可你知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他溫言回答,并且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時間。

搖頭,“不會的,景瑞,我知道我們還是能重新開始的,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可你看,緣分讓我們隔了這麼多年以后,在飛機上都能遇見彼此,你為我做了那麼多,犧牲那麼多,我一直都放在心里,我從沒有忘記過你。”

這牙上最令他無奈的就是面前的這種況了,他并不想看到難過的表,可他必須告訴

袁景瑞皺起眉,說話的時候用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可我已經有別人了。”

“你是說董知微嗎?我也看到了中,你對很好,很不一樣,可說了,跟你是沒關系的,知道我來找你,也知道我要對你說什麼。”

知道你來找我?是讓你來的?”他反問,突如其來的憤怒讓他聲音發沉。

多可笑,他一心追求的人,卻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人來向他表白,并且還鼓勵,對跟他是沒有關系的。

還能找出更冷酷的辦法來拒絕他嗎?不想要他,就把他推給另一個人!

什麼侮辱,這才是徹頭徹尾侮辱,他要瘋了,就要因為那個冷人發瘋了。

“景瑞?你怎麼了?”突然出現在面前男人臉上的霾令陳雯雯到害怕,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他看到臉上的表,都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自己整張臉都是黑的,但憤怒的本無法控制,他閉了閉眼睛,盡量用平靜的聲音回答,但仍是咬著牙的。

“雯雯,無論董知微跟你說了什麼,我要說的已經都說完了,我想你一定能明白的,是不是?”

陳雯雯被嚇到了,袁景瑞再也不是記憶中的那個常常帶笑,偶爾發脾氣也是很快就雨過天晴的大男孩,他現在是個與過去沒有一相同之年男人,笑著的時候不宄,一旦板起臉,就給人帶來無與倫比的巨大

而這無法不迅速地對他的話做出反應,點頭,并且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好,晚宴就要開始了,如果你還是想參加的話,我仍舊歡迎,現在我能否一個人待一下?”

再次點頭,并且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他的房間。

而袁景瑞一個人站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里,深呼吸,然后在十幾秒之后,帶著那個信封徑直去了董知微的房間。

“我不看了,一會兒我就把它拿來還給你吧。”

他眼里流來,又說:“還有……”

抿起,替他把話說完,“放心,我也不會讓別人看到它,更不會告訴任何人,這是我們的,如果你需要,我現在就忘記它。”

袁景瑞點頭,誰說聰明的人沒有男人?他真是了。

董知微說完這些話之后,最后檢視了一下自己的周上下,拉了拉角,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

做這些作的時候都是細致而仔細的,帶著些認真的表,略薄的微微地抿著,他看著又開始發熱。

他肯定董知微自己從不知道,擁有一種特別的,無與倫比的,這藏在極蔽之的,是靜水深流,絕大部分的人都無從發覺,但一旦陷便令人無法自拔,就如同現在的他一樣。

然后他又突然地想起溫白涼來,不,他不介意與他的過去,誰沒有過去,他只是可憐那個男人,真是可悲,他失去的是多麼好的東西。

“你還是看一下吧,里面除了的醫學報告,還有一份我的。”

“你的?”董知微已經準備離開了,聞言腳步一頓。

他正在點煙,雙挑起眉來看了一眼,笑笑地,“證明我的是完全健康的,明白嗎?”

被他看得臉又紅了起來,唯恐自己再待下去又會發生讓無法招架的況,立刻落荒而逃。

董知微回到自己的房間,一路都有些忐忑,但仍是高興的,一種略微失重的快意覺填滿了的整個子。

了自己一直以來抗拒的男人,而他令到無與倫比的幸福與快樂,甚至在擔心被人看到清晨從他房間離開的同時都克制不住角的笑意,好的,讓看出去的一切都是溫暖的,帶著的,讓想開口哼一首甜的歌。

董知微的這種好心一直維持到回到自己的房間,并且找到那個黃的信封為止。

在門邊茶水柜一側的地上找到了那只信封,依稀記得昨天傍晚袁景瑞進門時將它丟在了茶水柜上,也想起來自己曾在晚宴之后回到房間的時候有過某種異樣的覺,現在想來,大概是他將信封丟下的力道太大,令它從柜子上落到了地上。

拆開信封的時候,董知微略微遲疑了一下,雖然袁景瑞已經對說得很清楚了,也覺得自己完全能夠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聽說是一件事,親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不,當最終將那份醫學報告攤開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那上面每一條艱難懂的字句都令膽戰心驚。

董知微只匆匆地將那份醫學報告看了一遍再將它放了回去,信封里還有一份裝訂整齊的健康報告,封面上打著袁景瑞的名字,董知微打開它的時候便想到了袁景瑞對說“我是健康的”時候的表,雖然仍對剛才所看到的到難,但仍是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這天早晨是董知微一生中最漫長也是最短暫的一個早晨,太多的喜太多的驚,太多的突如其來與永生難忘。兩個小時之后,袁景瑞在港所的易大廳按下了代表方上市的電鈕,他的面前是無數人的目立在他的后,聽到全場的歡呼聲,還有此起彼伏強烈的閃燈白

看到他的側臉,帶著一個微笑的,卻并沒有像立在他左右的方其他員那樣欣喜若狂的表

知道袁景瑞是這一刻的,但人是不會對自己早有把握的結果表達太多的緒的,他知道這一天會來,只是它來在了今天而已。

董知微這樣想著,微帶一點出神蝗,都忘記要移自己的視線,而袁景瑞突然地回過頭來,并且對笑了下。

他一定是發現了對他的注目,且很高興,笑容里帶著顯而易見的親,就像在說:“看,被我抓到了吧。”

董知微猝不及防,雖然并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到這個瞬間,但還是為之臉頰發燙。

當然也到高興,但覺得自己永遠都無法像袁景瑞那樣隨心所地表達自己的,且那樣理直氣壯到天經地義的地步——即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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