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沒有你(微城)》第十二章 他們眼中的是與非

誰是誰非,都只在他或們的眼中。

1

從香港回來之后,董知微繼續到公司上班。

的出現讓許多人大跌眼鏡,許多談話的聲音在經過的時候戛然而止。當走近行政部的時候,發現大辦公室里有一群人圍在同一張辦公桌前,就連一向表嚴肅的萬文都參與其中,討論之熱烈,都沒有人發現的走近。

董知微走到們的后,試圖讓自己的目穿過人與人的隙,太多的阻礙雖然讓看不清電腦屏幕上的一切,但大概也知道們在看些什麼。

一想到那些現在全世界都在討論著的袁景瑞的最新友,便在心里了一聲,恨不能自己是明的。

不期袁景瑞能夠會到的這種心,雖然自認為在這麼長時間的與他共同工作中,自己已經很了解袁景瑞這個男人了,但是從那天晚上之后,袁景瑞幾乎每一天都在刷新著對他的觀。

董知微并不是沒有談過也知道,許多男人在與自己親的人邊,會表現出與平時完全不同的一面,但是讓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會有男人擁有那麼強大的表面偽裝。

袁景瑞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都是強大的,一個的男人,總是帶著微笑,做事不急不緩,舉重若輕,表達不愉快的表是微微瞇起眼睛,像草原上正在鎖定獵的食

但私底下的他,竟是那樣截然不同。喜歡出牙齒笑(對著);做什麼事都興致,無論白天還是晚上(與一起),睡覺的時候一定要在左邊;一定要自己醒,被醒的話會不高興,并且把整張臉都皺起來;喜歡糾纏他喜歡的人(比如),甚至會做出抱著的腰不讓下床的舉。原來一個外表看上去無比的男人,也是有小孩子脾氣的,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所以從香港回來之后的一個星期里,董知微能夠得到自由的時間得可憐,就連回家都是匆匆來去。媽媽就嘆氣,抓著兒的手說話,“怎麼這麼忙啊?你們公司不是已經上市了嗎?也沒個休假什麼的,老是出差。”

爸爸做出理解的表,替知微說話:“忙是因為知微的工作重要嘛,兒對不對?”說著將董知微手里提著的旅行袋接過來,“我送你出去。”

“不用不用。”董知微低著頭抓自己的袋子,對于自己欺騙了父母的行為一千萬個不好意思,袁景瑞的車一定等在弄堂門口,又怎麼解釋自己的老板親自開車來接

當然想與父母分自己的快樂,但更希這一切發生在與袁景瑞的這段關系已經進行到平穩的、不會出現太大波折的時候,不愿意他們為擔心,更不愿意他們將擔心的源歸結到他們自己的上。

所謂的平穩的、不會出現太大波折的時候,也就是與袁景瑞的能夠完全接納彼此進自己的生活并且做出承諾的階段,董知微覺得,應該不會太快來臨。

方上市之后的一個星期是董知微的休假日,路演隨行的人員都有一周的休息時間。董知微并沒有提早回去上班的打算,被袁景瑞帶著到跑。他們去了一些非常有趣的地方,國國外都有,還見到了尹峰,尹峰仍舊與那位醫生在一起,看到他們一起出現,立刻把臉板了起來,也不在乎是否在旁邊,轉過臉就對袁景瑞說:“你還真跟在一起了?”語氣是無比的不可思議。

那醫生保持著一個溫暖如春的笑容對董知微道:“別理他,他其實很高興看到你。”

董知微回了醫生一個笑容,雖然心里并不太認同他的話。

覺得自己大概是唯一一個對尹峰不客氣的人,所以他對做出這樣排斥的反應,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這一切的小麻煩在董知微發現自己與袁景瑞在一起約會時的照片被人并且已經散播得全世界都知曉的時候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晚了幾天,因為在一周的休假中,幾乎一直與袁景瑞到跑,去的又都是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與外界的通變得毫無意義,電話幾乎是一個擺設,但在回到上海的第一個早晨是被齊丹丹與梅麗的電話吵醒的,同時被吵醒的還有袁景瑞,他在電話鈴聲中發出一聲模糊的聲音,并且在董知微坐起來接電話的時候地抱住了的腰。

齊丹丹與梅麗如出一轍的興,董知微幾乎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以躲避們因為緒激而拔高幾個高度的聲音。當最終理解了們的意思并且打開電腦看到那些報道與照片的時候,能夠描述自己的詞匯就只剩下“一片空白”“五雷轟頂”之類的四字語了。

袁景瑞已經完全醒了,倒是很高興,還對著網頁上那張略顯模糊的小照片發表評論,“拍得不錯啊,你這樣子很漂亮。”

董知微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焦慮,“這怎麼可以?別人會怎麼議論我?我還怎麼回去上班?”

袁景瑞出一個略帶些奇怪的眼神,但他把已經到了邊的話停了下來,并沒有立刻說出來。

“我要繼續工作的。”董知微像是看穿他想要說的話那樣,非常認真地說了一句。

“我知道。”他放緩自己的表,溫和地看了一眼。

袁景瑞覺得,董知微有一種非常強烈的自尊心與自我保護的意識,這兩者使與眾不同。他見過太多的拜金,吃一頓飯都要有所回報,什麼都是明碼標價的,或者對一切奢侈品都有不正常的期許。他董知微,包括的自尊心與自我保護意識,但任何事過度之后都會變得有些異樣,董知微的自尊心與自我保護意識也不例外。

在袁景瑞覺得,既然了他,那麼同時接他所能帶給的舒適生活也是理所應當的。他有能力讓過得如同一個公主,他曾經嘗試著與談過這個問題,在他與經過奢侈品街道兩旁最新的春季櫥窗的時候。

年后正是春裝上市的時候,櫥窗里一片姹紫嫣紅,皮質的包袋被放在顯眼的地方,挽在模特的手里,櫥窗上反出無數雙人的眼睛。

他拉住,“喜歡嗎?這件很適合你。”

董知微看一眼標價牌,倒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奢侈品的價格,但它們真的太貴了,每次齊丹丹向展示自己買的新包的時候,都說:“這麼多錢,太浪費了,這世界上有些地方還有人死。”

對著裝的觀念是,清爽、舒服,讓自己舒服也讓別人覺舒服。至于包袋,能夠裝下需要裝的東西,并且牢固,那就夠了。

但袁景瑞明顯誤解了的意思,還親昵地推了推,“進去試一下。”

他這樣笑,真是令難以抵擋,但董知微拉住他,“不要了,我不喜歡這些。”

之后在珠寶手表的櫥窗前說了同樣的話,說得袁景瑞都有脾氣了,“為什麼不要?我給你買。”

“為什麼你要給我買東西?”

“你的男朋友給你買東西你不高興嗎?董知微,你還是不是人?”

微笑,輕快地避過迎面而來的低頭匆匆走路的行人,如果那人抬起頭的話,一定不會這樣莽撞地沖到一個高大的并且板起臉的男人與他所拉住的友的中間。

“我是啊,你看不出來嗎?”

他仍舊板著臉,“沒有人不喜歡禮的。”

想一想,回答他:“是這樣的,大部分的人喜歡禮,是希借此證明,送禮的那個人重視,愿意為花費心思。”

過去常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思考以后,嚴肅正經地,今天也是,但那是一種故意做出來的正經,他有些想笑了,但還是板著臉,“那你沒發現我在證明我重視你,愿意為你花心思嗎?”

他這樣說話,簡直讓有把額頭靠在他溫暖的肩頭上的沖。在這之前,雖然袁景瑞走路的時候喜歡時不時地將摟住,但這一點一直是竭力制止的——即使不在自己所悉的城市,董知微都對眾目睽睽之下的親不良。

控制住自己沒有做出任何親的舉,并且繼續保持一本正經的表說:“謝謝,不過既然別的人都不得你送禮,禮越多越好,越貴越好,那我就一定不能要了。”

出一個略有些奇怪的表,不知道要說什麼。

董知微眨著眼睛,“那樣你才會覺得我與眾不同,每天晚上都要想,這人為什麼這麼奇怪呢?為什麼跟別人不一樣呢?才會一定要把我追到手啊。”

眨著眼睛說話的樣子是那樣靈古怪,這是袁景瑞從未見過的董知微,可得像是會發。他哈哈大笑起來,手抓住,不顧的掙扎,就在大街上吻了一下。

他知道不接他的禮的真正原因是什麼,董知微自有的堅持,但用這樣親昵又可的方式向他解釋,就是讓他很想吻

而且袁景瑞開始認真地思考,讓董知微徹底為他生活的一部分的問題。

特別是在這樣的早晨,從凌的被褥中鉆出來,在他邊用非常認真的語氣對他說“我要工作的”的時候。

他想有些話說的是對的,當一個男人面對一個如此特別的人的時候,他能夠產生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他一定要不顧一切地把留下來。

2

董知微終于被人發現了,最先注意到的是萬文,回過頭來,發出一聲短促的吸氣聲,驚了所有人。

電腦屏幕啪地暗了,大伙兒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散了開來,每個人臉上的表都是不同的,有不可思議有羨慕也有妒忌,但更多的是張,像是們剛才所做的是一件不被允許至是不被鼓勵的事,而且被們所不希看到的人抓了個正著。

行政部的職員們匆匆地走過們久未出現的主管邊,許多人臉上在剛才一剎那所表出來的緒都被一個謹慎小心的表掩蓋住了,每個人都對打了招呼,甚至連萬文都微微地低下了頭——這是過去從未有過的。

董知微回應了們每一個人,盡力掩飾自己的心煩意不在的時候是萬文代理了在行政部的工作,幸好年初的忙已經過去了,這段時間并沒有太多的問題需要理,萬文將這段時間的工作備忘放在的桌上,又很快地退了出去。例會已經在回來上班前一天開過了,沒有人與談,電話也像是壞了,一次都沒有響起過。

董知微一整個上午都無事可做,極力控制自己不要去看那些極盡渲染之能事的網頁——但收效甚微,它們讓到頭昏腦脹。

將近中午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走近來的是梅麗,關門的時候對外頭出一個得意洋洋的表

董知微意外地,“梅麗。”

梅麗對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到邊來,彎下腰看了的電腦屏幕一眼,夸張地

“你怎麼還有心思看這些!”

其實董知微剛才關閉了有著的照片的網頁,屏幕上只留下那份枯燥的工作備忘錄,微微地臉紅了,說:“怎麼了?”

梅麗對的反應幾乎要尖了,“怎麼了?知微,你剛剛把這個城市,不對,長江三角區最金貴的王老五拿下,整個方都在討論你,你居然問我怎麼了?”

董知微的臉更紅了,很想將梅麗的捂起來。

“別瞎說,我們……”

“你跟誰啊?”梅麗笑嘻嘻地看著,帶著羨慕地,“老板喜歡你,我早就看出來了,太棒了!走,一起去吃飯,看看誰還敢在你背后嚼舌,哦不對,讓他們去說吧,一切都是真的,對吧。”梅麗說到這里,還對董知微眨了眨眼睛,一臉高興。

“你覺得這是好事?”董知微想不通地。

“當然了。”梅麗大驚小怪地看著,“從此以后還有誰敢看不起你?還有誰敢對你不客氣?當然啦,”得意洋洋地咂咂,“作為你的朋友,我也沾點。”

電話不失時機地在這個時候響起來,鈴聲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董知微回過頭去,響起的是桌上的直線,走過去接,梅麗屏住了呼吸,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

聽筒里傳來袁景瑞的聲音,“你在哪里?”

梅麗在旁邊激得兩只手握拳頭舉在前,無聲地用口型對說話,并且重復著,“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雖然董知微一直都珍惜梅麗這個朋友,但這時候真的很想有魔力,讓暫時地消失一下。

“我在辦公室。”

“吃飯了沒有?”他問

董知微又看了一眼站在邊的梅麗,“還沒有,不過……”

梅麗迅速地作出反應,一邊搖手示意自己就要走了,一邊走到門邊去,最后還對翹起兩個大拇指來,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興得滿臉放,像是隨時都會跳起來。

“喂?”袁景瑞等不到董知微的回答,又問了一聲。

無奈地看著梅麗的臉消失在被合上的辦公室門外,回答他:“還沒有,你呢?”

電話那頭的背景是帶著風聲的,還聽見悉的“叮”的聲音,他一定在天臺上,并且點了一煙。

“本來想和你一起出去吃的,不過出了點事,你能上來一下嗎?”

他用一種鎮定如常的聲音對說話,說“出了點事”的時候,就像在說“下午要開個小會”那樣。

做“盡己所能做好每一秒的工作”的神經被吊起來了,立刻回應:“好的,需要我準備些什麼?”

他過了一秒才說話,大概是了一口煙的關系,只說:“去買些吃的吧,我了。”帶一點笑的,親昵的,倒像是問在討要些什麼。

董知微拿了錢包,匆匆下樓出去覓食,一路上還是有許多人注目于,但盡量地忽略那些目與私語。

如果這是與他在一起所要付出的代價,要提醒自己習慣這一切。

董知微最終提著兩只沉重的食盒上了頂樓,電話又過來了,背景聲換到了空曠而帶著水聲的地方,閉著眼睛都能猜到他又去了頂樓的游泳池。

老陳站在游泳池玻璃門的外面,看到董知微沒有出半點詫異,只對點點頭,還笑了一下,目親切又鼓勵。

董知微仍舊記得上一次老陳在酒店地下停車庫里那一臉不贊同的表,以及他對的質問——算是質問吧,質問為什麼要躲著袁景瑞,為什麼不相信他。

那時斬釘截鐵地回答他,袁景瑞沒有喜歡,一切都是誤會,但是看看現在……

董知微覺得自己從沒有像最近這樣,頻繁地臉紅過。

泳池邊沒有一個人,水花飛濺,袁景瑞從另一頭游到面前,從水里冒出頭來,將手肘擱在泳池的邊緣跟說話。

“你來了。”他簡單地道,頭發和睫都在滴水,笑著,出白的牙齒。

蹲在泳池邊,不知道為什麼單是這樣彼此看著就會這麼高興,開口問他:“不是了嗎?還游泳。”

他示意往后退一點,然后利落地從水里跳了出來,抓起扔在一邊的巾,并且在轉時親了一下,不顧小聲地抗議。

董知微無奈地發現,在這個男人邊的時候,諸如“別這樣”“被人看見”或者“這里會有別人進來”此類的話會變的口頭禪。

袁景瑞,穿上,又接過手里的食盒,這才說:“想找個安靜地方想點事。”

泳池邊有桌椅,他們就坐在一起吃了起來,董知微對袁景瑞的口味是很了解的,這個男人是傳說中的,吃東西是無不歡的,因為平時應酬與酒宴太多,對那些原料昂貴程序復雜的功夫菜反倒不興趣,家常菜是最好的,又因為小時候跟一樣是在弄堂長大的,喜歡吃的東西也差不多,很好喂。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起很好喂這個詞來,好像袁景瑞負責的某種小,或許是因為讓他在的眼里變小變簡單,董知微這樣想著,盡量不讓自己回想過去自己也曾經那樣心甘愿地照顧另一個男人。

袁景瑞明顯很滿意董知微所帶來的飯菜,吃得很快,還用筷子夾菜給,“多吃點,別像鳥一樣只吃素的。”

把那塊紅燒埋進飯里,讓它周圍的米飯,辯解著:“我沒有只吃素的,是你只吃,不吃菜,這樣是不對的。”

在國外的時候,親眼見他吃起西餐來頓頓都是一大塊牛排,蔬菜沙拉一口都不,就連牛排旁邊點綴的唯一的一蘆筍都不吃。

他又夾起一塊紅燒本沒聽到說什麼那樣,“我媽燒得比這個好。”

董知微無奈地嘆了口氣,將一筷子青菜放到袁景瑞的碗里,“我知道,阿姨紅燒燒得特別好。”

他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并且在的注視下將那筷子青菜吃了下去,“你怎麼知道?”

“我吃到過。”并不瞞,“阿姨讓我去家里,我們一起吃過一頓飯。”董知微想說,還遇到了陳雯雯,但又轉念想了一想,并沒有把這后半句話說出來。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關于過去要盡量記得所有的快樂,忘記所有的不愉快,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雖然那次陳雯雯的出現算不上什麼不愉快,可本能地不太想再提到

小氣嗎?或許,可那是作為一個人的本能。

他笑,“我知道,知微,我媽喜歡你,特別喜歡。”

微紅了臉,低頭用心吃飯,含糊地說:“嗯,阿姨人很好的。”因為不想他繼續這個話題,又反問,“你剛才在電話里說出了點事,出了什麼事?”

“哦。”袁景瑞用一種才想起來的語氣回答,“沒什麼,張家兄弟冒頭了,今天早上我收到律師信,他們正式起訴了我。”

3

董知微對張家兄弟的印象,僅限于僅有的兩次不期而遇,第一次是在飯店的包廂里,他們突然地闖進來,帶著酒氣,對袁景瑞破口大罵;第二次還是在餐廳里,與齊丹丹在一起吃飯,看到張大才帶著幾個人走過,并且聽齊丹丹用嗤之以鼻的口氣描述他們兄弟倆。

也知道,這兩個人對于方來說,一直都是一個極大的患,而現在,這個患終于發了。

張家兄弟對于袁景瑞的起訴以及對權的爭奪很快就了最新最的財經新聞,幾乎所有財經類的報紙雜志甚至是幾個門戶網站都用極大的篇幅詳細地追蹤報道了這個消息。

張家兄弟提出當年他們與程慧梅簽署的那張產再分配協議是無效的,并且他們也沒有到協議上相應的補償,據此要求法院改判,拿回屬于他們的份。

另外,他們還提出由于當時方是被袁景瑞控制的,袁景瑞惡意制造假賬將方做賬面上巨額虧損的企業,造了他們的損失,他們現在要求在拿回自己份的基礎上,追究袁景瑞的責任,并且提出了巨額賠償——一個天文數字。

消息一出來,方的價當然地出現了波,尤其以張家兄弟提出起訴的第一天為最,價大幅下落,由于張家兄弟所要求返還的份涉及已經去世的程慧梅的份額,而這些份額現在又借由夫妻共同財產以及產的形式全都到了袁景瑞的手里,因此這個案子所涉及的權范圍就變得錯綜復雜,很大一部分關聯份都被凍結了。董知微可以覺到前所未有的慌氣氛在部蔓延開來,無論是高級主管還是普通職員,有人甚至公開表示,自己開始找后路了,準備跳槽。

法務部變公司里最重要的一個地方,夏子期頻繁地出現在袁景瑞的辦公室,小會議室整日整夜地燈火通明;公關部傾巢而出,忙得整個辦公區都是空的;人心浮,就連董知微都覺得張,唯一不影響的倒是在風暴中心的袁景瑞,照常出現在公司,像平時一樣帶著微笑,半點都不像是一個被人告了,正在打司并且面對一堆麻煩的人。

但是事件的發展在幾天之峰回路轉,袁景瑞提供了有力的證據,并且將當年參與簽訂協議的幾個老人都請到了法庭上。工廠從最初建立到張方去世時的原始賬本被放到了法面前,以證明方當時的經營以及負債況,袁景瑞甚至請到了當時與方合作的幾家空調配件工廠的負責人作為輔助證人,說明在當時的金融風暴中,凡是在做與進出口有關的企業的真正況。

張家兄弟所提出的證據與材料很快被找出了,就連他們在過去幾年中不斷向程慧梅進行敲詐的錄音都被公開了出來,其言詞之鄙以及其中所提到的當年種種,就連他們的代理律師都暗暗搖頭。張大與張大才在法庭上大喊大,指著袁景瑞的辯護律師夏子期大罵這些都不是真的,又說袁景瑞如何險狡詐,居然錄音,說得前后矛盾語無倫次,法都聽不下去了,當場宣布休庭,等核實證據之后再次開庭。

各大網站與財經報紙雜志都詳細地跟蹤報道了司的進程,董知微原來也是了一把汗的,后來卻漸漸地放松下來。

的這種放松來源于袁景瑞對待此事的態度,他甚至都沒有親自去上過庭,與在一起的時候也很提起這件事。有天某個特別有狗仔隊神的財經雜志記者將他開的車堵在餐廳門口,錄音筆從車窗的隙里不顧一切地進來,著問。

“袁先生,您覺得這場司對方有什麼影響?前任方董事長程慧梅,也就是您的前妻與張家兩兄弟的協議是無效的嗎?有數據表明二級市場上有人趁著價下跌大幅收購方的票,您覺得他們的意圖是什麼?方對此有什麼對策嗎?”連珠炮一樣的問題,江河湖海滔滔不絕那樣,說到一半突然停頓,半個子趴在車門上,聲音激地,“坐在您邊的這位小姐是?是不是您公司里的那位……哎!啊!我的話筒,啊a……”

袁景瑞突然地升起車窗,那記者的錄音筆收回不及,差點被夾落在車里,然后袁景瑞就推門出去了,并且反手“砰”地一聲將車門在自己的背后關上了。

車是好車,門一關就像是里外隔開了兩個世界,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是董知微,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話筒進來的當時就僵住了,現在袁景瑞下了車,過深的車,看到他的背影,就立在車的邊上,也不知與那位記者說了些什麼。

但一定是有效的,因為兩分鐘以后那人就離開了,訕訕地,一路走一路回頭,滿臉不愿。

再等袁景瑞回到車里,看到董知微睜著兩只眼睛看他的表就笑了,不但笑了,還出一只手來,按在在薄外的后頸上,輕輕地了一下。

他們在一起已經將近一個月了,時間越久,袁景瑞就越多習慣得小作。他喜歡在夜里從背后抱著睡覺,喜歡早上跟,然后纏著不讓下床,喜歡開車的時候騰出一只手來抓住的手,喜歡在等紅燈的時候吻,還喜歡時不時地的后頸,好像是一只他極其喜的小

這些都是董知微無法抗拒的,喜歡這一切,也不想抗拒,就像現在,他這樣簡單的一個小作,就讓剛才的張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是將那個記者的話聽進去了,并且到擔心,這種擔心應該是很清楚地從的臉上表現了出來,袁景瑞將車駛離餐館,“沒事的,該準備的早就準備好了,他們要是不冒頭,我還覺得奇怪呢。”說完這句話之后又問,“我們回去吃好嗎?如果你有興趣,路上我把這件事慢慢講給你聽。”

點點頭,問他:“為什麼你一點都不擔心?你早就知道張家兄弟會起訴你?”語氣是微帶著些驚訝的。

董知微過去從沒這樣直白地提出類似問題,并不是不想問關于這場司的一切,但是在他樂意告訴的時候,比如現在。

袁景瑞果然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將整件事簡單明了地說了一遍。他最先說到的是自己母親突然遇襲的原因,董知微對那件事印象極其深刻,跟著袁景瑞到醫院的那個晚上所發生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袁景瑞說他在事發生的當天晚上就查到了張家兄弟與此不了干系,張家兄弟并不是傻子,如果背后沒有人撐腰,是絕不敢做出這種以卵擊石的事的,所以他還調查了那段時間與張家兄弟有所接的所有人。

“他們背后還有別人?”董知微口而出。

他一邊開車一邊側目看了一眼,數秒之后才道:“你想知道嗎?”

董知微出思索的表,然后突然地震了一下。

“你也猜到了是嗎?”袁景瑞出自己的右手握住了的左手,覺到手上的涼意,自己的手指才說話,“就是溫白涼,他從前年開始就與張家兄弟有了聯系,那兩個家伙逃到深圳之后,也是他將他們帶走的,而且將他們藏了起來。”

“溫白涼……”董知微用帶著一點苦的聲音說出這個名字。在這一瞬間想起許多事來,想起溫白涼突然出現在家弄堂里的景,想起他三番兩次要離開袁景瑞,想起他在頒獎典禮上對的質問,質問:“難道你真的跟袁景瑞在一起了?”

一直都以為,溫白涼這一切的所作所為是因為對仍報以某種不切實際的期,但讓沒想到的是,他竟與張家兄弟都有關系。

“當然了,靠他一個人是完不這麼多事的。”袁景瑞用一只手繼續開車,眼睛看著前方,“張家那兩個不氣候的東西最多只能算跳梁小丑,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趁低價收購方的份,這件事,也就是姓戴的那個人做得出來。”

“那這樣做會不會對公司有影響?”董知微屏著氣問。

袁景瑞搖頭,又看了一眼,剛才董知微說出溫白涼的名字的時候,他一陣不爽。這也是他一直以來都不太愿意與談論這件事的原因之一。已經是他的人,他希在他邊是舒心愉快,沒有煩惱的,哪個男人都不愿意自己的人整天心煩意擔驚怕,尤其是為了他;當然,他更不希再想起另一個男人——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

但是董知微在短暫的吃驚之后很快地略過了溫白涼這個人,這反應讓他的不爽很快地淡化了,他再開口,溫和地,“我說過了,這些事我們早已有了準備,就憑?再怎麼收購票都達不到能夠影響我的程度。”

“要是與別人聯手呢?現在公司都已經上市了,萬一買通了其他大東……”董知微研究生報考的是金融專業,這一年來又一直跟著袁景瑞,有些事就算沒有親經歷過,在課堂里會議室里也聽得多了,是以面對這樣的況,所提出的擔心也比一般人專業許多。

他略帶些贊許地看了一眼,點點頭道:“子期也這麼看,現在公司大部分的份還是在我手里,EMT里的幾個高層手里也有一些,不過份額都很小,再有就是林恩了,林恩路演的時候就跟我提出過要增加投資,還要在上市一年債轉,都被我拒絕了,林恩手頭的份連百分之十五都不到,本構不威脅。如果張家兄弟沒有那麼蠢,一直忍到上市之后才突然發難,這場司可能會拖很久,讓戴艾玲有機會找人聯手,但現在嘛……”

袁景瑞拖長了聲音,讓聽得全神貫注的董知微忍不住追問了一句:“現在怎麼樣?”

他對微笑,又抬起手,的后頸,寵地,“這案子很快就會了結的,放心吧。”

4

張家兄弟的起訴果然如袁景瑞所說的,很快就在確實的證據以及眾多有力的證人面前敗下陣來。案子了結得很快,就像一場雷陣雨,以滿天烏云席卷一切的架勢開場,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匆匆而過。到后來就連庭外和解都被袁景瑞拒絕了,不但沒有民事補償的可能,還保留反訴的權利,隨時可能起訴他們誹謗罪以及惡意侵犯公司財產罪。

還未等到第二次開庭宣布,結果就已經昭然若揭了,這天早晨,溫白涼憤怒的聲音在豪華別墅響起,“現在怎麼辦!你說不用擔心的,可你看看現在?我早說過那兩個白癡會壞事的!”

他說話的時候上只穿了一件白的T恤,灰的薄絨運松垮垮地掛在腰線以下,用來看新聞的薄板電腦已經被丟在沙發的另一頭了,險險地落在沙發的邊緣,下一秒就會到地上去那樣。

戴艾玲穿著一件綢的晨褸端著一杯咖啡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并且將電腦拿在了手里,喝了一口咖啡才說話,語氣平常,“也還好,價回漲得那麼快,我們賺了。”

溫白涼了口氣,“可我們才買到多司一邊倒,袁景瑞早有準備,也就是些小戶拋了盤,才拋就后悔,本來不及讓我們下手,現在價格又上來了,我們準備的資金本不夠。”

戴艾玲笑了笑,“還會下去的,放心吧,我讓你安排好的事你都照辦就是了。”

溫白涼皺眉,“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并不回答,只了個懶腰,“今天你有什麼安排?”

他暗暗咬牙,臉上卻不敢表出對的不滿,戴艾玲永遠都留一手的態度讓他懷恨已久,即使是現在,他與已經到了另一個階段的時候。

他都已經向求婚了,在香港的那一夜之后的早晨,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看得他背后流汗。

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即使花了再多的心思,一夜消耗之后,所有年齡所帶來的痕跡在晨里也是無所遁形的,但他并沒有移開自己的目,說出“嫁給我”那三個字的時候,語氣連自己都了。

他在長時間的似笑非笑的目中開始后悔,覺得自己選擇的并不是一個好時機。他為了這個決定整夜未眠,相信這個時候自己的臉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或者他應該找一個更好的時機。

在片刻之后回答了他,就像答應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說:“好啊。”

溫白涼震驚了,幸好他還沒有忘記要擁抱以及吻。事就這樣定了,戴艾玲在接下來的早餐時間里著整齊,一手拿刀一手拿叉慢條斯理地一邊切著半生的煎蛋對他說,的律師需要時間擬定婚前協議,問他有什麼要求,一起提出來。

還說這是的第三次婚姻了,覺得沒有大大辦的必要,如果他有什麼要求,可以想好了一起提出來,協議沒有那麼快定好,他們有的是時間商量。

他坐在的對面,前所未有地覺得自己是個白癡。

一直以來他都怨恨著袁景瑞,這種怨恨來自于他得到了董知微,更來自于他所擁有的一切。

他覺得自己與袁景瑞并沒有什麼不同,如果給他機會,他也能得到那個男人擁有的一切。為什麼他就能在最需要的時候遇到一個蠢人,跟他結婚,與他分億萬家財,沒有提出任何要求,并且還那麼湊巧地在三天之后死了!而他遇到的卻是戴艾玲,除了在床上意迷的時候之外,其他的時間里就像是用一臺臺計算機組織起來的上每一寸都充滿了算計,每一寸都在散發著同一個信息——除了我愿意給你的,別想從我這里得到任何不切實際的好

他居然妄想能夠用婚姻掌握這樣一個人,說到婚前協議的時候,溫白涼幾乎要以為這是戴艾玲正在用另一種方式辱他,讓他知道早已看穿了他的虛假意,看穿了他心最丑惡的期待。

他這樣想著,兩只眼睛的都是黯淡的,又聽見自己說話,帶著點自暴自棄的,“隨便你吧,我要說的都已經說了,你不想結婚也可以,反正我也是離不開你的。”

倒不說話了,半晌之后,溫白涼聽見輕輕的刀叉落在盤子上的聲音,然后戴艾玲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把手到他手里。

他茫然地抬起頭,看到微笑的臉,低著頭對他說:“知道了,傻瓜,戒指買好一點的,你也算是有錢人了。”

這樣說,并沒有讓他有放松或者愉快的覺,戒指他當然是買了,現在就在戴艾玲的手上,但并不是左手無名指,而是中指,婚前協議也在緩慢地進行中,溫白涼已經看過了初稿,條件是很優渥的,按照結婚的年限有不同的給予,時間越長越厚,看上去很吸引人,但絕對不是他想要的。

他還以為這個他,不是說一個上一個男人的時候,會為他生為他死,為他付出所有嗎?現在看來,戴艾玲永遠是令他捉的,無論從哪一個方面。

“你本就沒有把我當做自己人!”溫白涼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地出來。

緩和語氣,“這件事干系重大,也不適合你參與。”

“為什麼?”他咬牙,“我們都要結婚了,還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還有什麼是我不能參與的?”

沉默了一會兒,又抬起頭來,直了直子,像是要靠近他,聲音里竟然出些弱來。

“這件事,跟董知微也有關系,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你不要接比較好。”

溫白涼愣住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戴艾玲會用這樣弱的口氣對他提起董知微來,對于他的過去以及董知微這個人,一向是輕蔑的、冷淡的,或者說是不屑一顧的,就像本就不值一提的人

在香港那一天夜里的蒙眬覺又回來了,他曾經很突然地覺得他是可以凌駕于之上,甚至是可以將取而代之的,這種覺讓他在第二天清晨向戴艾玲求婚,這種覺也讓他在這一刻突然渾充滿了力量。

他往前一步,坐到戴艾玲的邊去,握住的手,聲音里帶著一點點笑,“你吃醋了?”

破天荒地微微漲紅了臉,并且轉過頭去。

他溫地,“艾玲,你真覺得我還會的影響?”

“也不是……”略有些不自在地開口,努力維持一個平常所習慣的一切在握的表,但很不功,然后終于嘆了口氣,“好吧,事是這樣的……”

5

張家兄弟起訴案第二次開庭的前一天晚上,董知微一回到家便被父母圍在了自家的小門廳里。

媽媽把兒的手攥得的說話,一臉急切,“知微,鄰居說你公司出事了,在打司,怎麼回事啊?還有隔壁李明他媽說你跟老板談,是不是真的?你怎麼什麼都沒跟我們說過?”

董知微的母親兩只眼睛都看不見,平時也就是聽聽廣播,電視也是靠聽的,太好的時候在弄堂口與老鄰居們坐在一起聊聊天,董知微沒想到消息這麼快就傳到了母親的耳朵里,頓時有些招架不住。

爸爸站在旁邊言又止,想說話又有所顧忌的樣子,董知微一邊看著爸爸一邊安自己的母親,“公司沒事的,你看現在哪家大公司不打幾個司?至于我老板……”

董母瘦削的臉上出憂心忡忡的表,“你那個老板……知微啊,你是不是不愿意的,人家說什麼公司都有那個潛,潛……你又突然升了職。”

不知道別人是怎麼傳與袁景瑞的關系的,董知微也急了,“沒有,媽,我跟袁先生……我跟景瑞不是那樣的,他對我真的很好。”說著臉又紅了,可惜董母看不到。

兩個手拉手又講了一會兒,董母終于稍稍地放下心來,又慨地眼淚,“總算有人知道你的好,總算……還是那樣的人。”說著又皺眉頭,“那人家家里是怎麼樣的啊?會不會嫌棄我們家?”

“好了好了,讓兒休息一會兒,你也別一下子那麼多心,什麼事都得慢慢來,他們這不才開始嗎?等哪天人家真的上門了你再心這些吧,你去歇會兒,一會兒吃飯了。”剛才就走進廚房去的爸爸終于探出頭來,并且招呼兒,“知微,你來幫忙。”

董知微應了一聲,轉進了廚房,爸爸系著圍在鍋臺前忙碌著,進去之后很自然地立到了砧板前,拿起刀來繼續切那上面已經了兩半的西紅柿。

廚房里響起單調的菜刀落在砧板上的聲音,還有董知微的爸爸打蛋的聲音,過了很久才有人開口。

是董知微的爸爸,了一聲:“知微……”聲音遲疑。

“爸,你要跟我說什麼?”繼續切菜的作,菜刀下的西紅柿已經換了擱在一邊的芹菜。

“這個……”董知微父親依舊遲疑著,像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說,又抬起一只手抓了抓頭發,手指抓起的地方都是顯眼的白發。但他還是把話說出來了,“上次我陪你媽去檢查,醫生跟我談了點事兒。”

“醫生說什麼?”董知微張起來。

“沒什麼沒什麼,就是你媽手的事。”

董知微母親當年是因為高度近視導致的視網落失明的,當時的醫院都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更何況對于董家的家境來說,手費也是一筆可而不可即的巨款,醫生也明說了,就算是手,按照國現有的醫療水平,功幾率微乎其微,后來這件事就被拖了下來。這些年董知微的父親與從來沒有放棄過希,但視網落時間拖得越久治愈的希也就越渺茫,尤其是像董母這樣病況復雜的。

按照醫生專業的說法,董母的視網經過了這麼多年,已經被玻璃粘連牽引到就像一件皺服那樣難以恢復平狀,只能將玻璃切割以及視網復位這兩種手聯合進行才有可能醫治,而這種手對設備以及技的要求都很高,需要特殊設備以及后的護理,說來說去還是一句話,最好到國外進行治療,手功率會提高很多,風險也小。

這結論讓董家每一個人都到泄氣,誰不愿意自己的親人接最好的治療,但送到國外做手,這是什麼概念?縱然董知微這些年努力掙錢,縱然董家一直節儉,但這麼一大筆錢,本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家能夠負擔的。

“醫生說,有人愿意出錢,讓你媽媽去國外接。”董知微的爸爸又抓了一下頭發,這才把整句話說了出來。

“誰?”董知微急問,腦子里已經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袁景瑞。

他與談到過關于父母的問題,董知微從不向任何人提起母親的況,不希別人因此對投來同的目,就連袁景瑞都沒有說過。

他過去偶爾送回家,但僅止于弄堂,從來都沒有走進家登堂室過,但他在數日之前突然提議過,要讓的父母換一個居住環境。

“總得讓你家里人住得舒服點,我來辦就是了,跟你沒關系。”

當場哭笑不得,“怎麼跟我沒關系?那是我爸媽。”

袁景瑞還想說什麼,但董知微沒有給他機會地接下去道:“我一直都盡我所能讓他們過得好,我們全家都沒想過要別人幫忙。”

他當場瞇起眼睛,出一個不高興的表,害得愧疚起來,聲音不由自主地放低放,還解釋:“對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嚇到他們,我們……也還沒到那個時候。”

他就說:“那什麼是那個時候?”

一時語塞,也不知自己說了些什麼。

總之,了解袁景瑞的習慣,他從不虧待自己邊的人,尤其是他在意的,但是鑒于他過去對待那些在他邊來來往往的人們的習慣,董知微非常抗拒接來自于袁景瑞的任何饋贈。

這讓覺得自己與那些人是沒有什麼區別的,而最介意的就是這一點。

,董知微,很難上一個男人,更難接一個男人,但如果上他,并且接他,那所期待的,一定是長相廝守,而不是一時興起的兩廂愿。

奢侈品、禮甚至房產,這些都不是想要的,自己與袁景瑞之間的關系是基于,也是只有的,覺得要了,那就不是,是等價換了,無論換得來的東西有多昂貴,都不值得用自己的去換。

基于這種在別人眼里或許是略有些偏執的心態,董知微至今都沒有接過袁景瑞所給的任何一件禮

但是如果他在不知況下為做了些什麼呢?

董知微想到這里,很是急切,放下菜刀就說:“爸,你答應了沒有?”

董知微的父親搖頭,“當然沒有,醫生連是誰出錢的都不肯說,我怎麼會答應這種來路不明的事,這可是大事啊。”

“那我先出去打個電話。”董知微說完這句話,匆匆離開廚房,到自己房間打電話,剛拿起電話,想想又覺得不妥,索抓起包,說了句“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轉頭就出了家門。

董知微走出家門之后就開始撥電話。

電話打不通。

皺了皺眉,又撥了袁景瑞的另兩個電話號碼,但傳來的仍是忙音,有些吃驚,更多的是約的擔憂,咬著再去撥第一個號碼,但幾乎是同時,有電話進來了。

電話是齊丹丹打來的,句子說得又急又快,聲音都變了調子,“知微,網上正瘋傳程慧梅的事,你看到沒有?看到沒有?”

“什麼?”董知微倉促地回答,聽筒里除了齊丹丹的聲音之外,還不斷地傳來短促的信息提醒的聲音,好像突然間全世界都在找

“哎呀,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齊丹丹仿佛在那頭跺腳,“快去看看,人人都在傳程慧梅是有艾滋病的,第一個發消息的是財經日刊,人家連醫療報告都放出來了,還有書。”

董知微在聽到“艾滋病”這三個字的時候仿佛被三塊巨石當頭撞了過來,整個人都懵了一下,齊丹丹還在說:“不知道是誰鐵了心要搞倒袁景瑞啊,復印件什麼的連我們浙商協會都收到了,還要我們取消他的協會資格。”

董知微只發出“啊”的一聲。

“你不是跟袁景瑞在談嗎?書的事他跟你說過嗎?喂?知微,知微?”齊丹丹的聲音像錘子一樣一下一下砸下來。

要用盡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聲音不發抖,“我聽著呢。”

齊丹丹再開口之前就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迅速地把話說完了,“那份書上說,袁景瑞拿程慧梅得病的事要挾,要跟他結婚的呢,而且還寫了,懷疑他會……”齊丹丹說到這里,像是咬了咬牙,弄不好又跺了一下腳,“懷疑他會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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