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一切還好啊，難道凌小萌后來又把自己弄出什麼狀況來了？裴加齊想了想，重新撥電話，那頭先是沒人接，過了很久才聽到的聲音傳了過來。”小萌？你們什麼時候過來？”原來想問膝蓋怎麼樣了，但一轉念，他卻問了一句無關要的廢話。

“嗯——我還不知道。”凌小萌正坐在造型師面前的高凳子上，看著快要抓狂的蘇凝抓著那個蓄著小胡子的造型師喋喋不休，想逃的意愿越來越強烈，可惜蘇凝每說幾句話就回頭看一眼，迫強烈，腳尖的方向變了幾次都沒敢站起來。”你在哪兒？”

“雜志社，蘇凝說等做完造型才過去。”裴加齊全程見證了昨晚的狼狽，原本聽到他的聲音還有些局促，但是那頭口氣輕松，閑聊家常似的問答，漸漸讓放松下來，輕聲說了況。”做造型？”他笑了，“小萌同志，我很期待啊。”

豬頭的造型你也期待嗎？凌小萌滿臉痛苦。

視覺中國雜志社請來的師業最好的造型師，這時候已經聽完蘇凝長篇大論的高標準嚴要求，筆直走過來彈了彈凌小萌的臉頰。剛合上手機，凌小萌猝不及防，被嚇了一大跳，耳邊聽到造型師的豪言壯語，“沒問題，給我了。”

看著凌小萌可憐兮兮地被帶走，蘇凝嘆了口氣接著忙碌。展會還有一個星期就要召開了，手里的事千頭萬緒，一邊忙一邊還惦記著裴加齊和凌小萌兩個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今把小萌當朋友看，要是因為一時多事出了什麼問題，真的會去撞墻。業最好的造型師果然又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凌小萌最后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大家都不自的出驚訝的表，蘇凝心里的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自己之前急得跳腳的樣子全都忘了，收拾完東西就笑嘻嘻地拉著往外走。凌小萌被迫換上了一件頗有藝的斜肩質上，從來不見天的鎖骨都出來了，很不習慣自己的新造型，一路走一路拉，里還在求饒，“能不能換一件？我不習慣。”造型師正得意的接大家一致認同的崇拜目，耳邊聽到這麼一句，立刻看了過來，凌小萌被看得咽了一下口水，沒用地低頭不說話了。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到了工作室，店里的接待早就跟凌小萌和蘇凝絡了，笑著指了指上頭，“裴先生早就來了哦，在上面等著呢。”蘇凝哼了一聲，凌小萌奇怪地看了一眼，想問怎麼了，但是不由己，耳邊都是七八舌的討論聲，他被推上樓，一眼就看到了裴加齊和李大師。家早已經運到了，這次的設計用的全是最新的制型技，所有家線條圓潤，一顆螺釘都沒有使用，純粹手工打磨拋的表面，明清漆，底都沒有打，原木的紋路在下自由鋪散，滿目舒暢愉快的覺。裴加齊正和李大師站在窗前聊天，聽到樓梯上的響兩個人一起回頭看過來，李大師反應比較直接，盯著凌小萌看了兩眼之后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聲音洪亮，“好福氣啊，你小子！”沒想到凌小萌稍稍打扮之后那麼有彩，裴加齊也愣了一秒鐘，又看了一下邊的那一大群人，挑起眉笑了。全都是轉業人員，攝影師燈師已經在場地里開始忙碌了，蘇凝本來想過去問個清楚，但是眼見著凌小萌看到裴加齊時表正常，而裴加齊的表現也沒什麼異樣，難道自己全都想錯了？遲疑了一會兒，又忙著跑來跑去協調，蘇凝到后來也就顧不上那麼多了，工作最重要。

凌小萌很不適應被眾人矚目的覺，直至走到自己所設計的家中間，手指到那些潤的木質表面之后，的心終于稍稍鎮定下來、耳邊響起裴加齊的聲音，“很彩，特別是這個地方，你是怎麼想到的？”

他的手指很長，按在一張扶手椅的背上，那個椅背兩邊彎起，弧度很，坐在里面的時候好像是被人擁抱著。

凌小萌笑了一下，“突然想到的，我想那些一個人住的孩子會很喜歡。”

攝影師招呼的聲音，“裴先生讓一下，小萌，坐下來試試。”

凌小萌順從地坐下來，所有家都是原木的，唯有這張椅子是米白的，仔細看上面還蒙了一層帶著云紋的明布料，各種線反織，讓人想起靜夜里的月亮。這張椅子是最后設計的，放在正中顯得突兀，又有一張奇怪的和諧，一眼就可以看到。

閃燈卡察不斷，椅子是完整的弧形，坐著坐著就往里，椅背彎彎的，好像被人環抱著。

人是可憐的，無時無刻不擁抱和親吻，既然那些不可能永遠，那退而求其次，用這張擁抱的椅子來滿足自己。完的弧形，米白的擁抱，雖然沒有溫度，可是坐得久了，自己的溫也會讓它慢慢溫暖起來，閉起眼睛就可以幻想，幻想自己還在那晚的月里，手腕被人拉住，倒在他的懷里，仰頭看到一圓月，約有淡灰點綴，更顯得白。沒關系，看看現在擁有的，這是送給自己的擁抱，永遠也不用害怕會消失。

忘記邊的一切，凌小萌閉上眼睛微笑了，嚨深有很奇怪的覺，吞咽的時候覺得困難而且痛，但選擇忽略，至現在，已經不害怕了。月一樣的椅子，約有云紋，弧度優的椅背好像一個擁抱，出細白鎖骨的孩子展開一個微笑，疏淡和，也像云的影子。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屏住氣，只有閃燈頻閃，攝影師出非常滿意而興的表。而裴加齊兩手在袋里，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原來一直在微笑的他，這個時候卻突然皺了皺眉。是不是他太敏？為什麼一瞬間就覺得眼前的凌小萌變得如此遙遠，好像在另一個世界的覺，讓他很想出手去握住，至仍有一個真實。

一周后的傍晚，凌小萌坐在工作臺前一邊啃三明治一邊翻材料，樓梯上腳步聲響起，抬頭看到齊格格，笑得一口白牙，在燈下閃閃發。“嗨，小萌，我來了。”

隔三差五都能看到這位大小姐，凌小萌不適應也得適應了。不過今天齊格格可是有正事的，那天小萌被蘇凝拽著要求去參加展會前的贊助商派對，百般推托都不行，但是齊格格也在，很仗義的保證，“沒什麼啦，我和你一起去，反正我爸也是贊助商。”料到蘇凝到時會很忙，有個人在旁邊說說話總比一個人暴在眾目睽睽之下好，凌小萌左思右想之下總算答應了。凌小萌對派對商的東西完全不期待，這時候正在翅自己準備的晚餐，打完招呼對齊格格笑，“要不要吃三明治？”看了一眼的小飯盒，齊格格眼睛一亮，“是你做的嗎？是你做的我就吃。”

相越久越能從凌小萌上得到驚喜，廚藝沒話說，化腐朽為神奇，最簡單的清粥小菜都能坐得讓人回味再三。

“隨便弄的，吃吧。”反正也吃不了那麼多，凌小萌把飯盒往那里推了推。

齊格格第一口咬下去久笑瞇了眼，“小萌啊，知道武俠的最高境界嗎？”

怎麼又扯上武俠了？”什麼啊？”

“就是無招勝有招啊。無論是什麼東西，只要你一出手，就是讓人沒話說。”為了加強語氣，齊格格還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黃蓉知道吧？豆腐青菜都能燒出天下第一來，你比還要厲害哦，三明治都能弄出一等一的味道來，哈哈。”凌小萌被逗得笑起來，“你喜歡就好，多吃點兒。”

“不行啊，吃太多材就不見了。”齊格格著腰嘆氣，“好羨慕你，怎麼看都是標準材。”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凌小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一馬平川，意思表達得很明顯。

“可是學長喜歡阿。”齊格格一語驚人，然后還夸張地嘆了一口氣，“羨慕死我了。”

凌小萌立刻搖頭，“我跟裴加齊沒什麼的。”

“我知道啦，可是你看看桌上這些東西。”

桌上是一些國外的會展還有關于家設計的最新資料，工作室里原本就有很多，但是自從凌小萌來了以后，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最新的出現。”怎麼了？這些都是工作室里的阿，我隨便翻翻。”

齊格格倒吸了一口氣，捧心，“隨便翻翻？你以為這些東西很容易搞得到嗎？就算能搞到也沒那麼快那麼齊全阿，學長可是花了大心思的，只是沒說而已。”凌小萌愣住，然后輕輕地“哦”了一聲。

“你就一聲‘噢’？”齊格格實在不了了，“別看我們學長老是笑嘻嘻的，其實對什麼都不用心。這次能為你做到這樣，我都死了！你不喜歡嗎？不喜歡讓給我好了，我好想要。”拜托，那時個男人好不好，再說又不是的所有，憑什麼由讓來讓去啊?最重要的是，本就不想要那樣的用心好不好？不知道怎麼回答，凌小萌的表開始痛苦。”好想要什麼？”樓梯口傳來又快又脆的聲，一起回頭看過去，蘇凝和裴加齊一前一后走過來，裴加齊長，明明落在后面，卻轉眼就到了工作臺邊，“小萌怎麼現在就吃三明治？格格，你又在鬧什麼？”看著這截然不同的口吻和態度！齊格格氣結，站起來大聲答：“鬧？是誰說要我早點兒來幫小萌準備準備的？”

蘇凝今天穿得很正式，此時正看著凌小萌的打扮皺眉頭，聽到這句話馬上打圓場，“是我拉。不過格格阿，你這個早到也太沒有效率了！”“什麼沒效率阿？東西早就帶來了，剛到，我還沒來得及跟說上兩句話呢，誰讓你們也這麼早來的？”無端端被懷疑辦事能力，齊格格忙不迭地從隨帶的包里往外掏東西，用來證明自己。看到那條子，凌小萌的眼睛都直了，反手去抓蘇凝，“我不穿。”

早就料到的反應，蘇寧及時一躲，眼睛還盯著那條子呢，而凌小萌這一手就直接落到蘇寧邊的裴家齊上，手所及的事溫暖又結實的男人的手臂，耳邊傳來笑聲，“不穿那可是不行的。”窘死了，凌小萌滿臉通紅。

派對在酒店三層舉行，他們到得晚，廳里已經非常熱鬧。凌小萌走在蘇凝和齊格格后，眼睛在前面一尺見方的小范圍游弋，偶爾轉個頭就覺得大家的目刺眼得很，上的及膝也給帶來力，一路走一路手去拉肩膀上垂下來的結。”別拉了，再拉掉下來我可不負責阿。”蘇凝回頭看了一眼，好笑又好氣，忙著拉到悉際圈子，離著老遠就神采奕奕地抬手跟別人打招呼。齊格格難得沒有按照老習慣滿場飛起來，手拉住正在往前走的裴家齊，“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看著蘇凝和凌小萌走到人群里，裴家齊笑著回應，“怎麼了？”

“學長，你覺得小萌喜歡你嗎？”

這個學妹一向語出驚人，問題雖然突兀，但裴家齊也沒覺得太驚訝，“這個你怎麼來問我，要問啊。”

齊格格皺眉，講話的時候表很認真，“我問過了。”

“哦？”裴家齊聳肩，“看來答案不太好。”

“學長，我想不通耶，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對吧？”

真直白，裴家齊笑起來，“我一直都覺很榮幸。”

又打太極——齊格格翻了個白眼，“放心啦，喜歡是喜歡，但還沒有到死去活來，所以看到你喜歡小萌，也沒有痛苦到捧心而死的地步。”對這樣的孩子，裴家齊倒也實在討厭不起來，呵呵地笑著，“我知道，否則我還敢站在你邊嗎？”

“得意了，你現在對小萌是不是覺很無力？一樣一樣啦，可是為我揚眉吐氣了。”

裴家齊苦笑，“說得好，不過凡事勉強不來，特別是凌小萌，你看看——”

看就看，齊格格在人群里找，只見凌小萌鄭被蘇凝拉著站在人群中，眼神飄，腳尖的方向都是往外的。

的確是勉強不來啊，齊格格無語了。

對這種場合，凌小萌實在是適應不良，在談話圈子里勉強笑了幾下就開始左顧右盼地尋找逃離的方向，后突然有影蓋下來，手背一涼，有人用細長的酒杯了，本能地用手抓住，倉促間扭頭回去。看出凌小萌的不習慣，但左右張的樣子很可。齊格格被朋友拉開后，裴家齊到自助餐桌前拿酒，然后特意站在遠欣賞了幾分鐘后才走了過來。回頭看過來的時候，眼神里有一霎那的失落，但隨即就消失了。

“蘇凝，借用一下你的小萌，“忽略的表，裴家齊對蘇凝開口。

那天的豬頭事件，蘇凝最后還是從凌小萌里審出了個大概，知道裴加齊沒有”來“之后，當然一如既往地繼續支持他對凌小萌的改造計劃。這時轉頭看到他走過來，雖然還在講得起勁，倒也立刻點頭，“好啊。”一走到角落凌小萌就松了一口氣，送上的眼神也是激的。裴加齊指指酒杯，開口問：“喝一點兒？”

凌小萌對上次的慘痛經歷記憶猶新，警惕地看了一眼杯中的。

“放心好了，是香檳。”裴加齊為了的表莞爾，能不能不要老是這麼可，每個細微的作都讓他想笑。

齊格格所說的話還在耳邊回，凌小萌現在一看到他的笑容就覺得惶恐，于是搖頭，“我還是去換橙好了。”

裴家齊嘆氣了，知道膽小，但是兩個人相這麼久了，看到還是這麼小心翼翼的樣子，他真的覺得很無力。

“我去吧。”接過手中的杯子，他往餐桌走去。

裴家齊材修長，走路的時候步子緩慢，就連背影都很吸引人，邊兩個穿這小禮服的陌生孩小聲贊，“快看男哦。”然后燦燦的目便聚焦到他上。這就是為什麼每次都要極力避免跟這個男人一起出現的理由，不了那麼骨的“為什麼”的目，凌小萌悄悄往角落里退。退了兩部就撞上人了，回頭道歉，剛一扭頭凌小萌就徹底愣住了。

“小心。”頭頂響起的是再悉不過的聲音——顧正榮的聲音

凌小萌最近失眠得厲害，原因是由于害怕睡著以后做夢，做夢的容僅限于同一個人，就是現在站在后的這一個。顧正榮在夢里總是沉默，看著一言不發，然后轉走的決絕，每次都竭力控制自己不要手阻止他，就算是虛幻一瞬，也耗盡全力氣，醒來筋骨都酸痛，還不如不睡。雖然夢見過許多次了，但是如今面對面地看到他，凌小萌仍覺不安和驚恐。數周不見，他好像清瘦了許多，表還是很嚴肅，說話仍是一貫的簡短，眼睛掃過的臉，又很快轉回到站在他邊的朋友上。他邊站著的是齊孝正，看到倒是一臉笑意，“原來是凌小姐，個個出門前還在說你呢。”

眼前站著顧正榮，令小，萌的大腦暫時停止工作，然后第一個念頭是蘇凝和齊格格騙人，從頭到尾仔細看過今天的請帖，贊助商當中絕對不包括自己的前公司，也就是說絕對不應該有顧正榮出席，所以才會答應來這里。沒想到一眨眼就遇見了他，還和齊孝正站在一起，齊孝正還笑著跟打招呼，令連落荒而逃的機會都沒有。也不需要逃，裴家齊已經走過來，看到顧正榮和齊孝正也沒有停下腳步，徑直走到邊遞過杯子，“小萌，你要的橙。”混了，凌小萌接過杯子的時候把頭低到杯沿邊，鼻子都快要陷進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