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未央(靜在不言中)》第三章

沒有回答,威廉也沒有回頭,順著他的目往后座看去,前排的暈黃燈,沒有一照到后座,一片黑暗中,只看到華靜言的眼睛,晶閃爍,恨意深重,一眨不眨地死死瞪著他。

“靜言——”從來都是自信滿滿的周承鍇,在這溫暖如春的車廂里,突然覺心中滿是寒意。

“威廉,謝謝你。”坐起來,聲音低啞,但是冰冷無限,“不用麻煩你替我揍他,我會自己來。”

雖然是凌晨時分,可是這城市的中心,徹夜不眠,街道兩側,線條優雅的街燈燈幽靜,街燈后高高的圍墻,風各異的音樂聲,熙攘的人聲從各個酒吧傳出來,街邊停滿了難得一見的好車,每一輛都在幽暗的燈下,閃著麗晶亮的微

目送威廉駕車離去,靜言終于回過頭來,燈暗影下,約看到v領下的鎖骨,線條優,在冰冷的夜風中微微抖。

靜言——!一瞬間,心中憐惜痛楚翻騰奔涌,竟讓周承鍇聲音沙啞,一聲靜言哽在頭,劇痛難當。

“你有什麼話,現在就說完吧。”對他的反應仿佛視而不見,華靜言聲音冰冷。

手去攬,“你先過來,很冷吧。”

驀然抬頭,后退了一步。那個懷抱,是悉不過的。天氣寒涼,周公子總是穿著黑的大,閉著眼睛,都可以知道,那大里是手工制的襯衫,袖口上繡著他的名字簡寫。再涼一些,他會穿深的凱,臉頰磨斯的覺,輕

“靜言——”他又喚了一聲,手過來,大袖口,微一閃,看得清楚分明,是那副銀質鑲玳瑁的袖扣,喜歡暗的袖扣,為他挑選過許多副,這一副是他最喜歡的,記憶里無數個甜的瞬間,突然涌而至,無數個這樣的寒夜,與他十指握,冬日里總是雙手冰冷,但是在見他之前,一定會將永不離的手套丟進包里。只是為了他手過來,嘆里小小的憐惜,“靜言,你的手,又這麼涼。”然后,便會牽起的手,一同放進那個溫暖的大口袋里。

分離前的恩節,他們在金茂參加舞會,走出大廈,寒風里突然下起淅瀝小雨,完全不以為意,被他牽著手,一路小跑,不知多久沒有做過這樣的傻事,兩個人都邊跑邊笑起來,致的舞鞋,踏在雨中,濺起一個個快樂的小小漩渦。眼看停車的地方近在眼前,他突然立定子,將氣吁吁的一把抱住,大里有悉的香味,寶格麗的清新,混雜著他的溫暖,讓目眩神馳,耳邊響起他微微激的聲音,“靜言,我你,我真你。”然后,他們兩個就在漫天細雨中,纏綿親吻,耳邊只聽到路邊經過的車輛里,噓聲四起。

周承鍇——雙突然克制不住地抖起來,只要一步,死死盯著他的臉,只要踏出一步,就可以重新到那樣無邊無際的甜溫暖。可是,那不一樣,不一樣!那些極致的快樂,如同鋒利的雙刃劍,現在帶來的,全都是極致痛苦。你要我怎麼樣?要我拋棄尊嚴,拋棄驕傲,做你見不得人,做你后模糊的影子嗎?不,如果那樣,就不再是自己,不再是華靜言了。如果那樣,你還會一直著,不是靜言的靜言嗎?!

“靜言——”他還在那里喚,聲音里多了一哀求。哀求,堂堂周公子,生來錦玉食,富貴人,居然在哀求

面前那雙麗的眼睛,約水,心中四溢,周承鍇終于忍不住激,上前用力攬住,聲音低啞,“靜言,我放不下,放不下。”

懷里沒有悉的溫存依偎,一雙冰冷的手,雖然微微抖,但仍然無比堅定地抵住他的膛,的聲音,輕得仿佛耳語,但落在他耳里,卻比周遭的寒風更凜厲,“承鍇,”從來都是溫暖甜的呼喚,變得陌生遙遠,“請你不要,讓我恨你。”

一個晚上,睡得輾轉反側。熬到天亮,起梳洗的時候,靜言對著鏡子里的的自己低聲嘆息。去年這個時候,就算通宵忙碌,早晨起床冷水撲臉,立刻神起來,眼睛照樣晶亮有神,可是現在,不過是一宿失眠,鏡中的自己,已經是臉暗淡,眼下微現青,如花眷,敵不過似水流年,果然是至理名言。

沒關系!手旋出金的遮瑕筆,現代,自有。振作神,穿下樓,走到地下車庫,打開車門時對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用力點頭,加油,靜言,節后的第一天,徹底拋開周承鍇,新的開始就在眼前。

電梯門開,中心里還是一片寂靜。前臺小姐剛到,看到點頭招呼,“靜言姐,又是第一名啊。”

“早,麗莎。”靜言點頭微笑,“什麼第一名,你比我早啊。”

麗莎是個大學剛畢業的小生,有強人仰慕節,經常帶著崇拜的目追隨靜言,現在口氣夸張地回答,“那不一樣,培訓師的上班時間要比我們晚半小時好不好?靜言姐,你每天都那麼早,真的很厲害。”

微微一笑,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扔下包,坐進椅子深吸氣。麗莎,最厲害的不是每天早到,最厲害的,是每天起床都能對這一天充滿期待。已經很久,沒有那樣的快樂覺了。

打開電腦開始忙碌,胃里突然有抗議聲,沒有心好好早餐,只在出門前喝了一杯牛,工作了一上午,不有點腸轆轆的覺。

謝工作,擱下筆,這簡直是治療傷最好的靈丹妙藥,現在如果讓無所事事地呆在家中,真的會死。

輕微的敲門聲,文茱的頭探進來,“靜言,我要去吃飯了,一起去?還是我幫你帶上來?”

站起來舒展子,“一起去吧。”

文茱小小驚訝,“好難得,你終于要下樓見了呀。”

“什麼話,”飛過去一個不滿的眼神,“我又不是盆栽。”

兩個人一邊說笑,一邊往電梯走去,按鍵下去,門開,里面走出一個卷發子,材高挑,穿著短短的皮,翻開的領,玄的銀狐,尖端一點白,最好的俄國銀狐,閃閃微。手里夾著的包包,一看便知是今年限量版的頂級大牌。側讓過,鼻端飄來陌生的香氣。

“好特別,難道是蘭特制的私人香水?簡直是移的頂級奢侈品。”嘆聲,文茱是個奢侈品狂,對所有數得上名的奢侈品了如指掌,到那樣從頭到腳的頂級震撼,電梯門一合上,就忍不住開始碎碎念。

品評他人,國人傳統陋習,更何況別人大概就在門外還未走遠,靜言正要制止,電梯門卻突然再次打開,剛才那個移的頂級奢侈品,就立在面前,直直地盯著們看。

你看,出事了吧?用眼神說完這句話,文茱已經在邊嚇得愣住。

“你——”門外的子,手指還按在開門鍵上。

咽了口口水,文茱認命地打算開口道歉,卻聽到那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就是,華靜言吧?不好意思,我今天專程來拜訪,能否給我一點時間,我們聊幾句?”

走出大樓,街道對面有新建的復合式餐廳群樓,刻意模仿老式的石庫門風,但臨街最好的位置,卻是正宗海外泊來品coffeebean,華洋混雜,百年不變,任何怪異矛盾都能夠坦然組合在一起,這才是上海的髓吧?眼角掃過客的表,推門前華靜言無聲笑了一下。

果然,一走進門,邊這位小姐立刻就顯得與周遭環境格格不,所有人的眼,都不自覺地飄過來一瞬。

“你要些什麼嗎?”權當沒看見,立在柜臺前,靜言側臉問

“不用了,我剛才吃過早餐。”

不自覺低頭看表,下午一點還差五分鐘。剛吃過早餐,很好,非常好,下次也要學學這句經典的句子。

不再多言,靜言轉頭點餐,“煙熏三文魚三明治,薄荷茶,謝謝,哦,這位小姐,你給一杯冰水就好了。”

經常來這里,柜臺里的小妹早就與混得,照平時,一定閑聊幾句,但是今天邊突然出現這麼一位鶴立群的人,小妹被鎮住,居然有點結,“嗯,那,那你們先坐吧。”

兩個人在角落坐下,午餐端上來,腸轆轆,靜言也不跟客氣,拿起刀叉就開

等不到開口,對面終于率先響起聲音,“華小姐,我還沒有自我介紹,你難道不好奇嗎?”

抬起頭來,華靜言一笑,“這位小姐,如果你要告訴我,遲早都會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也沒有悠閑到沒事來看我吃飯的地步吧?”

短暫安靜,然后對面繼續,“打擾了,我姓孔,孔希音,前幾天剛剛為周承鍇的太太,華小姐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吧。”

刀叉突然停頓,雖然剛才已經約有心理準備,但是這麼直接地從里聽到周承鍇的名字,還是讓靜言心中一痛。終于專注地向對方,面前是一張年輕致的臉,妝容完,表矜持,覺到的注目,細細描繪過的眼角稍稍流出一得意。

捧起茶,靜言開口回答,“不好意思,周承鍇的名字,我聽說過,孔小姐的名字,倒真的是第一次,有什麼事嗎?”

真囂張!孔希音終于撐不住淑的表,細巧的眉,微微一皺。但多年的教養,還是讓保持了平靜的聲調,“冒昧過來,其實是對華小姐有點好奇,今天見面,果然不同凡響。”

“好奇?靜言有什麼值得好奇的。”

慢慢下黑的羊皮手套,孔希音微微揚起下顎,“能夠讓我的新婚丈夫結婚當天都魂不守舍,婚后不滿一周就急著飛過來盯不舍的華小姐,我這個新婚妻子,當然好奇。”

周承鍇!看你給我惹得好事!心里恨恨,華靜言臉上卻面無表,“我對周先生的這些表現,也很驚訝,不過孔小姐,既然你們已經結婚,那這些就該是你們之間的私事了,請盡快協商,妥善解決,不要再給我的生活帶來困擾。”

“你——”突然有輕微的吸氣聲,下一秒,孔希音努力讓自己聲音恢復平靜,“華小姐好口才。”

孔小姐好教養,沒有辜負這一貴婦名媛的派頭。心里回擊,靜言上卻默不作聲。

“我跟承鍇,相識不久,但還算投意合。之前對華小姐倒也有所耳聞,但當時覺得,哪個男人婚前沒有幾段過去?姐妹們又勸我,結婚以后,自然就收心了,沒想到——”

再也忍不住,靜言張口截斷,“沒想到周公子,居然這麼另類,竟然敢怠慢孔小姐,是不是?”

打定主意不再的言語刺激,孔希音自顧自說下去,“華小姐可養過馬?我家有個馬場,打小我就喜歡去那里消磨時間,純種好馬最忌諱統混雜,否則生下來的后代,就會一錢不值。”

純種好馬?!華靜言的眼睛,不自覺地微微瞇起,“孔小姐幾歲?”

有點詫異的問題,孔希音不答反問,“華小姐呢?”

“我今年28。”大方地回答,看到對面孔希音的臉上,浮現一個小小得意的笑容,“原來華小姐和承鍇一樣大,希音上個月剛滿22。28對男人來說,還很年輕,對我們人可就——”

“是啊,那麼年輕,就急著被拉去做種馬,我終于明白原因了,大概太老了就會影響統吧?”

“華靜言!你不要太囂張!”可憐的孔希音,一輩子都沒有過這種刺激,這一秒終于發,所有的淑風范全數被怒火燒到九霄云外去,站起來,就是一聲尖

“冷靜點。”華靜言手按住,整個coffeebean這時一片肅靜,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過來。

突然門鈴輕響,有兩個穿著黑西服的男人推門進來,一直走到邊。

哦哦,這次連靜言都瞪大了眼睛,孔希音,不要告訴我你大牌到隨帶保鏢,這里是法治社會,你敢來我就報警。

想象中的景沒有出現,滿室沉默中,其中一人俯在孔希音耳邊說了幾句,大小姐原本鐵青的臉,突然一白,然后恨恨地看了靜言一眼,居然轉跟著他們走了。

不戰而退?原本已經全繃的靜言,一臉莫明其妙。一場好戲,嘎然而止,餐廳里所有的人,都出可惜的神。低頭看著桌上的食嘆氣,這頓飯,是再也吃不下去了,估計這個餐廳,以后也沒臉再來了。認命地站起來,靜言打算離開。

“華小姐,請留步。”后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轉回頭,一個男人從沙發后站起來,穿著簡單的淺灰格紋刮的淡襯衫領,翻開在v領外,手肘搭著深灰,臉上線條嚴峻,表冷淡,五與剛才消失的孔小姐,乍看有七分相似。

又來?靜言挫敗,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不好意思,我現在急著回去上班,再見!”一邊說一邊扭頭就走。

后有腳步聲,他居然跟上來了。沒好氣地在街邊立定子,靜言瞪著他,“你也是孔家的人嗎?孔小姐的哥哥?拜托,我都說的很清楚了,的家事,我完全沒有興趣手,要解決問題,你去找周承鍇。”

“對不起。”他突然開口,低沉的男中音,好像不是很習慣講中文,微帶卷舌,卻出人意外的好聽耳。

“啊?”沒想到他開口就是抱歉,靜言愣住。

“希音太不懂事了,我是替來向華小姐道歉的。”

出乎意料,靜言張口結舌。見不答,他繼續說下去,語速平緩,“另外,自我介紹一下,我孔易仁,雖然也姓孔,但并不是希音的哥哥,華小姐不要誤會。”

孔易仁,突然覺得這個名字很耳,靜言不由自主問下去,“哦,那你是的——”

“我是父親。”一句出口,宛如霹靂,把靜言震得目瞪口呆。父親?講的吧,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明明才三十出頭,怎麼可能是孔希音的父親?怎麼可能是那個縱橫海外多年,傳說中的孔易仁?腦海里一片混,所有的伶牙俐齒突然當機,口而出,靜言說了一句讓自己終后悔的蠢話,“不可能!你難道十六歲就生小孩?”

這麼愚蠢的問題,他聽了卻還是表平淡,居然低下頭認真回答,“沒有那麼夸張,希音是我的長,23歲的時候有了。”

小小的吸氣聲,靜言的眼睛,在面前瞪得溜圓。頓住聲音,孔易仁突然微微一笑,一貫嚴峻的眼里,有笑意濺出來,耳里只聽到他好聽的卷舌中文,一句話就讓得面紅耳赤,“沒辦法,種馬的生活,就是這樣。”

生平第一次,嘗到落荒而逃的滋味,跑進電梯,靜言還在氣吁吁。形象,靜言,你的形象!心里提醒自己,一邊氣,一邊對著電梯鏡門上的倒影努力鎮定。

好不容易在電梯門打開前讓自己恢復正常,剛走進中心大門,文茱便迎上來,“靜言,剛才什麼事?那個奢侈品跟你講了些什麼啊?”

“一個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不想多說什麼,靜言徑直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等下啦,”文茱跟上去,雖然八卦熊熊燃燒,但心里明白,靜言不愿意說的事是絕沒有那個能耐套出任何所以然來的,認命地放棄這個話題,再次開口,“剛才老板找你,你吃完飯去他的辦公室。”

前的靜言突然收住腳步,害得差點一頭撞上去,“他從丹麥回來了?”

“嗯,你吃飯的時候,剛到。”

“那你不早打電話給我。”早個十分鐘也好啊,起碼可以讓避免剛才那愚蠢的一幕。回頭瞪了文茱一眼,靜言臉上,破天荒地出小小的怨氣,看得文茱目瞪口呆。

“我可以進來嗎?”靜言的聲音,雖然公式化,但仍然爽利好聽,看著自己的得力將出現在面前,方從云的臉上,笑得心滿意足。

“學長,找我什麼事?”面前的這位笑得跟彌勒佛一樣的方先生,是當年在留學時候認識的學長。那時還在攻讀碩士學位,而這位全校著名的天才亞洲學生,已經博士畢業,做畢業課題的時候,到所在的系里挑了幾個助手,其中一個就是

無知啊——每次看到方從云在面前笑得心花朵朵開,圓圓胖胖的臉團得跟個小籠包一樣,靜言心里就忍不住唾棄自己當年的一時犯傻。這個人,最拿手的本就不是讀書和做生意,最拿手的,是死纏爛打!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再也沒有放過,一路把從國外拖回國,就這麼誤上了賊船,直到今天。

“靜言,這段時間我不在,有沒有什麼好消息?”方從云眼睛,面前這位學妹,杏眼有神,折眉似遠山,一嚴肅套裝,穿在上,是委婉彩,真是越來越有魅力了。雖然看了許多年,自己也已經結婚生子死會很久,但他這個學長,每每面對這樣的風景,還是會小小嘆。可惜,靜言眼高于頂,一路走來不知道傷了多青年才俊的心,要說后尸橫遍野也不為過,直到遇上周公子——

“我很忙,沒時間聊八卦,沒事我要回辦公室了。”滿腦子嘆被打斷,頭頂傳來靜言的聲音,冷氣壞了?怎麼覺辦公室里溫度突然下降?詫異抬頭,方從云一頭霧水,“怎麼了?你心不好啊,跟周承鍇吵架了?”

周承鍇!突然又聽到這個名字,靜言怒從心頭起,“方學長,周先生結婚了,以后你提到他的時候請注意措辭,不要讓別人對我和他的關系,產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啊——?方從云愣住,靜言著聲音,繼續說下去,“如果沒什麼事,我走了。”

“等,等一下。”剛才聽到的消息還在腦子里略有余震,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他立起住手已經放在門把上的靜言,“我有事啦。”

“那快講。”

唉,到底誰是老板啊——?方從云出哀怨的眼神,“德國大使到埠,明天晚上德國商會在香格里拉有一個歡迎酒會,你和我一起去吧。”

你太太一起去,我沒心。”一口拒絕。

“拜托,小瓏已經五個月了,你讓去跳舞?那還不如讓表演獅子滾球好一點。”

“那你依娃一起去。”

“那獅子滾球就會變獅子滾我了。”方從云苦著臉哀求,“小瓏只放心你一個。”

腦海中突然浮現圓圓的方從云滾倒在地的樣子,靜言原本繃的臉,不由一松。

看到的表,方從云松了一大口氣,“好啦,就這麼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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