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未央(靜在不言中)》第十一章

小小的café,藏在西區寂靜轉角,棕的木門,一推開便聞到滿室烘烤餅干的香味。背景音樂是低而和的jazz,午餐時間剛過,店里只有一兩個發呆看雜志的客人,果然安靜。

穿黑襯衫的老板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看到靜言只是一愣,沒有招呼,第一個作便是往門外張,然后不敢相信地低頭看表。

“不要看了,現在還是下午。”靜言開口,語氣稔。

“你怎麼會這個時候出現?”面前這位小姐,總是很早或者很晚匆匆出現,大部分時候要了一份咖啡和點心就走,有時連他將東西裝袋子的時間都等不及,和某位經常翹班的懶人絕對是地球的兩極。不可思議的時間看到不可思議的客,黑襯衫老板吃驚了。

“我們可以坐下談嗎?”孔希音的聲音進來,盡是不耐煩。

這時才發現靜言后的大小姐和隨從,黑襯衫老板出不解的表

“我們上樓吧。”心里嘆氣,靜言問了一句,“樓上沒人吧?”

“沒人。”隨口答,心里開始祈禱某位翹班高手千萬別今天下午跑來,沒有老地方讓團著,他會很不好意思。

“ken,你們兩個樓下等著。”孔希音發話,然后當先往樓上走去。

坐進墨綠絨沙發里,靜言率先開口,“孔小姐今天找我,又有什麼賜教?”

瞪了一眼,孔希音手從鱷魚皮的致挽包里掏出一樣東西,丟到桌上,“華小姐,我想你給我解釋這個。”

低頭,那張悉的照片再次出現面前。實在懶得再解釋這件烏龍事,忍住掉頭就走的,靜言笑了一下,“有什麼需要解釋的事嗎?”

“華靜言,雖然我搞不懂你到底有什麼地方那麼吸引男人,不過我警告你,對我爸爸,你想都別想!”那張照片雖然已經翻來覆去看過很多次,可是現在真人和它一起出現在面前,再怎麼極力克制,孔希音的聲音仍然不由自主地尖銳起來。

“不好意思,孔小姐的話,我聽不懂。”靜言角抿,聲音也冷下來。

“聽不懂?承鍇結婚了,你轉頭就跟自己的老板一起出席酒會,接著就是跟別的男人共進晚餐,華靜言,你真是我見過最不可思議的人,現在居然還跟我爸爸——”

“孔小姐,請你注意措辭,我原諒你不能理解異朋友之間的正常往,但是至不要毫無理由地侮辱他人,包括你自己的父親。”聽不下去,靜言開口打斷

“侮辱?”倒吸了一口氣,孔希音聲音大起來,“我哪里講錯你了,我搞不懂你到底用什麼手段接近我爸爸的,也不想知道你有什麼目的,我就是要告訴你,他是我爸爸,你想都別想!”

“周承鍇呢?”

“啊?”突然聽到這麼神來之筆的提問,孔希音原本的氣勢洶洶突然頓住,回過神來,立刻全繃,“你問承鍇干什麼?”

看到的樣子,好像一只全力護著自己食的小約豎了起來,靜言忍不住好氣又好笑,“這張照片,是周先生給你看的嗎?”

“不是,他還不知道。”孔希音著聲音。

嘆氣,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全世界第一個找上門來質問的就是那位先生好不好?其實已經時隔多日,就不知是哪個好事之徒給孔小姐提供了這個消息,讓到今天才突然跑來警告自己。

“孔小姐怎麼確定照片上的人是我?”再問一句,靜言打算結束這段莫明其妙的對話。

哼了一聲,孔希音突然有點小小得意,“你以為沒有拍到自己的臉就沒事了嗎?告訴你,照片才不止這一張,是不是你,我看得清清楚楚。”

還有照片?原本已經要對saybyebye,突然聽到這句話,靜言眼睛不自地瞇起來。

“怎麼樣?害怕了吧?如果其他照片登出來,你還想有太平日子過嗎?”看到的表,孔希音忍不住洋洋得意起來,張口正要繼續,突然樓梯口傳來腳步聲,轉頭過去,悉的影,讓兩個人同時愣住。

的大搭在手上,孔易仁的臉上還有些風塵仆仆,“希音,你過來。”對著兒低聲開口,眼睛卻向靜言。

“爸爸!”震驚過度,孔希音已經忍不住從沙發上立起來,對著自己的父親低喊了一聲,“你怎麼回來了?”

“希音,你姑姑在樓下等,先跟回酒店去。”

“不要,”聽出父親要離開的意思,孔希音尖聲,“爸爸,我不要你跟華靜言在一起,要走我們一起走。”

已經從突然看到他的吃驚中回神,靜言也立起來,這時輕聲開口,“還是我先離開吧。”

“靜言,你稍等一下。”他手阻止,然后安地看了兒一眼,聲音溫和,“希音,那張照片是個誤會。”

突然覺荒謬,靜言轉過頭去向窗外,只是沉默。耳邊又響起他的聲音,低沉好聽,一句就讓整個二樓的空氣凝住,“但是,我的確對華小姐很有好,希能夠好好地追求,希音還有什麼問題嗎?”

“Daddy!”孔希音的臉,在眼前刷地漲紅。媽媽和方隅遙遠陌生,從小到大,早就習慣了一人獨父親的寵,心里總是篤定,爸爸只是的,爸爸無所不能,爸爸是世界上最疼自己的人。

小時候的生日宴會,姑姑為把派對準備得奢華完,但是什麼都及不上父親匆匆趕回來,溫暖的一個擁抱。現在,為了一個陌生的,突然出現在他們世界的華靜言,他居然完全不顧,在自己面前說出這麼可怕的話來。震驚錯愕之下,連小時候撒的稱呼都口而出。

靜言站得近,清楚地看到孔希音描繪致的眼睛,突然殷紅。心里猛地一酸,微微有抱歉的覺,匆忙回過頭去向窗外,掩飾自己的緒。

“希音,”孔易仁手攬了一下兒的肩膀,聲音低下來,安的味道,“你先跟姑姑回酒店,好不好?”

沒有回答,孔希音掉頭就往樓下沖去,腳步聲凌不堪。

“希音,你怎麼了?”樓下傳來模糊的呼喚,café的大門被重重推開又合上,系在門上的鈴鐺劇烈的響聲持久不停,仿佛余波陣陣。

整個二樓都安靜下來,緩的jazz水一樣從耳邊過去,更顯得四周一片沉默。

腳步聲,靜言終于將眼從窗外收回來,后有微微的暖意,回過頭,看到那雙久違的深褐瞳仁,近在咫尺,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影子。悉的味道,溫暖清新,從遙遠的地方包圍過來,子一暖,還在恍惚,他已經手過來,輕輕擁抱了自己一下。

他剛才的話還在腦海中回子突然完全背叛自己的意愿,雙手自然地回抱過去,微酸的覺瞬間淡去,安定溫暖,靜言忍不住滿足地嘆了口氣。

其實這擁抱不過短短一瞬,但覺恒長寧靜,以致于分開之后,靜言仍舊神思恍惚。沉默了一會,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張開,輕聲說了再見后的第一句話,“對不起。”

同樣的句子,在安靜的空氣里和另一個低沉好聽的聲音重疊,詫異一瞬,兩個人不由自主同時笑起來。

終于對面前的一切重拾真實,靜言笑著再次開口,“說實話,我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沒關系,”他低聲笑,眼角細紋舒展,“我知道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就好。”

坐進悉的車子里,老麥早已等候在駕駛座上,看到聲音恭敬,“華小姐。”

“你好。”靜言客氣地點頭答應,然后側頭,“易仁,我還要回中心。”

他點頭,并沒有挽留的意思,“麥,先送華小姐回去。”

車子平穩啟,冬日午后,路人穿著厚重,行匆匆,道路兩側樹葉早已落盡,車窗外轉瞬而過的街景有些蕭瑟。但是車廂里溫暖如春,仿佛兩個世界,忍不住向坐在邊的人過去。他的側臉在匆匆掠過冬日蕭瑟背景中,線條剛毅,這車雖然空間寬敞,但是兩個人并肩坐著,挨得很近,眼里只看到他烏黑的鬢腳里,微微有些銀,儒雅溫和的

紐約到這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他這樣行匆匆地趕過來,想必是一下飛機就接到消息直奔這里。長途飛行和時差,讓他眼里流出些微的疲憊,這時覺到的注目,側臉過來,只是微微一笑,“那些照片,靜言不用擔心。”

“嗯。”聲音,其實很想說,從看到他的那一瞬間開始,已經不擔心了。這些年,邊所有問題都習慣了自己解決,其實并不覺得辛苦。但是現在有他在邊,突然覺非常安心,好像一個散漫多時的旅行者,總以為自己習慣了獨自行走,卻在不經意間轉到一個溫暖的地方,突然發現自己很久沒有休息過,突然不想離開。

這紛繁現實的世界里,有這種覺真是奢侈,微微嘆了口氣,心里明白這其實并不是什麼好事。這個男人,讓自己弱,可是不由己,這一刻只覺得滿足愉悅。忍不住對他微笑,手指好像自己有意識,輕輕過他的鬢腳,“你剛回來,好好休息。”

手指一暖,被他捉進掌心里,溫暖干燥的覺,他眼里有笑容,也是暖意融融的。

車子停在中心樓下,老麥為打開門,剛要下車,后他的聲音響起,“靜言,明天你有什麼安排?”

“明天?”角已經彎起來,靜言聲音輕快,“上班啊,每天的工作都排得很滿。”

他也笑,“那麼,不知華小姐百忙之中,能不能時間和我一起晚餐?”

“這樣啊——”小小板著臉,聲音里有笑意,“那好吧。”

“謝謝。”微笑地回答,“那麼明天見。”

“明天見。”走出車門,短短幾步就跑到了大樓門下,回頭看到那輛車,還靜靜停著,這時才緩緩起步。寒風凜冽,一如既往,可是意外的,心里居然有春暖花開的覺,真是奇跡。“靜言,沒事吧?”一回中心,就被方從云進辦公室。

“沒事,不好意思沒趕上例會。”自己平安回來,學長臉上有如釋重負的表,看得靜言心里一暖。

“那位孔小姐呢?”對那位趾高氣昂的大小姐殊無好,方從云語氣不佳。

“聊了一會,然后孔小姐就離開了。”

“啊?”想到孔希音當時氣勢洶洶的樣子,方從云有些不解,“這麼簡單就走了?”

突然微笑,靜言輕聲補充,“父親來了。”

難得看到靜言這樣的笑容,方從云一時愣住,幾秒之后才搞懂話里的意思,驚詫之下,沖口就問,“靜言,難道你真的和孔易仁——”

“學長。”立刻回復冷靜的表,靜言打斷他。

“我知道,”打住八卦的念頭,方從云開始笑瞇瞇,“你要去忙了是吧,去吧去吧,其實學長都明白的。”

已經要轉走出去,聞言卻停下了,“明白什麼?”

“靜言,”方從云眼里憋著笑,里卻嚴肅沉痛,“你知不知道自己對男人殺傷力是很大的?”

“是啊,所以很會有人對我花心思,全都退避三舍是吧?”心好,靜言難得接口答了一句。

“不是不想,是不敢,”方從云舉起手來,“人都有自知之明,誰用蚯蚓去釣鯨魚啊?”

輸給他,靜言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方從云也笑了,“對了,明天的賀年派對,你早點來幫忙,小瓏說很久沒見你了,想你啦。”

“啊?”靜言突然愣住。

看了一眼的表,方從云掩住口傷心,“靜言,我家傳統的賀歲派對,你不是忘記了吧?”

“我知道啊,不是二月嗎?還有一周呢。”方太太小瓏是他的同學,當年出名的電機博士,跟他在大學里同屬風云人,每年都在春節搞賀歲派對,聚者如云,畢業回國以后,這個傳統也保留了下來,一直盛況空前,全世界各地都有同學飛來捧場。

“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嗎?小瓏的爸媽要下個月回加拿大待產,所以今年派對提前了。”

的確有跟說過,還特意寫在了日程表上,可是,剛才答應約會的時候,也的確忘了,這下該怎麼辦?靜言低下頭,嘆氣了。

“怎麼了?”看到的表,方從云又問。

“我知道了,學長,你放心吧。”無意多解釋自己的線,靜言擺手,轉頭打算離開。

“今年的要求別忘了哦,對了,歡迎攜伴參加。”

已經走到門口的腳步頓了一下,靜言的語氣約有點神不足,“知道啦。”

結束工作開車回家,門廳的燈啪地亮起,鑰匙丟進瓷盤里的脆響。

暖氣剛打開,屋子里仍舊清冷寒涼,走到臥室丟下包,月從窗外進來,暗淡的,靜言嘆了口氣,拿出手機對著它發呆,半晌,終于下定決心撥出去。

鈴聲響起,很快便接通,還沒有開口,孔易仁的聲音就先響起來,“靜言?”

可能是被吵醒,他的聲音比平時更低一些,有些抱歉,靜言低聲開口,“易仁,我忘記了學長家的賀年派對也在明天晚上,對不起,不能跟你晚餐了。”

“學長?”他好像還沒有完全醒過來,一點點的疑

“就是我老板,方從云。”那低而好聽的聲音在耳朵里打轉,好像香濃的巧克力,慢慢流淌開來。

“哦,”他的聲音慢慢清醒起來,“我聽說過方先生,是什麼樣的派對?。”

“賀年派對,以前大學里的傳統,會有很多同學從國外飛回來。”心里已經輕松下來,不知不覺說很多。

“是嗎?”他低聲問,“聽上去很正式,靜言會穿晚禮服出席?”

“不是,”說到晚禮服,突然想起那個難忘的晚上,靜言不由微笑起來,“著裝沒那麼正式,但是生的話,每年會有不一樣的要求。”

“今年呢?”

抬頭想了一下,靜言笑出聲,“今年要穿吊帶裝,帶帽子。”

“聽上去很有意思啊。”低低的笑聲傳過來。

“易仁,”突然張喚他,又有些后悔。

“嗯?”

悔意還在,可是里的話自然而然地接下去,“要不要一起去?”

那里頓了一下,還沒有回應,就有笑意傳過來,“可以嗎?”

仿佛看到他彎起的眼角,心里悔意褪盡,只剩歡喜,低聲肯定,“嗯,可以的。”

合上電話,屏幕上有時間跳過。詫異地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聊了這麼長時間,不由微微一愣。窗外月暗淡,房間里暖氣上來了,安靜無聲。立起來去拉窗簾,突然看到玻璃窗上的自己,眉眼彎彎,一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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