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之珠》第04節

04

上初對象可以是一分鐘的事,但忘掉初對象卻可能要一生。宇文忠跟林芳菲分手之后,至花了半年時間糾結于"如果我不提分手,會不會與我分手"這個問題上。

是啊,兩個人得好好的,干嗎要無事生非提出分手呢?人家是孩子,臉皮多薄啊!不管你是出于什麼理由提分手,都是對人家一記響亮的耳,誰得了?你一個堂堂男子漢,不也接不了分手的結果嗎?況且人家對你還僅僅是同意分手,并沒主提出要和你分手!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林芳菲肯定是因為自尊心到傷害,才出重拳報復他的,不然的話,同意分手就同意分手,干嗎說那些傷人的話呢?這太不像林芳菲的為人了。他想到自己把這百年好合的事給搞砸了,真是閹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如果他能證實的確是自己搞砸了的話。

于是,他給林芳菲寫電郵打電話,誠惶誠恐地詢問是不是自己傷害了,誠心誠意地道歉,又把心跡表白一番,說那時提出分手只是為了試探一下。剛把"試探"的意思說出來,他馬上就后悔了。是能試探的嗎?你對人家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人家甩了你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于是他又給林芳菲寫電郵打電話,本著"三十六計,坦白為上"的原則,徹底代自己的不良機:主要是太面子了,怕你率先提出分手,所以我就試探地提出了分手。但我心里是不愿意分的呀!難道你連這也看不出來?

一連寫了若干封信,林芳菲那邊都沒反應,打電話也不接,其他聯系方式更是讓他連邊兒都沒到。那時他真是悔思如泉涌啊!幾乎每天都會發現自己昨天做錯了事,不該那樣說的,怎麼能那樣說呢?那不是弄巧拙了嗎?結果他又寫了一封信,試圖改正昨天信里的錯誤,但到了第二天,又會為剛發出去的那封信后悔。

最后,林芳菲終于回了他一封信:你不用自我檢討了,我早就跟我男朋友相了,只是怕你不了,一直沒告訴你,所以我要謝謝你提出分手。

原來如此!他媽的!你跟人家好上了,倒是早說啊!至不能哄得我寫了這麼多懺悔信才吭聲吧?難道你想把我培養中國的盧梭?接下來的半年,他開始期待林芳菲跟男朋友吹掉。他的心有一半愿意接被男主播背叛或者拋棄的林芳菲,另一半則看到林芳菲被命運懲罰。他專門寫了一封信給林芳菲,表達自己愿意接被拋棄的。如果說男主播能接一個被假拋棄的林芳菲,那麼他就能接一個被真拋棄的林芳菲。

他那時真賤啊!但還沒到至賤的地步,因為至賤的人據說是無敵的,而他還有敵:林芳菲警告他說,請你自重,不要再來打攪我,不然的話,我會讓公安來對付你——我男朋友的舅舅的姨妹的爸爸的老戰友是A市公安局的局長。他終于認命了。

林芳菲了他"-屎-"上最大的那一坨,后來的都是一"屎"不如一"屎"。他自己是不敢追人了,但還是有熱心人搭橋牽線,只不過方一聽說他家在農村,又是家中唯一的兒子,就打退堂鼓了。后來,終于到一個沒打退堂鼓的,是B大的一個本科生羅玉琇,不是B市人,而是B市下面某鄉村的人。小羅長得中等,不,也不丑;學習也中等,不好,也不壞;個也中等,不溫,也不火。

這次開篇不錯,知道他家是農村的,小羅仍然愿意往下去。他也比較放心,應該不存在小羅留在B市、而他分到更小的城市的可能吧?

跟小羅的往,主權完全在他手里,他手里不僅有經驗,還有票子——相對于小羅而言。小羅比他還窮,每學期都要為學費傷神,平時更是過得的。

他帶小羅上餐館,看到吃得那麼歡快,那麼貪婪,他總是有流淚的沖,也盡他所能多帶去幾次餐館。不管去哪家餐館,他總是買兩份,但只吃半份,其余的都給小羅。

小羅總是貪婪地問:"你真的吃飽了?"

"真的吃飽了。我出來之前吃過飯了。"

"那我把你剩下的吃了,不然浪費了。"

"你吃吧。"

"嘿嘿,我今天都不用吃晚飯了,又省了一頓。"他看著小羅吃得香甜,比他自己吃了還愜意。

跟小羅在一起,他有種很高大的覺,估計那些慈善家們做了善事就是這種覺。有錢救濟窮人,那覺真好啊!可惜他錢不多,只能救濟比自己更窮的人,而且只能救濟一個。小羅很愿意親近他,不知道是出于恩,還是出于

他對小羅也不是完全沒沖,但每次看到那有點兒油膩還散落著頭皮屑的黑發,他就失去了親吻的熱。還有幾次本來是想吻脖子的,但一眼看到領上一道長長的污垢,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后來他放棄了的頭臉部分,專攻軀干,但卻發現上有很重的氣味,說不清是什麼味,肯定不是狐臭,而是一種帶酸腐的氣味。如果是在例假期間,他甚至能聞到腥氣,陳舊的、腐臭的腥氣。他旁敲側擊地提過,但小羅好像聽不懂一樣,沒什麼改進。

一直到他忍無可忍,提出分手,并滔滔不絕地把這些不滿都說出來之后,小羅才低著頭解釋說:"可能是我衛生巾換得不勤吧。我看還沒浸,就沒換,換幾次可以浪費幾塊錢,現在衛生巾都漲價了,很貴的。"他目瞪口呆。

小羅淚汪汪地保證說:"我以后保證多換幾次。"他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把上的錢都掏出來給了小羅。

后來,他爭取每個月都給小羅一些錢,他有獎學金,還有做家教的收。他父母那段時間也爭氣,沒病沒災,不需要他給錢。他扎扎實實品嘗了一把慈善家的偉大崇高

在他的慈善輝照耀下,小羅變得干凈了,沒氣味了,頭皮屑也洗凈了,領也沒污垢了。他們在他寢室做了第一次,他的第一次,也是的第一次。然后,小羅以一種可疑的速度整潔且時尚起來,有一次居然出一百塊錢,讓他找個好點兒的理發店理個時尚點兒的頭。他沒接那錢,狐疑地問:"你告訴我,你這些錢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你給我的呀。"

"瞎說,我給你的錢我沒數?"

小羅看了他幾眼,大概知道他的錢他的確有數,只好說:"是我勞掙來的。"

"什麼勞?"

"做家教。"

"給誰做家教?"

"你不認識的人。"

"做家教能賺這麼多錢?我也做家教,我還不知道家教的行?"

"他要給我這麼多,我有什麼辦法?"

"他為什麼要給你這麼多?"他厲聲問,"你一定做了什麼家教以外的服務吧?"

小羅不吭聲了。

他悲愴地問:"你為什麼要這樣?一個孩子,為什麼這樣不知?"

"誰說我不知?不知我會想盡一切辦法穿干凈點兒來見你?"

"但是你不能用這樣的方式去掙錢啊!"

"那我還能以什麼方式掙錢呢?"

"我可以給你錢啊!我不是一直在給你錢嗎?"

"你有多錢給我?你給得起我的學費嗎?我媽為了給我湊學費去賣染上了艾滋病,你給得起錢讓診病嗎?我弟也要上大學了,你給得起他的學費嗎?"

他被問啞了。原來慈善家這麼難當啊?

小羅誠懇地說:"阿忠,是你救了我,你讓我變干凈了,變漂亮了,別人才愿意雇我,我才有機會掙到錢,我一輩子都謝你,只要你不嫌棄,我永遠都過來為你服務。"

他差點兒吐出來:"你走吧,不用到這兒來了,我不需要你的服務。"

"我知道你嫌我臟,但我不臟,我每次都讓他用套子的,我就是跟你的時候才不用套子。"

他又差點兒吐出來,半晌才說:"你自己當心,別染上你媽那種病。"

"不會的,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只跟他一個人。他是真心我的,等他離了婚,就會娶我。"

"你別聽他糊弄你了,男人在這個時候是什麼愿都可以許的。"

"不是糊弄,他是真的喜歡我。"

"你怎麼知道他是真的喜歡你?就因為他給你錢用?"

"不是的,這不是錢的問題。"小羅不好意思地說,"人都能覺到的。他每次那個的時候,都用為我做的。你就從來沒用過,你嫌我臟,我知道,所以他比你我。"

他再也忍不住了,丟下小羅,跑到走廊盡頭的廁所里去了。

等他從廁所回來,小羅已經走了,給他留了一張字條:

哥:我走了,不再來找你了,因為你不要我來找你,但是我永遠都激你,就當你是我親哥。不要為我擔心,我會好好的。等我結婚的時候,一定來請你喝喜酒。你自己也要抓時間給我找個嫂子。

妹玉琇

他第一次發現小羅的字寫得很漂亮。

雖然兩段都已經了"屎",但他想起來還覺得很傷。怪誰呢?只怪他太窮了。

如果他有錢,他走門子找路子也能留在A市,甚至可以進電視臺,就不存在跟林芳菲兩地分居的問題,也就不會讓電視臺那小子鉆了空子;如果他有錢,就可以多多資助小羅,付弟的學費,養的父母,修家的房子,供媽媽看病,讓全家不再為金錢發愁,那就不用去做家教,也就不會淪落為小三了。但他有這些錢嗎?沒有!他連養自己都,還談什麼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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