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之珠》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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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忠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孬種,人家王慧敏一個人,都能臉不變心不跳地說出"除掉"兩個字,而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嚇那樣,真是太丟人了!

他安自己:我并不是怕誰,只是認為不值得而已。如果是為了自己心人,或者父母家人,就算拋頭顱灑熱也值得。但為了幾個錢,去"除掉"另一個人,值得嗎?但是從王慧敏介紹的況來看,那個"老公"應該是個貪,那是不是應該本著"為民除害"的神檢舉揭發他呢?

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多一事不如一事,他又沒什麼證據證明王慧敏的"老公"是貪,他連那人是誰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怎麼可以聽信王慧敏的一面之詞去搞什麼揭發檢舉呢?萬一王慧敏的老公不是貪,那他不是害了人家?最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因此連累父母和云珠。

他在第一時間把這事向云珠匯報了,等著來罵他多事。但沒罵,很謹慎地說:"這事在電話里談不方便,我們約個地方談吧。"

"好啊,在哪里談?"

"就在你那里吧,你那里安靜。"

說定了時間,他急忙到小賣部去買些孩子吃的小東西,還鬼使神差地買了一盒TT。可憐他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二十多年,打飛機也有了近十年的歷史,但還沒用過TT呢。印象當中有男人因為戴TT戴到痿的傳說,讓他覺這事很恐怖。

為了不至于因為戴TT而在云珠面前獻丑,他本著"實踐出真知"的原則,親自試戴了一回。還行,不難戴,比實驗室那些橡皮手套容易多了,畢竟套一比套五要容易。他泡了多年實驗室,有很強的手能力,只要有實驗步驟,特別是有示意圖,再加上實驗材料齊全,沒有他做不出來的實驗。他私下做著實驗,又覺得很稽,如果待會兒云珠來了,罵他不該多管閑事,然后就怒沖沖開車走掉,從此不再理他,那他這些準備工作不都付諸東流了?但不做準備工作的危害,他是已經嘗過了的。

古人云,"有備無患",說得太好了!估計這個古人也像他一樣,有過"無備有患"的遭遇。他好奇地想,不知道云珠來之前會不會做些準備工作?生應該做些什麼準備工作呢?于是他想到,自己這麼辛苦地做準備工作,是因為以前沒戴過套,怕初次使用出洋相,而云珠顯然不是第一次跟TT打道,肯定不用這麼辛勤地練兵。他不無憾地想,肯定不是。但他又想,那有什麼?自己也不是男,為什麼不要求他是男,自己卻要求呢?看多坦然,本不去裝什麼"第一次",不然的話,不提TT的事,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這麼明磊落的孩子不去,難道想找個往那地兒抹鴿子的冒牌?他覺得自己在這個問題上想通了,今后肯定是吃嘛嘛香。

約會時間快到了,他才想起他剛才的"實踐"不僅讓自己出了"真知",也讓剛買的TT盒子上出了"真缺",云珠看見撕開的盒子會不會懷疑他剛跟人做過呢?應該還沒開放到完全不吃醋的地步吧?忠子云,"只許人放火,不許男人點燈",就是這個意思。于是他飛奔下樓,又到小賣部去買TT,這讓賣貨的大媽非常驚訝:"小伙子,一盒有五個呢,你是不是當氣球吹了?"他紅著臉沒搭腔,把那個小盒子塞進兜里,飛快地逃跑了。

剛準備停當,云珠就到了,還是一短打扮,不過今天穿的是一件袖子短短的T恤,上面印著個淘氣的娃娃頭,被前的高地一撐,娃娃頭有一半躲在影里,顯得更淘氣。

他把剛買的零拿出來招待,兩個人一本正經地坐下討論王慧敏的謀詭計。他生怕云珠會責怪他多事:你不聽不聽的,你又聽了,聽出事來,你就來問我,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唧唧歪歪的?

還好,沒責怪他,反而比他還多事:"你怎麼不先答應下來,讓把檢舉揭發的容都告訴你呢?"

"你不是管閑事的嗎?"

"我是管閑事,但閑事已經找到你上來了,你不拿點兒把柄在手里,怎麼保護自己?"他沒聽懂。

解釋說:"現在老公已經見過你,肯定也調查過你了,掌握了你的底底,如果你有什麼事犯在了他手里,他可以把你整個底朝天。但你對他卻一無所知,手里沒王牌,那不是干等著他整治你?"

"我應該不會犯在他手里。"

"那誰能保證?如果慧敏在老公面前夸獎你,就等于你犯在他手里了。"

"干嗎要夸獎我?"

"覺得你不錯嘛,對我就夸過幾回了。"

"但是老公已經準備包三了。"

"那又怎麼了?他自己可以包三包四,但他絕對不會允許他包下的人看上別人。"

"老公到底是個什麼人?有那麼可怕嗎?"

"現在這個年代,干啥都得防著點兒。"

"我一不二不搶,也沒得罪他,難道他無緣無故就整治我?"

"那你以為那些被整治的都是了搶了?"

"我不做這個家教了,馬上就打電話辭職。"

急忙勸阻:"別別別,慧敏也是得罪不起的人。你得罪了,不跟得罪了老公一樣嗎?現在在老公面前還說得上話,如果吹吹枕頭風,肯定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他啞口無言了。

他:"沒事兒,你接著做你的家教,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我估計慧敏不會再提這事了,是個聰明人,既然你不愿意干這事,也不會勉強你,免得你狗急跳墻,跑老公面前去告一狀。如果老公知道有這種心思,肯定不會放過。"

"我怎麼會到老公面前去告?我連老公是誰都不知道。"

"怎麼能確定呢?當然也是小心無大錯。"

"以前請的幾個家教是不是都是為這辭職的?"

"哪能啊。那些人都是貪財的主兒,如果有這麼撈錢的事,他們會不干?不要說寫個檢舉揭發信,就算慧敏拿筆錢出來買他們的靈魂,他們都會欣然同意。"

"靈魂這麼虛無的東西,不賣也沒見著在哪里。"

"呵呵,不說靈魂,就算有人出錢買他們的朋友,只要價錢出得夠高,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同意。"

"你把他們說得這麼不堪?"

"不是我把他們說得不堪,男人嘛,就是這麼不堪。你沒聽說過這樣一件事?有個富人,要出五百塊買人家的朋友,結果沒一個人愿意,他就把價錢往上提,等提到五十萬,就有人愿意賣了,等提到五百萬,個個都愿意賣了。"

"也不是個個男人都這樣。"

"至那幾個家教是這樣的。"

"那幾個人是為什麼辭職的?"

"不是他們辭職,是慧敏把他們辭退了。"

"為什麼辭退他們?"

"覺得他們靠不住,見錢眼開的人,誰出的價高就把靈魂賣給誰,保不住拿了慧敏的錢,又到老公面前去要更高的價。"天啊,比反貪小說還復雜!

沉默了一會兒,云珠問:"我聽慧敏說,你不答應幫的忙,是因為怕連累我?"

他怕云珠笑他自作多,聲明說:"主要是怕老公以為你真是我的朋友。"

"嗯,有這種可能,特別是在他不知道你有朋友的況下。"

"我哪有朋友啊?"

"你上次不是說你有朋友嗎?"

"我哪里說過?"

"咦?你沒說過?你不是說跟打真軍嗎?"

他發現在這種時刻提到小羅,而且是提到這種事,真的讓他有種想吐的覺,就像一桌都是味佳肴,突然有人端上一鍋隔夜餿湯一樣,讓人倒足胃口,把別的菜的香味全污染了。如果這段歷史能用"刮骨療毒"的方式去除,他愿意把自己全的骨頭都刮遍。

他不想談論這碗餿湯,但發現云珠專注地看著他,明顯是在等著他坦白,他只好避重就輕地講了一下,沒講小羅上的氣味,也沒講小羅做了小三,只強調說:"只怪我太窮了,沒辦法撐起兩邊的家庭。"

"男生太窮了是不行,尤其當生也窮的時候。窮上加窮,兩個人一輩子都翻不了。你只有過小羅一個朋友?"

這個"只"字讓他有種被鄙視的覺,不由得吹噓說:"哪能啊。"

"還有誰?"

"以前A大的一個同學。"

"初?"

"嗯。"

"一定很漂亮吧?"

"系花,外文系的。"

"哇,外文系的系花啊?難怪你現在誰也看不上。"

"哪里呀,以前覺得很漂亮,現在覺得也沒什麼。"

這話真不是撒謊,曾經林芳菲在他心目中是一等一的,肯定也是A大外文系很多人心中一等一的,不然就不會奪得"系花"的稱號了。但現在看來,其實很一般,只能說那時的A大學生(包括他自己)見識太,目短淺了些。

跟云珠一比,他發現林芳菲敗在脖子太短。可能林芳菲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總向上仰著頭,好像那樣就可以讓脖子變長一樣,但結果只是顯得目中無人。而云珠的脖子天生就長,雖然跟林芳菲相反,不是仰著頭,而是微微收著下頜,仍然顯得脖子很長,有鶴立群、傲視群芳的氣質。

他很坦率地把自己的這一覺告訴了云珠,顯然很高興:"我脖子是有點兒長,這是我媽的傳,如果傳我爸的脖子,那就差遠了。你有的照片嗎?給我看看。"

"沒有,我沒的照片。"

"談一場,連照片都沒落下一張?"

"那時的人很老土,談也就是偶爾見見面,一起去自習教室,幫忙打打飯什麼的。"

有點兒難以置信:"真的?這麼純潔?"

"真的,不騙你。難道你談不是這樣的嗎?"

"我沒談過。"

"我不相信,你這麼出。"

"就因為我太出了,所以我誰都瞧不起。"

他拿不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笑著解釋:"主要是我媽眼高,說我那些同學都是站沒站相,坐沒坐相,著個脖子,弓著個腰,有的還羅圈,氣質一點兒都不高貴。"

"你媽說你那些同學不行,你就覺得你那些同學不行?那你是個乖乖?"

"也不是什麼乖乖,而是覺得我媽說得對。唉,我們搞舞蹈出的,看見那些從來沒過舞蹈訓練的人,就是不眼,真的是坐沒坐相,站沒站相。"

他又聽見自己里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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