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我》第三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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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生日宴會時帶了相機的幾個同學,都把照片洗出來了,還是老規矩,照片上有幾家人,就洗幾套,一家保存一套。但們都把滿大夫算在家里,只給丁家洗了一套,沒單獨為滿大夫加洗。丁乙覺得滿大夫不過是逢場作戲,肯定不會對那些照片興趣,也沒給他加洗。

那段時間,總有人在打電話,讓大家去某某家拿照片,有的則送到各家各戶,大家換照片的時候,又好好重溫一下生日宴的景。

發現幾個同學對滿大夫都很興趣,談照片主要談滿大夫,講生日宴也主要講滿大夫,似乎個個都羨慕,覺得找了個才貌雙全的男朋友。

心里是虛的,所以一直致力于貶低滿大夫,怕群眾對他印象太好了,呼聲太高了,以后說兩人分手了,大家全都會認為是滿大夫把甩了。

發現滿大夫還真沒什麼好貶低的呢,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只好拿他的出開刀:"他家是農村的。"

但姑娘們全都不在乎:"家是農村的怕什麼?他自己在城市里工作就行了。"

"但是總得跟他家來往吧?"

"那又怎麼樣?得來就不來就不理睬他們。"

"那怎麼能行?他是個孝子。"

"不怕,不怕,孝子都是因為還沒娶媳婦,媳婦一娶,你再問他娘是誰,他都不知道了。"

有的還半開玩笑地威脅說:"你什麼時候想跟他吹,記得提前通知我啊,我馬上接管。"

只好換個角度貶低他:"可是他一點都不浪漫。"

大家全都不相信:"他還不浪漫啊?你到底要多浪漫才算浪漫啊?"

"他哪里浪漫了?"

"他那長相就夠浪漫了,還有那眼神。"

"什麼眼神?"

"看你時那種浪漫的眼神啊。"

有苦難言,終于忍不住把上次去滿家嶺的經歷揀能講的講了一下,重點講滿大夫那些不通人世故的地方。

但大家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得了的:

"好的呀,的呀!他還背了你呢!"

"多淳樸啊!難道你喜歡那些花言巧語的人?"

"別太挑剔了,他已經是十全九點五了,再得沒肚臍眼了。"

群眾的威力真大,丁乙跟幾個同學這麼一聊,馬上就覺得滿大夫的確的,如果說一個同學夸獎他是謬獎的話,那麼個個同學都夸獎他,那就不是謬獎了,總不能每個人的眼睛都瞎了吧?要不怎麼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呢?

于是給滿大夫打電話:"滿大夫,我生日那天照的相洗出來了,你想不想看看?"

生怕他會說"看那個干什麼"或者什麼更絕的話,但他很興趣地問:"你給我洗了一份沒有?"

只好現場撒謊:"當然給你洗了一份。"

"那我周末上你家來拿吧。"

"行,周六晚上七點。"

"行,我拿了就走。總共多錢?"

聽他又是"拿了就走",又問多錢,真是氣不打一來,沒好氣地說一通:"十塊。"

他一點沒聽出在生氣,評價說:"便宜的,你找人洗的啊?"

"不是。"

"你洗的多大尺寸啊?"

"三寸。"

"怪不得。怎麼不洗大點呢?"

如果不是他的聲音沒變,簡直以為跟講電話的不是他了。找了個理由:"我一般是先洗小的出來看看,再挑些好的放大。"

"嗯,這樣也行。用的什麼相紙啊?"

自己一向用柯達相紙,但沒注意別人用的是什麼相紙,又胡說:"柯達的吧。"

"嗯,柯達的不錯。好,那我星期六來拿。"

不明白他為什麼對照片這麼興趣,似乎也大方,不論價錢,只求質量,也許學生時代有攝影的好?或者知道自己長得帥,特照相?

周末回到家里,特地對那些照片做了一番剪輯。別人相機照的,給的都是單張,現在都給他了,自己就沒了,還得想辦法從同學那里搞到底片去洗一套。不過已經把借口想好了,就說想放大,所以需要底片。

自己相機照的那些,凡是有他的都找出來給他,反正有底片,以后還可以加洗。但把自己照得不好的照片都藏了起來,不能讓他看到的丑樣子。

仔細看了每張照片上的他,不管是什麼姿勢,不管是什麼角度,他照出來都顯得很帥。也仔細看了照片上其他幾個孩,發現們也都照得很好,個個都顯得比本人漂亮,只有一個人照得最差勁,完全沒把的優點捕捉到,搞得猶豫起來,要不要把那些照片給他?他會不會看了照片上其他幾個孩子?

最后還是決定把那些照片給他,如果他認為其他孩比漂亮,他要們中的一個,那也只能說命該如此。但照得不好的那些照片,是絕對不能讓他看見的。

星期六晚上,他如約來了,穿著一件短袖運,上面有他醫學院的名字,看上去很舊了,大概是他讀大學的時候穿過的。腳下穿了雙皮涼鞋,也是很舊的覺。

在心里慨,他穿這些破東西都這麼帥,如果穿點好東西,不知道會帥什麼樣了。看來這個世界還是公平的,對那些長相已經很好的,就讓他們貧窮一點,免得他們的尾翹上天去。

見他滿臉是汗,就讓他到洗手間去洗個臉,自己則趁此機會到冰箱給他拿了瓶冰汽水。

他洗了臉出來,把他帶到自己的臥室,讓他坐在寫字桌前。他接過冰汽水,邊喝邊問:"照片在哪里?"

把挑好的那套照片從屜里拿出來,放在桌上:"凡是有你的,都給你洗了一張。"

但他不滿足地問:"沒我的能不能也讓我看一下呢?"

其實他那次是主角,他的那一套基本就是所有照片,剩下的就是父母或者一家三口的合影了,還有幾張跟同學的合影,想了想,也拿出來給他看。

他坐在寫字桌前,一邊喝汽水,一邊看照片,看得很仔細。看了一會兒,他突然問:"我和你一起用刀切蛋糕的那張呢?怎麼沒看見?"

那張照的時候眨了眼睛,像個瞎子,藏起來了,被他問起,只好撒謊說:"可能切蛋糕時沒照吧。"

"怎麼沒照呢?我記得清清楚楚照了的。"

"可能洗了吧。"

他看了幾眼,盡可能裝得白璧無瑕,他沒看出問題來,又低下頭去看照片,剛一會兒,又問:"還有那張我用喂你吃蛋糕的呢?也沒看見。"

那張因為扭扭,又抿著,沒照好,也藏起來了。

他還在查缺找眼看瞞不住了,坦白說:"那幾張都只洗了一份,我照得不好沒給你洗。"

"你照得不好就不給我洗?"

"給你洗了干什麼?讓你天天看著我的丑相笑話我?"

他沒說"你哪里丑啊",卻說了一句傷心的話:"我怎麼會天天看呢,我不上班?"

氣得殺他的心都有了,但他一點不知曉,懇求說:"拿來給我看看吧。"

拗不過他,只好把那些丑照片都拿出來了。

他一張一張地看,評價說:"這張是有點丑,眼睛都照的了,像兔子一樣。不過這張一點也不丑啊,怎麼也不給我洗一張?"

接過來看了一眼,覺得真的不丑,不明白為什麼要把這張藏起來,遂大方地說:"你把這張拿去吧,我以后再去洗。"

他給三分之二的丑照片平了反,把那些他也認為罪大惡極的還給,說:"算了,這幾張我就不要了,是有點丑。"

指著被槍斃的照片開玩笑說:"沒人教過你,不能當面說孩子丑?"

他辯解說:"我又沒說你,我說的是照片。"

見他那麼嚴肅認真,像在論文答辯一樣,不好再逗他,于是開玩笑說:"你怎麼對照片這麼興趣?是不是準備拿回家哄你父母?"

結果還真被撞對了,他很老實地回答說:"嗯,是想給我父母看。"

"為什麼要用照片哄你父母?"

"不哄他們就要給我娶梅伢子。"

"你不喜歡梅伢子?"

他還是那個理由:"沒見過面麼,沒共同語言,而且只上過小學。"

"那要上了什麼學才跟你有共同語言?"

"醫學院。"

心一沉:"一定得上醫學院才跟你有共同語言?難道你在家里還談醫院的事?"

"我開醫院要幫手嘛。"

辯駁說:"幫手是幫手,妻子是妻子,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呢?你開醫院,難道不可以雇個人做幫手嗎?"

"誰愿意去山里?"

沒話可說了,看來他的軌道真的已經設定了,而且是鐵定。

問:"你以前的那個朋友是學醫的?"

"嗯。"

"愿意跟你去滿家嶺開醫院嗎?"

"不愿意。"

"如果你娶老婆就是要人家跟你去滿家嶺開醫院,恐怕沒人愿意做你老婆。"

"實在不行,就只好娶梅伢子了。"

"梅伢子不是沒讀醫學院嗎?"

"我可以訓練當護士。"

覺很哀傷,很無力,看來男人真的是事業的啊,婚姻啊,人啊,對他們來說,都只是事業的輔助品,能輔助他們事業的,他們才會去娶,去追,去""。

知道自己在他的事業上一文不值,不是醫學院畢業的,也不愿意跑到滿家嶺去當護士,他們兩人注定走不到一起。

滿大夫還在聚會神地看照片,但丁乙突然覺得他像是在看X片,臉上的表一點都不浪漫,甚至都不家常,完全是職業化的,只差把照片舉起來,對著看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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