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我》第三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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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有國慶和春節冒充滿大夫朋友的機會,但丁乙已經不像第一次那樣期盼了,甚至有點后悔答應了他,想到那漫長的路途,就心里發

如果說第一次答應冒充他的友,還滿懷著希,以為會弄假真的話,那麼這次明明知道跟他沒戲,怎麼還會答應他,連自己都搞不明白。

現在只希他在這段時間能找到一個醫學院畢業的朋友,那就不用跟他去滿家嶺了。但一想到他某天會打個電話來,說"我找到朋友了,你國慶不用跟我回去了",又萬分失落。

那段時間,很怕接電話,怕是他打來報喜的。

哪知越怕越出鬼,他真打電話來了。

"你要不要幾子?要我就給你送過來。"

"哦,你說的是'麂子'吧!"地問,"你要送我麂子?"

"你要我就給你送過來。"

沒看見過麂子,但從"麂"這個字的構造猜出應該跟鹿差不多,于是眼前浮現出一頭可的梅花鹿來,頭上長著枝枝丫丫的鹿角,但滿大夫一點不解風,雙手抓鹿角,拖著拽著去公車。忙說:"不用,不用,你送來了我在哪里養它?"

"又不是活的,你養它干什麼?"

"哦,死的?你從哪里搞來的?"

"我爸獵的。"

眼前又浮現出他扛頭死鹿公車的畫面,覺得有點恐怖:"你爸獵的?什麼時候獵的?"

"去年。"

幾乎聞到一的腐臭味了,推說:"我不喜歡死,多臭啊。"

"一點不臭,風干了的。"

這回眼前浮現出的是他扛頭鹿標本公車的景,那鹿被開了膛,平了,四腳八叉穿在一子上,像個超大的風箏。他在車里去,大風箏扎在周圍乘客的上,贏得一片罵聲。

斬釘截鐵地說:"不啦,風干的也不要!"

他很失:"我媽特意請人帶來的。"

"哦,你媽請人帶來的?那還是你留著吧。"

"是帶給你的。"

"怎麼想到帶東西給我?"

"你是我朋友嘛。"

"哦,差點忘了這檔子事。"

他解釋說:"前幾天滿大富回家去,就是上次他媳婦跟你一起住院的那個,他是滿家的人,我請他把照片帶回去給我爸媽看,我媽就請他帶了一些麂子來給你吃。"

原來是麂子!怎麼不早說呢,差點把人嚇死。

問:"真的?專門帶給我吃的?"

"嗯。"

得不知說什麼好:"這真是太老人家了,還沒忘記我。"

"我媽說你吃熏山,想再帶給你幾只,但我家的熏山上次全都給你了,現在又打不到山,只好給你帶了麂子。我媽說風干的麂子比熏山還好吃。"

"太謝謝老人家了!"

"哪天我給你送過來?"

"好。星期六晚上七點?"

"行。"

星期六晚上七點,他按時來了,還是穿著那件有校名的舊運,還是滿頭大汗,但這次他不用帶領,自己主說:"我去洗個臉。"

趕快去冰箱拿飲料,這回沒拿汽水,拿了一罐可樂。

他洗了臉回來,指指地上的一個布口袋:"麂子在那里面,你找個東西裝了,我好把袋子拿回去。"

把飲料遞給他,到廚房去找了個塑料袋,把布袋給他騰出來,還把上次裝山的布袋子也找出來,一并還給他。

他接了袋子,加快速度喝飲料,大概又是怕浪費了。

問:"你不坐一會兒?"

"不了,我還要做實驗。"

說:"我把幾張照片放大了,你想不想看?"

他馬上忘了實驗的事:"想看,在哪里?"

屜里拿出幾張放大的照片,有他們兩人的,也有家三人和他合照的,是認為自己照得比較出的幾張。

他一屁坐在寫字桌前,邊喝飲料邊一張張仔細看。

照片的確照得很好,老的慈祥,小的恩,老的兩個坐在前面,兩顆頭靠得近近的;小的兩個站在后面,兩條臂挨得攏攏的。四個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著前方,連眼神都像。

他又拿起一張他們兩人的合照:"這張也是,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是兩口子。"

"知道的人呢?"

"知道的人就知道不是兩口子了。"

"為什麼?"

"因為不相配,你是城里人,我是農村人。"

"你現在不也在城里嗎?"

他想了一會兒,說:"你是教授的兒,我爹媽字都不認識。"

"又不是我爹媽跟你爹媽結婚。"

他愣了一陣,嘆口氣說:"唉,世界上要是真有人像你這麼想就好了。你的男朋友太幸福了。"

"我沒男朋友。"

"你到現在還沒男朋友?那你太挑了。"

"嗯,我是很挑,但我挑的不是錢財或者家庭,我挑的是人才。"

認真地想了一下,提議說:"你可以你爸爸幫你找,你爸爸是大學教授,肯定認識很多人才。"

"但是我不喜歡大學里的人才。"

"那你喜歡哪里的人才?"

"我喜歡醫生。"

"嗯,醫生也是人才,跟大學的職稱是一樣的。"

"你們科里有沒有什麼人才?"

他思索起來:"我們科里算得上人才的差不多都結婚了,只有兩個沒結婚,一個是我,還有一個是小鄧,不過他有朋友,快結婚了。"

"你呢?"

"我?"

"你還沒朋友吧?"

他好像覺得在揭他的短一樣,不快地說:"你知道還問。"

厚著臉皮說:"那我就找你做男朋友吧。"

"但是我條件不夠啊。"

"你不是人才嗎?"

"但是我別的條件不夠啊。"

"什麼條件?你是農村人?你爹媽沒文化?我剛才不是都說過了嗎?"

他看了一會兒,問:"你剛才說的就是你自己的意思?"

"不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干嗎要說?"

"你是說你不嫌棄我是農村人?"

"不嫌棄。"

"你是說你不嫌我爹媽沒文化?"

"嗯。"

"你是說……"

摟住他的脖子:"你別'你是說,你是說'了,我說了什麼你都聽不見嗎?"

他的心跳像打鼓,但他說話的聲音像蚊子:"聽得見。"

"那你聽不懂嗎?"

他紅著臉,喃喃地說:"是我做夢吧?"

"不是做夢,是真的。我喜歡你,從住院的時候就喜歡你了。"

他很驚訝:"從住院的時候?那有好幾個月了呢。"

"是啊。"

"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我等你來追我呀!"

"你都沒告訴我,我怎麼好追你呢?"

笑起來:"我你怎麼追,那還追?"

他一臉迷茫:"但我不知道怎麼追。"

看來指這人主是沒戲了,不得已求其次:"是不是我你怎麼追,你就怎麼追?"

"嗯。"

"我你想我,你給我打電話,你周末上我家吃飯,行不行?"

"當然行啊。"他有點疑地問,"怎麼你說的都是一些好事呢?"

被他搞糊涂了:"都是好事不好嗎?"

"但你不是應該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嗎?"

"比如說……"

"比如不給家里寄錢啊,過年過節不回滿家嶺啊,不跟鄉下人來往啊,不煙喝酒啊,吃飯不能有聲音啊,這樣子的。"

興趣地問:"是不是以前有誰這樣要求過你?"

"嗯。"

"誰呀?曾經的朋友?"

"不是。"

"這人是誰呀?"

"是我的同學。說這是對我的考驗,如果我把提的都做到了,就做我的朋友。"

"那你做到了沒有呢?"

他垂頭喪氣地說:"沒有。我沒通過考驗。"

心里涌起一憐憫:"我不會這樣考驗你的。"

"但是你不考驗我,怎麼會喜歡我呢?"

"真正喜歡你的人,是不會考驗你的。"

他好像很喜歡這句話,像背格言一樣重復了幾遍:"真正喜歡你的人,是不會考驗你的。真正喜歡你的人,是不會考驗你的。那你是真正喜歡我啰?"

"嗯。"

他高興得不知所措,傻笑了一陣,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那我從現在起,你什麼呢?"

"就'丁乙'啰。"

他不肯:"那不行的,那就不像朋友了。"

"那你自己想個好名字啰。"

他忸怩了一會兒,紅著臉說:"我想你'寶伢子'……"

差點笑噴,"寶伢子"這麼老土的名字,才默念了一下,里就能聞到一土腥味了,但見他一副極為誠懇且立等批準的樣子,沒好意思打擊他的積極,問道:"為什麼要我'寶伢子'?"

"你是我的寶呀!"

心里一熱:"好呀,你就我'寶伢子'吧。我你什麼呢?"

他又忸怩起來:"隨便你。"

"那我也你'寶伢子'吧。"

他滿意了:"我也是你的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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