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客,匆匆》第二十章 現世安穩

郝思嘉說:每天都是新的開始。

這句話多麼的正確。

——沈安若的BLOG

正洋集團發生了一件算不上太重要,但也讓人議論紛紛的事。工作一直順風順水到令人羨慕的沈安若,在升職任命文件下來的同一天,遞了辭職報告。

沈安若很快便辦理好工作接,跟著旅行團到東南亞玩了一圈,然后去了張效禮目前任總經理的華奧山莊。在每一個部門各實習了兩周,然后直升為總經理助理。

那是新建的飯店,人事關系不復雜,沒有太多利益糾葛,對于的任命,也沒有很多的異議。

沈安若與張總有多年如師生又如父般的誼,到了新的環境更是配合默契。工作方面,基本上一帆風順。之前神不太好,也虛弱,常被賀秋雁邊嘆息邊挖苦,說打眼一看就像只蒼白的鬼,但兩三個月下來,張,忙碌,反而恢復了往日的神采,整個人宛若重新活過來。

去華奧山莊,除了張總的原因,其實還因特別貪那邊的環境。華奧是綜合飯店群,依山而建,除了二十八層的主樓外,還包括別墅區,各類風格餐廳,大型會所,展會館。不同于大多數飯店的歐式布局,華奧的環境很中式,除了主樓,其他都是矮層建筑,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錯落有致,樓與樓之間是園林景觀,每天穿行其中都是一種

的生活漸漸規律,不再熬夜,每周去上一次瑜珈課,偶爾參加個花班,還跟著慈祥的鄰居老人們學了一陣子太極拳。甚至拾起扔了很多年的畫筆,無聊的晚上便涂涂抹抹。當年險些考專業,結果卻徹底棄了,以至于搞專業的叔叔見就碎碎念。有時候就是這樣,有些東西一旦丟了,就再沒有找回來的念頭。沒想到現在竟重新提起興致。

畫工筆畫與油畫,工筆只畫仕圖,一筆一筆細細地描,像繡花一般。油畫只畫風景,大片的樹木,草地與花叢,蘸了各的油彩,一層層地刷,一點點抹,都是很耗時間的興趣,好多天完一副,畫完就扔進閣樓,不再看一眼。后來賀秋雁在每副畫作快要收尾時,就會跑來守著,因為畫完以后,總會臨時起意地在這里多添幾筆,在那邊多抹幾下,生生毀掉本來還不錯的作品,令賀秋雁扼腕不已,所以后來只要賀秋雁覺得這幅畫該完工了,也不管作者自己的意愿,強行就從手底下走。沈安若只是笑,從不惱。

賀秋雁有時候笑,離婚后比未婚和已婚時都過得更好,婚姻之于完全就是一場時間有點長的培訓課。

賀秋雁在離婚后怕想不開,到了周末就來陪,結果總是很奇怪地發現沈安若的心永遠比自己的要好。自己還是奔波于相親——短暫往——重新相親的無盡循環中,痛罵男人仍是最喜歡的娛樂項目。

一天們邊吃著薯片邊看一張影碟,《真》,輕松的喜劇,喬治·克魯尼與澤塔·瓊斯珠聯璧合,火花四濺。主角人生目標便是尋覓有錢男,嫁之,離婚,賺得大筆贍養費,從新高的起點尋覓更有價值的NextOne,而男主是離婚案律師,專門幫著人坑男人,或者幫著男人避免被人坑。沈安若從開頭就一直忍不住哧哧地笑,賀秋雁說換一張一張,多麼無聊。不要換,克魯尼多有味道啊,沈安若說。還是看到了結尾,那一對男每一分鐘都在互相算計,互相提防,互相陷害,最終還是雙雙認了栽。

看完電影后有幾秒鐘的失神,不免想起的前夫。程臣對真的很大方。婚前他們曾有過一紙協議,是的堅持,程臣當時很不以為然。現在回想實在有點慨,原來那時便冥冥中預知了結局,為了顯得自己清高,為了自己的面。

離婚后緒不高,很關注工作與休閑之外的事,直到前陣子陸續有一些機構與聯絡確認,才漸漸得知程臣為作了極為周到的安排,確保不工作且時時揮霍一下也可以過得非常好。對此,心中存有激。

沈安若離開正洋后,將自己那套離公司極近的小公寓,以比市場價低得多的價格賣給一位同事,那一家突遭變故,生活陷困境。除了帶走自己的一些品,所有家和電都留給了他們。此外做了一件令買主很困的事,在賣房子前幾天,替他們將沙發與床都換全新的,然后找人將舊沙發與舊床燒掉。

現在住在以前和程臣婚后住的那套市中心黃金地段的豪華公寓里。那里離華奧不遠,只需三十分鐘車程。可是一個人住那樣大的屋子,太浪費,也太空一度很想賣掉,終究沒下定決心。很害怕搬家,實在麻煩。

其實原因還有,程臣離開時,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帶走,他的,他的各種材,工,還有他書房里的所有東西,在印象里,似乎一件都沒拿。看著那些東西,實在不知該如何理,只好留在原。反正房子夠大,房間夠多。

平時鎖了他的房間,周末有鐘點工過來打掃時,也會一并請將程臣的書房也清理過。有時候半夜睡得蒙蒙眬眬,小著筋醒來,覺得,去找水喝,忍不住向他的書房方向一眼,意識混沌時,心里有詫異,為何他要關著門,他們明明一向都不關門。

一個人很在家開伙,一般在外面吃,有時在華奧的員工餐廳吃過飯再回來,周末偶爾自己手,都是很簡單的菜,比如西紅柿炒蛋,然后會想起,其實自己從來不吃這東西,但因為程臣喜歡,常常做,也就慢慢適應。那時不免會偶爾產生一種錯覺,仿佛離婚不過是一場夢,他出了一趟遠差,只是沒有歸期。

沈安若把這些行為統統歸結為離婚后癥。其實連懷念都稱不上,不難過,沒有心痛。但畢竟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很多東西,已經為習慣,深骨髓,一時半時改不掉。

還是偶爾能夠聽到他的消息,盡管他們從簽署過離婚證書那天后就再沒聯系過。安若以為與靜雅的緣分也會漸漸散去,但其實靜雅總是定期地與聯絡,有時電話,有時郵件,剛離婚那陣子更是頻繁,跟說些網絡笑話,講阿愚的趣事,發了很多照片給看。程淺語小朋友越長越漂亮可

靜雅盡可能地不提程臣,但還是會有意無意地一些他的消息。比如那天在電話里興地說“半小時前阿愚突然會說‘叔叔’這個詞,口齒特清晰,我和媽一興就把電話撥到倫敦去了,都忘了那邊是下半夜兩點呢……”然后意識到什麼,生生地卡住。

一直知道他到了歐洲,記得似乎是德國,原來現在在英國。有點好奇,只是很單純地好奇,但忍著沒問。

再比如那天靜雅跟說新上映的所謂的大片多麼名不副實,勸千萬不要浪費時間浪費力,突然電話里傳來另一個遙遠的人聲:“靜雅,我去機場接臣,你也一起去吧,抱上小語。”只有程卿不會跟著他們一起喊兒“阿愚”,他只喊“小語”。

那樣久沒有再聽到這個名字,的心跳終究還是滯了一下。

靜雅也意識到聽到了那句話,小心翼翼地補充一句:“他回國一周,一直在北京,今天順便回家看看。”

其實解釋與沒解釋并無區別,跟又有什麼干系。他們始終沒有聯系過,似乎也沒有什麼聯系的必要。

新工作很有趣,并沒有比以前更忙,但是會認識很多的人,來來往往,眼前的面孔換了又換,每天都過得新鮮。

偶爾跟江浩洋也有聯絡,一般是公事,江浩洋會順便請吃飯,有時拒絕,有時接,看自己的日程安排,也看心。他們得很好,就像多年的老友一樣,有時候他也會給一些工作上的建議。那日江浩洋說:“我本來以為這份工作并不適合你,結果你做得順手又開心。你到底還是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是啊,人怎麼會一直站在原地一點都不變,至也會變老。”

沈安若總助其實變化不大,溫和善,極好相,對每個人微笑,從不發脾氣,話很,人前人后都不說人是非,但過于堅持原則,或者說執拗,一旦決定的事別人很難說服。但無論如何,從部門經理,到服務員,每個人都對友善至極。至于他們是否在背后非議,反正聽不到。

也有不那麼順的時候。某日晚上當值,巡視各場所的運營況,突然有人報告說,娛樂中心那邊有客人對服務員不滿,正發飆呢,不吃,一堆人在看戲,大堂經理費盡口舌。匆匆趕過去,陪行工作人員提醒:“沈助理,您小心,那位事主兒是‘大哥’。”

“黑社會?”

“咳,基本上算是吧。真失,太沒氣質了。”

“黑幫港片看多了吧?看點,要看也看《教父》系列啊。”

況不太糟。一干找碴人等見到極度不屑,弱質流,看起來像剛畢業,縱使綰著發化了妝制服筆,仍是沒有說服力。“找個娃娃敷衍我們呢?”年輕的大堂經理急忙解釋,這是我們沈總助。

子也有優勢,那大哥端了斟滿高度白酒的大杯一直湊到鼻端下:“沈小妹,喝了這一杯,我就啥也不跟你們計較了。”

這邊一堆人還沒來得及阻攔,沈安若已經接過杯子一口灌下去,反轉了杯子給他們看,一時掌聲和口哨聲四起。再主地喝一杯,鄭重其事敬那位大哥。

長相,笑容甜,聲音也,有北方子中見的江南水鄉的溫婉氣質。所謂手不打笑臉人,客人很快就沒脾氣了。

那位鄭姓老大后來了常客,偶爾遇見打招呼,于是向人介紹沈安若:“這是我沈小妹,以后見著,你們都要罩著點。”

真是冒了一點險,但當時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賭那位滿臉兇相的大哥眼底有一點溫和善良的。那些酒倒真是沒讓舒服,晚上都沒回家,在酒店房間里暈了一晚。第二天下午才上班,張總忍不住罵:“逞強,就是能逞強。”不過真是收獲大,除了那位大哥不再找麻煩,連幾位平日對保持著表面客氣,其實心底并不以為然的經理們,見著都親熱與尊重了許多,將當做自己人。

生活暖高照風平浪靜多麼好,偶爾有點小意外,就權當調和劑了。

偶爾還有半拉子的艷遇。西餐廳新請的業余鋼琴手是一名再幾個月就要畢業的大四生,長得真是不錯,劍眉星眸,氣質佳,只除眉宇間一點冷清的神。那時在場,他看,神有一點倨傲,于是沈安若輕描淡寫地說一句:“會彈《大黃蜂》嗎?來一首聽聽。”他彈得實在不錯,于是順理章被留下。

后來沈安若看了他的名字,突然就有去砸錢的沖。陳曉城。

極度無語。

沈安若在員工餐廳時常遇見陳曉城,他自覺坐到對面,總忘帶餐卡,每每朝微笑:“沈安若,可不可以請我吃飯?”

這麼沒有做小輩的自覺,就算笑得再迷人也沒用,對帥哥一向有免疫力。

但有一天還是發作:“陳曉城,你就算沒上過禮儀課,也該有基本的常識。沈助理,沈士,沈姐,隨你,但是,不許連名帶姓地喊我。”

“憑什麼啊?現在還沒到我的上班時間呢。”

沈安若用勺子敲敲餐桌,叮叮咚,引得有人朝這邊看:“陳同學,就憑我像你現在這樣無所事事等畢業證的時候,你還在咬著筆抓著頭發熬夜埋頭題海準備中考。”

“實話跟你說,我中考時晚上從來不念書,熬夜備考的人都是笨蛋。”

沈安若很快就發現,陳同學喜歡故意惹生氣的樣子。自有對策,不理他,見他繞道走,幾天后,陳小弟便段,和氣地稱“安若姐”。

那男孩一見便知出好,不缺錢花,學的也是賺錢機會多多的專業,偏窩在這里賣藝,彈琴時像藝家,跟一開口便沒一句正經。

后來識人見就笑:“有漂亮小男孩纏著你,會不會覺得心特別好,人都年輕許多?”

“孫姐,你若喜歡,盡管拿去,我可消不起。”

“唉,陳小帥哥可是除了你誰也不理啊。平時一副眼高于頂的樣子,偏偏在你面前低眉順眼。”

某天晚上走得很晚,車開到大門口時,見著陳曉城站在路邊等,于是停車。

“太晚,沒車了,送我一程吧。”

“不順路。打車回去,明天拿發票回來報銷。”

陳曉城嗤地笑了一下:“你怕我把你怎麼樣啊?”

沈安若冷冷看著他,不說話。

“喜歡一個人,所以想去接近,這很正常吧。難道要越喜歡越裝不屑?我對你真的沒別的想法,更沒有想你的膽量,你犯得著避我跟避老鼠似的嗎?好吧好吧,既然你那麼煩我,我明天就從你眼前滾開。地球這麼大,以后你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我。”

“上車。”沈安若沒有任何緒起伏地說,然后沒等他系好安全帶,就猛地發車子,害他一頭撞到車窗玻璃上。

小屁孩而已,有代啊,跟他,實在沒有共同語言。

夏末秋初,陳曉城也要離開,去英國留學,他堅持要請沈安若吃飯。

“看吧,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多短,現在后悔從沒給過我好臉看了吧。你對別人都那麼和氣,怎麼就不待見我呢?不過以后你想對我好點都沒機會了。”陳同學恬不知恥地說。

“不是說麻省理工才是你的理想,怎麼又去英國了呢?”

“我前友在那里。”

到可以為舍棄理想,當年為什麼又分手?”

“當時不明白啊,覺得分手有什麼了不起,既然你要走,我才不挽留。其實現在也沒搞清楚到底算不算是,不過有一天夢見很多年后,抱著的孩子跟我在街頭相遇,那滋味,太難形容。后來得知還是一個人,立即就下定決心了。”

“你是不甘心,見不得沒有你也過得好吧。”

“唉,可能吧。不過想那麼多做什麼?我相信直覺,所以我要去找。就算真的不能挽回,至努力過,以后不會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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