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青春(浮世浮城)》第八章 幸福和什麼都沒有關系

病房區的樓梯走道上,旬旬吃力地一路小跑。今天一早應該由來接替曾毓陪護曾教授,可竟然睡過了頭,這樣的小概率事件令不得不心急火燎,生怕耽誤了曾毓上班,又是一番口舌。

以往不是這麼躁躁的人,因為一心趕時間,在樓梯拐角竟險些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略深,五深刻,眉目間似有郁結。旬旬忙不迭道歉,好在對方并未計較,略一點頭便與而過。旬旬慢慢上了幾級臺階,又忍不住回頭,只看到那人的背影。

旬旬更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到了繼父病房前,急匆匆推門而。伏在父親病床邊緣的曾毓聞聲抬起頭來,旬旬一眼就看出疲倦,兩眼通紅,似有哭過的痕跡。

“出了什麼事?”旬旬頓時到一陣不妙,莫非叔叔的病出現了變故?上前察看,曾教授雖然雙眼依舊閉,但呼吸平緩,并未見異狀。

旬旬把從家里帶來的蛋和牛遞給曾毓,“我來晚了,你還好吧。”

“謝了。”曾毓將早餐放到了病床前的矮柜上,“現在什麼都不想吃。”

“你今天不用上班?醫生沒說什麼吧?”旬旬納悶地坐到邊。

“神經科的醫生幫不了我,我現在需要的是神科大夫。”曾毓再度伏在了病床邊上。

“你也看到……”旬旬話沒說完,就被曾毓悲憤的聲音打斷。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我邊總是被賤人圍繞,而且是各種類型的!”這句話讓坐得很近的旬旬到了一定的力,雖然心知指的不會是自己。

“和最可的人吵架了?”

曾毓柳眉倒豎:“呸,最可的人?我看是最無恥的人還差不多,不對,更下賤的是我,是我!就在昨天之前,我居然還想過嫁給他也算不錯!”

旬旬鼻子,問道:“他不是好的嗎,至看上去不像是壞人……我只是說看上去,事實上很多變態長得也很正常。”

曾毓說:“他的確不是壞人,立過三等功,過很多次表彰,地震的時候救起了不人,平時還見義勇為,也許他算得上是個英雄,但這都不能改變他在方面是個賤人的事實!”

旬旬起按鈴召喚護士給曾教授換點滴藥水,然后打算坐下來聽一個關于“英雄賤人混合”的故事。

“你腳怎麼了?”曾毓狐疑地看著旬旬別扭的走路姿勢,“昨晚上運過度?”

旬旬尷尬地笑笑,怎麼好意思說自己的確是運過度,但昨晚上作為丈夫的謝憑寧一夜未歸,的兩酸麻完全是被人莫名其妙拽上三十一樓導致的后癥。凌晨池澄將送回家,居然還厚著臉皮說“今晚過得很高興”,事實上,旬旬相信自己得要好一陣才能從這“高興”中回過神來。

還好這會曾毓也沒心思追究,嘆了口氣,“我昨晚還跟他聊了兩個小時的電話,說好了只要探親假一批下來,他就過來陪我,等我爸爸好一些了,我們就商量結婚的事。后來他們參謀長來找他談心,他跟我說明天再聊,掛的時候是依依不舍,誰知我忽然想起有件小事忘了跟他說,轉頭電話就打不通了,然后整晚都是這樣。今早我接到他打來的一個電話,對方居然是個孩子的聲音,一開口就我政委,弄得我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結果相互問了幾句,你猜怎麼著?”說到這里,曾毓的眼睛里都似要竄出火苗。

“對方居然告訴我,在那個賤人的手機里,我的電話號碼被標注為‘政委’,不用說,打來電話的這個就是他口里的‘參謀長’!

孩是他在四川時認識的,一心崇拜他,把他當做英雄和偶像,他也說年底會娶。如果不是他出時把手機忘在宿舍,可能我現在還蒙在鼓里。”

旬旬遲疑地問道:“我想知道的是,政委和參謀長哪個大一些,后面還有沒有更厲害的部隊領導!”

曾毓哭無淚,“還真被你說中了,我當時氣得發瘋,讓那個孩趕察看他的手機通訊錄,里面除了‘政委’、‘參謀長’、還有‘連長’和‘副連長’,我們一個個打過去,全是的,全都年底等著和他結婚……如果你以為就這麼完了,就太低估他了。最后,‘參謀長’一氣之下把電話打給‘團領導’,你猜怎麼著,原來那是他在老家務農的老婆!明正娶領了結婚證的,生了個兒都上小學了,還一心一意以的軍老公為榮!”

這一下,旬旬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好了。

“這一次我真是一失足千古恨,再過三十年,等到我老年癡呆的時候我都還要因為這件事鄙視我自己。人真的不能和賤人相得太久,否則也會被同化得一樣地賤,然后再被對方用經驗打得落花流水!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就對自己說,我不嫌他家在農村,也不嫌他只是個小軍,更不嫌他文化低,只要他對我好,真心我,這就夠了,結果了個大笑話。旬旬,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傻,我每一次都掏心掏肺,結果換來了什麼?是我得不夠?還是我的人不對?或者是時機出了問題?一次是偶然,但一次又一次,我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旬旬撓了撓頭,“這個嘛……我覺得幸福和努力沒有關系,和格、智商、學歷、人品、背景也都沒多大關系……”

“那你倒是說重點呀,和什麼有關系?”曾毓快要抓狂了。

旬旬訥訥地說道:“好像和什麼都沒關系。”

是這麼認為的。幸福和什麼都沒有關系,它是個無厘頭的玩意。你等半生,你流徹夜的淚,你嘔心瀝,你聚離多,你分分合合,到頭來也許都不如庸庸碌碌的人得到的更多。

“胡說,我不信。勤勞還能致富呢,憑什麼全心全意付出的人不能得到更多的幸福。”

旬旬說:“你記得有這麼一句話嗎?以為它跑得足夠快,但黑暗永遠在前方等著它。”

“啊!”曾毓一聲哀鳴,頭痛裂。對旬旬說道:“我不該問你的,問你之前,我想哭,但是現在,我想死!”

旬旬給蛋,“活著還能運氣,死了就徹底沒機會了。”蛋遞給一塊長大,吵了十四年,也相互嘲笑了十四年的姐妹。“先吃點東西吧。”

曾毓咬了一口蛋,心如死水,“我夠了,不能再反復踏進同一條臭水,往后誰再掏心掏肺誰就是傻X。”

旬旬笑,“你每次點的酒比別人烈,自然醉得快。如果淡如水,那肯定可以多喝幾杯,可又不是你喜歡的味道了。”

曾毓咬牙,仿佛賭咒。“我就要千杯不醉!”

“對了,我剛就想說。來的時候我在樓梯遇到了你過去的夢中人。”旬旬趕換了個話題。

“誰?”曾毓果然興趣。“讓你當初非要追到國外去的那個人。”旬旬莞爾。

“他?”曾毓一愣。

旬旬點頭。因為曾教授的緣故,當年和曾毓都沒有報考外校。兩人是同屆,只不過旬旬學的是會計,曾毓進了父親所在的建筑學院。關于曾毓大學時的經歷,旬旬從頭到尾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對曾毓過去心心念念的人也印象頗深,只不過對方卻完全對沒有印象了。

“他倒沒怎麼變,不過看起來氣不太好。”旬旬說。

曾毓想了想,說道:“是了,前段時間同學聚會聽人說他混得還行,但離婚了,家里老人又不大好。很可能他媽媽也在這住院。”

“離了?”旬旬笑道:“正好有人最近也分了,說不定……”

曾毓苦笑,“你真當我傻呀。一個男人,在我如花似玉的時候沒上我,在跟他遠赴重洋的時候也沒有上我,難道等他千帆過盡,我也幾度秋涼,他會忽然來對我來了興趣?如果是,那一定是皂劇,而且還是悲劇。”

“但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很他。”

“是,我過去很他,但是他這杯酒已經醉倒過我,而且一醉就是幾年,后來我就戒了,到現在聞都不能聞,否則就胃痙攣。”

悵然地坐了一會,起對旬旬說:“我走了,回去換套服還要去工地。差點忘了跟你說,待會你去醫生那一趟,我估計這會你媽也在,有些事醫生會跟你說的,是關于我爸的病。”

“跟我說?”旬旬不太理解。雖然名義上也是曾教授的兒,但關系到病的大事,前有曾毓這個親骨,后有艷麗姐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遠有曾毓的兄姐,近有姑姑那一幫親戚,論親疏,再怎麼也不到做主。

曾毓也猜到了的疑,含糊地解釋道:“你還是過去一趟吧,就怕你媽又在醫生那把病房都哭倒了,反正我不想看見那一幕。你是的親兒,也比明白,這個時候你應該在場……我遲到了,回頭再說。”

曾毓說完就跟揮揮手道別,只留下旬旬一臉的迷

等到護士為曾教授換好了點滴藥水,旬旬就去了趟主治醫生的辦公室。曾毓猜的一點也沒錯,人還在門外,就可以聽到艷麗姐特有的抑揚頓挫的悲泣。旬旬嘆了口氣,敲了敲虛掩的門,門順勢打開的瞬間,首先看到的是醫生尷尬從艷麗姐肩膀上回的手。

艷麗姐一見兒,淚掉得更兇。“你算是來了,也只有你能給媽拿個主意。”

旬旬沒指能從那里聽明白來龍去脈,只把請教的眼神留給了醫生。

中年的男醫生此刻已全然恢復其權威份應有的專業和冷靜,他讓旬旬坐下,簡明扼要地說明了曾教授的病狀況和面臨的選擇。

原來,經過CT檢查和專家會診,得出的結論不容樂觀。曾教授因顱大面積出導致腦中風,現已深度昏迷。對于這類況,醫院通常采取常規的保守治療,恢復的可能相當渺茫,極有可能出現的后果是腦死亡,當然,也不排除恢復意識的可能,但即使清醒過來,由于腦部萎,智力嚴重損,后半生也將無法生活自理。

旬旬總算明白了艷麗姐哭得如此傷的緣由,心里也非常難并非曾教授親生,但十四年養育的恩絕不比獻出一枚子的分量要輕。早在醫院下達病危通知書的時候,雖已有不祥預,然而卻一直心存僥幸,盼著依靠醫學的昌明和家屬無微不至的照顧,說不定哪一天,曾教授就又能坐起來談笑風生。直到這時,真相擺在眼前,才知現實的殘酷。

低頭黯然思忖了片刻,忽又意識到,如果僅僅是這樣,木已舟,無法挽回,曾毓也不會刻意讓走這一趟,艷麗姐更不會說讓拿個主意。

“那……請問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旬旬面帶懇求地問道。

奇怪的是,醫生并沒有立刻回答,艷麗姐哭得卻益發慘烈。

“您剛才說的是‘常規的保守治療’,言下之意,也就是說還有別的選擇?”旬旬謹慎地追問。

醫生沉片刻,回答說:“是這樣的,類似曾教授的況在整個國際醫療界都是個棘手的難題,但目前國外已經研制出一種新型的特效藥,能夠有效刺激腦部神經,加快病人復蘇,減輕后癥,但是……”

旬旬心里一涼,活到現在,最害怕的一個詞就是“但是”。先給你一番希,再用更嚴峻的事實推翻它,這就是“但是”存在的意義。

“……這個藥雖然臨床試驗效果顯著,但也在一定的病例中發現其副作用,有數的患者在服用之后難以耐出現應激反應,導致病急速惡化……”

“急速惡化?”旬旬質疑。

醫生點頭,“對,也就是死亡。這也是該藥目前未能廣泛應用于臨床的主要原因,并且它的費用高昂,并不為大多數家庭所接,所以我們通常不建議患者家屬采用這一療法,但如果對方愿意接,則必須由家屬出保證書,一旦出現……”

“不行,這太冒險,絕對不行!”旬旬心慌意地說道。

“我理解,所以我在事前把兩種治療方案的優劣和可能出現的后果都客觀地告訴你們,你們家屬也可以進一步商量。”

艷麗姐聞之劇烈地泣,旬旬都擔心下一口氣緩不上來。想了想又問道:“醫生,您能不能告訴我那種藥出現副作用的概率是多大?”

“這個很難說,視個差異而定。”

兒,我該怎麼辦,你要替媽拿個主意啊!”艷麗姐嚎啕大哭,行如喪考。旬旬跺腳,對醫生說句抱歉,半哄半扶地將淚人兒似的母親帶離了醫生值班室,一路走到無人的僻

“媽,你瘋了嗎?你想讓叔叔用那種藥?”低聲音說。

艷麗姐斷斷續續回答,“我有什麼辦……辦法?我是被得走投……無路了。”

知母莫若,旬旬不難得知艷麗姐為何做出這個選擇。曾教授發妻死后,守時效一過,頭件事就是要明正娶熱中的人,這事毫無意外地遭到了兒及其親戚們的一致反對。但那時他畢竟正逢壯年,大家也逐漸意識到他對那個漂亮鄙俗的人并非一時興起,逝者已逝,生者還要繼續生活,他是個有獨立行為能力的年人,只要他堅持,那怕是親生兒不同意,也是胳膊擰不過大。于是,在這種況下,曾教授發妻娘家和曾家的親戚同時出面,表示他要另娶也可以,但之前在他和發妻名下的兩套房產必須轉到其兒名下,夫婦倆的共同積蓄也一概留給未年的小兒曾毓,以確保婚后曾毓的長和教育不任何況的干擾,這筆錢由曾毓的長兄和姐姐代為保管。這就意味著,曾教授娶艷麗姐的時候無異于凈出戶。

曾教授是個厚道人,他這一生除了上艷麗姐之外,沒干過什麼出格的事,況且他那時一心想要實現對艷麗姐的承諾,給名分,所以別的也一概不論了。他同意了那些要求,把名下財產悉數轉移,然后邊心安地牽著艷麗姐步婚姻殿堂。艷麗姐雖覺得有些委屈,但能嫁給這個男人已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也無暇顧及別的,更何況,清楚曾教授正值事業的黃金階段,即使散盡千金,只要人還在,何愁沒有將來。

就這樣,艷麗姐嫁給曾教授,日子過得風生水起。曾教授的大兒子和大兒從此就當沒了雙親,只與小妹曾毓保持聯絡。天長日久,曾教授在婚姻幸福之余越來越思念自己的骨,他只能通過曾毓得到另外兩個兒的消息,年歲愈長,愈覺得有憾,看著艷麗姐以副院長夫人的份過得無比滋潤,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開始覺得愧對發妻和兒

艷麗姐喜歡手上抓著錢,這讓充滿安全,但有理財的,卻缺乏理財的天分,十四年來,掌握在手里的那部分錢不是炒虧空,就是投到無謂的投機行當中打了水漂,剩余的也僅能維持生活。曾教授未上繳的那部分收,一部分通過曾毓的名義給了在外地家立業的兩個兒,剩余的則以小兒的名字投資不產。艷麗姐雖有耳聞,鬧過幾場,但在學校里的正常授課收、補等丈夫已一文不留地給了也不好太過分,傷了彼此的面。畢竟,這個男人,是打算守著到老的。而且近幾年來,曾教授狀況不佳,送湯遞藥,照顧得無所不至,這表現曾教授看在眼里,也不是不,私下也確實了將部分房產過戶到妻子名下的念頭,可誰都沒有想到變故來得這麼突然,沒有毫預警,也來不及做任何安排,他就倒在病床上人事不醒。

艷麗姐沒有一技之長,也沒有任何收來源,在這個世上爬滾打靠的是一張麗的臉和人的軀,但是已是半老徐娘,即使有男人覬覦的風,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如曾教授一般的好男人給遮風避雨的人生。曾教授若是撒手西去,除了部分應到手的恤金和量現金票,將落得一無所有。而曾教授要是長睡不醒,能做的也只有將剩余的年華守著這副逐漸衰竭的軀殼,等待遙不可及的奇跡,這個事實怎能不讓哀慟絕。

“他要是了活死人,我后半生也沒了指。要是他那天一句話不留就沒了,我更不用再活下去。醫生說了,像他這種況,醒過來基本上不可能,就算醒了,也是個傻子,你忍心看你媽伺候個傻子過下半輩子?”艷麗姐滿面淚痕,但腦子還是清楚地。

旬旬提醒:“媽,你沒聽見嗎,那藥是有副作用的!你不能拿叔叔的命來冒險!”

“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是我男人,我會想他死?”艷麗姐再度哭出聲來,“可我有什麼辦法,只有他醒過來,才能給我個說法,是誰沒日沒夜地照顧他,是我,還是他另外兩個沒心肝的兒!再怎麼說我也要試一試,你叔叔還不是朽了半截的糟老頭子,真要有副作用,也不到他上。再說,那副作用都是被醫院夸大的,他們恨不得家屬什麼都擔保,他們什麼責任都不用付。”

“問題是你簽得了那個保證書嗎?你既然知道他還有兒,他們能讓你鋌而走險?媽,你聽我一句,曾叔叔待我們不薄,我們好好照顧他,他會好過來的。”旬旬苦口婆心勸著,心中卻別有一番悲戚,自己都不信有奇跡,偏偏來騙那自以為心思復雜的單細胞母親。可不能讓母親做傻事,那藥真要出了什麼事,唾沫就能把艷麗姐淹死。

艷麗姐把臉一抬,“我是他的合法妻子,他們憑什麼不讓我簽?就連學校領導來問,也是直接問我這個正主兒。我懂法,這是我的權利!他們也知道,所以都不敢說什麼。”

“他們?”

“還不是曾毓的哥哥和姐姐。”

“他們回來了?”旬旬一驚。

艷麗姐說:“這倒不是,昨晚曾毓姑姑來了,曾家這邊的事一直是出面。醫生說的治療方案他們都知道,我和講道理,我是哥哥明正娶的,又不是姘頭。也沒話可說,最后松口了,和曾毓他們幾兄妹不會再指手畫腳,我丈夫的病由我決定。”

旬旬幾乎懷疑自己聽錯,疑慮了一陣,漸漸明白過來,如果艷麗姐說的是真的,那只有一個可能。

慢吞吞地問母親:“他們是不是說,什麼都由你說了算,但費用他們不管?”

“不管就不管!等你叔叔醒了,好讓他知道他生的是什麼白眼狼!”

艷麗姐說得義無反顧,旬旬聽著卻只覺手腳冰涼。最初以為,曾毓的兄姐再恨父親,畢竟相承,如今看來,還是太低估他們“理”。現在的況是,曾教授如果昏迷不醒,作為“合法妻子”的艷麗姐要領最大的陪護責任。要是曾教授在自然條件下醒來,生活不能自理,那也是艷麗姐當初寧做小三也要嫁曾家所應嘗的苦果。如果艷麗姐冒險用特效藥,是自己力排眾議做的決定,費用完全由承擔,曾教授若是好轉,他畢竟是他們的父親,這不失為一件幸事,即使父親將所有剩余財產留給繼母,他們也不在乎,因為曾教授的兒都繼承了父母的好頭腦,學業優異,事業有,失去一兩套房子算不上什麼,但倘若曾教授有個三長兩短,艷麗姐就會人財兩空,誰都知道無視丈夫安危,蛇蝎心腸。

可笑艷麗姐自負明,還為自己斗爭的結果沾沾自喜,殊不知,最大的智力優勢來自于與小販討價還價,又如何算計得過舉家英高知的曾家人。通觀整件事,他們只勝不賠,艷麗姐全盤皆輸。

“媽,你不能這麼做,這是把你自己往絕路上!”旬旬抓住母親的胳膊哀求道。

艷麗姐去最后一滴淚,說:“旬旬,那你讓媽怎麼做?告訴媽,哪條不是絕路?”

旬旬悲哀地發現自己半句也答不上來,其實誰又比誰傻?艷麗姐贏了十四年的好,除此之外,一開始就丟了籌碼。

“如果叔叔……”

“我賭他醒過來!”艷麗姐喃喃地說:“他說過要照顧我下半輩子,等退了休,就天天陪我到廣場上跳舞,所以,他要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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