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諾家里有段時間清凈了。公公婆婆有五六周沒來，而且，婆婆也有電話給兒子。這樣也好，吵一次架，換兩個月安靜。

考研準備到了最張階段。小諾好長時間沒去逛街拼，要把所有的購聚集起來，等考研結束后好好發泄一通。

白天兩人都要正常上班。晚飯是個小問題，小諾是沒時間做的，家琪買過一本菜譜，試了兩次，味道實在不敢恭維，小諾說你還是給我省點打掃廚房的時間吧。盡管沒人愿意做晚飯，不過這難不住他們，找了個離家近的小飯店，要走了菜單和電話號碼，每天就變著花樣地點菜，然后讓服務員送菜上門，小諾或家琪需要做的，就是量出米加上水然后按下電飯煲鍵等飯。別看小諾不圍著廚房打轉，但這點常識還是有的：小飯店的米都是廉價米，自己去超市挑貴的米買，燒出來的飯才香呢，而且據說明，超市的小袋裝米連淘米這一步都不需要，這樣燒晚飯是不是特環保呀，廚房一月都不見一油煙。

冬天天冷，小諾要去浙大聽政治輔導課，每次都是家琪接送，公車去公車回。小諾說你這樣接送好辛苦，家琪拉著的手：你還要考試，更辛苦呢。

回到家，小諾上床看書背題目，家琪就在旁邊看無聲電視，若小諾撒地喊一聲：我好哦，家琪立馬蹦起來，熱牛烤面包再加巧克力，伺候周到。

再過一個月，就是考研時間了。小諾鼓足了勁在沖刺。

一天,家琪上班，手機響。是爸爸的聲音。

他老爸告訴他一個不好的消息，老媽在一次檢中查出來可能有腺癌。

家琪呆住了。半天后，問：確診了嗎？

老爸說：明天就過來到杭州復查。

家琪趕上網查資料，打印出了很多關于腺癌的信息。回家后，告訴小諾，小諾聽了后也是背脊一陣寒意，癌癥啊，本來覺是很遙遠的，怎麼也跟自己邊的人糾纏上啦？那晚，兩人都沒睡好。

第二天一早，家琪爸媽就來了，家琪請假陪父母去醫院。化驗結果兩天后出來，腺癌中期，建議立即手切除，并化療。

此前家琪已經做了很多關于腺癌的功課，書和因特網上的資料都在客廳的茶幾上堆著，按照上面的數據，再對比老媽的年齡，手后5年10年的生存率還是蠻高的。家琪抱住老媽說：別怕，我們都在你邊，就是一個小手，看那麼多得了腺癌的，手后不都活得好好的嗎？

家琪媽看來是經過一些生活的風浪的，得知確診消息后，盡管神悲切，但表現地還算平靜：老了，切除就切除吧，我也認命了……

晚飯一起在外面吃，吃飯時大家緒都很抑。家琪和家琪爸在勉強維持氣氛，說些什麼“好好過每一天，快活過每一天”的話，但家琪媽毫無表。

小諾心里有點害怕，擔心婆婆突然提起結婚時用白被子的事，那時候婆婆曾說“你想咒我死啊”，現在，婆婆得了腺癌，若婆婆把這事一定要與白被子聯系起來，那的日子可就有的好了。雖然家琪和家琪爸都不會信這樣的胡扯，但是從此被婆婆逮了把柄了呀。所以就只管低頭吃飯，一句話都不說。

婆婆的眼睛還是在上掃視，并停留了有段時間。小諾沒抬頭，但能覺到那目。心里開始發。

婆婆放下筷子，那聲音顯得格外重。發作了，終于要發作了。小諾了背，做好承擔罪名的準備。

突然帶著哭腔，婆婆摔掉眼前的一個飯碗，喊道：沒抱上孫子，我是死不瞑目啊！

一干人終于把緒激的婆婆安下來。待把婆婆哄上床睡覺，已經是很晚了，小諾想，又浪費了一個晚上的看書時間。

正想拿本書進臥室，被家琪爸爸住，說想與談談。

小諾給公公倒了熱水，遞給他。公公謝了。

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小諾等公公開口。

公公帶著無奈的神，提起上次的事，他說后來給小諾爸媽打了電話，代替他妻子為的暴態度道歉。小諾說已經知道了，媽媽給了電話，而且家琪也向丈母娘解釋了他老媽的病，大家都理解了。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家琪爸趕點頭。

既然事已經發生了一次，我就索全部解釋一下，這樣你也好更多地了解你媽媽。家琪爸說。

不僅在家琪爸眼里，在老家村子里所有的人眼里，家琪媽一直是個很好勝的人。當年家琪爸考上了大學，家琪媽不顧自己的文化基礎并不好，一定也要考上個學校，后來考上了師專，畢業后在當地當了小學老師。

他們婚后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夫妻分居，這在當時的中國很容易理解，那麼多的夫妻可以分居個5年10年的，他們分居了將近7年也不稀奇。

在分居期間，全部是家琪媽在承擔著照顧孩子照顧兩家老人以及眾多弟弟妹妹的重擔，上次小諾他們回家辦婚禮，40桌的喜酒其中近一半是親戚席，可以想象他們的弟妹數目之多。一個人，把這麼多人照顧下來是件多麼艱苦的事，尤其讓家琪爸難忘和的，是他爸爸病逝時，是妻子代替他履行了給老人送終的一切職責

為了這，他就覺得要報答妻子，要永生對妻子好。

后來，條件慢慢好了，他們也團聚了，為了有更好的前景，家琪媽不停考試考證，以致后來做到了現在這個主任的職務。

5年前，家琪媽生了場病，大腦方面的，治愈后留下了一點后癥：不能刺激，尤其是顯示為不尊重的刺激。若了這樣的刺激，會有好半天時間于一種歇斯底里的癥狀。

一次，他最小的弟弟，在面前說了些怠慢的話，大致意思你觀念已經很老土了，當初你的照顧其實也是種約束，沒你的照顧我也能自個闖出來什麼的，家琪媽當場砸了兩個椅子。后來，他著弟弟在嫂子面前道歉。

還有一次，家琪也說了一些不怎麼尊重他媽媽的話，說老土什麼的，他媽媽當即罵了他整整一個晚上，最后，是家琪下跪道歉，事總算過去了。

知道了有這樣的癥狀后，大家都比較讓著。好在這樣的發作是很的事，這麼多年下來，最多也就發作了5、6次吧。

其余時間，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尤其對自己的孩子，真的是全心全意。在自己上買東西都是買打折的，但是聽家琪說喜歡手機什麼的，會給他買最貴最新的，家琪工作后的第一個手機就是買的，一個月工資連同獎金，沒聽說一句心疼。有時雖然言語難聽，但不會對人有任何壞心。對你也是。

……

家琪爸坐在沙發上，把各種家里事娓娓道來。

小諾，我知道家琪媽有時說話讓你不開心，但是，讓我們多理解，尤其現在，當面對一個生死關口時。真的，雖說現在腺癌的生存率高，但畢竟還有風險，而且，以后的生活質量低了不，已經老了，又有病，我們，就不妨多諒諒，好嗎？

面對說話和氣溫文爾雅的大學校長公公，小諾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