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第九章
菲爾在辦公室正在翻看那本新鮮出爐的新書《太花》,書名是許暉起的,這時,辦事員敲門進來,說:"陳書記,區里給您找了一個書,人已經來了,你要不要先看看。"
菲爾說:"男的還是的。"
"的,二十五歲,中文本科,人也長得很漂亮。"
"又不是選,退回去,不要,像這種孩一會兒談,一會兒又結婚,一會兒又休產假,自己的手腳都搞不過來,哪還有心給你做事。"
辦事員有些誠惶誠恐地退出門外。
不多時,辦事員又領來一個高大、英俊的男青年進來,細聲細氣地說:"陳書記,這位是北大畢業的,文章寫得很好,以前也搞過書,很有經驗。"
辦事員給男青年倒了杯開水,然后退了出去。
男青年見菲爾一臉的嚴肅,便有些張手足無措地愣在那里,一時不知怎麼開口。
菲爾劈頭就說:"你這樣做書怎麼行,不機靈,你這樣別人怎麼用你,出去吧,沒你的事了。"
菲爾一直不想要男書的原因是怕別人講閑話,工作不好開展,即使和男書之間不存在任何關系,也會被人在背后說三道四,搞得不安寧,而且自己年輕貌,男書易對自己想非非,機不純,菲爾害怕引火燒。
男青年面孔有點發燒,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出去。
辦事員又領了一位年約四十歲左右相貌平平的阿嬸進來,比原來退休了的那個書年輕一點,菲爾客氣地朝點點頭,說:"您坐。"
辦事員拿了一壺泡好的茶進來,為菲爾和書各倒了一杯便輕手輕腳地把門關上出去了。
菲爾說:"你做過書工作嗎,你擅長什麼。"
書開口道:"陳書記,我做書都做了很多年,在機關和企業都做過,懂英語和韓語。"
菲爾滿意地笑道:"好,做書工作比較瑣碎,不僅要能寫,還要細心、靈活,看事做事,我喜歡工作踏實的人,以前那個就很好,現在退了。"
書認真地說:"陳書記,你放心,我會把工作干好的,以后哪里做得不對,你說就是。"
菲爾站起來,說:"我還有事,你先忙你的吧。"
傍晚,菲爾一家在一間不算太豪華的酒店設宴招待親朋好友,以及單位同事,一是慶賀新書的出版,簽名送書搞搞氣氛,二是熱鬧一下聯絡。
宴請的來賓早已圈定,劉俊和母親在二樓酒店里面招呼接待客人,菲爾和安安在酒店門口簽名送書。
許暉坐在一群毫不認識的人堆里,盼著早點上菜開飯,翻了翻書,然后又下意識地看看后記,有點驚詫起來,整本書的風格樣式及編輯整理加工潤都是自己一手辦的,但最后書里只字未提自己,只在最后一串名字中的末尾出現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功勞都被菲爾有意無意地省略了,因為自己無權無勢,大抵寫上無名小卒的名字不會讓書增值吧,菲爾請名家作了序,當然第一要激的是名家。
許暉在短暫的不快之后理解了菲爾,不過愿菲爾不要寫許暉的名字,這樣反而會讓許暉更痛快些,許暉覺得自己并不是那種爭名逐利的人,但對菲爾這種勢利的做法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
客人終于到齊,菜上來了,低頭吃著飯,吃了幾口就放下了。
這時,安安走過來,拉著許暉去臺上和菲爾照個合影,許暉被安安推到了臺上,不知為什麼,菲爾卻不耐煩地說:"我不照,不照。"接著就快步離開臺上,去招呼別的客人,許暉一個人尷尬地站在那里,菲爾這樣,讓許暉很難堪,也到意外,真是過河拆橋啊。
許暉敏地到菲爾是有意和自己拉開距離,那種客客氣氣地虛偽讓許暉心里很別扭,不過表面上也沒表現出什麼,還是希有一天菲爾能給搭條路,不想輕易得罪菲爾,萬一有什麼事需要菲爾幫忙,也好說話,誰能算得到自己的命運呢?
安安主許暉和自己合個影,這讓許暉非常高興,認為安安這種人才可以為真正的朋友,善良,對人很真,不狡猾,許暉很珍惜這樣一份。
安安見許暉這麼高興,便關切地說:"你看你氣好多了,現在覺怎麼樣,還在吃藥嗎?"許暉笑著說:"前幾天,我去醫院復查過了,本來想找你,你不在,就其他醫生看了。"
"沒關系,誰看都一樣的,不要停,還要鞏固治療三個月,那種氟西汀隔天服一次,不要天天服了。"
"哦,知道了。"許暉笑道。
許暉環顧了一下四周,說:"怎麼他沒來呀。"
"我們分居了。"安安淡淡地說。
"怎麼會這樣?是不是因為那次你去我那,他就一直懷疑你。"
安安不想把這些告訴許暉,加重的心理負擔,忙說:"不是,我們本來就合不來,以后你找對象,一定要瞪大眼睛。"
"哎,你可以和菲爾講講啊,反正都那麼了,人很好的,要幫你在們區委介紹個公務員給你,公務員收穩定,又比較輕閑,而且相對這種人沒那麼復雜,生活比較安穩,可靠。"
"隨緣吧,這種事要看覺的。"許暉知道安安和菲爾的關系很鐵,故不想多說什麼。
晚宴后,菲爾一家回到家里,劉俊母親幫詩琪洗完澡,便帶琪琪睡了,菲爾走進寬大的家庭辦公室兼書房,拿出一本《太花》放在桌面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書的頁寫上"敬贈趙書記雅正陳菲爾"。菲爾的字寫得很漂亮,飄逸有力,龍飛舞。
接下來,又拿出紙給趙書記寫封信,在信中,首先表示自己是以文會友,讓趙書記多多指教,另外激趙書記對工作的支持,再下來簡單向趙書記匯報了一下上任以來的工作,在信里說,雖然崗位變了,但仍留在寶城區繼續為寶城人民效力,這讓到很高興,也希自己不辱使命,不辜負寶城人民的期,也簡單闡述了未來的工作方向,在解決清拆"兩違"問題和"三農"問題后,著力實現寶城的財政增長,為全市的發展作出更大的貢獻。信中還告訴趙書記,最近通過貫徹執行趙書記"走下去"的工作作風,深調研,克服重重困難,采取積極有力的措施,建水電站、修公路等,解決了寶城區"城中村"一帶群眾"吃水難,行路難"等一系列老大難問題。
信中末尾還告訴趙書記,由于自己是實實在在為老百姓辦事,所以,老百姓才會擁護自己,最近的民主測評自己各方面的素質評價都很高,但也因為這些引起了區委個別領導嫉妒,表面配合你工作,暗地里卻搞小作,拉幫結派,使正常的工作到很大阻力……
菲爾在信里恰到好地向市委書記表了一番功,措辭頗有分寸,看似信手拈來,卻用心良苦,碩士學位的菲爾從來都是用腦子和技巧同男人打道,認為,聰明的人理和男人的關系,既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又不能讓別人沾到葷腥,太老實太善良在這個良為娼的大環境里是沒有用的,鄙視那些為達到目的而用作為武向男當權派進攻的人,也鄙視憎恨利用手中的權力玩弄的政界員,同時理聰穎的心里十分清楚,人要保住現有的位置和想做更大的,必須要有強大的后臺作為后盾,有了強大的后臺,別人才不會來踩你,才不敢輕易你,你就可以穩坐釣魚臺,你就可以有資格讓人俯首帖耳,有資格那種鳴鑼開道前呼后擁的上流君王生活。
菲爾不事張揚的心其實很依這些。做的好不僅僅可以給自己帶來榮華富貴和種種好,還可以帶來無限的神,那種因權力而萌生的優越是不能與人言說的。
中國是個講關系講人的民族,在場做,有實干神和政績是遠遠不夠的,要做穩做大還得靠上面有人,菲爾深諳此道,逢年過節,也識相,送個紅包孝敬上級領導或買些高級吃的用的東西讓老公送去,方方面面都會打點到位,平時也會空陪上級打打麻將撲克或其他娛樂,正因為有這些墊底,加上菲爾本人也確實有才干,麗而又智慧的人誰不喜歡?所以貴為權主義者的菲爾仕途一帆風順,扶搖直上。
信寫了三張稿紙,寫完后又重新看了一遍,覺得無誤后便用信封裝好,準備明早寄掛號發給趙書記。
這時,劉俊端著一碗冬蟲草煲湯推門進來,他小心地把湯放在桌上,心疼地看著菲爾說:"還在寫東西啊。"
"送本書給市委的趙書記,在上面寫幾個字。"菲爾看見劉俊進來,忙說。
劉俊說:"人家那麼忙,哪有時間看你的書啊,把你的東西當廢紙扔到哪里都不知道。"
怕菲爾不高興,劉俊忙又說:"不過讓他知道你是個才就好。"
菲爾說:"他扔他的,我寄我的,那是他自己的事了。"
劉俊說:"快吃吧,等下涼了。"
菲爾吃完后,便走到婆婆睡的房間看詩琪,婆婆見菲爾進來便沒好氣地說:"進來做什麼。""我看琪琪睡了沒有。"
"早就睡了,還等你來問。"
菲爾走到琪琪睡的這一頭,把的小手放進被子里去,然后開了空調。婆婆忙關上空調,說:"開什麼空調,你想凍死我呀。"
"不開就不開,我帶琪琪睡那邊。"
說完,菲爾掀開被子,把琪琪抱起來就往外走,婆婆坐起來,說:"你是不是嫌我帶不好,你要嫌我帶不好,你就請保姆,我明天就回去。"
"誰說你帶不好,上都是汗,這麼熱也不開空調。"菲爾說。
"我不喜歡開空調,悶得要死,你這樣生慣養對小孩一點好都沒有,你要抱過去,你就永遠也不要再送回來。"婆婆說。
菲爾被婆婆的話鎮住了,只停留了片刻,菲爾還是抱著琪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劉俊吃驚地看著菲爾,說:"怎麼啦,你跟媽媽吵架啦。"
"你問你媽去,不要問我。"
劉俊急忙走到母親的房間,見母親正在收拾服往旅行袋里塞,他忙把袋里的服拿出來,說:"媽,你干什麼呀,你要去哪里。"
"我回老家去,我一月有一千多塊錢的退休金,我怕什麼,我這麼老了,還要在這里這種氣,有什麼了不起,又不是沒看過當的,神氣什麼。"
"媽,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走了,琪琪怎麼辦,那麼親你。"
"怎麼辦,你問你的寶貝老婆嘛,你不是什麼都靠嗎?你去靠吧,反正我要走了,我自己去火車站。"
劉俊搶過母親手里的旅行袋,說:"你們是怎麼回事啊,脾氣不大好,心眼還是好的,你不要跟去計較嘛,我是沒本事要靠著,但對你兒子好啊,對你也好啊,經常給你買吃的,行了,不要慪氣了,我去說說。"
劉俊回到房間,他本想發作,但又忍了,為了息事寧人,他小聲說:"媽媽想回去,你過去一下好不好。"
"不是要走嘛,隨的便,我沒工夫。"
"你怎麼這樣,要不是我媽在這里給我們帶孩子,我們哪有這麼舒服,自己家的人才會盡心盡意帶自己的孩子,我媽真要回去了,怎麼辦,臨時又找不到好保姆。"
"走了地球就不轉了呀。"
劉俊回到母親的房間,說:"我剛才過去說了,讓我過來趕快勸住你不要走。"
劉母的臉好了一點,"會這樣說,是你說的吧。"
劉俊笑著說:"嘿,媽媽你不信啊,我帶你去問。"
劉母沒再吱聲。劉俊說:"其實菲爾知道你的好,知道你為這個家貢獻很大,有時還說我對你不好呢?"
劉俊安了母親一番,見母親消了氣,才又回到房間。
他爬上床,把菲爾攬懷中,然后關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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