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第五章 歡盛大,幸福卑微

1

大黃在藍岸高級社區遇見李嫣然和納微的這一天,絕對是一個巧合。

他本來只是到這里送一份文件,走到樓下時,納微的車剛巧停下來。先從車里鉆出來的是納微,大黃想,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呢。在大黃還沒有打定主意的時候,李嫣然從車里出來了。

李嫣然穿了一件白的小上,淺藍的牛仔子。黑的直長發直到腰際,大眼睛,小,高直的鼻梁一起放在那張掌小臉上,漂亮極了。今天的李嫣然是不一樣的。今天的李嫣然有著大黃從來沒有見過的清純,像一個仙兒一般。大黃總覺得李嫣然像一個明星,但卻一直想不起是誰。今天李嫣然這麼一打扮,大黃算是想起來了,以往他所見到的李嫣然,是一個小狐貍的妖,像正當紅的明星范冰冰。而現在看到的李嫣然,是一個仙一般的善良純真,像另一個明星劉亦菲。

李嫣然察覺到了這個陌生男子癡迷的目當然知道自己的確非常漂亮。被惹生氣的好幾個老師都說過這麼一句話:李嫣然,你還是做明星去算了。李嫣然所到的學校,當然是會迷倒很多男生的,但李嫣然非常驕傲。可李嫣然越是驕傲,喜歡的男生就越多。當然嫉妒憎恨生也會越多。所以李嫣然在學校里是沒有什麼人緣的,當然也并不覺得自己需要什麼人緣,覺得,自己只需要為自己心目中的不顧就足夠了。

所以李嫣然下了車,只是掃一眼那個為麗癡迷的陌生男子一眼,便移開了目對陌生人,一向如此。

大黃當然也想起來了,他認識李嫣然甚至了解李嫣然,但李嫣然卻并不認識他。李嫣然從來沒有將他存進記憶里。對來說,除了馬瑞年,任何男人,甚至是任何人,都只是陌生人。

李嫣然的很多行為,對于一些所謂的正常來說,都過于偏激。但是一個從小生活在社會最骯臟的底層,又一個人孤獨地度過了好幾個月,才被孤兒院收養的孩兒,能正常到什麼地方去?

大黃于是向們走過去。他想,現在自己至已經不再只是一名酒店服務生了,也和那些有錢的朋友們斷了聯系,還在一間名氣大福利好的公司做一名年薪十多萬的經理。這至應該有一個可以正式結識李嫣然的機會了吧?

這麼想的時候,大黃臉上的微笑便自然多了,就好像納微僅僅也只是他的頂頭上司的太太而已,他見到了,總要禮貌地過去打個招呼的。也僅僅只是打個招呼而已。當然,也許還能順口地問一聲,旁邊這孩生得真乖巧,學校里績很好吧什麼的。也就是,認識的人之間無意遇見的閑聊。這樣,他下次再見到李嫣然的時候,就可以對微笑一次,或者是對說一些什麼關心呀之類的話。

總之,應該會是好的開始,不是麼?

想到這里,大黃差點就要謝同事小路了,如果不是小路要他來送,哪里會有遇見李嫣然的機會呢?他不知道還要花多個周末去尋找和打聽。

于是大黃的笑容就在說:這是好的開始。

那麼,是好的開始麼?

2

納微當然也是看到了大黃的。當然也看到了大黃在下帥氣非凡的笑容。

盡管早已經知道,大黃已經是藍岸公司的接待辦公室經理。他出在藍岸高級社區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納微還是忍不住心里有一些發慌。無疑而今的大黃看起來只是一個帥氣的勤的年輕人。

但納微也沒有忘記他在床上時,也是一個相當勤,相當會讓人開心的年輕人。納微的很多朋友,都曾經有過好幾個除丈夫之外的,像大黃這樣的年輕漂亮的好朋友。

但某一種程度上說,也就是相對于那些比更為寂寞,更為無聊,更覺得生活沒有激,而需要從冒險中獲得快樂,有錢也有空虛的朋友們來說,納微是保守的,傳統的,甚至是不開竅的。

而在們眼里納微是這樣的保守傳統守舊,肯定想不到納微居然也會了大黃這個好朋友,而且是比們更為深往。

心理學上說,當人進幸福的婚姻十年之后,的心里便會產生第二次荷爾蒙高峰,也就是一些的、不易察覺的需要。進這個時段的人,會擁有一次更為熱烈的。雖然這并不代表的丈夫,但和丈夫的已經轉為了普通的和親。這種是穩定的,由于穩定就沒有不安,沒有不安也就是沒有激。做的激。吵架的激。都沒有。

事實上也許每一個人,不管看起來有多麼的傳統,多麼的賢良淑德,心都是充滿了不安定的因素。這是與生俱來的東西,類似原罪,不可磨滅。賢良不過是一個人的面。戴著這樣面人們,有的愿意戴一輩子,有的只愿意戴十年,二十年,一年或者幾個月。而有的人,就是那些被很多的人稱為妖,狐貍貨的,放浪形駭的,從來不會安分地只做一個男人的人的那些妖孽們。們之所以會為與眾不同的,驚世駭俗的,讓人憎恨,也讓男人罷不能的人,是因為們不愿意,也不能掩飾與心強烈的不安而已。而很多男人是不懂得這一點的。他們認為人有兩種,一種永遠會出軌,而另一種則永遠不會出軌,當然也不會

馬瑞年當然是不懂這一點的。即便他懂,他也沒有把自己賢良的妻子納微歸為這一類人。每個男人都是這樣的,喜歡人是婦,但只娶淑婦為妻。馬瑞年是一個強壯得有著足夠的能力以及經濟能力和權力的男人。夫妻事上,他從來也對納微知識趣,結婚9年來很紅臉。他認為,那些讓老婆出去的男人們,一定是缺能力、經濟能力和權力這三點的其中一點或者兩點,更有甚者是三點皆缺。

但也許會有例外。比如周晚生。馬瑞年想,周晚生也許并不缺這其中的任何一點。他只是缺待心理,僅此而已。但這也足夠了,足夠讓他那艷冠C城的老婆盧雅,轉投他馬瑞年的懷抱。

而馬瑞年絕對沒有想到的是,他有一頂比周晚生更不堪的綠帽子,在頭上著而不自知。的妻子。他那個賢良淑德,可為好人典范的,他做夢都沒有想過會出軌去的妻子納微,和一個兼職男,當然,如果這麼說大家會覺得很不堪,那麼換一個說法吧,和大黃這麼一個憑著長相帥氣,喜歡和有錢老人們結為至好友的男孩子,有了一

不管納微是怎樣的想法,大黃還是這麼微笑著走過來了。

納微只好說:哎呀,這不是公司的小黃經理嗎?來這邊辦事兒?

這當然是大黃所料想的結果,于是他說:是的,馬夫人,來辦點事兒。喲,買了這麼多東西,來來,我幫忙。搬東西這種活,讓我們這種人做就行。

他不由分說,接過納微手里的大包小包,都放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又去拿李嫣然手上提的。都是食服什麼的,也有重量。納微本來是想保姆阿娟下樓幫忙的,但見大黃提著大堆東西還在微笑:我幫你提上樓就行,幾樓?

大黃果然是將東西提到9樓門口就放下了。納微讓他進去喝杯水,他也沒進去,說聲再見便進電梯去了。

納微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在張什麼,但總之就是張的。

從頭至尾,李嫣然都沒有說一句話。大黃當然也沒有和李嫣然說上話。他在電梯里有些懊惱,自己也算是能言善道的人,怎麼每每遇見李嫣然,都變得笨拙而無話可說呢。

也許,是太用心了嗎?

3

6月的C城更了不夜城,許多的人為著各種各樣的在這不夜城里沉溺,笙歌無限。

黃浩杰得到周晚生賞識后,便了藍岸公司的紅人。

參加一些商業酒會,周晚生都喜歡帶大黃去。

通常這些場合,男領導喜歡帶職員。特別是年輕又漂亮的職員。這樣方便了別人,也方便自己。但周晚生不一樣。他喜歡帶年輕一些,勤快一些,靈巧一些的男屬下,去出席商業場合的酒會。因為他并不需要對那些大多是暴發戶,或者是素質低下的生意人,有什麼要求。而大多是那些人有求于他。他帶一個像大黃這樣長相出眾又聰明敏銳的年輕人,可以幫助他了解不幕。當然讓他在理事的時候更加竹。而漂亮的孩子往往不能做到這一點,反而有時候會與一些有錢家伙惹上麻煩有損公司形象。大黃相當細心。且很會察言觀,這樣一個伶俐的年輕人,當然是一張漂亮的好牌。

如果說底下的人都是牌,而那些生意人則是他的對家,那周晚生無疑是一個很會收牌和出牌的高手。而偌大一個辦公室里,并不是人人都可用。有的太老太圓。有的太年輕太莽撞。有的聽話卻不夠聰明。人是多,是人就都有用,但得看你會不會用。周晚生向來做事不按牌理出牌,在公司里,只要他說的,就是對的。準會給公司帶來好。公司好了,大家獎金自然就多了,福利自然就厚了。至于他喜歡重視誰,那是不一定的事。周晚生最近喜歡新來的接待經理黃浩杰做事。

這小黃也是一個很有禮貌很勤快的人。現在是周總邊的紅人了,卻也還像從前一樣,早早到辦公室。對辦公室里幾位士照顧周到,又是泡茶又是倒水又是搬東西。其它辦公室的姑娘們都很是羨慕。據說已經有一兩個未婚的姑娘,托了公司里的老資格,想問小黃有無意思往。公司里工作的孩們,能找到更好更高水平的結婚對象當然不錯。但若是不能,在公司里找一個同等工作又年輕帥氣的,在城市里也算是生活中等偏上,也沒什麼不好。

大黃,不,以后我們就不要他大黃了吧,還是說他的名字黃浩杰比較好。

黃浩杰當然也知道周晚生喜歡他細致周到的辦事方式。他拿出了作為一個出貧窮農村的男孩所特有的生存智慧,努力地適應,并且使自己在城市的工作生活如魚得水。如果周晚生讓他去看看樓下的水果新鮮不新鮮,他就連旁邊幾家的價格對比、店主的貨源,以及其它水果都打聽得清清楚楚。他對于周晚生過于苛求細節的工作個,了解得非常徹。這讓周晚生很是欣賞他的這一點。這種欣賞,比起早前在酒店里,總能算準他什麼時候需要一個年輕的人,是更高一層的。周晚生覺得像黃浩杰這一種人,天生有一種聰明的奴才的氣質。也就是說,他總是能猜到主人需要一些什麼。并且能為了討好主人而做得妥妥當當,不讓你一分心。

盡管現在是一個新的時代。但是,領導做得久了,一句話拍板的事做得多了,未免就有點唯我獨尊的子。而這種子,是需要一些像黃浩杰這樣的聰明人來鋪就的。

黃浩杰經過海洋酒店特殊訓練的西方禮儀,為他在酒會上的表現加了分。有不的生意人以為他是什麼重要的人,甚至向他要了名片,以便日后聯系。

周晚生當然也是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他并不擔心黃浩杰會有什麼大作。他斷定黃浩杰注定不是能做大事的人。他的細致,是一種訓練有素,而非像人的野心一般與生俱來。所以,他表現再好,也是不能對他構威脅的。他最多,就是一個很好的很盡職的辦事員。他知道什麼應該說什麼不應該說。

這或者也是馬瑞年為何把他放到自己邊來的一個原因。周晚生猜想,黃浩杰也許是馬瑞年的朋友,但也許,也是馬瑞年的敵人。

但不管他是什麼人,現在于他周晚生而言,算是有用的人。

4

這天出現在這個酒會上的,還有主辦方請來的顧海洋。以及他的漂亮伴蘇維拉。

顧海洋的伴當然是蘇維拉。

而顧海洋當然不知道,周晚生周副總和自己想娶回家做老婆的人蘇維拉,已經有了一縷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關系。所以顧海洋一遇見那幫生意人,便忙了起來。蘇維拉自然就給冷落了下來。最先發現蘇維拉一個人悄悄走到臺那邊的是黃浩杰。黃浩杰當然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發現蘇維拉的目,并不是落在與一起來的男伴顧海洋上,而是,悠悠地投向淡定微笑應對各人等的周晚生。

蘇維拉與顧海洋什麼關系,黃浩杰當然也是清楚地知道的。而蘇維拉與周晚生什麼關系,單單是憑蘇維拉的眼神,當然不能說明什麼實質上的事。但不可否認,這里絕對也已經有著一些實質上的事

有一些事,特別是掌握你職場生死命脈的上司的事,知道得越越好。所以黃浩杰知識趣地人群中。直到周晚生告辭,他才適時地又出現在周晚生邊。顧海洋和幾個生意伙伴還是相談甚歡。他當然也不知道,自己的伴,正和周晚生在走廊盡頭一張大布幔的后面,妖嬈暗涌。

周晚生吻著蘇維拉的脖子,聽到咬著息,心神。這是怎麼了?蘇維拉并非不可抗拒的。他每每會想,如若顧海洋發現,這將是怎麼混景。可他卻仍然經不起眼神里的勾引。不同于對著小紅的坦然。不同于對著盧雅的敬畏。與蘇維拉在一起,是一種惶不安的興。這種興著他神經最敏的末梢。讓他整個跟著大腦進一種奇特的覺里。也許這僅僅是的吸引,和沒有半分關系。也許,在沒等到顧海洋發現蛛馬跡時,他與蘇維拉就已經完全地結束。

否則,還會有什麼呢?他是絕對不會與盧雅離婚,而與別的任何一個人在一起的。

蘇維拉吻著周晚生的耳窩,覺他的戰用只有周晚生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你。

蘇維拉從來認為,說我你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過去,對于那些追求的甚至是喜歡的男子,一般只會說我喜歡你。或者在對方說我你的時候回一句我也是。從未說過我你。是一個極聰明的人,知道,男人對于得不到的東西,總是充滿了強烈的掠奪可以和他上床,可以做。但是,認為,一個聰明的人,是不適合對一個男人說我你的。我你這三個字,對于蘇維拉來說,代表了真正的

也就是說,上了周晚生。這個忽然才發現的事實,讓一向以冷靜自持的蘇維拉有些措手不及。

這種,使想不顧一切,不顧忌任何場合地和他在一起。甚至讓有了馬上搬出海洋酒店和顧海洋一刀兩斷的念頭。可現實是多麼的殘酷,在這個年紀,以的經歷,還能遇到一個像顧海洋這樣的條件,又這樣為了愿意娶的男人,已是上帝賜予的幸運。已是對過去二十年來,孤獨一人在世間尋找不果的補償。可偏偏不顧海洋。顧海洋再好,都不會想念他。只想念周晚生。可周晚生多壞,周晚生偏偏是另一個人的丈夫,周晚生偏偏還寧愿傷得千瘡百孔,都愿意對那個人死心塌地,不愿背棄。

蘇維拉所寫的以往所有的小說故事中,從來沒有同過第三者。那時總是天真地認為,當一對男有了結為夫婦的決心,又共同生活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即便是不全然的,也是有著深切的或者利益存在的。第三者永遠是闖者和破壞者,是不值得同的。但當這個闖者,變了陷的自己時,蘇維拉又想,除非這世上沒有,否則第三者將永遠有著存在的理由。

這樣的境況,這樣的,怎麼不是一件令的事

得只有借著每一個可以接周晚生的機會,燃一點溫暖的微。這一點點的,最終使蘇維拉作了一個決定,如果周晚生不能離開盧雅,那麼,就讓盧雅離開周晚生吧。

蘇維拉決定明天起床就給盧雅打電話。

5

午夜,酒會總算結束。

顧海洋親自送蘇維拉回到酒店房間。他覺蘇維拉今晚并不是太開心。但他偏偏又問不出口。他怕蘇維拉。想他擁有海洋集團,這個在C城唯一能與藍岸公司相抗衡的財團,卻偏偏對這個碼字為生的小子,毫無反抗之力。任由予取予求。對他而言是神的。的眼神總是流出幾分嘲弄,幾分神,幾分憂傷。上,仿佛有著一種特殊的令他罷不能的磁場。以他的錢財和地位,想嫁給他的多的是。可那麼些人,從來沒有一個能給他這種覺。他第一次見蘇維拉,就只有一個念頭:把娶回家當老婆。如果直覺就是一見鐘的話,那麼他這,是多麼莫名其妙又七八糟的事

也因以上所有原因,他決定在今晚拿出戒指向蘇維拉求婚,也就為一件如此順理章的事。顧海洋確定自己真的從懷里掏出了他花了半天時間挑選的鉆戒,并且也確定自己,真的單膝跪在了蘇維拉面前說出了:嫁給我吧。他的臉向上仰一個可以完地,看到蘇維拉臉上的表的角度,他也能確定自己的眼神,有著足夠的誠意,以示他是真的愿意娶為妻。

所以當蘇維拉言又止好幾次,終于說出這句話:海洋我們還是先各自冷靜一陣吧,我們都考慮清楚是不是能夠在一起,然后再作決定,行嗎?

顧海洋心里那些,從蘇維拉為難地看著,而不接過他手上的戒指時,就開始在他心里滋生的疑,失,失落,傷,一下子全都涌上了眼睛。

當他還在想,被拒絕有什麼了不起,我顧海洋怎麼會落淚的時候,他的眼淚就真的落了下來。從小到大,或者說自從懂事之后,顧海洋就沒有流過眼淚。從來不認為落淚是男人的事。他是材不夠高大。他是長相不夠帥氣。但是他以別的比如能力和閱歷補償了。所以他從不落淚。也從來不認為會為一個人落淚。何況,是這樣一個人?

可蘇維拉這樣一個人,偏偏就是讓他落淚的人。這個讓他落淚的人還被他的眼淚嚇到,然后向他展現了的溫和善良,也半跪在地上,把他的頭輕輕地抱進懷里,他聽到說:我只是沒有做好準備。我們都需要時間認真地考慮。

的男人和陷人是同樣的盲目。就蘇維拉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顧海洋心里就重新燃起了希:先收下戒指,等你考慮好了,就戴上。行嗎?

他說行嗎時的表,就像一個要糖的孩子,在激發和為難著蘇維拉的母

這是二十八年來第一次,有男人正式地向蘇維拉求婚。而且,是顧海洋這樣一個有著才華、財富和地位,也有著足夠誠意的男人。

蘇維拉想起了在福利院度過的年時代和時代。那是一段多麼不堪回首的舊時。永遠只有舊的不合服。永遠只有普通的饅頭和米飯。安靜地沉默地看書和做事。因為聰明,又總是干凈漂亮,所以總被其他的孩子欺負。因為知道能力和運氣的有限。所以從來不會期有人來接走自己。堅持地認為,既然被親生的父母所拋棄,那麼,就注定了,將是一個要孤獨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正因為有著這個想法,所以總將很多的事看得很是徹。凡事從不去強求。只是就那樣,安靜地,忍地長大。因為看的智慧,所以從不憂傷。也從來不會讓自己長出傷人傷己的刺,去刺傷別人或者自己。長大之后,發現自己對于文字,天生有著敏銳的覺。能輕易地組織出好看的故事。于是,有了不一樣的謀生技能,并且為此生活得很好。所以從不會抱怨,只是對自己細致微地好。因為這世上,只有自己會真正地自己。也所以,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一個人結婚。即便上周晚生,即便想與周晚生在一起,即便想讓盧雅離開周晚生,也只僅僅是,出于一個陷人的妒忌,僅此而已。

忽然覺得顧海洋很單純。這種單純如同孩子的目,簡單純粹直指人心。面對著這樣一個花花世界,面對這樣一名普通子,卻仍然能堅持他所認為的。不似,寫得太多,經歷也太涼薄,所以總是理智地考慮一切,包括

在這一刻,的理智忽然回來了。誰愿意丟棄現世的安穩去尋艱辛的?不管盧雅是否愿意離開周晚生,蘇維拉和周晚生,必定是一段艱辛酸楚的路。有誰會傻得嫁給自己所的男人?不如抓住一段可期待的靜好歲月,就這樣看流年安穩地滔滔而過。

顧海洋說:先收下,好不好。我答應你,我們都好好考慮。

遇著這樣一個男人,還能說什麼呢。蘇維拉將戒指收下,隨手便放于一旁,夜里寫稿子累極,借了電腦的,裝戒指的盒子的深藍絨面悠悠地在,于是心錯綜復雜,卻無從說起。

人生就是這樣,事不如意常八九,可與言人無一二。這塵世里忙碌的生靈,大都有著不同的忍吧。

6

又一個應酬歸來的深夜,周晚生在樓下對著一個垃圾箱嘔吐。

他喝多了。

今天的應酬結束后,他沒有回家。讓黃浩杰把自己送到一間酒吧。說陪朋友,其實只是自己一個人喝酒。當中貌似有人靠近搭訕,他也一一請們喝酒,也說話。像每一個醉酒的人一般,周晚生也是不記得說了些什麼的。即便說了些什麼,又有什麼要呢?天天念叨著寧愿相信母豬會上樹,也不相信男人靠得住的人們,誰會把一個男人的醉話當真?這樣沒有力地說話真好。任由你說什麼,對方都會笑著從中尋找出一個共同胡說的話題。于是把酒喝下去,變廢話說出來。他記得他對其中一個人說:你知道嗎?我的老婆,喜歡和我的上司上床,每一次都得很大聲很興和我做的時候,也得很大聲。很大聲地痛。這見鬼的人真是奇怪的。不都是做嗎?連裝一次高xdx都不肯!周晚生不記得當時那個和他聊天的人嘲笑他沒有。只記得他說出這句話來之后,忽然很爽又很疚。釋放出心里積已久的怨氣和委屈,當然會有一的痛快。但接著的疚又擊敗了他,盧雅不他,雖然不是他自己的錯。但也并不是盧雅的錯。那到底是誰的錯呢?

吐完后,周晚生狠狠地踢了幾腳那只委屈地收容了他吐出的污的垃圾箱,再惡狠狠地說:誰他媽的知道?!誰他媽的知道?!

是呀,誰他媽的知道中誰有錯呢?

能拿出鑰匙打開家門的周晚生已有幾分清醒。他低頭換拖鞋的時候,盧雅從書房出來了。周晚生說:對不起,回來晚了。今天喝了太多的酒。

雅站著看周晚生花了好一會兒才換上拖鞋。轉到廚房去倒了一杯開水,加了兩匙糖,端給倒沙發的周晚生:喝杯水。周晚生接過,一口氣喝完,補充了剛才吐出的水分。這才有了點神:謝謝,吵醒你了嗎?

雅本來想說,剛才正在電腦上看他收藏的一些文章。不知誰寫的,寫得冷靜不錯。想想只說:我還沒睡。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先去睡吧。我沖個涼再睡。周晚生說這話的時候,同時在想象盧雅的回答:那行,我先去睡了。你去沖澡吧。

那行。我先去睡了。你去沖澡吧。盧雅說。盧雅果然是這樣說。

看著盧雅進了臥室再輕輕掩上門的背影,周晚生想起了小紅。如果是小紅,見著他醉,會是怎樣呢?會幫他換拖鞋。會喂他喝水。會輕輕地抱著他的頭休息一陣。會把他扶進臥室。會幫他。會幫他蓋好被子看著他安睡。會吧?小紅會這樣的吧。

如果是蘇維拉呢?蘇維拉會如何對他?他想不準。厚重布幔后的半晌歡。他只著迷于鉤子一樣的眼神,鰻魚一樣的。他對,抑或對他,都只是歡,盛大的歡。

所以他不能分析出他與蘇維拉,將是怎麼的關系。但他知道,他與盧雅是不平等的。他因而變得卑微。卑微地維護這一點,在深夜歸家值得一杯開水的小幸福。這是高貴而冷漠的施舍。也是他卑微的幸福。小紅與他,也是這樣不平等的一種關系。他需要小紅,幫他補上為了盧雅,而殘缺的大朵大朵的傷口。而這種需要,就是小紅卑微的幸福。想到這里的時候,周晚生忽然想哭。原來,他在卑微地著一個人的同時,另一個人也在卑微地著他。他在接被所賜與傷口的同時,也在賜與另一個人同樣的傷口。

周晚生在浴室里,蹲在如雨的花灑下,任由眼淚滾滾而落。

7

雅接到蘇維拉打來的電話時,是在午后兩點半,夏天的極清亮地灑滿了C城的每一個角落。

雅很奇怪蘇維拉為什麼會約自己見面。甚至花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蘇維拉貌似是海洋集團負責人顧海洋的友。

雅第一時間作出了拒絕:對不起,我下午有個約會。盧雅的確有一個不能推遲的約會,陸子揚約了

陸子揚,就是上次周晚生送盧雅去上班時,首次獲得盧雅的告別吻那一天,在紫云軒門口,所見到的那個憂郁帥氣的長發年輕男子。陸子揚是紫云軒畫廊新近培養的一個年輕畫家。很有才華,畫作在國外得到了不賞識。如果說經營畫廊也是一樁生意的話,那麼陸子揚就是重點產品。

陸子揚暗著盧雅。或者不能說是暗了,應該說是明。陸子揚有著所有藝家的張揚個。他喜歡盧雅是從來不加掩飾的。與紫云軒簽約時他只對盧雅說了一句話:因為你,所以我愿意被你束縛。他從不掩飾,畫廊里所有的人,都知道陸子揚熱烈地著老板盧雅。雖然盧雅對陸子揚總是冷冷淡淡從不熱。但誰都知道那是老板娘的個,和喜歡或者不喜歡一個人,一點關系都沒有。老板娘的丈夫雖然并不是紫云軒的老板,但是紫云軒的工作人員都是知道的。老板娘的丈夫經常送老板娘來上班。斯文儒雅的一個男子,很有風度。就像英國的男人那樣充滿了紳士魅力。大家都覺得陸子揚的才華加上帥氣熱,也并非缺競爭力。大家的好奇心,全都在約地期看到一出好戲。但陸子揚卻出奇地沉得住氣。簽約兩年來,也畫了不好作品。也經常給盧雅送花送禮。但從未有過任何實質的約會。

不是陸子揚不敢,是他在等待機會。他要等自己的羽翼滿起來,強大起來。如此,才有了足夠把下去的本事。他辛辛苦苦地等了兩年,才等到自己有了足夠自立門戶的能力,也等到了續約時間到期的機會。所以他不接紫云軒里所有的,不是來自盧雅的電話。盧雅打電話給他,他也只說了一句:你來工作室找我。

讓陸子揚繼續簽約,對盧雅來說,是經營紫云軒的一部分。陸子揚對什麼心思,當然也是知道的。但并不代表就必須接決定盡做老板的義務去說服陸子揚。如果不能,就只能讓他解約再去簽新的畫家。沒有什麼可為難的。

相對于與一個不太悉的人見面,盧雅覺得與陸子揚見面更為重要一些,所以,拒絕了蘇維拉。

但蘇維拉并不打算接的拒絕,蘇維拉說: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關于904的

904。這三個數字敏銳而準確地擊中了盧雅的心。

蘇維拉接著說:我4點會酒店的在咖啡座等你。

也許我們猜想,像盧雅這樣有著傾城貌冰山格的人,大可忽略,蘇維拉的表明了就是威脅的見面。但盧雅畢竟還是人。一個人,一個貌的敏的也有著人。盡管為著馬瑞年瘋狂,但仍然有著對與周晚生這段婚姻的激。即便只是很的一點點激。但那仍然是存在的。再冷漠,也知道,自己與馬瑞年的對周晚生,對父母,會產生一種怎樣可怕的傷害。張揚冷漠的個,盡力不去傷害邊的人,這是唯一能做的,也是這三十年來唯一學會的。源于上的依賴,或許對馬瑞年也是有著一些特殊的的。但那是嗎?不知道。又或者,這世上本沒有這個東西存在。人們心心念念地為之時而歡笑時而痛苦地去追尋的,不過是一種自以為是的虛幻。

不管是什麼,保持現狀,并且讓它們盡量減為此而到的傷害,遠比去挽回一個有些小瘋狂的簽約畫家來得重要。

所以盧雅只打電話給陸子揚:明天沒事的話,就在你工作室等我吧,我把合約帶過去,你想簽便簽,不想簽也隨你。

雅沒有想到,陸子揚因為這冷漠的一番話,整個人都快瘋狂了。喝醉了酒,然后,跑到盧雅家里,把周晚生的車劃得面目全非后再點了一把火,鬧得差不多全城皆知。

雅并不想去考慮陸子揚將會如何,只想知道,蘇維拉到底了解了關于904的什麼。

8

下午4點。海洋酒店咖啡座。

雅要了咖啡,半杯咖啡喝完,盧雅才開口:說吧。你找我的目的。

蘇維拉優雅地放下咖啡杯,說: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只是想讓你看點東西。

蘇維拉站起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后,走向了電梯。盧雅只好也跟了上去。敏銳地覺到了蘇維拉的敵意。想不出,自己為蘇維拉的敵人的理由是什麼。但盧雅多也知道,長相太優異的人,總會莫名其妙地為很多人的敵人。所以從小,就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敵人。

但是蘇維拉畢竟已經不同于那些淺的,僅僅是妒忌貌的人。等盧雅也走進了海洋酒店的私人電梯,蘇維拉纖指一點,按了9。

雅看著指示燈一格一格地亮著。發現自己,完全沒有以往一個人來時的那種心跳與期待。也發現了并不害怕蘇維拉將告訴什麼。就像去參加一次無關要的應酬。或者將會認識一些新的人。或者將和以往一樣,什麼也不會改變。即便蘇維拉知道了在904做過些什麼,那又怎麼樣呢?這本來就是存在著的事實。不知道馬瑞年為何從不提議換一個地方見面。于自己而言,喜歡海洋酒店,喜歡服務生類似周到卻有距離的服務。同時,也喜歡已經悉了的904房間。在一個悉的房間里做著不悉卻有激的事,會讓產生一種特殊的快。既然世上并沒有不風的墻,也就是說,這一樁盛大的歡遲早會為傷害。那麼就這樣,不用太過刻意地去遮掩反而令自己心安。念舊與念舊一樣,都不屬于冷漠的個,所包含的東西。當預的一切來臨,只需要面對,不需要驚慌。

蘇維拉也已經明顯地覺到了盧雅的冷靜。也許冷漠是盧雅的天。也許,天生,就有著這種從不慌張的淡定從容。但絕對不會是盧雅沒有覺到,自己帶去九樓的目的。蘇維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能對自己的如此從容自如的人。所以當進902時,蘇維拉甚至有些后悔有些尷尬。原本想看到這個冰一樣的人的驚慌失措。想看到傷心,或者落淚,或者哀求不要告訴別人。但盧雅從一開始就很鎮定。很冷靜。很無所謂。這個人特殊的反應,讓蘇維拉反而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蘇維拉與盧雅面對面呆站了好一會兒。盧雅沒有說話。蘇維拉也沒有想出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麼,能說些什麼。怪異的氣氛在902里流竄。蘇維拉看著盧雅極完的,卻沒有表的臉。想起了酒吧里喝多了的周晚生所說的話:我老婆是一塊冰,一塊永遠不會融化的冰。抱著一塊冰睡覺的痛苦你知道嗎?你不知道吧?你的會慢慢地冷掉。你的會一點一點地結冰。你的心臟也會變冰。然后你一整晚都會做掉進冰窖里的夢。冷得可怕。可是你知道嗎,冰也可以讓人中毒的。我就中毒了。我為著迷。我寧愿凍死都要和睡在一起。是卑微的,你懂這種卑微嗎?

周晚生說這些的時候,并不知道坐在他對面的人就是蘇維拉。也不知道他自己說得眼淚直掉。那些眼淚,全都掉在托著他的臉的蘇維拉的手心里,然后又順著的掌紋,一點一點地滲的心。然后,像水銀一樣讓痛楚萬分。終于知道他的網名為什麼"窒息在里的魚"。也終于知道,他絕,卑微的幸福,盛大的傷痛,都來自于什麼。

盡管梳妝臺上顧海洋的求婚戒指一直在提醒著應該安下心來,不去管一段沒有結果,只有絕。但那一刻,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讓盧雅知道應該知道的。然后讓一切出更大的絕,或走向毀滅,或恢復正常。沒有,也沒有窺。

可是能對眼前這個冷漠的,冷靜的,理智得過分的人說些什麼呢。蘇維拉忽然絕了。這種絕,甚至使差點放棄了已經決定的,一定要告訴盧雅的想法。

原本想辱這個冷漠而高傲的人一番。或者能看一看痛哭失聲的懺悔。但此刻知道,所想看到的一切,盧雅都不會表演給看。甚至,永遠都沒有能力,也沒有辦法,讓盧雅表演或者是流看。所以,在強大的失落下,蘇維拉只好勉強地笑了笑,說:在這間房間的衛生間紙巾盒的背后,有一個用于窺的貓眼。你的丈夫,也就是周晚生喜歡住在這個房間。幾乎在每一次,你來的時候,他也會來。我不知道你是否聽懂了我的意思。面對一個那麼你的男人,請停止傷害他吧。

說完蘇維拉就走出了902并關上了門。不知道盧雅會不會去找到那個貓眼。也不知道盧雅在發現一切后,將是怎樣的表和心。這一切,忽然就統統都不想知道了。只知道,自己所說的最后一句話,也像足了一句卑微的哀求。

是的,開始一想到周晚生就痛。這種痛,莫名其妙洶涌而至,讓猝不及防。原來,所有的人陷,就全都是卑微的。卑微地痛,卑微地,卑微地幸福,卑微地沉默。

這麼想著,蘇維拉在升往十八樓的電梯里,卑微地淚落襟。

9

雅和蘇維拉見面后的第二天晚上,C城傾盆大雨。

走進電梯的時候,黃浩杰就后悔了。

他一定是瘋了,神經錯了,才會想這樣做。

他為什麼會把納微約到海洋酒店來?他想告訴的事能對他有什麼幫助?能讓李嫣然上他黃浩杰麼?黃浩杰忽然察覺了自己的天真。他能進藍岸房地產又如何?他試用合格能遷戶口到城市又如何?他在城市出人頭地又如何?這一切,對他而言,很重要。可對李嫣然而言,他永遠永遠,都只是一個不眼的陌生人。甚至連陌生人都不是,而是明人。在那個麗的個的十七歲的生命里,他黃浩杰,什麼也不是。

他不能忍耐在李嫣然面前,連一粒卑微的塵埃都不是。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他要把李嫣然,從馬瑞年邊拉走。而可以幫他一把的,就是納微。馬瑞年竟然可以用認兒的方式,把李嫣然明正大地放進了自己的家里。放在家里好下手麼?

而納微這個人,竟然可以容忍丈夫把一個貌的十七歲帶回家。不,可以容忍,他不可以。黃浩杰當時都想得快要瘋了。雨沒有停的意思,像個傷心痛哭的子,哭得他心緒更。手機沒電。他鉆進一個電話亭。撥通了納微的電話:我要告訴你一個有關于你丈夫的大,你到海洋酒店906房間里來吧。

他至還可以讓一個妒忌的人,把李嫣然從馬瑞年邊推開。是的,就是這樣。

可看著電梯門不斷往上跳的數字格子,后悔跟著膽怯,排山倒海地把他的沖到了卑微的墻角。當電梯門終于發出叮的一聲打開時,他慌地按著關門鍵。一次又一次,電梯外并沒有什麼人。可怕的是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可能會在某一個地方注視著他。

他于是瘋狂地逃跑了。雨還在下,C城的雨水,像是狂烈的,傾注了全部希。有著可以浸一切的架勢。他終于蹲在一個無人街角,借著雨聲的掩護,嚎啕大哭起來。

納微最初以為,黃浩杰找,是經濟需要。所以的手袋里,裝了一筆不算的現金。想,不管是什麼樣的都會買下它。也許婚姻于已經沒有新鮮。但卻還有著值得維持下去的價值。

每一個人都會是婚姻的最忠貞守護者。面對一段出軌,人比男人更能理智地面對。因為離了婚的男人,大可找更漂亮更年輕的孩子。因為他們經歷過了婚姻,所以更懂得怎樣去猜一個人的心思。而離了婚的人,若再嫁,也只能嫁得更差。這世上只有一個鄧文迪,其他所有離了婚的人,不管你質量多好,都只是一件舊裳。沒有多男人愿意穿別人丟棄的舊裳。這就是男離婚的潛規則。所以作為吃虧一方,人是守護婚姻最忠貞的衛士。特別是當出軌的那個是人的時候。所以不管黃浩杰提出什麼,納微大抵都會答應的。

但偏偏讓納微想不到的是,黃浩杰沒有出現。

黃浩杰不出現,納微反而有些慌張了。夸張地想到黃浩杰會不會直接去找了馬瑞年。于是拿出手機撥了馬瑞年的電話。馬瑞年說正與客戶打高爾夫,語氣沒有半不快。納微的心這才定下來,又撥了黃浩杰的手機,清脆的聲在冷冷地提示: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黃浩杰越是沒消息,納微便越是慌。

想到了照片。想到了錄音。想到了一些屬于獨有的的東西。想到了一些和黃浩杰在一起時有沒有收拾干凈的細節。想了很多。越想,就越慌張。以至當黃浩杰打電話過來時,接聽電話的聲音,都已經有些不可抑止的抖:喂——

黃浩杰說:是我你到衛生間去找到紙巾盒后面的那個窺貓眼你的丈夫不回家過夜的時候大多都和一個人在這個房間廝混不過現在可能已經不做了因為那人已經住到你家了就這樣再見。

黃浩杰說完這一連串的話用的時間還不到十秒,所以完全沒有標點符號可言。而納微在他掛了電話,整整兩分鐘之后,才總算消化了黃浩杰所說的容。

慢慢地走進了衛生間。果然嵌在墻上的致紙巾盒是可以拿開的。那背面果然有一個閃著金屬線的黑貓眼。那個貓眼里,果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對面房間的床。

納微于是開始想象,馬瑞年到底是和誰在那張床上翻滾呢?和李嫣然嗎?真的是和李嫣然嗎?馬瑞年可真大膽,竟然敢把李嫣然帶到家里落戶,難道他真的就那麼想,在的眼皮底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麼?

他作好了準備要把這九年的婚姻丟棄?

納微離開海洋酒店的時候,已有些失魂落魄。上了車,趴在方向盤上,想哭。眼淚卻怎麼也不掉下來,于是就那麼的,發起呆來。

10

此時的U城,也在下雨。

小紅拿了把雨傘,站在車門外等周晚生打開車門出來。像每一個細心盡職的妻子一般,把雨傘盡量地往周晚生這邊撐。

周晚生一手接過雨傘一手摟著的肩膀往門口跑。小紅就站在門前為周晚生拂去肩膀上的雨滴。然后,抬臉對周晚生微笑。小紅笑起來的時候,居然是很清純的。一笑,的眼睛微微一彎起來。也微微地翹起來。的眉也微微地揚起來。整張臉上的五忽然之間就生起來了。就像凍了一冬的小草,在春日的第一縷里舒展起來,明起來。看的人的心不管有多冷,也一定會起來的。周晚生看到小紅這樣對他微笑,他的心忽然就了,他想,有著這樣的笑容的人,勢必也是一個好的人。

這麼想的時候,周晚生甚至忘記了,小紅原來是做著怎樣的職業的一個人。

也許,所有的男人都喜歡溫婉順的人吧。

就像,他心里知道自己到離不開。每每想起,都會有刺骨的疼痛。而小紅,他一點都不。但他喜歡的溫婉,喜歡對他永遠不說半個不字的百依百順。這種喜歡,讓他覺得自己被需要。或者說,這種喜歡,是一種依賴。一種他從盧上得不到相應回報的依賴。

小紅并不問他為何會在工作時間來U城。只輕輕地問了一句:吃飯了嗎?

周晚生說:沒。

進屋后,小紅給周晚生倒了一杯水,便進了廚房。不一會,就端出了一個家常片、一碗青菜湯加一小碗米飯。

周晚生也不做聲,默默地吃起來。等他吃好后,小紅說:我想去趟C城,幫我妹妹找個學校學點技

周晚生看了一眼小紅,嗯了一聲。

周晚生本來想住一晚的,但接到了重要客戶的電話,便又連夜開車回C城了。

小紅看著他留在梳妝臺的一疊紙幣,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想了想幫妹妹找怎樣的學校,又想了想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

不知什麼時候,做了一個夢,夢到周晚生拿了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向自己刺來。無論怎麼哭著求他都沒有用。眼見傷口見骨,然后涌如注。然后便滿眼都是,鮮紅的一片,像無邊的海洋。最后是嚇醒的,抱著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小時候總聽村里的老人說見的夢不吉祥。而這段時間,老是做著這樣一個夢。周晚生拿著一把刀子刺向,狠狠地,一刀又一刀。這,又預示著什麼呢?

小紅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安全了。只要周晚生的一句話,就可以掌握的去向,甚至是的生死。而雖然出卑微曾經的職業也那麼的低賤。但畢竟是一個人呀,一個為生活環境所迫,而沒有選擇的人呀。也可以上一個男人。也會有一顆只為一個男人而溫的心。可是,周晚生看得到他嗎?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就會無離開。甚至連見面都不用。只是一個電話,一聲你走吧。一切也就結束。全部地結束。

難道,這就是的結局嗎?這樣的結局,和他一刀一刀地殺了,有什麼區別?

可是,以現在的境,又能要求周晚生做些什麼呢?只能盼著他回來,與度過一晚半晚。與他癡纏貪歡,那一丁點兒卑微的幸福。

原來,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充滿了無奈的。與不,都是歡盛大,幸福卑微。

注① 鄧文迪,華人,與國人Cherry離婚后嫁給傳默多克,為之生兩個兒,并爭得繼承權。因而為最有權勢的離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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