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人》第4節

“倒是真有,你要不要這周末跟我一起去看看?”范之勛半真半假地笑著答,并去親,兩個人像新婚夫妻般地濃意一番。

“嗯,包就包個年輕漂亮的,別弄個丑人丟我的臉!”王虹說。

“好,”范之勛笑著答道,“我去找一堆年輕漂亮的二帶回來。”

“你敢?”王虹佯裝大怒的樣子。

“去找一堆年輕漂亮的二回來煲狗吃。”范之勛一本正經地說。

王虹忍俊不

如果有一千個人從我邊走過,我也可以聽出你的腳步聲。因為有九百九十九個是踏在地上,只有你踏在我的心上!

劉雪婷發送了這條短信,輕輕地嘆了口氣,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那麼在乎他,可是又那麼害怕走得太近,那麼害怕天長地久,而現在最可怕的是,懷孕了!

不敢告訴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關于懷孕的事!

一個即將二十七歲的人,絕不再是一個需要哭哭啼啼向別人求助等待別人提供答案的人,所有的一切,必須自己負全責。關于學校那些疼痛的記憶,從來都是在刻意忘記,刻意逃避,但是現在,當無的現實擺在自己面前時,還是在多年之后這個毫不相干的下午,在時穿過近兩千個日日夜夜的距離里,重新勾起自己的那些回憶。哭了,哭得一塌糊涂,然后打電話給何韻。

“我懷孕了!”兩人見面的第一句話居然是何韻說的,臉上有一種奇怪的冷靜和興,然而,誰都看得出對方的迷茫和無奈更濃更甚。

劉雪婷從煙盒里出一枝煙來,邊點煙邊開始笑,笑得花枝,笑得滿咖啡屋的人皆驚,最后笑得快斷氣了才止住,何韻看到眼中有淚水流下來,但很快便被笑容烘干。劉雪婷問:“你準備怎麼辦?”

何韻也顧不得想到其他,茫然地說:“我就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到這里來跟你商量的。”

“他知道嗎?”劉雪婷問。

“誰?我老公?我老公當然不知道,李釗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講。”何韻索出劉雪婷煙盒里的一枝煙,哆哆嗦嗦地點上了。第一次煙,把嗆得咳個死去活來。一直很納悶,跟曾志遠幾年都沒懷上,跟李釗才幾個月的時間,居然就懷上了?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你怎麼不讓他戴套?”劉雪婷問,其實這話問也是白問,自己的況還不是一樣?

“他不喜歡戴!”何韻說,“不過現在扯這個也沒用,關鍵是該怎麼辦?”

“要不你告訴李釗吧,一來可以試探他對你的,二來也可以決定下一步怎麼走。”劉雪婷說。其實說出的話正是自己想做和想證明的,沒有告訴何韻自己的事,因為,突然之間,覺得人生像一出戲,充滿了巧合和嘲諷。

劉雪婷說的也正是何韻下一步打算做的事,不過是想從劉雪婷這里得到一點力量和支持而已。作為一個正常的年近三十歲的人,說自己從來沒想過要自己的孩子那肯定是假話。只是和曾家遠在一起,這種愿有機會抬頭。孩子既然從來都沒有來過,就不敢去求證。潛意識里,很害怕,怕是因為老公的問題而自己無法孕,如果是那樣,會覺得恥。盡管孩子不是非要不可,然而更害怕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這會讓愧和痛苦。不要孩子是一回事,不能懷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這幾年在和小區的師們逛菜市場打麻將時,那些人老問為什麼還不要小孩,總是裝作不在意地笑說:“我老公這把年紀,還要小孩子干嗎啊?還沒生出來就死了。”

可是一旦知道自己懷上了,那種焦慮而快樂的心真是難以復述,如同赤貧的人撿到昂貴的珠寶,想藏著又不甘心,想戴出來又不敢。這次例假推遲半個多月沒來,有些奇怪,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況。開始還沒有意識到別的,也沒有時間去想,只忙著在老公的冷漠中和李釗的中轉換自己的角,滿足于這種畸形的忙碌中。昨天,坐公車從李釗那里回家,看到一個大肚婆,當時就有些發暈,預到了一些什麼,中途在一家醫院門口下車,忐忑不安地做了檢查,半個鐘頭不到,得出了懷孕的結果。盡管之前有點思想準備,但在那一剎那,的頭還是轟了一下,為許多種的可能和不可能,為了糾纏在自己上的這些生命:老公、李釗、孩子和自己。

兩人在咖啡廳分手的時候,劉雪婷打定主意,靜觀何韻說出這件事的后果,再決定自己是否要跟范之勛攤牌,他,不想把他嚇跑。李釗瞇著眼路地把手到何韻的后背,慢條斯理地邊吻邊想著自己的心事。說實話,兩人不定期的同居后,已沒有當初那麼有意思了。何韻力旺盛,有時候只是不想讓太失和掃興才例行公事地“勞”一下,現在他對興趣的不是,而是份。的一切都很神,住所,工作,經濟來源。盡管這一切是個未知數,但據一個聰明的在深圳打拼了幾年的有眼的年輕人來看,多還是能看出背后的一些東西來的。比如說雖然穿著老土又樸素,但都是牌子貨,脖子上的鉆石項鏈和手上的鉆石戒指肯定

價格不菲。而且同居這段時間,他發現不知不覺改變了許多,不但添置了好幾套新的,也開始注重發型和化妝品了,這讓看起來年輕漂亮不。另外也幫他買了不東西,比如日用品、襯衫、子,不像工廠打工妹拿到六百塊錢全存起來半分錢也不掏出來花銷,而且那次自己上醫院沒句多余話就拿出三千塊,這些都證明不是個普通的打工者。從長遠打算,自己應該做得更好,先把這三千塊錢給還上,當他想到這里并把手到何韻后背的罩扣時,何韻突然有些又嚴肅地攬過他的頭在自己的前,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我有了!”

這溫的一句雖沒把李釗嚇暈,也把他本就不濃的興致敗壞殆盡,像被毒蛇咬到般猛地從背后出自己的手。怔了幾秒鐘,畢竟有過經驗,不再像第一次聽到工廠妹說這話的時候表現得那麼驚慌失措,腦子飛快地轉了幾圈,就拿定主意怎麼做了。先輕輕地把何韻凌的頭發弄整齊了,再輕輕地如吻圣母般吻了額頭一下,然后輕輕地在耳邊說:“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有什麼打算?”李釗的話讓何韻很失。按的想法,李釗不是表現得欣喜若狂,最也要表現得像個男人,現在倒好,一腳把臭球踢給自己,不由得轉過生悶氣。

李釗側從舊貨市場里花了十五塊錢搬回的床頭柜里到煙,表復雜地拿打火機給自己點著。有那麼一瞬想到自己有孩子,還自豪的。“種馬”,不知為什麼他一下子想到這詞,先就忍不住想笑,但憋住了。老家一個堂叔結婚十幾年,中藥西藥土方子據說吃了不下幾籮筐,但依然無法讓老婆開花結果,他老婆要是讓我睡一晚,說不定……想到這里,意識到自己的無恥和齷齪,愧地臉紅了一下,然后開始轉極有耐心地向何韻解釋說現在不能要這個孩子的理由:一沒房子,二沒好工作,三沒存款。他不忍心讓自己心人和孩子跟著他苦,所以,總而言之一句話:孩子現在是堅決不能要的!

何韻看到李釗一副傷的樣子,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心就了,試探著說:“如果有房子,有存款,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你會結婚要孩子嗎?”

“當然會,我要我的食無憂地生活,我不要吃苦。”李釗莊嚴地說。

“你覺得我是個貪圖人嗎?”何韻問。事實上自己也知道打掉孩子是最好的辦法,不說自己還是已婚份,就是真的是未婚份和這個小幾歲的男孩子結婚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可是心里就是有那麼點的不平衡和不甘心,這就像一個長相普通的人花了大價錢為了心的男人買了件漂亮的服希男人夸漂亮,而不是漠視一個道理。

“寶貝,我不是說你是個貪圖人,我只希我能給我人很好的生活,我不要和孩子跟著我吃苦……”李釗又開始帶著那種傷的語氣說,順便激萬分地憧憬了一下和何韻兩人的好未來。

何韻心又了,無論怎麼著,結果是不容置疑的——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下來。想要的不過是李釗的一個態度,而不是承諾,雖然李釗的態度沒有期的那麼激人心,但還差強人意。況且——暗想——自己還沒告訴他自己是個已婚人呢!

當何韻把李釗的反應告訴劉雪婷的時候,劉雪婷對自己苦笑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男人永遠是只喜歡其樂而不愿擔其責,上床前甜言語,一提上子就恨不能一腳踢開,什麼麻煩也別找來,想說的話都溜到邊了,又突然覺得一切毫無意義,懶懶地收了線。

日月豪苑,這是深圳某階層富人聚居的一個地方。

當羅語煙把新人郭華明帶到自己家里來的時候,郭華明跟著走得心虛。既不是因為威風凜凜的門衛看他的眼讓他難,也不是羅語煙那裝飾華麗的兩百多平米的家讓他自卑氣短,更不是由于自己的外表讓他覺得配不起邊這個靚麗的人;而是,一種說不出詭異得他不過氣來。這里的一切都讓他有一種撲朔迷離的虛幻

“其實我更喜歡在酒店里。”郭華明解腰帶的時候還在東張西

“我也是啊,不過我喜歡的那家五星酒店已沒有房間了,你以為我喜歡帶你到我家里來啊?”羅語煙輕輕地咬了他下一下,嗔地說。

你老公真的不會回來吧?郭軍明小心翼翼爬上床后還是忍不住擔心地問。

“你真羅嗦,說過他去法國了。”羅語煙不耐煩地說,這家伙膽子這麼小,嘰嘰歪歪的,讓人很是掃興,一用勁把他一把就推開了,披件上出了自己的臥室。

剛走到浴室門邊,突然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迷糊了一下,接著就看到老公鐘輝摟著一個不認識的孩子走了進來。本能地去打量那個孩子,二十來歲的年齡,長著一張BABYFAT的臉,拉得筆直的染過的黃發,看到站在房間里的,顯然是沒有思想準備,嚇得后退了一步,驚慌失措的像看到鬼一樣看著

鐘輝看到,顯然也有些意外,說道:你沒去麗江啊?

“明天才走,”羅語煙對新進來的兩個人掃視一眼淡淡地笑笑,“你不是說去法國嗎?怎麼沒走啊?我去沖個涼先。”說完扭著屁裊裊婷婷大大方方地進到浴室去了。

沖完涼,羅語煙換條浴巾出來,下意識地去看鞋柜鞋架,發現一雙陌生的駝高跟人鞋擺在那里,這說明老公沒帶那個人離開。

帶著一種奇怪的笑容,羅語煙回到自己房間,極其主極其狂野地開始親吻臉都嚇白了的郭華明。

我來到這個城市追尋我的夢想,我的幸福,我的快樂,我的你,我卻迷失了我自己……

一首悉的歌約約傳來,羅語煙不再理郭華明,起披上睡,走到窗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順手點燃一支細長的煙,若有所思地看著遠不知疲倦的霓虹燈,略帶涼意的夜風靜靜看著,如同守夜的母親看著自己沉思的孩子。

天亮,家庭保姆剛進門,就被羅語煙告知要做四個人的早餐,保姆有些納悶,但還是依吩咐做好端上桌,沒多久,主人夫妻和另外一男一圍到了桌子上。

“這是我太太,這是周小姐。”到底是一家之主,鐘輝風度翩翩地站起來介紹說,臉上有一種有錢人所特有的寬容和自信的笑容。

“這是我先生,這是郭華明。”羅語煙大大方方地跟著介紹。

夫妻之外的兩男面面相覷,手足無措,好像自己上的每個部位都是多余的。

“這個腌蛋做的不錯,老公,你不是喜歡嗎?來,給你,喏,華明,你不是不喜歡喝熱牛嗎?我阿姨幫你倒一杯果吧。”羅語煙滿面笑容地招呼著。

當羅語煙把面前的腌蛋早餐盤推到鐘輝的面前時,兩人的眼神錯的瞬間,彼此都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當然,也許沒笑,只是錯覺而已。

郭華明看著那對一臉從容的夫妻,不由得在心里苦笑起來,說穿了,自己只不過是在別人的生活中當了一道調味品。但即使有了自己這樣的調味品,這對有錢的夫妻就真的能夠像他們表現的那樣甘之如詒地生活了嗎?或許,他們只是在給他們自己演一出戲吧,而有幾個戲子的心,是像他們在舞臺上表演的那樣呢?

茗月咖啡廳,三三兩兩懶懶散散的人,甜的竊竊私語聲。傷的歐音樂從四面八方向客人們飄來,把他們毫無知覺地包裹在曖昧和慵懶之中。

看上去彭一峰很是修飾了一番,刮得的下約約還有幾許,新理的短發打了豎起來活像扎了一頭漆黑閃亮的鋼,黑的T恤衫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又是那種志得意滿神清氣爽有為青年的模。劉雪婷可沒他那麼神,為了肚子里孩子的去留

問題已折磨自己半個多月了,看起來非常憔悴。或許是做賊心虛,才一個多月的孕自己就覺得老不自在,就算穿了件寬松的大T恤,依然覺得大家都往看。

“怎麼想起來到這里來啊?”彭一峰了咖啡后,把手捉住劉雪婷的手,深款款地問。

劉雪婷把手回來,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沒喝酒的他如此風流倜儻,文質彬彬,可能別人做夢也想不到喝多酒之后這個男人是個連洗發水和炒菜鍋也要提起的男人,這世界真正可笑。

“沒什麼,想請你喝杯咖啡,順便把你上次借我的錢還給你,筆記本折算一萬五,如果不夠你跟我說,一共是三萬五。”劉雪婷從包里拿出發展卡,在桌面上推過去,“碼是六個零。”

“你什麼意思啊?”彭一峰臉騰地一下子紅了,到侮辱般地瞪著劉雪婷,“你到底當我是什麼啊?”

“沒什麼,嗯,這幾年如果我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請你擔待一些。”劉雪婷咬咬牙說出這話,其實這明顯不是真正想說的。

“就算怎麼樣,也不用算得這麼清楚的!你太小看我了,筆記本是我送給你的,我不會收回來的,那兩萬塊錢,我知道你有困難,就算是個最普通的朋友,我也不會袖手旁觀。如果,你真的想分手,我不會勉強你,我們好聚好散,你不欠我什麼……”彭一峰表復雜緩緩地說著,看得出來,他已有些傷了。說到這里,他愣了一下,沒有看劉雪婷,把招行卡在桌面上輕輕推回到面前,似乎是輕嘆了一口氣,然后起,頭也不回地走了。

劉雪婷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本來以為跟他推托一番后,他會把錢收過去,順便把自己家的鑰匙收回來;或是互相揭短,說一些難聽的話,歷數彼此陳跡,但沒想到他表現得如此慷慨大方,自己打好腹稿的很多種場景可以派上用場的話都用不著了,一時覺得很失落。這筆錢是絕對要還給他的,鑰匙也是要要回來的,苦笑著在心里對自己說,找機會吧。

還錢和要回鑰匙是可以找機會的,可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呢?知道,這件事,無論如何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不但無法面對公司的人,失去工作連自己活下去都是個問題。還彭一峰的錢是媽媽從老家轉賬過來的,找了個借口,老媽沒有二話就把錢打到卡上了。其實心里清楚,媽媽并沒有多錢,這為數不多的錢是從牙里省下來的,再婚的始終覺得對兒有一份愧疚,總是不余力不問理由地幫。想想自己其實有些卑鄙,雖然不是明目張膽地要挾,但總還是裹挾著那樣的意思才肆無忌憚地要求。

而孩子,孩子!想到這里,的心輕輕地疼了一下,下意識地用手腹部。幾年前,也是這樣子,安靜的咖啡廳,不多的客人,坐在一個角落,輕輕地著自己的腹部,要做一個決定,孩子去留的決定。

那時候……那時候……

眼睛起來,瞇起眼,時倒流,所有被記憶刻意塵封的片段鋪天蓋地而來。教學樓,校園廣場,圖書館,舞會,生宿舍,紀念亭,男生們放肆的笑,同學們變形的臉,校外的酒吧,迪廳,男人的單房,初夜,哭泣的聲音……哭了?是的,哭了。

“我不同意你打掉孩子!”那個男人說。

“你憑什麼不要我打?你要我牽著孩子去照畢業像嗎?你要向別人證明我是你游戲的對象,并指著孩子說他是你游戲的副產品嗎?”劉雪婷冷笑著說。

“劉雪婷,你不要蠻不講理好不好?我已經向你解釋無數次,當初是他們跟我打賭讓我跟你的,但是我說過,我和你往后我是真的……真的你,你難道一點也沒覺得嗎?”那個男人一臉焦急地。

“你我?你還想玩弄我到什麼時候?你們的游戲是不是要到這個孩子出生才能停止?或者繼續下去?到時候你可以驕傲地向他們宣稱——看,劉雪婷算什麼清高孩子?為了

我連孩子都愿意生!然后在某一天指著孩子說——你自生自滅吧,你不過是一場游戲的結果,我用你來懲罰一個當年不可一世的生的。是嗎是嗎?你太卑鄙了!”劉雪婷越說越急。

“雪婷,你相信我,這樣對你沒好的,我說過,只要你答應,我們現在就可以結婚,明天我們就去登記。不,只要你愿意,現在我就跟你去……”

“是啊!現在就可以……跟……我……去,多麼‘高尚的人’!給我施舍了一個多麼大的禮啊!然后用聶赫留朵夫的得意,過著一種你想要的滿意的生活……告訴世界的人,你有多麼偉大,而我是多麼可憐……”劉雪婷冰冷地笑著。

“雪婷,你知道我對你的,你知道我有多麼在乎你,你何必折磨我又折磨你自己?”那個男人用手在桌子上狠命地住劉雪婷的手,滿臉的絕。他知道雪婷此時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他用手指甲去掐劉雪婷的手,劉雪婷的手背被掐出了,很深的大拇指甲掐的傷口,可是不覺得疼,只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快讓他掐著,連手都不知道出來。

,你還敢跟我提這兩個字?”劉雪婷眼睛里那憤怒的火焰慢慢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的灰暗。的聲音突然低沉而朦朧,似夢般輕:“我的,我要的,是那種沒有任何目的的邂逅。你不在乎我的外貌,我不在乎你的長相、學歷、高、份、地位、財富,統統地不在乎。我們找尋彼此多年,我們被彼此所悉的氣息吸引到一起,然后就在那一剎那相遇,認出來,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們彼此沉迷于對方的眼神,我們用心流,用靈魂對話;我們相攜相伴,我們此生不渝……”

“雪婷,可以的,只要你答應,這一切都可以的,只要你愿意,我們一切都可以達到……”那個男人充滿希的聲音。

“不可以,當然不可以,”雪婷憂傷地笑著,“怎麼可以?有一天,我跟我的子說,你爸爸和一個高傲而白癡的生的同學們打賭,要把拿下,賭本是去一趟黃山旅游的錢,然后,那個高傲生一步一步地陷進了你爸爸設的陷阱,然后有一天,那個生懷了孩子,你爸爸為了自己的良心,也為了修得某種圓滿,大方地舍棄自己可能有的幸福和這個生結婚了……而這個白癡生——就是我!就是我!”

“你快要把我瘋了,雪婷,我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我問你,知道打賭的事之前,你和我在一起快樂嗎?”男人問。

“我能不快樂嗎?我不快樂我會逃掉無數無數的課跑出去和你約會?在寒冷的夜里踩著冰霜去你的宿舍?把我的第一次無怨無悔地給你?在一直寵我的教授對我點名批評時依然不理不睬,在好友我對你當心時……”雪婷說到這里,已經泣不聲了。

“雪婷,對不起!對不起!忘掉這個讓人痛恨的機好不好?我們只要過程和結果,我們結婚,我真的……”男人眼圈也紅了。

“我無法忘記!”劉雪婷突然直了脊背,像一個醉酒的人突然被冷水潑醒了一樣,一種冰冷的眼神那晶瑩的淚直冷到男人的心底里去,“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不會走的!”男人堅定地說。

“不要讓我鄙視你!”

男人不,心灰意冷地看著

“你再也不用有什麼奢了,再也看不到我的笑話了。我說過我不要孩子,你不可能讓我改變主意。如果你還對我有一點憐憫之心,請你先走吧,讓我坐一會,冷靜一下。”劉雪婷轉過紅腫的眼,看窗外,再不開口。

“你太倔強了!”男人坐在一邊很久很久,見劉雪婷再沒有與他說話的意思,終于買了單,步伐沉重地走出了咖啡廳。

……

是的,這是座年輕的城市,這是座充滿活力的城市,這里到飄浮著一種新鮮的腐爛氣息,這里到都是赤和一種積極向上做追求的東西。白天,你看到的人總是步履匆匆,面或蒼白或紅潤,爭分奪秒地趕赴自己的目的地;夜晚,燈紅酒綠中,年輕人過剩的荷爾蒙開始從揮發到空間,飄浮到上空,使整個城市顯得曖昧,迷茫,燥而不安。

“你喜歡深圳嗎?”

“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城市,沒有一點人味。我在這里賺到錢后就回老家去娶妻生子,過那種我真正喜歡的生活。”有個年輕人說。

“深圳是一個世俗的城市,一切都由金錢來衡量,到都是勢利者的眼……這里只要你努力就可以找到,可是沒有歸屬!只有很重的漂泊。競爭激烈,隨時可能被淘汰,朋友也一樣,沒什麼安全。”一個白領這樣說。

“深圳是一個年輕人的城市,這里可以磨滅一個人的意志,但也能激發一個人的斗志!”一個資深的經理人這樣說。

“這里的一切都靠錢維系運轉,任何事與人都被標價了,沒有真實存在。是個虛幻的世界,對大多數人來說只有幻象消失后,才能看到它的本質!雖然待了這麼多年,但我依然不喜歡深圳,甚至討厭它!”一個拿到深圳戶口簿的人這樣說。

“你喜歡深圳嗎?”范之勛突然問。他牽著劉雪婷的手,從酒店走出來,兩人準備散散步然后找地方吃晚飯,酒店每人一百八十八元的自助餐讓人沒什麼胃口。

“喜歡,我喜歡人與人之間那種淡淡的距離。”劉雪婷想了想說。半個月沒見,范之勛一牽的手,不自地手心發熱,微微發抖。也許這個年紀再說“”顯得很矯,然后深深明白自己已是離不開他了——從心里到喜歡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去欣賞范之勛,像竇初開的小生;喜歡男人不地俘虜自己,又懂得用一種恰到好的距離來維持這種。有許多男人,甚至是非常優秀的男人,總是在想要投一點之前就表白出來,這讓很快失去興趣。與其說是很難輕易上人,不如說別人很難讓一種想要的游戲氛圍,而這個男人,就像是學校時的那個男人,不遠不近,若即若離,既不會像小男生膩得煩人,又不會像老男人太不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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