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人》第6節

是這樣的,在江西、安徽、陜西這三個省,這幾天陸續接到許多手機用戶的投訴,投訴的人說有信息嚴重傷害了數民族的,強烈要求SP商向用戶公開道歉并嚴懲送發這種信息的“罪魁禍首”,不然他們會向更高管理機構投訴。

劉雪婷在腦子里搜索了半天,也想不出這是怎麼回事,按理說不可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不說這段時間黃、宗教、政治、國家領導人這一類的信息待過策劃部的采編人員要盡量刪除或減發行,就算是真的犯了這樣的錯誤,也不可能同時發幾條差不多意思的信息,更不應該同時在幾個省都有人舉報和投訴!這樣的投訴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大可以讓你公司的地方業務停止,通報批評,巨額罰款,說小可以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劉雪婷和策劃部經理換了一下眼,見他也似是有些疑,定了定神,開口說道:“出了這樣的問題,我想我要負主要責任;不過我個人認為有蹊蹺,我會在一個星期給公司一個滿意的待,在水落石出之前,我保留自己的任何意見。”

總經理見劉雪婷這樣說,不好再說什麼了。劉雪婷一回辦公室,策劃部經理就在個人QQ里說:“劉監,我覺得有問題,信息采編把信息給我上載進短信平臺的時候,我認真檢查過并沒有看到這幾條信息,你不能背這個黑鍋。”

“可是這信息確實下行到了用戶手機上,你怎麼解釋?”劉雪婷沒好氣地回話過去,本來肚子里的孩子就讓一籌莫展,現在又出這事。

“不行,要擔責任也是我擔,不能你來,本和你不相干。”策劃部經理說。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先把所有準備上載進短信平臺的文字信息和彩信、WAP、彩鈴等等全過濾一遍,看有沒有惹麻煩的東西。另外信息下行的時候你一定把好關,其他事慢慢來。”劉雪婷傳話。

“好。”策劃部經理說。

“對了,你把從江西原始采編的出了事的那一期信息發到我郵箱里。”劉雪婷想了一下說。

不到一分鐘,劉雪婷收到策劃部經理轉發來的那一期信息資料,果然沒有惹事的那幾則短信。此時,劉雪婷可以百分百地肯定,有人在信息上載到下行平臺的時候,在那里做了手腳。公司用的是局域網,能進信息平臺的只有公司的中高級管理人員,各部門的蝦兵蝦將本沒法進。毫不費力的,劉雪婷就想到了一個人。

經過一晚上的斟酌和考慮,劉雪婷直接給董事長發了一封E-MAIL,郵件里闡明了幾件事:

一、愿意承擔全部責任,如果事真的鬧大了,自己引咎辭職,給各省投訴的人一個待。

二、把原始采編的出了事的信息資料直接轉發一份給董事長,證明那一期的信息里沒有傷害數民族的那幾條信息。也同時把原始采編人員的郵箱地址和電話號碼附上,以求證實。

三、市場部經理師景明外極好,在那幾個省比較有路子,此事如若讓他出馬,相信會很快扭轉這種被的不利局面。

……

劉雪婷心里非常清楚,有人既然想害,絕對不會讓輕易找到被陷害的證據的,這事不用說是師景明干的,但明白,師景明不會傻到自己親自去信息平臺上傳那幾條爛信息。還有一件事也有把握,師景明肯定不會把這事鬧大,他不過是想間接給一個教訓,因為鬧大了停了幾個省的業務對他毫無好,他的薪水和提是和下面各省商務代表的薪水和提掛勾的。到時肯定是他出面與幾個地方管SP商的主管部門打打道,走走過場,送送厚禮,撈點油水,再慷慨激昂一番,證明自己神通廣大,這事便會過去了。

果然不出劉雪婷所料,董事長的懷姿態一顯,師景明出面到幾個省逛了一圈,一些投訴的人就銷聲匿跡了,只有一兩個在囂不停,不過用錢就很快打發了。董事長親自批示,師景明外有功,薪水漲一級,劉雪婷把關不嚴,罰款二千,策劃部經理疏忽大意,扣除本月獎金。

對此結果,劉雪婷和策劃部經理都極滿意,不滿意的是師景明,他首先沒想到的是董事

長會親自跟他說明要他去理這事,理不好自己沒面子,理好了又實在不甘心,真像是做賊的了自己的家,讓他郁悶不已;二來不滿意的是公司對劉雪婷只采取了罰區區兩千塊錢就了事的決定,讓他極其牙,就像是拿錘子砸人腦袋卻只砸到對方鋪在地上的棉襖一樣。只好以后找機會吧,師景明心里安自己。

公司煩人的事一忙完,劉雪婷終于下定決心去解決孩子問題了,坐在手室外的椅子上,邊的男男晃來晃去讓頭暈眼花,手室里約傳來的聲讓惡心想吐,腦子里像干水泥剛澆了水一樣,越來越僵越來越麻木,一個長得天生就像是為了來這個世界氣的黃臉人在大聲說著:“如果為了婚姻可以結婚,如果為了就千萬別結婚!”

劉雪婷不由敬佩地多掃了對方幾眼,的又白又胖的伴正用一種我活我自在的神態同地看著,顯然是不準備用富人的多余同心向窮人表示自己的大方的。劉雪婷轉過臉直勾勾地盯著一個男人,看得那男人手足無措。其實本沒看到那男人,只是在想自己的心事,手不覺地到了兜里的手機,掏出來,莫名其妙地給何韻打了個電話,何韻的尖聲喚醒了,陡然記起自己在干什麼,掛了電話。

“十五號。”護士拿著卡號對著候醫室里的人

劉雪婷心“咚”地猛跳了一下,就好像自己的心是個黑不見底的深淵,有人抱了塊巨石不管不顧地扔了下去發出的一聲巨響一樣,發飄地站起來,說話有點哆嗦,有氣無力地回了聲:

“我!”

子。”醫生面無表地說。

劉雪婷難為地低下頭,假裝不在乎地說:“我這是子。”

子也要掉。”醫生冷冰冰地說。

護士戴著消毒手套在弄那些丁丁當當的手械,劉雪婷聽得心似一陣。剛坐上手床,放在旁邊一張椅子上的手袋里的手機狂起來,劉雪婷飛快地跳下床套上子,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草一樣。電話是潘淵打來的,不容置疑地說:“你現在馬上給我到醫院樓下來!”劉雪婷聽了這有些霸氣的話,居然溫溫順順地答:“嗯!”

潘淵一見到劉雪婷,像要吃人的妖怪一樣把狠狠地看一眼,急切地說:“你沒事吧?”

劉雪婷臉紅了一下,有些難堪,但面子重要,假裝一副不關你事無所謂的樣子直了腰背,噔噔地往前走。潘淵一把拉過,用力地塞進一輛剛下了客人正空著的的士上,劉雪婷沒有做大反抗,閉著不說話也不看他。

兩個人憋足勁瞪著眼坐在風吧不說話,好像誰先開口誰就會輸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樣。潘淵一口氣灌了兩杯咖啡,把一壺南山給干了,劉雪婷一口一口地抿橙,像品紅酒一樣,第二壺南山咖啡上桌的時候,潘淵終于忍不住開口:“你,你我說你什麼呢!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

劉雪婷瞟了他一眼,撇了撇角,一副怎麼也不到你來教訓我的表

“何韻說你準備做刮胎手,你知不知道你是不能再刮胎的?”潘淵咬咬牙說。

劉雪婷驚詫地看了他一眼,奇怪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當年在學校三個月做的人流,醫生說你天生子宮壁太薄,那一次做人流時就非常危險,差點刮穿子宮壁,醫生有待,以后萬一要做,最好是孩子大幾個月再做引產手。”潘淵把手中的咖啡杯底在盤子中劃圈子,低聲而清晰地說著,眼睛不看劉雪婷。

所有往昔刻意逃避的屈辱和憤怒噴薄而出,劉雪婷腦子好像要炸開了一樣,咬牙切齒地沖著潘淵說:“全班的同學都知道我這件丟人的事?是不是?甚至是全系全校的同學都知道,是不是?你真卑鄙,連這種私也打聽。”劉雪婷說完甩手沖出咖啡廳。

是誰在漫漫長夜里時常垂首把你想起?

是誰在深深的孤獨里與你相偎相依?

是誰在酒醉里一聲一聲輕輕呼喚你?

是誰在飛花墜落時為你掩面而泣?

是誰在年華里與你榮辱與共生死相隨?

又是誰在百年之后與你攜手同歸故里?

的,回頭看看吧,看看那雙深的眼眸如何在追隨你……

劉雪婷實在是冤枉了潘淵,這個對忠心不二的男人就沒想過要刻意去打聽私;可能也沒想到,這還是他為打的一架而得來的信息呢!

那年,潘淵偶爾聽到同宿舍兩個男同學鬼鬼祟祟地說到那個男人是因為打賭才去追的劉雪婷時,肺都要氣炸了,不惜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找機會和那個男人算賬。可是劉雪婷始終跟他在一起,讓他下不了手。終于逮著一個機會,他以一種虎撲食的姿勢沖上去,可惜勢單力薄,枉有打架的力氣卻沒有打架的經驗,三下五除二就被那男人撂倒。男人鄙視地說:“下次想找人打架的時候先找地方稱稱自己有幾兩幾錢。”但也并沒有把他怎麼樣,聽他講清楚找自己打架的理由后,輕描淡寫地告訴他:“自己的不需要向別人坦白和說明。不過看在為劉雪婷打架的面子上,男人告訴他自己非常在乎劉雪婷。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那個男人的表和眼神,潘淵不知不覺便信服他了,也知道劉雪婷為什麼會喜歡他的原因;他灑,自在,居高臨下那種萬事皆為我掌握的氣勢,讓潘淵自慚形穢,但是臨走時潘淵還是腫著臉氣勢磅礴地甩出一句:“你要是有負雪婷一點點,我會拿命來跟你算賬!”

后來不知哪個缺德鬼告訴劉雪婷那個男人是欺騙的,而此時劉雪婷已懷孕近三個月了。劉雪婷明確表示和那個男人覆水難收,在陪倔強的劉雪婷做了人工流產手后,經過無數次的泡,發現再無可能與劉雪婷和好,那個男人只好無奈地把保護劉雪婷的權利無償轉讓給潘淵,并仔仔細細轉告了醫生的話,這就是潘淵這次在劉雪婷面前如此發威的緣故。雖然劉雪婷并不知道也沒允許,可是他總在潛意識里藏有一份照顧劉雪婷的義務和行使一種特權的優勢。

劉雪婷一到家,聽到電話響,看來電顯示是何韻打來的,賭氣地不接電話。現在把滿肚子的氣全撒在何韻頭上,責怪對方不該把這事告訴潘淵。電話執著地響了幾百遍后,氣不知不覺消了大半,好像電話鈴響就是專為出氣的。何韻告訴,自己昨天才去醫院做了人流手,所以才潘淵去看,請原諒。聽到這話,劉雪婷倒不好意思了,反過來安對方。

到現在,孩子的事再也瞞不住范之勛了,一連兩個該去北京的日子都沒離開深圳。潘淵的話也有些對,自己是有些自以為是,也許孩子的事并不那麼可怕,男人并不是都那麼無無意,可怕的是自己不敢正視不能信任別人的心態。也不一定會嚇走自己的男人,可是真留下來又怎麼樣?就算范之勛愿意結婚,那也難保不落個“奉子婚”的名義,可不喜歡這樣,要的是純粹的,純粹的和心靈的結合。

第二個周六,范之勛按約來深圳,兩個人坐在彭年酒店吃了自助餐,去電影院看了場電影,回到酒店套房,劉雪婷一直顯得悶悶不樂,矛盾著要不要現在把這事告訴他,或是再拖一段時間。范之勛很溫存地想親吻,被一把推開,側躺在床上,好像個了委屈卻說不出口的小媳婦。范之勛用盡已婚男人的哄人的全部伎倆,也沒把劉雪婷的緒翻轉過來,突然看到不聲不響地流眼淚,弄得莫名其妙,正在琢磨自己哪兒做得不對,劉雪婷用一種我不在乎你的態度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事實的故作高傲的神含糊不清地說:“我,我有了……”

范之勛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睜大眼看著劉雪婷,矢口道:“你有了?!”確信劉雪婷是因為這件事才對自己表現得不同往日時,激地把劉雪婷抱起來轉了個大圈子,意識到肚子里有自己敢想而不敢奢的寶貝孩子,像放名貴皿似的把小心輕放在床上,滿眼的激和興,不住地吻,一副忘形孩子的模樣。劉雪婷破泣為笑,又有些難為地把他湊到自己面前的臉孔推開,說:“都怪你!”

“怪我什麼?!”范之勛故意逗,眼神甜得像剛從罐里撈出來一樣。

“不理你!”劉雪婷扭過,假裝睡覺把被子蒙上臉,心里樂開了花,范之勛的表現實在出乎的意料之外地好,這讓有些不適應。

那一晚,范之勛像個可的孩子摟著小寵般溫地摟著劉雪婷睡了一夜,時不時咬著

的耳朵竊竊私語,時不時拿手輕輕劉雪婷的小腹,還好幾次從睡夢中笑醒,劉雪婷的心理負擔一放下,睡了近一個月來的第一個好覺。

然而,范之勛一離開深圳,劉雪婷就失魂落魄起來。對方表現得如此激烈和狂熱,卻并沒有實質地給承諾或是待,而的個,絕不會主去向男人要求什麼。當務之急最需要的當然是婚姻,可是他除了對孩子有興趣,毫沒有表現對婚姻有向往的想法,這讓有些幽怨,覺自己到了買櫝還珠的人,有一種不被識貨的些微慍怒。現在自己能做的,便是靜靜地等待了,好在等待本就像是生命里的面紗,覆蓋了希也遮掩了全部絕

至于何韻,拿現金贖回曾家遠的第三天,曾家遠回到香港湊了三萬塊錢擺在面前,說是要還給,把的臉都氣白了,有一種侮辱的覺,第一次發怒道:“你當我是什麼啊?你失業不告訴我,出了這種事還拿錢來還給我,你有沒有把我當老婆啊?”說這話的時候,何韻忘記自己正懷著別人孩子,以及那些天千方百計想和曾家遠離婚的事實。

曾家遠看了一眼,有些膽怯地低下了頭,像個剛和親人走散的孩子一樣無助,半天才說:“阿韻,我不能給你幸福,我們離婚吧,不過要再過一年,因為一年后,你就可以拿到香港份證。”

何韻和曾家遠結婚六年,按各種城市不同條件的規定,還過一年就可以拿到香港份證了。香港份證對許多地人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可是說實話對并不大,只是曾家遠主提出跟離婚,還全心全意地為考慮,讓愧。鼻子一酸,差點流了眼淚,這個又可憐又老實的男人,真是恨也恨不起不起。綁架事件之前,倒是時時刻刻想著怎樣和他分開,可是一知道他失業了,想離婚的想法就丟到了一邊,甚至連人李釗也丟到腦后去了,目前賺錢過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從來沒上過班,總不能兩個人都靠香港政府的那點綜援金過日子——當然,有相當一段時間確實是這樣過來的,但遮傷口的破布揭開了,傷已顯現出來,不能假裝它不存在,痛的人雖是自己,但畢竟有礙觀瞻,得換塊干凈的布重新把它給遮住或是包扎好。

破屋偏遭連夜雨,何韻在李釗的陪同下打掉孩子不到十天,李釗就被商場炒了魷魚,何韻自己正焦頭爛額,也沒力氣問他是為什麼失業的,倒是被李釗帶來的一個消息吸引住了——他的一個朋友看中了振興路的一個門面,想接下來做飯店生意,投資不大,三十五萬左右,裝修大約十五萬,其他二十萬可以把七八糟的全搞定。飯店不是針對有錢人,而是針對一般的白領,主要服務是做商務套餐,送外賣,因為振興路附近有大型的白領辦公群,以及聞名全深圳的華強商業圈。

經過李釗巧舌如簧的煸,加上手上死錢越用越的恐懼,以及三個大活人都失業的憂慮,何韻真了想做生意的念頭。幾次跑到振興路逛了逛,發現那里正如李釗所說的,商機很大,每家飯店都人頭攢,更有不來來往往穿著各種飯店標識的外賣服務生,讓不已,恨不得那些客人現在全跑到自己那還沒影的飯店去,那些送外賣的服務生都是從自己的飯店里走出去的,那些錢嘩嘩嘩地流到自己的口袋里來。

第二周的周二,李釗帶了何韻見他那個有意向與他們合伙的朋友,是一個大胖子,有著最純粹的北方人口音,笑起來好像再高的樓也可以把最頂端柱子上的塵埃震落,著個碩大無比的豬肚子,一副我做生意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打發無聊時的滿不在乎的神。何韻先就對對方樣子不滿意,但看對方表現得更不滿意,暗想可能這生意真好賺,便按下子跟對方談起來。

大胖子朱志新,是李釗的老鄉,據說是一名廚,走南闖北多年,甚至為國總統做過極正式的晚餐。按他的說話,是打工的高薪已滿足不了他的更高層次的神和地位的雙重追求,于是痛下決心離開深圳一家有名的大酒店,準備拿出積蓄來開始自己的事業,經不住李釗這個小老鄉的再三糾纏,只好把到手的銀子分一半出來。當然,“人多力量大,資金足好做事”,他慷慨激昂地自我吹噓了一番后,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因為李釗和朱志新的關系極鐵,大家邊吃飯喝酒邊就投資意向達了口頭協議,何韻拿出十五萬來先做裝修,五萬塊做其他用;朱志新和有關方面簽租賃合同租金,招工宣傳以及其他,大約需辦十五萬。飯店營業的模式都想好了,何韻投資大頭,老板娘理所當然是,員工培訓和管理歸李釗,朱志新按利潤分,但有一個條件,因為同時他還在做大廚,所以必須有一份工資,按他在其他大酒店工資的一半標準,月薪最開一萬。何韻聽了有些不開心,可是想想好像也沒什麼大不對,答應了。

何韻一回家就忙著籌款,自己全部存款加起來才十七萬,上次贖老公的時候花了三萬,好在曾家遠把那筆錢補上了,還有三萬塊錢的空缺,李釗有幾千塊錢放在自己這里,二萬多塊不是大數目,可是真開口向人借也怪難為的,不過要做老板娘的興終是蓋過了籌錢的煩惱。何韻那天去商場買東西,發現商場的大鏡子照出自己神清氣爽,臉皮白,破天荒地,毫不手地為自己買了一瓶過百元的眼霜。

范之勛到頭疼,論年齡和相貌,無疑劉雪婷占上風;論談吐和家世,王虹更勝一籌。在還不知道劉雪婷有了他的孩子的時候,不用掂量他也知道自已對劉雪婷有明顯的底線——是自己的人,自己于一種隨時可以拍屁走人的瀟灑狀態。可是現在,他有些迷了,一邊是孩子和自己向往的甜,一邊是事業和親般的婚姻,他無法衡量出哪一個對自己更重要。

然而,孩子不能等人,聽雪婷說孩子已懷了近兩個月了,他得認真為打算了。他們在一起,說得多的是對對方的思念,對對方的,以及書本和碟片,很涉及到雙方的私事,他不知道過著一種什麼樣的生活,但可以猜出來,是靠拿薪水吃飯的,有了孩子,就不能上班了,他得讓質生活顧好。萬一雪婷開口問他要婚姻,他會如實回答,或許會用本不可能有的婚姻來拴住。不,不,他堅決不撒謊,他一直相信自己未來是個極著名的人,他不能做如此卑鄙之事。如果真的因為他不能給婚姻而打掉他的孩子,那就打掉吧,這說明不是一個全心全意我甘心為我付出一切的孩子。他酸溜溜地安自己。

經過思考,范之勛開始行起來,他打電話深圳的老友老何幫他租一套蛇口靠海的房子,沒有經過雪婷的同意便老何付了一年的租金。所以,當半個月后他來到深圳拖著劉雪婷的手鉆進老友的寶馬車去那套房子時,劉雪婷還懵懵懂懂,他向他的朋友介紹說:“這是我朋友劉雪婷。”

三個人在一家湘菜酒樓吃完飯后,范之勛的朋友走了,兩人為了晚上去哪里而吵了相識以來的第一架,劉雪婷要回家,范之勛要劉雪婷到蛇口的租房去,劉雪婷說:“我不喜歡被人擺布!”

范之勛認真地說:“這不是擺布,這是我的責任,你是我的人,我有責任讓你過得好一些。還有,你得辭工,你現在這種狀況不適合再去工作了。”

劉雪婷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很委屈,倔脾氣也上來了,攔了一輛的士就準備鉆進去,被范之勛一把拎了出來,強拉著塞進另一輛的士帶進了蛇口漂亮的租房。劉雪婷心里不得不承認,很喜歡范之勛的這種霸氣,雖然表面上好像非常非常生氣,但事實上人一般都喜歡被人征服的覺,喜歡男人有點霸道和豪氣。

看著劉雪婷鼓著張小臉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的樣子,范之勛又心疼又好笑,想了半天,說道:“雪婷,你辭工吧!”

“我不!”

“可是你這個樣子怎麼還能上班?就算你不辭工,用不了多久老板也會炒你魷魚的!”

劉雪婷張了張口,沒說話。其實有更重要的話想跟他說,和他理論,比如說他什麼時候帶見他家人的事,他打算什麼時候和結婚的事,他們結婚后誰去誰從的問題等等,他的朋友們會不會接的問題,他家人喜不喜歡的問題,但是,他不開口說這些,忍死也不開口主問。未婚先孕本就是一件掉價的事,奉子婚更是讓人難堪。

劉雪婷太單純了,以為范之勛當著他朋友的面朋友,幫租房子住說為負責的話就是暗示了和的婚事,大錯特錯!

的,當你跋涉在這泥濘滿地的城市,被濃霧暫時遮住雙眼看不清前方的路認不清眼前的人時,請沉默面對一切吧。

范之勛那次走之后,在屜里放了兩萬塊錢現金和一張提款卡,這事沒有傷自尊,倒是暗暗慶幸沒有堅持不在這里住。想像如果范之勛在酒店或是在家里放上這筆錢,可能會有恥辱,好像把自己當,但這個不是,覺得像是過日子,老公地給老婆的家用錢。

雖然沒有很快地辭工,劉雪婷懷孕的事還是大大影響了的工作,看公司每個人都有點討人嫌的覺,對自己的分事也不太上心了。四月底的一天,公司里出了一件事,讓徹底放棄工作。年后,策劃部花了一個月時間推出一個人人都看好的增值產品,報紙、群發、學校宣傳、信息卡片等,各種輔助宣傳方式用上后,一個月訂制用戶達到二十萬,每個用戶收費八元。全公司都為這意想不到的戰利果實而開心得意,卻不料在和運營商涉收費時出了岔子。

自從短信用戶因收費問題而大面積投訴后,中國信息產業部和各大運營商都相應制訂了二次確認收費的規定,特別是月定制用戶。這類信息的收費有兩種,一種是回復定制,一種是二次確認定制。當時市場部和運營商談好的是回復定制,但正在收費的節骨眼上,運營商管劉雪婷公司收費問題的人換了,主管人員執著地要用戶二次確認才扣費。這樣一來,因二次確認而收費的用戶從二十萬一下子驟減到幾千用戶,公司幾個頭頭腦腦急磋商,派人撈信息,知道新換的人是劉雪婷男友的姐姐——也就是彭一峰的姐姐,總經理和師景明都出

面和劉雪婷和風細雨地涉,希能出面搞定。商場如戰場,劉雪婷猶豫了兩天,改換扣費方式的時效已過,收費方式已定,劉雪婷回天無力,只好頗為難堪地向人事部提了辭呈,各方各面真真假假地挽留了一番,劉雪婷去意已定,于是罷了。

從此,劉雪婷就專心地待在家里,像個小媳婦一樣,看看電視,淘淘碟,上上網,通通電話,沒事到街上晃晃,有時候跑到何韻正在裝修的飯店去坐坐,看何韻忙得一塌糊涂,自己也幫不上忙,只好百無聊賴地打的回家。開始幾天倒新鮮,不到一個星期,人就變得煩燥郁悶起來,范之勛每天一個電話本無法減緩的相思和猜疑,說話就變得刻薄和幽怨起來。

一個周六,范之勛來到深圳,開開心心地講他公司的事,劉雪婷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自己就是因為他才不能上班的,臉就有點冷冷的,范之勛只以為這是懷了孩子的緒不穩定,也沒當回事,還是興高采烈地帶去南澳吃海鮮。回來的路上已經是晚上九點多,為了一句無關要的話,兩人在的士車上吵了起來,劉雪婷冷哼著說:“范之勛,你有點良心行不行?我劉雪婷沒名沒分地和你鬼混在一起,你以為我很開心啊?”

“你不是說你我嗎?如果你真我就不會在乎什麼名分!”范之勛冷冷地回了一句。

劉雪婷氣得喝令司機停車,范之勛不準停,司機有些不耐煩了,開開停停,最后還是范之勛占了上風,不過一直到了蛇口的租房,兩人也一直再沒說話。

這次來,范之勛幫劉雪婷帶了幾本育兒書,一些漂亮的名牌孕婦裝,和幾對漂亮的平跟鞋,走時又放了兩萬塊現金在屜里,不同的是,這次走后,一連一個星期也沒主和劉雪婷打電話。

第一天沒接到范之勛的電話,劉雪婷也沒在意,知道自己和他吵架,一天不聯系很正常,況且真有電話也不知道說什麼。第二天的時候,劉雪婷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到了第三天,劉雪婷開始擔心起來,思念和各種奇怪的念頭擾得徹夜失眠。到了第四天,已被自己折磨得不人形,好像自己已然了范之勛的棄婦。到了第五天,終于忍不住了,給范之勛寫了E-mail。

勛:

我好想你,想你想得心都疼了。

這幾天收不到你的電話,我如生活在地獄一般,我好害怕你從此便不再理我。勛,知道嗎?我徹夜難眠,頭疼裂,一想到你將要不理我,我便覺得萬念俱灰。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太小心眼,不該如此不信任你,也許你在北京很忙,也許你還有一些煩心事要理,我不僅不你,還增加你的煩惱。我什麼都不想要,只要你能多給我打打電話,多讓我聽聽你的聲音,不要讓我失去你的消息。你無法知道我有多麼在乎你,我在乎你超過在乎任何其他于我有力的生命里最珍貴最珍貴的東西。我寧愿放棄一切來換得你對我的,只要你不冷落我,只要你能空來陪陪我。勛,我要崩潰了,我真的要崩潰了,求你,求你給我電話……

那個時候,范之勛和他的舊人在賓館床上,正瘋狂地邊向進攻邊說:“Baby,我你!”

“如果你真我就陪我一整晚。”完事后他的舊摟住他說。

“親的,真的不行,況且你老公肯定也不喜歡你在外過夜,什麼時候我們時間出去旅游,那樣就可以大大方方在一起過夜了。”范之勛起

一個半鐘頭后,范之勛開車到公司,收到了劉雪婷的郵件,滿意地笑了。他要的就是這種結果。看來男人們常用的三不主義還是有用的,這三不主義就是:不主,不拒絕,不負責!

,芭蕉樹,花草,嬉戲的小,悠閑的人們,長長的仿古長椅,還有一個很漂亮的男人。

是的,很漂亮!劉雪婷拿著一本書經過他邊的時候忍不住這樣想,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對方正安靜地坐在小區花園里的一張休息椅上,看到劉雪婷,恬淡地笑了一下。

“好像哪里不對勁!”劉雪婷坐在男人斜對面的一張休息椅上,一種很奇怪的覺,攤開書,想看清書里面的字,眼神卻像有人用鉤子鉤去了似的飛向了那個男人,說不出的一種覺!若有所思地收回眼神,瞇眼凝神想了好久,各種思緒在腦子里如萬馬出籠般奔騰,確認,排隊,終于總結了一點有價值的東西:這個人有一種男人和人兩種極致相合的某種特殊的味道!也就是說,你看到他的時候,你知道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男人,可是他的神,他的淡雅,他的眼神,還有那種只有最純粹的人才有的細膩和溫,所有的一切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和諧和自然淡淡地靜靜地從他上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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