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人》第12節

不知道哪個服務生把飯店里的音樂換了這首老曲子,像是故意配合何韻此刻心似的,手中拿著攤開的信,迷迷糊糊地聽得呆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有人在大堂里何經理,何韻像夢醒般地驚了一下,順手出一張紙巾眼角,神抖擻地含笑迎向客人。

的燈,輕鋪在母子倆的上,劉雪婷溫地注視著自己的孩子。小家伙在他的小吊籃里輕輕彈著,偶爾睜開眼睛,好像要努力看清這個人的世界到底有些什麼東西,抑或是輕輕地皺起小臉,好像有人用潔白的羽在輕掃他的小鼻子,然后又一副滿足的樣子沉沉地睡去。

劉雪婷輕嘆了一口氣輕輕說:“寶貝,我會讓你過得幸福的,我一定要讓你過得幸福!”

里狠狠地發著誓,心里卻一片迷茫空。一個人在春風得意的時候,輕易不會想到要怎麼樣努力或是想像功那一天的盛況,只有在困境才期待風得意的那一刻。打發掉保姆,在福民新村租了這個一室一廳,好房子水電費押金,把自己的房子按揭了最近的兩個月,只剩下兩萬塊錢了。有那麼兩次,都有沖想到要去求助于同學們,或是把孩子給范之勛,但想到自己所堅持的無法走出任何一步。我能行的,我一定行,在心里對自己一遍一遍地說,我要獨自把我的孩子養大人,讓他最好的教育,得到最完整最純潔的母

有段時間,翻了一些書,想給兒子取個好聽的名字,可是卻怎麼也不滿意。姓是定下來了,就跟他爸姓范,看著孩子又喜又愁,突然靈機一,就孩子范疇。“范疇,你可不能讓媽犯愁呀!你要乖乖地健健康康的啊……”每次孩子沒有睡覺睜大眼看著的時候,便這樣點著小家伙的鼻子輕輕笑著說。

一天一天升起又落下,獨自帶孩子的新鮮勁過去了,劉雪婷整天在尿布和超市間忙得焦頭爛額,睡眠嚴重不足。孩子隨時都可以睡過去,又隨時可以張開口號陶大哭,劉雪婷于二十四小時待命狀態。口袋里的錢一天過一天,終于有一天,意識到自己再不找工作便要死,于是慌地跑去樓下小報攤買了一大堆報紙,找招聘欄細心研讀,劃勾打叉,在網上深圳區的求職熱線極快地注冊了一個ID,然后按晶報廣告欄里的某個電話找到一家家政公司,要他們盡快幫忙介紹一個有帶孩子經驗但年輕一些的保姆過來。

人節后,劉雪婷陸陸續續收到了幾家公司的面試通知,可是有的公司在關外,有的公司要外派,有的公司還在南山那邊,劉雪婷都放棄了,最后選定了深南路的一家外企,下周一去面試。接著,家政公司介紹的保姆也來了,是個很年輕的孩子,份證上寫的是一九八五年出生,湖南人,典型的湘妹子,眉目傳,一笑一顰很有風韻,但顯得太過做作,一個人走著走著便扭兩下屁。劉雪婷冷眼觀察了兩天,發現除了話比較多人顯得過分熱外,帶孩子還真是一把好手,便慢慢放了心,開始準備去面試的事了。

這是來深圳這麼多年第一次面試!

或者確切地說這不是第一次面試,以前也有過兩次,但那兩次本就算不上面試。一次是沒見過面的學長介紹進的某家大公司,人事主管是他的朋友,所謂面試不過是走走過場,第二次面試就沒有,是公司直接挖過去的。

這家公司是一家國際品牌服裝連鎖店,應聘的職位是刊編輯。不想再在IT業發展,因為那圈子里有太多認識的人。或許就算在圈子里也沒有什麼,但潛意識里,想跟生孩子前的自己一刀兩斷,那些任的,灑的,自由的歲月已只是做孩子時的一個夢想,或者說是甜的回憶了。如果說當初是單純的,但卻是迷茫的;如果說現在是沉重的,但卻是有目標的。的生活不再只是一個人,要承擔另一個完整的生命,最起碼,兒子的未來就在的手中。

面試的當天,差點放棄了,因為發現自己沒有合適的服穿,那些生范疇前買的所有漂亮服,子卡在屁下面上不去,上因為Rx房的脹大和腹部的松馳而扣不攏或穿不上,就算有的服有些微彈穿上了也像裹棕子似的,勒得人不過氣來,那些漂亮的職業裝穿在上更是慘不忍睹。想起電視劇里的某些剛生完孩子的人穿著漂亮的服到招人顯眼,鄙夷地暗哼:都是騙子!

看著滿柜子卻無法穿的服,真的有些喪氣了,有一刻般地在穿鏡前掉自己的全部服,手臂依然那麼修長白晰,小依然那麼修長漂亮,可是的眼更悲傷地注意到小腹部和大部那一道道目驚心的紫妊娠紋,以及還沒有恢復過來的大腰及碩大的Rx房。

時間差不多了,來不及去買一件更合適更漂亮的服,只好勉勉強強找到一件還過得去的黑服穿上。好在現在是冬天,穿上服腹部的贅不是太明顯,獨自安了一番,對保姆代又代,把范疇親了又親,才急匆匆地出門。

面試經理是個三十來歲的江西人,可是跟許多湖南人一樣喜歡把“湖”說“服”,把“黃”說“房”,劉雪婷一聽就憋不住笑。那位經理本來對劉雪婷期很高,沒想到見到的卻是一個眼皮耷拉的小人,心里先就不痛快,又看到那對自己不恭的笑,就更不爽了,地看了劉雪婷的求職信和個人簡歷以及文憑后,語氣生了,問道:“你對我們這個行業有了解嗎?”

多年職場打拼的本能讓即刻有了反應,冷靜地說:“有一定的了解,我之前在IT業做的就是策劃和編輯這一塊。”

“但你沒有刊編輯的經驗,我們招聘廣告里說了最有兩年做刊的經驗。”

“你選擇了我來面試,證明你們并不是很看重那兩年做刊的經驗,我猜想公司的這份的不是經驗,而是創新和求異。”劉雪婷有條不紊地說。

“你確實是很敏銳,”經理用手指習慣地敲了敲辦公桌說,“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離開上一家公司嗎?”

“因為私人原因。”劉雪婷想了想說。

“嗯,也許你不方便說,不過我看你的樣子好像有一段時間沒有上班了是吧?”經理說的時候下意識地去看了一眼劉雪婷的腰

劉雪婷臉騰地一下子紅了,的求職信婚否一欄填寫的是“未婚”,想必這位目如炬的經理已看出端倪出來,但還是坦率地回答說:“是的,近一年沒上班了。”

“對了,我們這工作可能經常需要加班加點,你有完全足夠屬于自己支配的時間嗎?”經理又問。

劉雪婷問:“還經常要加班嗎?”

“是的,要有完全屬于自己的所有時間。”經理再次鄭重重申。

“我想我或許不太適合這個職位!”劉雪婷不卑不地起,向經理微笑一下,收拾好自己的個人資料袋,經理慣地像日本人一樣向微笑彎腰致意告別。劉雪婷轉出門,外面的太好得一塌糊涂,可是的眼睛一片

這是來深圳后的第一次最最直接的危機站在剛面試的那家公司門口,愣了一會兒,看到一輛空的士車駛過來,像往常一樣順手招了招,但是當車停在面前時,卻想到如果用這打的的錢去為兒子買東西,可以買到一包尿布,或是買一只新瓶,于是難堪地向的士佬歉意地笑笑,走了近十分鐘找到了回家的公車站。

那時候,也許一切都不再重要了,關于面子、麗、舒適以及虛榮;要的只是兒子過得好,別的孩子不什麼,兒子也一定不能。坐公車里的時候,緒已漸漸平靜,現在是面對一切的時候了。做了一下深呼吸,好像賽前的選手在給自己打氣和信心。可是未來的日子像黑暗中遙遠的煙花,燦爛卻不著,更像是大海上因為一只調皮的魚翻竄出來的浪花,瞬間復歸海水。雖然車廂里人很多,深圳的二月天氣很溫和,還是不住打了個寒戰。

從新一佳買了恩貝兒,還沒走近房門,就聽到兒子的哭聲,劉雪婷手忙腳地趕掏鑰匙開門,兒子哭得好像快要斷氣了一樣,看架勢,哭了不止一小會兒了。邊抱起兒子邊去保姆,喊了半天沒見人,這才發現電視和DVD機不見了,夢醒般地抱著兒子到臥室,才發現服已經搬空,鎖著的梳妝臺屜已被撬開,里面的銀行借記卡和兩千多塊錢現金不翼而飛。

所有的同學都斷了劉雪婷的消息,何韻、吳崇良,包括不經常來往的另外幾個在深圳的同學,甚至于老家及其他省市有可能聯系到的同學,潘淵都打聽了,更別說劉雪婷的父母和從前的同事,那天從遠在英國的一個同學那里證實到沒有劉雪婷的消息,他頹然長嘆,恨不得把地球翻個個兒把劉雪婷找出來。某天去公寓區一家洗發店洗頭的時候,洗發妹尖道:靚仔,你長了好多白頭發耶!他才驚覺鏡中的自己消瘦異常,才一兩個月時間,他好像驟然老了十歲。

不好,接二連三的決策失誤,公司上下頗有微詞,好在董事長對他很是看重,只語重心長地提醒一下他要打起神。其實這提醒已讓他心驚,深圳是個不講面沒有理由的城市,與敗好與壞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就在他想著是不是辭職休息一段時間時,突然接到劉雪婷的快件,郵件里是一份房子的租賃委托書和家里的鑰匙以及房屋按揭的存折,另附一張便條,言及請潘淵幫把房子租出去,租金多由他決定,只要能把按揭供上就行。看到郵件快遞是從深圳郵出的,潘淵一下子活了過來,慶幸沒有沖離開公司,不然便收不到這寶貝快遞了。

幾個同學又湊到一起,吃飯的時候吳崇良說房子租賃的事由他來辦,他可以介紹一個靠得住也比較不錯的客戶住進去,潘淵喝多了酒,紅著眼說:“誰說我要把房子租出去了?雪婷是個極清高又干凈的人,不是迫不得已,肯定不會把房子租出去給別人住。”大家黯然,事明擺著,劉雪婷一直是個左手進右手出的主兒,范之勛的五十萬拒絕了,這麼久沒有上班,現在又帶著個孩子,生活的困窘是可想而知的。潘淵一想起劉雪婷那弱無依的樣子還抱著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就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有個平時看起來傻呵呵的同學這會兒出了個驚人的主意,在電視里來個尋人啟事,或是請私家偵探,吳崇良說:“別傻了,你們不知道雪婷就是面子浪漫才弄到這種田地的嗎?”

所有人都不語,深圳是個不相信的地方,你若想在這里尋找和浪漫,你就會死得很慘!偏偏劉雪婷正是這樣的人!

第二天中午,潘淵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跑到自助銀行轉五萬塊人民幣到劉雪婷銀行按揭賬戶上。他希劉雪婷手上有銀行按揭同期的借計卡,只要試著刷一下卡,便可以看到這筆錢了,如此便不會太過困窘。

晚上,潘淵進了劉雪婷的家,每一樣家每一樣品都讓他佇立近旁呆愣半天。也曾有過幾次機會來到這里,可是每一次都是和同學們在一起,每一次想靠近想這里的什時總在克制的自尊里暫停。書、電視、碟機、碟片、沙發、書桌、電腦、椅子、可的洋娃娃、CD機……像是可親可敬的朋友,是它們陪雪婷走過了深圳的日日夜夜,是它們見證了一個聰慧的外地孩子怎麼樣融進這個冷漠的城市并學會打拼生存。最后他站在書架旁,那上面擺著的相冊,大多是大學同學利用假期出去旅游時留影的,有一張是劉雪婷剛進學校時照的,像那個時候所有新鮮又好奇的新生一樣,在校門口留影以示自己了一名真正的大學生:披著一頭長發,飄舞的紅,撲蝶的姿勢,笑面如花,那時候的如此天真而快樂!熱而單純。

他記得,就是那時候他的,從看到的第一眼就上了扛著羽球拍經過他旁,順手用球拍輕輕敲了他的肩膀一下,著:“手下敗將,你今天怎麼不去打球啊?”當他驚訝地轉過時,的笑聲如一串銀鈴般鉆進他的耳朵,說:“噢!同學,對不起啊,認錯人了!”

如果有前生,他相信就是他前生不小心丟掉的那個人;如果有來世,他相信就是來世他執著不悔找尋的那個人。那明亮的黑眼睛閃爍著一種人的茫,臉上因為剛剛運而沁出一層細小的汗珠,白晰的皮著迷人的紅潤。對他說對不起,然后邁開長長的揚長而去。用球拍敲他時像個活潑調皮的鄰家小妹,而離去的背影又不可一世像個最高傲的王。他從來不知道什麼是,但從那一刻起,他愿意為去死,為付出自己的一切;也從那時候起,他的心里眼中再也沒有任何其他人,除了劉雪婷,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中人。

潘淵把相冊翻到最后,剛準備放回原,發現掉了兩張紙下來,一張是年三十他送給的電腦紙打印的不知作者的《沁園春》,另外一張是手抄的一首詞:

綠楊芳草長亭路

拋人容易去

樓頭殘夢五更鐘

花低離三月雨

不似多

一寸還千萬縷

天涯地角有窮時

只有相思無盡

潘淵的心突然狂跳起來,那是當年幾個小圈子里的同學們在玩詩詞游戲時他手寫的,當時他做評委,默抄一首詞,同學們分兩派,依次用詞里的字說出十個語或是立刻寫一首詩或詞,往事依稀,那年的笑聲穿過時空而來,像閉著眼睛聽到遙遠天際里的人聲聲,有那麼一瞬,他好想擁抱一下什麼,可是沒什麼能讓他擁抱的,突然看到床頭的CD機,順手按了開關,悉的音樂傳來:

Thoughwegottosaygoodbye盡管我們已說過

forthesummer夏季不相見

DarlingIpromiseyouthis但親的請答應我

DarlingIpromiseyouthis我將每天把我的

I'llsendyouallmylove裝進信封

everydayinaletter

sealedwithkiss用吻封緘,之后寄給你

Guessit'sgonnabeacold想想那將是一個寒冷

lonelysummer寂寞的夏季

ButI'llfilltheemptiness但是我將把我所有的I'llsendyouallmydreams夢裝進信封

everydayinaletter用吻封緘,寄給你sealedwithakiss以填補我空虛

I'llseeyouinthesunlight我將在的日子I'llhearyourvoiceeverywhere與你相見,無論何

I'llruntotenderlyholdyou一聽到你的聲音

Butdarlingyouwon'tbethere我將奔跑著出來溫地擁抱你

但親的你沒有出現

Idon'twannasaygoodbye我不想說夏日不再相見

forthesummer知道嗎

Knowingthelovewe'llmiss我們會懷念這份Oh,

Letusmakeapledgetomeet噢,讓我們共同發誓

inseptemberandsealedit九月相見,以吻封緘

withakiss

Yes,It'sgonnabe是的,那將是一個

acoldlonelysummer寒冷孤單的夏季

ButI'llfilltheemptiness我將每天把我所有的夢

I'llsendyouallmydreams裝進信封,用吻封緘

everydayinaletter寄給你以填補

sealedwithakiss心的空虛

潘淵聽著這久違的音樂,淚流滿面,這是當年他們畢業分手時,大家哭著笑著互相擁抱唱了一遍又一遍的歌曲。

福強路一家珠寶店。

一個大肚子男人皺著眉看著柜臺里的各首飾,劉雪婷將發票和一條白金嵌鉆項鏈擺在柜臺上,面無表地看了一眼中分頭,長得跟民國時期的漢一樣的店員。

店員把項鏈編號和發票仔細對了對,又細心地看了看項鏈,說:“這里只能給你抵押五折的價錢,而且只有半年才有效,如果半年你不來贖回去,它就歸我們店所有了。”

十分鐘后,劉雪婷拿到了八千塊錢現金以及一張收據。轉三千塊給大肚子男人,那是他的房東,賠給他被保姆走的電視和碟機錢。

“劉小姐,”房東拿到錢后臉一下子和緩起來,“你不必急的,我只是說你要小心一點,我還是希你能住在我家里,你看,你小孩子那麼吵我都沒說過什麼……”

劉雪婷將墨鏡戴上,不說話,搬家工人快來了,要搬到同村的另一個小區里去,那里房租貴一些,但是有保安。房東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獨老婦人,人看起來很貴氣也很慈善,幫介紹了一個保姆,是小區里一個嫁給香港人的孩子的小姨,人看起來干凈利落又討人喜歡。

深南中路的一面廣告牌。

劉雪婷轉瞪了一眼正想拉包的明目張膽的小,看到廣告牌上的一張醒目的白廣告紙,順手撕下來放到包里。

新租的房子里。

劉雪婷進了房間,按廣告紙上的電話撥過去,一個四川男人的聲音:“你好?”

“我急需要錢,會講流利的英語,除了賣什麼都可以。”劉雪婷說。

“你多大?自條件怎麼樣?”對方很冷靜地問。

“這得由你來說。”劉雪婷說。

“那好,晚上到龍泉俱樂部來坐坐,我姓關。”對方說。

龍泉俱樂部。

歌舞升平,燈紅酒綠,瘦個子姓關的男人和劉雪婷會合后帶到一間小型辦公室,一個穿得跟只花蝴蝶似的四五十歲的人看到,用純正的語和劉雪婷對話,劉雪婷不急不緩地應答,花蝴蝶說:“條件不錯,不過要把腰腹部的脂肪減一減。”

“我不賣。”劉雪婷說。

“想賣人很多,我們這里缺的是不賣人。”花蝴蝶臉和起來,用地道的北京話說。

“但是你這里……”劉雪婷故意把話說一半。

“不該問的別問了,如果你真想好了來上班自然就知道了。”花蝴蝶說。

“好的。”劉雪婷點了一下頭以示謝意。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到時決定上班打這個電話就可以了,三天的培訓,帶兩張相片來做工作卡。”花蝴蝶遞給劉雪婷一張紫名片,上面只有一個牛小惠的名字和一個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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