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這樣(下)》第四章 照不進現實

耿墨池的病出人意料地出現了好轉的跡象。當然,不是實質地好轉,畢竟他的心臟病是不治的,但他的氣卻好了很多,說話、走路都比以前神。這些都歸功于媽媽從國寄過來的中藥。其實當時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在端木醫生的指導下,一邊在給他服用中藥的同時,一邊將那些副作用大的西藥逐漸減低藥量,直到最后撤下,只保留了幾樣必備的西藥。

剛開始服中藥時,好像起了反作用,耿墨池整天拉肚子,我急了,打電話問國的老中醫,老中醫說這是在排毒,將他的毒素排出來才能吸收中藥中有效的分。果然,拉了幾天肚子后,耿墨池的臉漸漸好了起來,反胃嘔吐頻率減緩,食也大增,堅持服了兩個療程后,他整個像換了個人似的,容煥發。

可是,老天,為了讓他服下那些中藥,我可是使出了渾解數,可能是對自己的病已經不抱希了,我怎麼哄他求他,都無濟于事。后來沒辦法,我只得把媽媽給我寄的中藥也一并煎了,他一碗,我一碗,我跟他說:“你看吧,我的藥比你的還苦,我都喝得下,你有什麼喝不下的?”

大概是被我的誠心打了,他皺著眉頭以極其痛苦的表喝下了第一碗中藥。他并沒抱希,只是想讓我安心一點,可是第二天他死活又不肯喝了,我已經是差不多給他下跪了,他還是不喝。“寶貝,心肝,你就喝下吧,當是為我喝好不好?”我端著藥,央求他。真的是好話說盡,藥都快涼了,他才勉強喝下。

結果此后每天都是如此,哪怕是中藥起了作用,他知道這藥對他有好,他喝了覺很舒服,也還是要我哄著才肯服藥。這位爺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難伺候!

狀況好轉,戶外活也多了起來,每天上午和下午都要出去走一圈,都是我陪著的,我們儼然是一對親了。

在湖區邊,好幾次都到祁樹禮和他的小人阿芷,年齡懸殊實在太大,儼然是一對父。但看得出來,祁樹禮很寵那丫頭,什麼都由著,滿足的一切要求,看行頭,全是世界頂級品牌,雖然耀眼,卻跟的年齡很不相稱。而且那丫頭撒的功夫真是讓人嘆為觀止,那腔調,那眼神兒,那態,我再活十輩子都學不來。幾次見到纏著祁樹禮,鉤著他的脖子,嘟著小直嚷嚷,“不嘛,我不嘛……”

[=BW(]4照不進現實[=]祁樹禮對這些好像還很用,滿足地抱著那丫頭又親又吻。我當時看著他,很希他是認真的,也希孩是認真的,由衷的希

有一次我跟耿墨池去市場買菜,在市場門口到朱莉婭,拉著我喋喋不休地數落阿芷的不是,說很難伺候,氣得不得了:“哦,上帝,喝水都很挑剔的,得喝瓶裝的純凈水,服我都不能都要求我送到最高檔的洗房。我在干活的時候,一點聲音都不能有,可是自己呢,每天晚上都弄出好大的聲音,我在樓下都聽得清清楚楚。”

“聲音?什麼聲音?”

“哦,上帝,Cathy小姐,這您都不知道嗎?就是跟先生在**的聲音,如果隔壁亨利太太沒搬走,肯定也可以聽得到……唉,我都不好意思說,真的很難為,上帝啊,小姐您住在宅子里的時候,可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朱莉婭,我們該走了,改天再聊。”

我連忙打斷,不敢想接下來還會說出什麼,我馬上拉著耿墨池走了。

回來的路上,我都不敢看耿墨池的臉,直覺他在燃燒……果然,一進門,他就揪住我狠狠地掐,完全沒理由,祁樹禮跟那個小妖晚上弄出什麼聲音關我什麼事啊,但我知道他很刺激!

因為自我們住在一起,從未有過之親,連偶爾的擁抱親吻都很節制,他的不允許,卻并不表示他心里不想。為了避免帶來災難的后果,他不得不抑自己的。所以晚上我們雖然是睡在一張**,卻是各睡各的被窩,我經常看他在自己的被子里翻來覆去好半天才睡,有時候他也會把手過來,輕輕地小心地我,但都是點到即止,從不敢深。他不許我穿漂亮服,不準我化妝,可能也都是為了避免失控,我倒無所謂,人對這種事總是遲鈍些的,只是覺他抑得很痛苦,尤其是在服用中藥狀況好轉的時候。

晚飯后我又給他端上中藥,他板著臉坐在沙發上,看都不看。

“墨池……”

“不喝!”他氣沖沖的,眼睛里直冒火,“喝了有什麼用,還不是跟個廢人似的!與其這樣,還不如死了痛快!”

“墨池!”

“說了不喝就不喝,你煩不煩!”他手一揮,把藥打翻在地。碗沒破,可雪白的地毯上卻是一片暗黑的藥漬。滿屋都是濃烈的中藥味。我委屈地蹲下去拾碗,他腳一抬,將碗踢到了墻角。“滾!滾得遠遠的!”他沖我咆哮。

沒有辦法,為了避免進一步刺激他,我只得離開,連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我可以如此忍讓和遷就他,不僅僅因為他是個病人。吧,還是因為!就比如此刻,我一個人在湖邊游來去,夜間的溫度很低,我穿著單薄的子,冷得抖一團,我卻沒有想到自己冷,而是想他脾氣發完了沒有,待會兒回去怎麼才能哄他喝下藥。

一輛車子緩緩從湖邊開過來,車燈將我照得通明。

“Cathy,怎麼是你?”車窗搖下,祁樹禮探出頭一臉詫異,“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這里干什麼?”說著他打開車門走下來,上下打量我,“出什麼事了?他又沖你發脾氣了?”

“沒,沒什麼。”

“還沒什麼,臉都凍青了,趕到我那去坐會兒。”他手拉我。我不肯,他就說:“阿芷今天晚上沒回來,住學校呢。”

“真的沒什麼,等他氣消了我再回去。”

“等他氣消了,你就凍死在這了!何苦呢?”

“不要你管。”

“我不管,誰管,你爸媽到現在還以為我們在一起呢。”他又拉住我的手,“這樣吧,到我車上坐坐,里面暖和些。”

這次我沒有拒絕,因為我實在是太冷了。他把車開到路邊一個樹林外,將暖氣開到了最大,還把西裝外套下來給我披上。“還冷嗎?”他摟我的肩膀問。

“不冷了,謝謝你!”我有些不自在地推開他。我已經不習慣跟他這麼親近了。他表暖暖地看著我,“Cathy,就算我們現在分開了,我還是可以照顧你的對不對,有必要這麼抗拒嗎?”

“你不是有阿芷嗎,才需要你的照顧。”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難道不明白只是個替代嗎?”祁樹禮的表顯出慣有的冷酷,“你知道,只是不愿意說出來而已,對吧?”

“你這樣對很不公平!那麼年輕,二十歲都不到……”

“沒錯,是很年輕,得很,可是**功夫卻是一流,知道怎麼留住男人,也知道怎麼獲取需要的東西,心計多著呢,我們只不過是各取所需,我滿足質上的需要,滿足我**的需要……”

我的臉上一陣發燙,打開車門就要下去。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拉回來,鎖上車門:“聽不下去了嗎?你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害……”

“我要回去了!”

“他的氣沒那麼快消的,急什麼。”祁樹禮冷冷地看著我,神凄惶,手又摟住了我的肩膀,“真的一點兒都不懷念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嗎?過去我所有的付出真的一點都不值得你回味嗎?我可是每天都在想我們的過去,哪怕是跟那丫頭在**……你知道我為什麼選中?因為的倔脾氣很像你,第一次見到是在溫哥華一家餐廳里,跟人打架,讓我撞見了,那樣子跟當年你上我媽家打架一樣。我一下就看上了,三天工夫,我就把哄上了床。本來也是想認真地來一回,可是第二次上床就問我要東西,開口就是賓利,一輛價值百萬元的跑車。你呢,跟我兩年,從來沒主問我要過東西,所以這讓我常常比較,越想越悲哀,真的是很悲哀,無藥可救……”

我說不出話,低下頭。

“考兒,我真的很難過。”

他又我“考兒”!我別過臉不愿看他,他就手把我的臉轉過去,我看到他眼神的黯淡,頃刻間似乎老了許多,“為什麼會弄這樣?考兒,為什麼……有時候真是恨自己不爭氣,為一個人煩惱這麼多年,也想過你究竟有什麼魔力如此吸引我,漂亮嗎?比你漂亮的多的是!溫嗎?你一發脾氣連上帝都抖,可我就是這麼你,沒有理由,一個人真的沒有理由,就跟你對那位偉大的鋼琴家一樣,你他什麼呢?比他有錢,比他帥的男人多的是,可你為什麼死心塌地地要跟著他?這麼冷的天被他趕出來,心里還惦記著他……”

“緣分吧,沒有辦法的事。”我淡淡地說了句。

“可能是,”他點頭表示認可,“但我不相信我們的緣分就這麼斷了,不會的,我不會向命運低頭,現在放縱你,并不等于放棄,而是我知道他確實需要你在邊,讓他走得不那麼痛苦,也沒什麼不可以,因為他跟我一樣,都很可憐……”

“別說了!”我大喝一聲,打開車門就跳下車,狂奔而去。我一路跑回船屋,不敢敲門,蹲在門外哭。他們都很可憐,我呢?我不可憐嗎?,或者被,都無法解,這場,原本就沒有結果。

一注強烈的燈突然打在我臉上,刺得我睜不開眼睛。覺有個人影朝我走來,居高臨下,站到了我面前。

“回來了?”他拿著手電筒問。

“我不回來,難道還死在外面嗎?”

“我沒死,你敢死?”

“連死也要經過你的允許嗎?”

“當然。”他點頭笑,夜下格外的清朗俊逸,突然,他的目落在了我披著的西裝外套上,笑容頃刻消失不見,像個竹似的一下就點著了,“誰的服?”

我起就往屋里逃,剛進門,屁就挨了他一腳,我一個踉蹌四仰八叉撲在地毯上,像只螃蟹。沒開燈,他被我的絆倒,跌在我上,也是四仰八叉,像只螃蟹。

“救命!”我被他得散架。

他扳過我的子,準確無誤地找到了我的,狂吻下來……黑暗中所有的防備都失效,我們在地毯上吻得不可開服很快被他剝個,但是在最后關頭,僅存的理智讓我了起來,“墨池,吃螃蟹沒這麼簡單的。”

“哦,那你說要怎麼才能吃?”他息著,口齒不清。

“起碼得洗吧,然后再蒸……”

“還有呢?”

“還要準備姜和醋。”

“還有呢?”

“要掌握火候,沒蒸的螃蟹是有毒的!”

“那就以毒攻毒好了,我也沒呢。”說著他開始自己的服,趁這空檔,我跳起來就往樓上跑,關上臥室的門咯咯地笑。

耿墨池在船上住煩了,嚷嚷著要搬家,到岸上去住。我說船上好的啊,每天面對燈火港灣,多浪漫。他頭搖得像撥浪鼓,堅持要上岸。我拗他不過,只好由他去。過了幾天,他沒提這事了,我以為他忘了,沒想到一大早他就把我醒,說要帶我去看房。

“算了吧,就住船上,岸邊租房很貴的。”

“誰說我要租,我是買!”

說著就把我拖下床。

出了門,他領著我往山丘上的林蔭道走,我心里一咯噔,祁樹禮就住上面,干嗎要往那里去啊。可是當他把我領到亨利太太的房子前時,我只覺得天旋地轉,張著,瞪著眼,歪著腦袋,跟中了風似的要筋。

回來就跟他吵,他本不理我,自顧收拾行李。

“要搬你搬,我死也要死在船上!”

“那你死吧。”他干脆得很。

“這麼多房子為什麼要選那里,你有病啊!”

“你才知道我有病嗎?”

“墨池!……”

他還是不理我,甩下一句話,“下午就搬!”

到了下午,他來幾個工人,幫他搬行李,其實也沒什麼行李,大多是他的書,然后是服,還有鋼琴。很快該搬的都搬過去了,我死賴在沙發上不走。我怎麼就忘了呢,這家伙從來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要做什麼事,一般不給你打招呼,等跟你打招呼時他就已經安排妥當了。

果然,他收拾完行李就來收拾我了,我賴著不走也不行,他抓起我的胳膊就往外面拖,力氣明顯比以前大很多,這段時間的中藥顯然沒白服。

他把我拖到了林蔭道,一邊拖,我一邊:“我不搬家,我要住船上,你搬你的干嗎管我,你這混蛋!……”

他一句話也不說,只管拖著我走。最后終于還是把我拖到了新家,一進門,我就吃驚得都合不上,亨利太太的家雖然裝修大致沒變,可是所有的家擺設全換了,包括窗簾、地毯,裝飾品,全都是煥然一新。耿墨池對生活的要求一直很高,吃住都是很講究的,從來不會用別人用過的東西。顯然,他買下這房子絕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早就計劃好了的!

我看這架勢是沒指他會改變主意了,賴在新換的地毯上不起來,耿墨池本就不理會,樓上樓下地跑,忙著要工人幫他掛畫,擺家。他看都不朝我看。

這時候來客人了,閉著眼睛聞味我都知道是祁樹禮。他的消息可真靈通啊,這麼快就來串門了!他可是滿臉喜悅,上穿淺灰開衫,下面是同子,覺很溫暖,頗有男人的味道,一進門就看到我坐在地上,連忙過來拉我:“喲,Cathy,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別管,我看能賴到什麼時候!”

耿墨池剛好下樓,對我沒好臉,卻對他的新鄰居也是老鄰居出了笑臉,“不好意思,剛搬來的,不好招待你。”

“沒關系,我們又做鄰居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祁樹禮看著我們搬到他隔壁,眉開眼笑,非常熱出手,“歡迎,歡迎,這下就熱鬧了,我們很有緣分嘛。”

“是啊,很有緣分。”耿墨池也笑呵呵地握住他的手。

我瞪著這兩個握手言和的男人,很多記憶的碎片閃過腦際,哇的一聲,我扯開嗓門哭了起來。

“Cathy,搬家是好事,干嗎要哭,大家做鄰居很好的,互相有個照應嘛。”說著又轉過臉,看著耿墨池很客氣地說,“以后就跟自家人一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我來安排……”

“謝謝,暫時沒有。”

“傭人呢?傭人請了沒有?”

“這個……還沒來得及請。”

“那我把朱莉婭過來幫忙吧,反正也跟了Cathy兩年,互相了解,你就不用再去找了,不好,免得費神費力。”祁樹禮微。

“那你家怎麼辦?”

“我嘛,再找人就是了,一個電話的事。”

“那真是謝謝了!”

“又來了,說了不要這麼客氣,跟你做鄰居我很高興,知知底的,還可以免費欣賞世界一流演奏家彈琴。”

“對,我們都知知底,呵呵。”

“是啊,呵呵。”

兩個男人坐在新換的沙發上,笑容可掬,侃侃而談,禮貌紳士得跟兩國元首會面似的。我徹底絕,眼一翻,咚的一聲倒在地毯上,裝死。

耿墨池始終沒告訴我為什麼搬過來跟他的死對頭做鄰居,我一問,他就打太極,“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當然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是他的回答。

耗子和貓也能做朋友?鬼都不信。可是這兩個居心叵測的男人居然又做了鄰居不說,還得真像“朋友”,你來我往的,一到周末就結伴去釣魚、打球,讓我慪得沒話說。反正都沒安什麼好心,因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當然,也包括我。

兩家的房子挨得很近,花園連著花園,僅隔了道柵欄,三樓臥室的臺相隔也不過幾米,站在臺上打招呼沒有一點問題。晚上有窗簾拉著,白天卻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在房間的活。我就經常看到祁樹禮的小人阿芷穿著背心短走來走去,冬天呢,也不怕冷。不過那丫頭材確實不錯,雖然臉是還沒長開的樣子,卻是提前發育了,凹凸有致,總是大半個在外面,屁翹翹的,很修長,跟雜志上那些時裝Model有得一拼。的頭發很長,發梢卷卷的,披散在腰間很有風,每當靠在睡椅上,蹺起雙看書或者修指甲時,最是迷人。這樣的人兒別說男人,人看了,也會艷羨不已。我就很羨慕部,圓圓鼓鼓,俯或彎腰時可以看見很深的

我跟耿墨池說我想去隆,誰知他連連點頭:“好啊,我陪你去,你做隆,我就去變,反正我現在跟個太監似的……”

他還是對自己不能過**耿耿于懷。

我們現在是住在一起,也睡在一起,卻井水不能犯河水,所以他的脾氣還是一樣的暴躁,并不因的恢復而有所改善,尤其看到祁樹禮和那個小妖在對面的房子里舉止親時,就格外地刺激,沒事都會找我發火。

祁樹禮對此是一點兒也不忌諱的,經常抱著阿芷坐在落地窗邊“表演”激戲,又摟又抱又又啃,連窗簾都不拉,什麼意思!

同樣的,他們那邊自然也可以看到我們這邊,可我們卻沒什麼激上演,大多時候是我一個人在臥室里搞衛生。耿墨池很怪,有潔癖不說,還不允許別人進他的臥室,包括朱莉婭,臥室的衛生必須得我自己手,我還是跟個仆人似的,整理被褥,換床單,,給地毯吸塵,清洗浴室,刷馬桶,什麼活都干。耿墨池最痛恨房間有頭發,只要看到了就有我好果子吃,每天他起床后,我就赤著腳,在鋪著厚厚拉地毯的臥室里找頭發,**床下,沙發邊,窗簾后面來回地找,就差沒拿放大鏡找了。祁樹禮幾次看到,都在對面臺大聲問:“Cathy,在找什麼呢?”

我不好意思說找頭發,回答道:“找魂呢。”

大概是見我整天在房子里搞衛生,估計我在家里地位不高,阿芷看到我總是理不理的,很傲慢,出門到,連招呼都不打。

很喜歡上我家來串門,對耿墨池與對我的態度截然不同,客氣禮貌,甚至有討好的嫌疑,總是說:“Steven,你家的房子布置得真漂亮,看得出你是個有品位的人。”完了還拿怪怪的眼神瞟我,大意是房子布置得這麼有品位,卻找了個沒品位的朋友。

在這位高貴的公主眼里,我肯定是沒品位的,一天到晚蓬頭發,著隨便,素面朝天,不是忙著做清潔,就是忙著熬藥,廚房里跑進跑出,跟朱莉婭屬于一個檔次,唯一有點兒區別的是,我可以陪主人上床睡覺。這也是很迷的地方,不能理解我究竟有什麼魅力可以吸引耿墨池這麼有品位的男人。

知道耿墨池是鋼琴家后,以極其熱的態度想要跟他學彈琴,耿墨池毫不客氣地拒絕了,冷冷地說:“抱歉,我從不收學生。”

其實耿墨池跟搭訕完全是看在祁樹禮的面子上,他好像很不喜歡這丫頭,嫌好奇心太重,什麼都想打聽窺視。我也覺到,阿芷好像對別人的私生活很興趣,過來串門的時候樓上樓下轉個遍,好在耿墨池事先跟打了招呼,哪里都可以看,除了臥室,否則肯定要進我們的臥室考察一番,真是讓人討厭。最離譜的是,似乎很樂意展覽和祁樹禮的私生活,經常大呼小,故意曝自己的閨**,幾次我都聽到在那邊沖祁樹禮發嗲,“Frank,你真是的,Condom(避孕套)沒有了也不去買!”

我裝作沒聽見。

耿墨池聽到了,臉拉得老長。

這還不算,到了深夜,我們都睡了,還經常被那邊尷尬的聲音吵醒。原來以為朱莉婭是夸大其詞,看來所言不虛。那死丫頭拖長著聲音,嗷嗷地,比好萊塢很多片里面表現的還要夸張,讓人頭皮發麻很是惡心。

“聽吧,都是你找的好房子!”我在被窩里拿腳踹耿墨池。

不踹還好,一踹就捅了馬蜂窩,他掀開被子,又拿起枕頭要捂死我,我本來就上火了,也不客氣地跟他對打。但是老天,我哪里是他的對手,這家伙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讓”字,我們從**打到床下,我踢他,他就掐我的脖子,掐得我連喊“救命”,結果弄出的靜比對面還大。到了第二天早上,窗簾拉開,耿墨池和祁樹禮在臺上打招呼,耿墨池暗示他晚上要注意鄰里休息,祁樹禮一句話甩過來:“彼此彼此吧,你那邊聲音也不小。”

“哪里,我只是調教而已,不太聽話。”耿墨池說。

“我調教兩年都沒調教過來呢。”

“所以我繼續調教。”

人嘛,還是應該哄的。”

“我從來不會哄人,我沒你那麼好的艷福,有個這麼如花似玉的小佳人。”

“Cathy也不錯啊,那麼有個……”

?臭脾氣倒有一個。”

“要不我們換?”

……當時我正在地毯上找頭發,聽到這話氣得要昏厥,大罵耿墨池:“大清早的,連臉都不洗就站到外面,也不怕丟人,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耿墨池不是省油的燈,回頭罵過來:“你也知道要臉啊?”

“我怎麼不要臉了?”

“大清早的穿著睡走來走去,給誰看啊?”

“誰讓你那麼早拉開窗簾的,我現在就換!”說著我跳起來掀起睡就要和小腹涼颼颼的,肯定暴在外面了,耿墨池三步并作兩步奔過來對著我就是一掌,什麼震耳聾,這就是!

我被他扇得倒退幾步跌坐在地毯上,捂著臉傻了,他真格的了?!這是住到一起后,他第一次真的打我,往常都只是做做樣子,今天竟然當著祁樹禮的面打我,覺那一掌是挾著寒風的刀,狠狠捅在我心上,突然的疼痛讓我一時反應不過來。他好像也沒反應過來,揮在我臉上的那只手僵在空氣中。

我怔怔地看著這個男人,心中又汩汩地涌出來,這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祁樹禮站在對面看得一清二楚,也僵住了似的,半天說不出話,很震驚的樣子。

“Steven,有什麼話好好說,怎麼打人呢?”他抖著聲音質問耿墨池。

“不要你管,他現在是我的人,我怎麼教訓是我的事,跟你無關!”耿墨池一點也不買賬,剛才還有說有笑的,眨眼工夫就變了臉,手拉上窗簾。

我號啕大哭起來,哭聲凄厲絕。早飯和午飯我都沒下樓吃,也沒有給他熬藥。還給他熬,養好了讓他有力氣打我嗎?我所有的付出只是為了挨打?

“小姐,下樓吃點東西吧,您一天沒吃了。”

晚飯的時候朱莉婭上來敲門。

我不回答,瞪著天花板,當自己已經死去。

朱莉婭在門口徘徊了很久才下樓。又過了很久,耿墨池進來了,不看我,也不出聲,徑直進浴室洗澡。出來后還是不出聲,在床邊站了會兒,掀開被子上了床。我噌的坐起子,跳下床,抱起枕頭沖出了臥室。我在隔壁客房睡了一晚上。

清晨,我很早就醒了,確切的說是徹夜未眠。胡用過早餐,一個人到花園里拔草,實在沒地方出氣。可能因為是周末,祁樹禮沒有上班,走過來跟我說話。

“你怎麼樣?”他在他家花園問。

“沒死呢。”我低頭狠狠地拔草,沒朝他看。

“你讓我很心痛!”他隔著柵欄站著,不知道是穿了還是怎麼著,說話的聲音嗡嗡的,“你寧愿被他打,也不愿跟我在一起。”

我沒理他,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

“有必要這樣嗎?考兒……”他沒有我Cathy,又我考兒。

我直起子,一抬頭看到耿墨池站在臥室的臺上,表黯淡地著樓下的我們,我故意大聲跟祁樹禮說:“沒關系的,再熬熬吧,等他死了我就到你那邊去!”

說完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又說,“要不,現在我們就私奔?好不好?哈哈……”我仰著臉笑著,笑得直不起腰,笑得滿臉是淚。

“考兒!”祁樹禮看著我,眼眶驀地通紅。

一連數天,我跟耿墨池都是分房而睡。

但我還是代了朱莉婭,按時給先生熬藥,勸他服下。他有沒有服我不知道,我很待在家里,每天都出去跟英珠們鬼混到深夜才回來。英珠放假了,正愁沒人瘋,有我做伴,正求之不得。Monica有時候也跟我們一起,泡酒吧,跳舞,瘋狂購,哪里好玩就去哪里。Monica是調的高手,人又長得漂亮,上哪兒都有金發碧眼的帥哥圍著。教我和英珠怎麼釣帥哥,從眼神、手勢,到說話的腔調,毫不吝嗇地將的經驗傳授給我們,英珠學得有板有眼,我卻只知道一味地傻笑,看到英珠怪怪的樣子要笑,看到很帥氣的男人坐到我旁邊也笑。

祁樹禮以前就說過,國是墮落者的天堂,想怎麼墮落都可以,我現在就在學著墮落,來國快三年了,現在才開始學墮落。我狠狠地下決心,不要去想那個瘋子,他打我,干嗎還要去想他?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到哪里,他的影子就跟到哪里,看見誰都仿佛有他的影子,當我接過男人的煙時,當我跟男人杯時,當我跟男人進舞池時,他的眼神,無不在……他果然是個上帝,我一個人的上帝,無論我在做什麼,都逃不過他的“注視”,好幾次當男人的湊近我時,我霍地跳開,掉轉頭拔就逃。我想他,想到心里發痛,我在懷疑我是不是也得了心臟病,這病也可以傳染的嗎?

那天晚上,我又回來得很晚,西雅圖夜空的雨,冷得刺骨,我在被雨淋的寂靜的街頭,哀哀地哭,還是放棄吧,我這麼跟自己說。心里這麼說,腦子里卻在想他現在在做什麼,今天有沒有喝藥,服穿夠了沒有,刮沒刮胡子,有沒有彈琴,彈的什麼曲子……然后口就割裂般地疼痛,前穿達后背,我真怕我會死在西雅圖街頭。

一個人打車回到亨利太太的家(我從沒覺那是自己的家),房子里靜靜的,樓下客廳的沙發邊開了盞小臺燈,昏暗的燈籠罩著一個黑影,一,坐在那里像座雕像。我沒有看他,徑直上樓進了客房。躺在**,任憑無邊無際的黑暗將自己吞沒,心還在痛,我捂著被子嗚咽,這樣冰冷的夜,我只想逃離。

樓下傳來琴聲,竟是一首《昨日重現》!

他怎麼在這個時候彈這首曲子,自從離開他,兩年來我彈遍了我會彈的曲子,唯獨不敢彈這首,就是在餐廳賣藝,我也不曾彈過。這首曲子只能在心底彈的!因為我們早就丟失了“昨日”,過往的,只剩揪心的回憶,哪怕整天面對,生活在一起,那火焰般熾烈的,還是沒法在心底復蘇。

,已一座死去的火山,今生我可能等不到它的蘇醒了。樓下的那個男人也等不到了,只能在彼此的逃避和傷害中永久地休眠。

半夢半醒間,琴聲漸漸稀落,直到最后戛然而止。門口似乎有人來回地走。我沒有開門的想法,強迫自己進夢鄉。醒來的時候,滿室的,下了一夜的雨,過窗戶照進來,似乎還有雨的味道。我默默地起床,穿好服后收拾行李,昨夜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搬離這里,讓自己冷靜,也讓他冷靜。

提著箱子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他坐在樓梯口的沙發上煙。看到我出來,他站起,有些憔悴的臉上張的表

我沒理他,提著箱子就下樓。

他猛地在背后攔腰抱住我,嘶啞地說:“不許走!”

“放開!”

“不許走……”

“你還是放開吧,我不想也傳染你的心臟病。”

“你……不能走!”

“放開!”我了起來。

樓下的朱莉婭正在準備早餐,被我的聲音嚇到,驚懼地抬起頭。我頹然地放下箱子,拉他的手,拉不開,他抱得死死的。

“你不能走,我會死的!”

“我怕我會死在你的前面。”我開始哭。

他抱得更了,本就沒打算放手。最后他將我抱到沙發上坐好,我這才可以看他的臉,煞白的,子似乎也在抖。我張起來,“你怎麼了?”

“我撐不了多久了,你就不能等我死了再走嗎?”他虛弱地靠在沙發上,無力地看著我,眼神渙散,“我知道我不該打你,可你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你當著祁樹禮的面服,把我置于何地?盡管我現在是個廢人,不了你,無法和你正常地歡。可在我的覺里,你現在是我的,你怎麼可以當著別的男人服……”

我說不出話,覺比他還虛弱。

“你是否知道我為什麼搬過來?”他又問。

“為什麼?”這是我很想知道的。

“因為,因為我真的覺自己不行了,雖然服中藥后副作用消失了很多,覺舒服了些,但心臟仍然在衰竭,迅速地衰竭……可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讓我不放心走,你太任,做事從不考慮后果。你離開祁樹禮我是反對的,雖然骨子里很嫉妒,但我很清楚,真正能給你帶來安定生活的只有他了,他能給你我所不能給的,我希我去后,他能取代我的位置來你,呵護你……”

“所以你就搬過來了?”我的心一陣搐。

“是的。”

“可他現在有阿芷,你是知道的!”

“那只不過是個替代,”耿墨池淡淡一笑,眼底卻著寒意,“我是男人,我能理解,一個正常男人邊怎麼可能沒有人呢?他……就是個男人……”

“你真是很好啊,還沒死就安排我的后事了。”

“我也在安排我的后事,正在考慮死了是葬在西雅圖呢,還是落葉歸,回國安葬……”

“耿墨池!”我又在

“別這麼大聲,我需要安靜。”他靠在沙發上樣子很疲憊。

“那我給你安靜啊,我搬走你不就安靜了嗎?”

“我不是說了嘛,我死的時候,希你能在邊。”

淚水奪眶而出。我捂著臉真想現在就死在他邊,這個男人,怎麼這麼難纏啊,丟不下,忘不掉,陪著他折磨,離開他又狠不下心,我想我前輩子肯定是欠了他的,這輩子他追著討,從日本追到了西雅圖!

“考兒……”

“別我!”

“考兒!……”

“說了別我!”我捂著臉本就不想看他。

“考兒,我……我好難……”他似乎在。我這才轉過臉看他,只見他捂著口蜷在一起,臉上的表極其痛苦,“墨池!……”我尖

“我呼吸不上來了。”他從沙發上到了地毯上。

“Frank!Frank!……”

我沖進臥室,撲到臺上向對面求救。

祁樹禮趕到這邊時,耿墨池已經閉上了眼睛。無論我怎麼喚他都沒用。我真是小看了祁樹禮,他出人意料的冷靜,似乎很有經驗,將耿墨池的在地毯上放平,用力按他的口,進行人工起搏。一直按,直到救護車開到門口。誰也沒有想到,就是他這幾分鐘的人工起搏,為耿墨池的搶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醫生后來說,如果沒有這兩分鐘的現場施救,救護車來了也沒用。

“我真不是個東西,明知道他是個病人,還跟他吵架,刺激他……”我在搶救室外一直哭,在走廊長椅上拼命揪自己的頭發。

“考兒!你不能這樣!”

祁樹禮摟著我的肩膀,扳過我的子,“你既然知道他是個病人,他的病你也清楚,你就應該有心理準備,這種況會經常有,到哪天沒有了……”

“不!”我起來,像聽到了什麼可怕的聲音突然瞪大了眼睛,全篩糠似的抖,“不,我不敢想象那天的到來。Frank,我不敢想,我要他活著,哪怕是沖我發火,我也要他活著!我知道自己很不現實,總是把自己到絕境,可是從八年前認識他開始,我就已經在絕境了。沒有辦法,只因我他,哪怕這耗盡了我的所有,哪怕相守到最后還是面對生離死別,我也沒有辦法拯救自己,真的沒辦法。Frank,有時候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臟切兩半分給他用……”

祁樹禮松開了我的肩膀,目如幻滅的燈,頃刻間黯淡無。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低下頭,怔怔地看著亮冰冷的地板發愣。他的樣子呆呆的,覺整個人都空了,滄桑如飄搖在田邊的稻草人,看上去很富有,后是一無際的收的麥田,可是卻一無所有,因為麥田不屬于他,得不到,只能立在風中癡癡地守候,日復一日,麥田了又,就是不到他來收割。

“真希躺在里面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他輕輕地吐出了這句話。

“我也希躺在里面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回答。

他抬眼看我,目深邃空茫,“考兒,如果躺在里面的人是我,你會這麼痛苦嗎?”

……“回答我。”

“這個問題有意義嗎?”我怔怔地看著他反問。

“對不起,考兒,”他還是我“考兒”,手拉我坐下,“我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但我真是很……很羨慕他,可以得到你毫無保留的,就像我對你的,也是如此。明知沒有結果,就是不死心!考兒,我只是擔心你,你這個樣子下去怎麼撐得住,你不敢想象并不表示就可以逃避這一切。”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

“我不是提醒你,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你發生什麼,我始終是你的依靠,”他又垂下頭,深深地嘆口氣,“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沒有嘗試別的人,你跑到船屋上去住后,有一段時間,每天晚上都是不同的郎陪伴我。但第二天醒來反而覺得空前的頹廢,后來在溫哥華到阿芷,我似乎在上找到一些你的影子,可是得越久越覺得不是你,你本就是無可替代的。所以我漸漸就理解了你對耿墨池的,也寬容了你留在他邊,他現在這個樣子,是很值得同的……”

“Frank,我欠你的這輩子是還不完的。”我也深深地嘆口氣。

祁樹禮還想說什麼,搶救室的門開了,我們幾乎同時站起,醫生扶扶眼鏡,徑直朝我們走來,祁樹禮連忙上前詢問,一口流利的英文。老外醫生的語速非常快,我心里一急,大部分話都沒聽懂,但是最后一句我卻聽明白了,一字不:“……He also can live for six months,probably.”

他還有半年的時間?半年?!

耿墨池出院的時候已經是11月底了,因為在醫院里我把他照顧得很好,又是中藥又是膳食滋補,他不但沒消瘦,反而養得白白胖胖的,神也很好。看上去跟健康人無異。但僅僅是看上去而已……在醫院里他就不老實,一如既往地跟我斗,我的脾氣好了很多,由他去。回到家后,一進臥室,他又要掐死我,因為他在枕頭上發現了大把的頭發。我說這不能怪我,整天在醫院伺候爺兒似的伺候你,哪有時間收拾房間,你又不準朱莉婭進來,而且這陣子我憂心如焚,當然要掉頭發了。“你真的憂心如焚?”他看著我,眼睛亮亮的。

“你說呢?”我反問。

他笑了,出雙臂:“我抱抱你吧。”

我被他拽懷中,他輕拍我的背,吻了吻我的耳朵,一只手又去另一只耳朵,“怎麼一只大一只小呢?”他還好意思問。

“還不是你揪的。”

“嗯,也好,給你留個紀念。”

“混蛋!……”

晚飯后,他親自到隔壁登門拜訪,謝他的老鄰居救了他一命。祁樹禮倒還客氣,目時不時地落在我上,眼神中充滿憂慮。耿墨池坐在沙發上一邊摟著我,一邊跟他侃侃而談,似乎很輕松,心也不錯。可是一回到家,他又掐我,“你真是大膽,竟然當著我的面跟他眉來眼去!”

“我怎麼跟他眉來眼去了?”

“你當我是瞎子呢!我心臟有問題,眼睛可是好好的!”

“你太多心了……”

“我多心?你現在跟我在一起,就是我的人,我死了你再去投靠他,我沒意見,我還沒死呢,你就急不可耐了!”

我瞅著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病,我早跟他干起來了,但我怕再刺激他,由他罵,我還得去給他熬中藥。朱莉婭是做不好這些的,得我親自做。可能人都是這樣的吧,越到最后越敏,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以為我在找后路了,他也不想想,我就是要找后路,難道就非得找祁樹禮嗎?

半年!醫生說他還有半年時間。

多麼可怕的字眼,我竭力不讓自己去想,可心里翻上涌下的就是這兩個字,終于糾纏到頭了,八年啊,我終于還是要失去這個男人。他如此暴躁,又如此傲慢,像個上帝似的總要居于我之上,而我卻舍不得離開他半步。看著他我就滿足,他的氣息,他的味道,他的眼神,哪怕是他的嘆息,我都用心在銘記。我還在收集他的煙頭,已經滿滿一盒子了,藏在書房里,當做稀世的珍寶。這些他都是不知道的!

這個男人真的是喜怒無常,晚上躺在**,他又拽著我的手,放在他口,生怕我會離開一樣,然后又翻過側對著我,我的臉,輕輕的……我以為他會說“還疼嗎?”、“對不起,我不該打你”之類的話,誰知他喃喃地吐出句:“明天要你媽開點壯的藥……”

我咯咯地笑了起來。

早上起床,他還在睡,我準備給他熬藥。剛下樓,茶幾上的手機就響了,是他的手機,一接,還沒開口對方就自報家門:“是我,米蘭!”

我的心蹦到了嗓子眼。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已經一年沒有給我贍養費了……是不是有新歡了?我知道你現在在國,別以為躲在國我就找不到你。耿墨池,你不要太過分,我一直在忍讓你,雖然我們是分開的,但我是你太太,你不給我錢我靠什麼生活,你說話啊!你啞了!……”

啪的一下,我掐掉了電話,關了機。這個人,兩年不見,怎麼一點都沒變,聲音如此刺耳,隔著話筒都能想象涂滿脂猙獰的臉。想想真是不可思議,我居然跟有過十幾年的友誼!耿墨池醒來后,我把米蘭打來電話的事告訴了他,這次他沒有刻意回避,冷冷地甩下一句,“別理現在已經瘋了。”

我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看了我一眼,沒有回避,躲躲閃閃地講了些這兩年的發生的事。他說他跟米蘭一直就是分居,從去日本半年后開始的。聽他的語氣,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但他不愿多說,只講他們分居后就一直各過各的,互不干涉,起初他會定期的支付相當數額的贍養費給米蘭,后來他發現把這錢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所以一年前就終止了給的贍養費。米蘭吵鬧不休,千方百計找他要錢,但他的態度很堅決,要錢可以,除非離婚!否則一分錢也不給。

“你不給錢,靠什麼生活啊?”我有些不解。

“我給的錢還嗎?”耿墨池一說到這就憤憤不平,“自跟我結婚起,從我這里撈走的錢數以千萬計,還不包括我送給的房子、車子、珠寶等等,作為我的太太,我還可以給更多財,但是這個人太惡毒,拿著我的錢……”

“怎麼樣?”

“……”耿墨池瞅著我,似乎說不出口。

但我猛然想起兩年前去日本看他時,祁樹禮跟我說起過,米蘭和耿墨池的私人醫生搞在一起,當時我不太相信,現在似乎覺得這事并非是空來風,米蘭多半是拿著丈夫的錢去養“小日本”了,所以耿墨池才說把錢用在了不正當的地方,因而切斷的經濟來源。縱然耿墨池對沒有,但兩人畢竟是夫妻關系,而耿墨池又是有份的人,米蘭給他戴綠帽子明擺著就是想讓他難堪,要他名譽掃地,被人恥笑,好歹毒的人!

“不開心的事就別提了,我只要你現在好好的。”我握住他的手,心痛裂,這個男人至死都不能獲得解,還要蒙恥辱,難怪他總是郁郁寡歡,心事重重。好慘淡的人生啊,沒法結束,更沒法重新開始,上天不給他機會,也不給他活路,他還沒死去,神就已經進了地獄飽折磨。我真是很同他。

他將我的手反過來握在手心,挲著,長嘆一口氣:“知道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是什麼嗎?就是娶!這是我今生最無法原諒的錯誤,現在我是得到報應了……這個人,比我想象的還貪得無厭,知道我有病撐不了多久了,就四打聽我立囑沒有,如果沒有立,我死后財產都是的,就是想拖著我到死。”

“你立沒有呢?”

“你說呢?”他反問,手拉我坐到他膝蓋上,了一把我的臉蛋說,“所以你要對我好一點,我一高興就會把產都給你。”

“你有多產?”我故意問。

“你不是我的助手嗎?每周都在查驗我的報表,你會不知道?”

“這個……”

“又糊涂了吧,如果是米蘭,肯定得清清楚楚,你呢,心本就沒用在我上,別狡辯,我問你,我的存款大多存在哪個銀行?”

我歪著腦袋想了半天,“肯定是香港的匯銀行啦,你妹夫不是在那邊幫你打理生意嗎?”

“蠢豬!”他使勁在我上掐了一把,“是在瑞士!我說了你沒把心用在我上,你還不承認……”話還沒說完,他就攬過我的脖子吻住了我的,不讓我狡辯,我坐在他的膝蓋上地跟他吻在了一起。他有多產這重要嗎?祁樹禮的錢不比他的吧,我還不是過來一心投靠他,給他當助手、當仆人……想到祁樹禮,我下意識地睜了睜眼睛,窗簾是開著的,一眼就看到對面臺上站著個人,正是祁樹禮,著煙,冷冷地注視著這邊。看不清他的表,但他的目過來,帶著些許恨意,涼颼颼的,讓人不寒而栗。他說他寬容了我留在耿墨池邊,現在謊言一下就被穿了,這個男人或許是寬容的,但在上不可能做到寬容,他不恨耿墨池,恨的是我!

周末有個慈善拍賣會,耿墨池出人意料地接到了邀請,“老”怎麼會知道他?我很納悶。我以為耿墨池不會去,因為他一直就是個低調的人,最不喜歡湊熱鬧,沒想到他欣然應允,他的解釋是,慈善嘛,不好不去。拍賣會的地點就在西雅圖最尊貴豪華的瑞尼爾俱樂部。來此場面的非富即貴,以前祁樹禮也帶我參加過一次,沒什麼意思,對我而言純粹就是湊熱鬧而已。今年他又來了,不過邊的伴換了阿芷。這個小妖一件背裝,肩上搭著條水亮的裘皮披肩,艷麗得像個好萊塢花瓶似的,當這是出席奧斯卡頒獎儀式呢。祁樹禮看到我們在座,還是很有禮貌的,先過來沖我們打聲招呼,然后坐在了后面,和我們隔了三排座位的樣子。

這些社會名流與其說是來參加慈善拍賣,倒不如說是來顯擺各自的份和地位,或結識更多的上層人士,來來往往,握手的,擁抱的,說笑的,遞名片的,跟帕克市場有得一拼。拍賣會開始了,先拍的是幾幅歐洲名畫,接著是一個中國宋代的青花陶瓷,我當下就低聲罵了句中文,“TMD,都是咱祖宗的寶貝,竟然流落到這里來了!”

“你想不想要?”耿墨池側問。

“拉倒吧,我買那花瓶干什麼,又不懂。”

“待會兒還會拍賣一條價值連城的翡翠項鏈,我拍給你吧。”

我一聽價值連城就哆嗦,這位爺用錢可是不眨眼的,連忙說,“算了,我整天跟個仆人似的,哪有機會戴那麼高貴的項鏈。”

“我拍給你!”耿墨池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他想干什麼,何時需要經過我同意?問一聲,算是很看得起的了。價值連城?怎麼個“連城”,得多銀子啊?當那條綠盈盈的項鏈被擺出來時,一聽底價我頭皮就炸了,68萬元!閃亮的燈下,翡翠項鏈繞兩圈掛在一個展示架上,顆顆綠得通明,果然是極品,一下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司儀介紹說這條項鏈是中國清朝一位宮中王妃戴過的,乃當時的皇帝所賜,每一顆翡翠制作都需一到兩年,絕對的稀世珍品。隨著司儀一聲捶響,競拍開始,舉牌者云集。價格一路攀升,攀到90萬元時,舉牌的人了,攀到140萬元時,全場就剩下耿墨池和祁樹禮,這兩位爺扛上了,都志在必得,150,180,200,220,250……一直攀到了360萬元,這個時候我已經哆嗦得不行,直扯耿墨池的袖子,“不要了,我不要!快停……”

他哪里聽得進去,繼續舉牌。

我回頭看祁樹禮,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會場所有的嘉賓全都把目集中在這兩個錢多得發燒的中國男人上。我一臉哭相,不停地跺腳,里在念,“墨池,大爺,別拍了!……”

“430萬!前面那位先生還拍嗎?”

“450萬!”司儀激得連聲音都在發抖,“450萬,后面的先生還拍不拍,450萬!”

“哦,480萬!480萬!……”

“500萬!500萬!”

我兩眼發黑,腦子里嗡嗡直響,拍賣會是怎麼結束的我完全沒了印象,那條翡翠項鏈最終以500萬元的天價被耿墨池拍下,現場的鎂燈閃個不停,我們被記者團團圍住。怎麼走出會場的我更稀里糊涂,只知道耿墨池當眾將那條項鏈掛在了我的脖子上,還很紳士地在我臉頰吻了吻,會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上車的時候,祁樹禮也很有風度地過來跟他握手,皮笑不笑地說:“恭喜!”

“謝謝,下次把機會讓給你,”耿墨池卻是很真誠的樣子,“我是真的想送的,沒送過什麼……”

祁樹禮看看我,又看看他,笑道,“我買了,也是準備送的!”

耿墨池的臉僵住了,還來不及反應,祁樹禮就不慌不忙地鉆進了他自己的車。阿芷撅著個,似乎很不高興,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的項鏈,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回到家,我就哭,大罵他發神經,花500萬元買條狗鏈子,那項鏈掛在脖子上很沉,跟個狗鏈子沒區別。“沒見過世面的!”耿墨池就這一句話。

第二天,西雅圖的大小報紙都在顯要位置登載了拍賣會的盛況,耿墨池和我的照片滿街都是,他比我上鏡,很儒雅鎮定,我卻是一臉苦瓜相。

“沒見過世面的!”他又是這句話。

我們很快了名人,連英珠都知道了,一個電話打給我,破口大罵:“死丫頭,混得不錯啊!居然釣了個這麼有錢的,趕帶你的男人讓我們瞧瞧,否則我殺到你家去!有你好看!……”

英珠是韓國人嗎?我一直懷疑,韓國人的溫嫻靜在上連影子都沒有,見著誰都是兇的,要是跟點兒,的拳頭就會在你眼前揮來揮去,牛高馬大的“鬼佬”都怕三分。說話可是很開玩笑的,說怎麼著就怎麼著,真要殺到家里來,躲得過的拳頭,只怕躲不過耿墨池的掌。真是友不慎!

沒辦法,我只得試探地問耿墨池想不想見見我的朋友,“想啊,當然想,”他當時正在看報紙,抬頭掃了我一眼,“我一直就想知道你前陣子是跟誰在鬼混。”

們都是……的……”

的才危險,弄個什麼同出來,我殺了你!”

我差點背過氣,跟英珠同,我想死吧!

地點馬上確定下來,就在議會山大街上一家我們經常去的酒吧。大老遠的,英珠就嚷著迎過來,給了我個熱的擁抱,順手又擂了我一拳,我的拳頭都揮起來了,一看耿墨池在邊,只得怏怏地垂下。Monica當然也來了,跟英珠素來就是一伙的,這麼說,好像對Monica不公平,因為們兩個就不是一類人,Monica的優雅迷人英珠十輩子都學不來。雙方簡單地介紹一番,便選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來,我屁還沒挨著座位,英珠就連珠炮似的用法文跟Monica說:“乖乖,死丫頭這回釣的可是正裝貨,口味好像也換了,喜歡年輕的了?有進步啊!……”

Monica回答:“還不是我教導有方!”

我在桌下拿腳踹了一下英珠,提醒給我留點面子,誰知不踹還好,一踹就捅了馬蜂窩,掉轉頭就沖我開炮,說的還是法文:“你想死啊,以為釣了個正裝貨尾就翹起來了?這男人嘛,看上去是不錯,很帥啊,不過不知道道功夫如何,比起你以前的那個大叔應該不會差吧?”

還算客氣,說道”。

“英……英珠……”我哭喪著臉求饒。

們以為耿墨池聽不懂法文,上帝,他可是從法國黎混過來的啊。可是這家伙一聲不吭地坐我旁邊,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微笑著注視著英珠和Monica,等著們繼續料。英珠當仁不讓,繼續說:“說!怎麼搭上的?上次不是跟那個瑞典小子去了酒店了嗎?沒膽量,逃跑了?可我以為你搞定的是那個啊,怎麼眨眼工夫就換人了?敢你這勾搭的功夫比Monica還了得。死丫頭,也傳授一點經驗給我嘛,最近我看上我們學校棒球隊的一個金發帥哥,要不你幫我去搭搭?我來坐?”

耿墨池仍然不,優雅地端著酒杯,一臉的懵懂。

我冷汗淋漓,心臟已經超負荷運轉,可英珠還不顧我死活,一會兒英文,一會兒法文的跟耿墨池套近乎,說英文時耿墨池還是跟搭話,說法文時就裝作聽不懂。Monica當然也沒閑著,也是左一句右一句地揭我的底,我這回死定了!

出酒吧的時候,我和耿墨池上了車,英珠和Monica站在街邊沖我們揮手告別,英珠這時候又甩了句法文出來,一語雙關,“乖乖,晚上要注意安全哦,哈哈……”

耿墨池這時候就沒裝不懂了,出腦袋,微笑著用一口純正的法語回答道:“謝謝,我們一直都很安全!”

英珠和Monica面面相覷,愣了會兒,英珠隨即發出一串令人骨悚然的笑聲,笑得好似渾筋似的,Monica也搭在肩膀上笑。

車子已經開了。

我全發抖,不敢看耿墨池。

一只胳膊突然就搭了過來,箍了我的脖子。

“救命啊!”我慘

一直記得祁樹禮跟我說過的一句話:“如果可以這樣,為什麼不呢?”

但是我跟他卻不可以,因為是有方向的,我和他的從一開始就不在一個方向上,我的不是他。兩年前在他懷里咳的時候,他就應該明白的,今生我只愿死在一個人的懷里,可是他至今不明白……轉眼就是圣誕了,耿墨池要回新西蘭,陪母親一起過圣誕。我要他帶我去,他開始不肯,我死纏爛打,他還是不肯。“干嗎不帶我去呢?伯母很喜歡我的。”我央求道。數年前我曾經在上海見過耿母,印象中那是個十分優雅麗的阿姨,對我很好。

“我媽說過喜歡你嗎?”耿墨池聽到這話好笑。

“喜歡啊,親口跟我說的。”

“你臉皮蠻厚!”耿墨池當時正在浴室對著鏡子剃須,回頭瞟了我一眼說,“不過倒是經常問起你……”

“就是嘛,像我這麼獨特,誰見了都過目難忘的。”我臉皮更厚了。

“還是不行。”

我站在浴室門口恨得牙,但這個時候不能跟他抬杠,我學著對面阿芷一樣的腔調發起嗲來,拖長著聲音說:“墨——池——”

我一般是不發嗲的,一發嗲大地都抖。果然,耿墨池抖了下,手一晃,下立即被劃了條口子。我見狀拔就跑,他從背后拽住我,把我拖到**用被子捂住又是一頓狠揍。他肯定是不習慣我這樣的,因為在他面前我從來就是氣,沒有一點淑的樣子,盡管他一直很喜歡淑,可是我如果突然“淑”,他心臟就不了。

但是我最終贏得了勝利,他答應帶我去新西蘭了!

“準備好護照。”他說。

可是護照在祁樹禮那里,當初搬出來的時候很匆忙,很多東西都撂他那邊了。我不好直接找他要,免得他以為我們要遠走高飛似的。我決定親自去拿。瞅準了時間,耿墨池不在家,祁樹禮也上班去了,阿芷也不在,我大搖大擺地晃到了隔壁。他新雇的傭人跟我很,我簡要地跟說明況,就讓我上了樓。我先在書房里翻了個遍,沒找到,又到臥室,床頭柜,梳妝臺,每個屜都仔細地翻找,找的時候覺自己是個賊,盡管這房間我住過兩年。

這個時候,祁樹禮可千萬別出現,否則他真以為我是來東西了。可是,可是世間就有這麼巧的事,當我在梳妝臺的屜子里沒找到護照,疲憊地抬起頭時,猛發覺鏡子里走來一個人,一的西裝,搖搖晃晃地站在了我后。這個男人,怎麼老是喜歡突然出現在我后,早晚我會被他嚇出心臟病。

“你在找什麼?”他在鏡子里微笑著看著我。

我尷尬地轉過,“這個,我,我找……護照……”

“你終于過來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進這個房間。”他眼神迷離,一酒氣,似乎剛從外面應酬回來。喝了酒的男人是很危險的,我得趕撤。可是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拖進他懷里,不由分說就抱住了我,“別走,考兒,別走,我想你……”

我使勁推開他,聲音開始發抖,“你,你喝多了!”

“沒有,這點酒算什麼,”他笑著我的臉,眼神卻很悲傷,“你有了他就把我丟在一邊,不管我的,當著我的面跟他親熱,你知不知道我好難,考兒,我真的很難,每天晚上我都睡不著,把阿芷當你都沒用,不是你,取代不了你……”

“你真的喝多了!”我把他的手拉開,他卻捧住我的臉猛地吻了下來,我又踢又打,最后竟被他摁到了**,他拉上窗簾,開始解西服的扣子。

“不,Frank,你不能來的,我現在是他的人,你該明白……”我邊說邊往床頭,可是他下西裝外套后撲了過來,無論我怎麼求饒,他就是不放手。雖然我跟他共同生活過兩年,可是我的和心靈從未在他這里達統一。回到耿墨池邊后,心早就不屬于他了,現在更加無法接跟他的之親,我覺得我是被強暴了,屈辱和憤怒,恐懼和悲傷瞬間吞噬了我,而他激澎湃,輕而易舉就占據了我的全部。

我一直在哭泣,當年在他懷里咳的時候都沒哭得這麼厲害,仿佛被四分五裂般,對這個男人曾有的激和敬仰,全在這一刻毀了。

水退去,沙灘總是盡顯狼狽。我覺我就是一橫在沙灘上的骸,暴下,沒有人來掩埋,只會等著海鳥過來一點點地啄食。

他很溫地給我,給我穿好服,然后將我抱在懷中,親吻我的額頭,“老天,我是活不下去了,擁有你的覺足以毀滅我所有的意志,考兒,怎麼辦,看著他擁有你,我都要瘋了,怎麼勸自己都沒用,我很害怕,即使他死去,我怕我還是沒辦法讓你回到我邊來……”

我突然就掙他,跳下床,狂奔下樓。耿墨池回來的時候,我剛從浴室出來,他詫異地上下打量我,“大白天洗什麼澡。”

次日早上,祁樹禮親自送來了護照。耿墨池不知,還向他說謝謝。我當時穿著睡站在樓梯口,不知怎麼就發了瘋,沖他扯著嗓門吼:“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兩個人齊齊抬頭看我……祁樹禮離開的時候,背是勾著的,回頭了我一眼,深深的一眼。

耿墨池何其的聰明,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說。一整天,他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下午的時候,他突然要我跟他出去走走。我們走馬觀花,轉到城北的Kerry Park(凱瑞公園)。說是公園,其實只有一片綠地,幾把長椅,但視野極其開闊。傍晚時分,三三兩兩的人群聚在這里,看霞落盡,閃閃發亮的海水平靜下來,遠的瑞尼爾雪山也在天邊的暮靄中漸漸引退。所有這些城市的背景都退到幕后去了,演出開始,城市中心的太空針亮了起來,金芒勾出塔的曲線,塔頂一團綠,瑩瑩如玉。在它的后,萬家燈火,星星點點做著溫的陪襯。

不眠的西雅圖之夜,正是由此而來。

“不知為什麼,我很喜歡這座城市,盡管我來這里不過幾個月。”耿墨池點了支煙,輕輕吐出一口,夕灑了他一肩。

“我也很喜歡這里。”

“我知道。”他出手臂攬住我,目直視著前方的瑞尼爾山,“真想在此長眠……所以臨走前想再看看這座城市,我已經訂好了機票,明天飛新西蘭。”

我的視線突然被一層淚霧掩遮。

“怎麼不說話?”他轉過臉問。

“墨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你說。”

“無論你在哪里長眠,請在旁邊給我留個位置,等哪天我也要走了,就可以直接去那里找你,這輩子我們已經沒有希了,有沒有下輩子我不知道,我只希在那個未知的世界里能有你的陪伴,哪怕是天天吵架,我也會很滿足……”

“考兒!……”

“墨池,答應我好嗎?”我轉過臉看著他。他手拭去我的淚,挲著我的臉頰,笑了起來,盡管他的眼中也是滿眶的淚。

“你真是個傻瓜!可我現在終于明白了,我為什麼這麼你,舍不得你,知道嗎?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母親也是這麼跟他說的,母親說,無論你最后埋在哪里,一定要給我留個空地,因為在凡世掙扎夠了,最后還是要跟你在一起的,父親病逝后就葬在落日山莊后花園的一棵海棠樹下,母親離開山莊的時候就代了我,死后哪里都不埋,一定要埋在那棵樹下……考兒,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伴,很多時候我都不太講道理,不會為別人去考慮,但是我知道自己要什麼,也從不后悔遇見你,所以我答應你,無論我埋在哪里,一定給你留個位置。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在沒有最后躺進去之前,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要太想念我,想想我們早晚都會躺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你就應該好好活著,不管是一個人過,還是跟別人過。”

我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我可是看著你的,你不能言而無信,如果你自暴自棄,悲傷頹廢,我躺在下面也會很不安心……”

“做鬼也不放過我,對不對?”

“對!”

“你真是個無賴,可是我你,墨池。”

“你也你,白癡!”

    人正在閲讀<如果可以這樣愛(下)>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