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這里等你

當日我發新的小說給ROSE，在EMAIL里忍不住嘆：親的ROSE，我覺得分離并不是的終局，絕才是。為什麼對有些人來說，是生命里最重要的支柱，而事業理想質僅僅是一個陪襯，難道后者不是比前者穩定得多嗎。比如我明白，是我手里的一塊泥土，我它只為換為生活的質，所以我選擇用寫小說來維持生存。

ROSE回信，親的VIVIAN，那類人看穿生命的本質，選擇虛無的做安，因為不可擁有，他們的的痛苦和快樂依存于此，才能繼續。旁人無法了解。最忌諱的一件事是，不要去勸導他們。因為已無必要。

他不在的日子里，絹生稍微平靜。有時相約一起吃晚飯。通常是在絹生公司附近的日本料理店。常常獨自在那里吃晚飯。如果是兩個人，會點一壺松竹梅，一大盤生魚片。習慣蘸上很濃的芥末，當辛辣的氣味嗆進鼻子里，覺被窒息的快。

而清酒是這樣通的，可以讓人的皮和胃溫暖，四肢無力，心里再無憂傷。

店里的燈很和，垂下來的白布幔在空調吹下輕輕飄。偶爾有戴著白帽子穿白圍的男人探出頭來，把幾碟做好的壽司放在轉帶上。音樂雜。深夜的時候，放的是哀怨的歌。我們常逗留到深夜店子里變得空空。門外，有零星的行人，匆促地走路，趕最后一班地鐵。

煙。小小的青花瓷杯子，留著一小口的酒。絹生手上的銀鐲子在手臂上上下。

彼此無言。

這時候已經有了嚴重的神經衰弱。

國慶節，絹生回家去看父母。在這之前，剛獲得公司全球系統的一個獎項，拿到一筆可觀的獎金，名利雙收。亦準備跳槽去一家著名的廣告國公司任職。在任何人眼里，絹生都可被稱之為躊躇滿志。

那天下雨，一早就在房間里整理旅行箱。翻出買給父母的禮給我看，織錦緞的真旗袍面料，綴流蘇的純羊披肩，全套雅蘭黛的化妝品。買禮從不吝嗇，向來出手闊綽。

說，我看他們越來越老了，每次回去一趟就覺得不一樣。心里總是不舍。

我們打的去長途汽車站，絹生的家離上海非常近，坐高速大只需要幾個小時。骯臟狹小的汽車站里，絹生的白刺繡棉明亮得刺眼。水泥地上到都是而凌的腳印，一群渾散發著臭味的民工扛著尼龍袋子，在人群里撞來撞去。附近的小買部，賣的是茶葉蛋和黃小報之類的刊。

絹生在那里站了半天，然后要了一瓶礦泉水，塞進的大包里面。背著大包進排隊檢票的隊伍里，兩只手安然地在的布大口袋里。我看著，的頭發長了，的辮子搭在背上，橡皮筋有一段是破的。很多時候看起來，真的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孩，可以嫁一個平淡溫暖的男人，過完平淡溫暖的一生……可是，在酒會上那種被簇擁的樣子。那一刻的笑容破碎，形寒冷。回頭看我的時候，的眼神是空的。

我說，你要早點回來，知道沒有。說，知道了。那一刻，我的心里像有一只手搭在上面。

我不清楚這是什麼覺。是像野生植一樣瘋長的子，一直無人理會，然而開出這樣濃稠的花朵來，讓人恐懼……轉過頭來對我說，我那次來上海，也是一個人背著包在這里下車。

那時候我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工作，但是有一個男人，在這里等我。回頭張，看著那個空的出口。

是人非。的臉上有悵惘的笑容。

我說，等你回來的時候，會發現有一個人，還在這里等你。笑。溫地看著我，伏過來親吻我的臉頰。說，別忘記幫我給羊齒澆水。它只需要一點點水。

然后上了車。

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