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記》第十一節

再八日一次

他從紐約回來的時候,帶了這張CD給我。JoniMitchell。說,這是他很喜歡的一個歌手。CD的封套就是那個子給自己畫的像。在酒吧里,手指里夾著香煙,對著一杯紅的酒,穿著綠,一頭金發。

我看到CD的背面,被小心地撕去了價碼。仿佛是鄭重其事帶來的一件小小禮。于是也就認真地收下。我們在酒店的天咖啡座里見面。他穿著一件似乎剛從洗機里掏出來的暗紫T恤,皺的。黑的做工考究的,黑子和球鞋。剛剛把頭剃干凈。還沒有把時差倒過來,因此臉發暗,顯得很疲倦。

在兩年前,他看了我的小說,打聽我的電話來尋找我。我們約在咖啡店里,他對我說他籌劃中的一部電影。之后,在這兩年里,我們大略只見過不到十次的面。

一次,他帶我去仁酒吧看演出。我剪了很短的嬰兒一樣的短發。戴著長長的銀耳環。看了一半,大家到門口來煙。直剌剌地往石頭臺階上坐。被人潑了一點可樂在擺上面。他認識很多人,到打招呼。跟在他后,沒有人認得我。

一次,他在下午打電話給我,讓我一道去798看一個攝影展。他說他沒有我的電話了,忘記其中一個數字,結果試了一整個晚上的電話,才撥通。他說,找不到伴一起去看。這些話聽起來都有些戲劇化。我剛好穿著一雙高跟鞋在逛市場。走了一下午,覺得很累。

一次,北京的第一個大雪天,在咖啡店,他踩著大雪走過來。已經在拍他的電影,每天凌晨兩點開工。看起來很疲倦,坐在一起一言不發。然后說想請我一起去看一個科幻片。但我決定回家。

一次,約在后海的酒吧,在黑暗的平臺上與我聊天。我們照舊聊著聊著又靜下來。然后我起說,我該走了。他似乎并不想與我道再見。但我覺得他本都已經不再想說什麼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

一次,我們在一條破爛胡同里的餐館吃泰國菜。他把大蝦一只一只夾到我的盤里,說不吃這種蝦。出玻璃窗能夠看到屋頂上的綠葉。我從來沒有在一個男人面前過那麼煙。他總是能夠讓我不自在。卻又覺得這沉默的迫非常自然而然。

總之,見面都是回憶得清楚的次數。每次都是突如其來,臨時打來的電話。每次我也總是邋邋遢遢地,就出現在他的面前。每次,他是想說話還是僅僅只是想找個人在他的邊。那種即使在彼此之間沒有距離的時候,依舊不得會的東西,也許就是寂寞。

寂寞使人保持與自之外的世界的距離。所以,我們只是相似的寂寞的人。

我只是把那張CD收藏起來,從未打算拆開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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