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錦時》月棠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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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可以發生很多次,最后能記得的不會超過一兩個。一些萍水相逢的人,一些逐漸被忘記的人,是漫長時間帶給心的印證和確認。一直在陌生地和陌生人之間輾轉,心向來冷淡,相忘于江湖最為妥當。對一些事的分類有著格外的自知和自省。
,也許不過是人人期待中超越生活表象的一種幻,帶來麻醉和愉悅,其他別無用。熱烈地喜歡彼此,換、、歷史和脆弱。要見到對方,要與之廝守。但也就是如此而已。人的化學元素和生理,注定人對另一個人的,就是如此短暫,無常。會用盡。會完結。以后的局面如何支撐,要看對幻滅的忍耐還能支持多久。
覺得自己并非不能接缺點和瑕疵,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只是無法被催眠,被輕易降伏。向往一個比自己強大的伴,但在實際生活里,有時會傾向與弱者。是自己傾向,還是生活只給予這樣類型的男人,有許多困,為控制這困,就一直徒勞兜轉地從這個人邊,到那個人的邊,像一個荒謬的打不死的孤軍戰的戰士。
而最終的清算,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未曾上過任何人。與所有曾經的男子談過的,最終都只是在與自己。一切都是重復經驗。知道最后不過是如此而已。只是一種幻。
上一個人的時候,像一棵春天的桃樹,開出滿滿枝椏的白花朵,重重疊疊的。即刻便將要死去一樣地開出花來。不一個人的時候,無法覺到自己的存在。和心被放在一個黑暗的里,如同一場缺乏糧食和空氣的冬眠。厭惡一個男人的氣味和臉的時候,是令人憤怒的。清晰地覺到自己不夠的時候,是令人憤怒的。不需要任何一個男子。不需要別人。知道這一切最終依舊會讓人厭倦,直到無聲地憤怒。
還是會有難過的時候。難過于已經喪失擁有麻藥的資格,必須面對一切創口。想擁抱一個陌生的背脊,把臉在溫熱皮上,直到睡。直到某天有一個人帶著火焰的種子出現。
還記得曾經中的自己。服上粘滿貓,不化妝,上有貓味。手背和手臂上,有被貓爪抓出來的印子,的三四條,滲著跡,干涸結疤之后會發。站在街邊,用手指輕輕搔發的傷口。的耳朵后面長出發熱的小腫塊,小上有一塊環狀芽腫。這些疾病都是和貓有關。是一個養著貓與男人住在一起的子。會漸漸覺得為的困境,因此極不耐煩。
有時半夜開始哭泣。憤怒中,會隨手拿起煙灰缸砸男子的腦袋,撲到他上撕咬和號。煙灰遍地都是。自己也不清楚這些憤怒的來源,但知道這一定來自真實的心。那些使號的東西,來自對自己的清醒明了,和依舊不變的無能為力。
在燈通明、人頭攢的超級市場,站在鼓鼓囊囊的購車后面,心無旁騖,仿佛小的等待父親接回家去的。與男人相的模式,基本上與和父親相的模式相同。爭執,哭泣,需索,依賴,劇烈糾纏。以惡的模式,滿足需求,讓對方做出證明。深彼此生命太過危險。如果不是這樣去,就似乎不夠滿足需索。它使對的方式顯得畸形,不夠正確,如同一個迷傷疤的人。
年和年輕的重,習慣用這樣的方式與男子相。一種想摧毀和破壞彼此的傷害力。的青春曾如此旺盛。但不再需要這種幻。重覺得自己在逐漸地強大起來,并且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樣的。一種清淡,實際,單純的。一種有基的。像大樹一樣穩穩當當地生長起來,逐漸枝葉繁盛,逐漸不可拔離。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建立起來的家,柴米油鹽的日常生活,生病不適時有人守在床邊,為對方生兒育……
當然也不相信世間有所謂神話般的和婚姻,一對男之間能夠甜歡暢得永無盡頭,如果人人都能夠依靠瞬間的幻覺,麻醉自己煎熬過極其沉重的余生,那麼也就無所謂去追究真假。但這樣的故作糊涂是誰都無法做到的。
最起碼,重覺得自己在中從來沒有糊涂過。把男人所有的優點和缺點,全部看盡看,以至無法留給自己哪怕是像火種般的微小憧憬。或許那本質上也是對人的一種穿。沒有幻象。沒有期待和失。但經歷過許多人許多事之后,對會過的人與事,從無有過任何怨懟。悉了解之后,剩下的不過是憐憫,那種深切無言的憐憫,沒有一點點聲音。給予對方和自己的憐憫。逐漸開始這樣理,心冷如冰潭。看到時間盡頭的虛無。
等的人總也不來,就會漸漸失去目標,以為自己并不是在等,只是無所事事。從小等待一個可以把自己帶走的人。現在知道,最好的方式,是自己找到方向,并且可以有能力帶一個人走。其實與哪一個男人終結或開始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顆星宿要改變軌跡了。它曾經分派給的黑暗路途即將完結,明亮的微開始閃爍,新路要開辟出來。
桂興說,婚姻未必就是那麼好。說有些子一樣會結束婚姻,獨自帶著孩子孤單地生活。重說,那是因為們大概嫁給上的第一個男人或者過于年輕,還不知道自己在與男人的關系里需要的是什麼。但如果一個子從年時開始,并最終談到心里山窮水盡,想結婚,一定是從心需求的意愿。知道要的是什麼,并且做出取舍。不會貪心。會謹慎認真,比一帆風順的人更為珍惜。這樣,即使最終也會獨自帶著孩子孤單地生活,但至心能清明無礙。
一個人到了什麼樣的年齡,就該做什麼樣的事。現在的重,不會依舊過和二十歲一樣的生活:顛沛流離,回于沒有止境也無覺悟的之中,只為獲取來自另一個人的溫度。應該生兒育的,像一般自。這是違反天的。生活的軌跡,心的走向,與時間開始節。人漸漸不能保持平衡。
重清楚,這是自己迎接婚姻最好的時候。雖然目前還沒有遇見任何一個適宜一起做這件事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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