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小冰那天剖析謝怡紅的暗就把譚維嚇了一跳的話，今天聽常勝說出這話，譚維就不是一般的驚嚇了。他跟小冰之間怎麼說都無所謂，即便是把英國王都許給了他，也不過就是兩口子之間的玩笑話。但如果常勝也這麼想，那就麻煩了，可能真的會影響兩個家庭的穩定，他急忙聲明說：“我沒說自作多。”

“那你就是承認跟有一了。”

“你這個邏輯真是奇怪，我沒說自作多，就是承認我跟有一？我只不過是告訴你，我跟只是同事——”

“你這話還是拿去哄鬼吧，我看連鬼都不會相信。如果你跟從來就沒事，會到現在還對你念念不忘？你三百年前跟一起坐車的票據還留著，在你們系里什麼晚會上到的一張你的卡片也保存在那里，還有你們系里年輕老師郊游時的合影，都是特意站在你旁邊照的，都當寶貝一樣保存著。我這還只揀輕的說了幾件——只不過是舉個例子罷了——”

譚維聽得心里很痛，這些他從來沒當一回事的東西，謝怡紅都這麼小心地保存著，天知道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他已經不忍心對常勝說他跟之間什麼事都沒有了，不然常勝聽了肯定會拿去嘲笑謝怡紅單相思。

常勝見他啞口無言，很大度地說：“其實你們有過一也沒什麼，那畢竟是認識我之前的事了，我也不是那種不懂道理的人，連公元前的歷史都要追查，只要你們現在不再藕斷連就行。”

“本就沒藕，哪里談得上什麼呢？”

“可能你已經把這事放開了，但是肯定還沒放開。不過我奇怪得很，你們到底是為什麼分手的呢？”

譚維見常勝完全不聽解釋，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了一陣，含糊地說：“這事你肯定是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了？難道那些票據呀，卡片呀，照片呀，都是我誤會出來的？就算那些都是我誤會出來的，那做夢的時候你的名字可是我親耳聽見的——”

他竭力輕描淡寫地說：“名字能說明什麼？做夢著名字罵人的多了——”

“哼，說個不怕丟丑的話，干那事的時候，都是要關著燈才肯干的，如果我不讓關燈，那也是要閉著眼的。我看完全是在那里意，把我當誰呢，以為我不知道？”

“你這個太——牽強附會了——”

常勝說：“哥們，你放心，兄弟如手足，人如服，我不會為了一個人跟你翻臉。我更不是那種低三下四的人，會為了這事來求你。如果是我自己籠絡不了老婆的心，那只怪我自己沒用。但我覺得你也只是占了時間上的優勢，如果先認識我，你也未必得了的眼，現在的問題就是先認識了你，而且又沒做你的老婆，所以我就在一個不利的地位了。可不可以拜托你把你現在的態度和立場明明白白地跟說說？免得還在那里一廂愿地做的夢，搞得我們兩夫妻沒法過日子。”

譚維進退兩難，答應常勝的請求，他覺得沒法對謝怡紅說那樣的話；不答應常勝的請求，常勝又以為他跟謝怡紅還在藕斷連。他想了一陣，解釋說：“這事是你誤會了，我跟小謝什麼事都沒有，你說的那些事，可能只是巧合，或者是你多慮了——”

常勝看來是個不輕易被他人意見所左右的人，本不聽他的解釋，只嘆說：“人真他媽的奇怪，追求的都是們得不到的東西，越飄渺越好，一旦抓在自己手里了，就不當一回事了。”

“知道這一點，就不用為人煩惱了——”

“你這是站著說話腰不疼，你來試試那種生活，我擔保你一天都過不下去。床上床下，都不把我當回事，我在眼里，不過就是一個依靠爹的勢力謀一碗飯吃的小人，想怎麼對待我就可以怎麼對待我，因為在看來，我的一切都是爹給的，爹什麼時候想拿回去就可以拿回去——”常勝說著，兩眼開始冒火，象是有天大委屈似的。

對這一點，譚維覺得常勝可能夸大其詞了，但可能也不完全是捕風捉影，常勝的確是岳父一手安排進那家文化公司的。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干脆不說話。

常勝唏噓道：“我知道我的下場不會很好的，因為我遲早是忍不了這種生活的，等到我起來反抗的那一天，就是我跟徹底鬧翻的那一天，也就是我丟掉飯碗的那一天，爹肯定會把我整得很慘。”

“別把事想得那麼可怕——”

“不是我想得可怕，這是我跟家打幾年道得出來的結論，他們就是那樣的人，絕對做得出那樣的事。我把話說了放在這里，到時候你看我有沒有說錯。這種‘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的管’的日子真的很難，所以我寧愿跟那些——們搞在一起，至在那些人眼里，我還是大爺，只要我出得起錢，我就可以想怎麼玩們就怎麼玩們。”

譚維見常勝又把自己擺到害人的地位上去了，有點哭笑不得，扭轉話頭說：“我看你現在還是回家去，好好跟小謝談談，你呆在我這里也不是個事——”

“我真的是怕回那個家，沒有家的味道，只有——花子的覺。謝家的老老，都把我當個傻瓜，當個乞丐。你要是看見過他們怎麼對待我爹媽的，你就理解我的這種覺了。如果是你，我保你早就跟他們鬧翻了——他們把我的爹媽完全是當鄉佬看待的呀，嫌他們臟，嫌他們窮，嫌他們土氣。”

“這可能都是你自己的覺——”

“不是覺，是事實!我媽每次來住幾天，謝怡紅都是跟我媽別別扭扭的，從來不開口媽。我媽走了之后，謝怡紅都要把我媽睡過的床單什麼的扔洗機里清洗消毒，好像我媽有傳染病似的。哼，嫌我的一家是鄉佬，那又何必把的X送給一個鄉佬呢？”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了——”

“哥們，我不跟你說，跟誰說？還有誰能理解我？誰都他媽的覺得我是看中了家的地位和錢財，覺得我是個結權勢、出賣自己的人，他們家怎麼對待我都是我自討的。可是你憑良心說說，我追的時候，我知道的爹是市里的嗎？”

譚維其實也不知道常勝那時知道不知道，但既然常勝這樣說，那可能是不知道了。他也有點同常勝，安說：“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糟糕，小謝可能是從小爹媽比較慣，所以有點小脾氣——”

“你是不是因為的這個壞脾氣才跟分手的？那你真是太聰明了，你玩了的人，又沒惹上一腥，你這是玩人的最高境界。我這可以說是玩人的最低境界，的人從來沒讓我痛痛快快地玩過一回，的心也沒爽爽快快地給我，氣到是給我的不——”

“你看，你看，又扯回去了，我對你說過了，我跟什麼事都沒有——”

“沒把的那塊給你，那還能是給了誰了？”

譚維聽得直皺眉頭。

常勝詫異地說：“真的沒給你？難道真的跟說的那樣，是自己用手弄破了，免得便宜了我的？”

譚維好像聽見利劃在玻璃上的聲音，說不出的難，只恨不得把自己聾掉。他結結地說：“這——這些事——你還是別——在這里說的好——這都是——你——你們夫妻之間——的事——”

“哼，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如果真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那那塊就應該給我了，既然給了別人，那就不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了。不過我可以坦率地告訴你，如果真是給了你的，我還好想一點，畢竟你們是先認識的。但如果真是自己弄破的，那我——那我——你說這個人惡毒不惡毒？寧可自己弄破了，都不讓我得到那點可憐的自尊!”

“肯定是氣頭上瞎說的——”

“但第一夜就沒流是真的啊。”

“沒流也不等于——”

常勝打斷他：“你也就會對別人唱高調，我問你，如果你老婆第一夜沒流，你心里懷疑不懷疑？你好不好？”

“我沒什麼要懷疑的。”

“那就說明你老婆是流了的，所以你才不懷疑——”

譚維正道：“好了，我們別說這些事了，都是各人的私事，沒必要拿到這里來討論。”

“嘿嘿，我還不知道這事究竟是誰的私事呢!我知道我老婆的那塊是給了你的，是為了掩護你，才編出那個故事來哄我的。就算真是自己弄破的，也肯定是在想象當中跟你干的時候弄破的，所以還是給了你的。嘿嘿，你合算的呀，一生弄了兩個黃花閨，老子是一個都沒弄上。不過你等著瞧，我總會弄一個的，我這一輩子不弄個黃花閨就不姓常!”

“我看你還是快回家去吧——別想這些不著邊際的事了——”

常勝吹噓說：“如果我只想弄個黃花閨，我早就弄到了。我們家鄉不知道有多黃花閨等著人去弄，象我這樣在城里工作的，只要我給幾個錢，或者答應把們弄城里來工作，我想弄多就可以弄多。不過我坦率地告訴你，我常勝還是有點品味的，用錢買來的不算什麼，我說的今生一定要弄一個黃花閨，說的是真正的弄，不是用錢買來的那種——”

“婚都結了，還想那些無名堂干什麼？”

“婚是結了，但不是跟一個黃花閨結的婚，這是我心里的一個結。再說，結了婚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就沒有起碼的自尊了？就不該一點自己的福了？如果結了婚，就要拴在一個人的腰帶上，一一世都只能睡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在曹營心在漢的人，哪個男人還會愿意結婚？”常勝推心置腹地說，“難道你不想嘗嘗老婆以外的人的滋味？”

“沒想過——”

“那你就不是男人了——”

“不是男人就不是男人吧，我看不出在外面尋花問柳有什麼好——”

常勝眉飛舞地說：“這是因為你沒尋過花，問過柳，你尋一兩次就知道其中的好了——那些花啊柳的，跟老婆就是不同。老婆都是些良家婦，正經人，而人一正經，在床上就沒味道了，都是死板板地躺那里，撇著個，恨不得你馬上就了貨走人。花柳們就不同了，人家是吃這碗飯的，有職業水平，也有職業道德，怎麼樣也得把客人伺候舒服，不然就得不到賞錢。人家那是你想怎麼干，就可以怎麼干，在上在下由你，從前從后由你——”

“這些事你跟自己的老婆也不是不能做——”

“你老婆什麼都讓你干？那真是個不一般的老婆了，可能是下了海，在外面做保險，學得比較開放了——”

“你別扯我老婆——”

“不過我覺得你老婆跟我老婆的確是不同，骨子里就比我老婆————”

“你別扯我老婆，你怎麼越說越起勁了？”

“你別把這個‘’當一個壞詞，以前的文人不就個什麼‘文人客’嗎？我這不過是說你老婆有——人的——力嘛，又不是在貶，你急什麼急？我看過一本書，‘看相識人’，是一個家伙拿到我們公司來出版的，我是責任編輯。你別說，這家伙寫得還有道理的，比如這個——這個——‘大X門大，眼大水多’，就很實在。我老婆就是一張大，上大的人，下也大，下大了，就咬不住男人，干起來就不爽。再加上眼睛不大，所以——干的。你老婆就不同，小大眼睛，正好是——”

譚維站起，逐客說：“我要去接小冰了，你也回家去吧——”

“到哪里去接小冰？小冰不是跟以前那個舊相好在一起嗎？我剛才來找你的時候，剛好見他也來找小冰，他一說他姓陸，我就知道是小冰那個舊相好了——”

譚維氣得兩眼冒火，不知道是在氣誰，是氣常勝這麼胡言語，還是氣小陸到現在還糾纏不清，亦或是氣小冰跟小陸有過那麼一段，可能最氣的就是他現在腰桿子不，因為小冰的確是跟那舊相好在一起。

常勝提議說：“別氣，別氣，上這種事，氣也沒用。反正我們兩個今天都是被老婆拋棄的人，不如我們一起來小小地反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