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四個人轟轟烈烈地報名去學跆拳道，準備練一功夫，不僅保護自己不強暴，而且除暴安良，讓那些流氓強xx犯聞風喪膽。當時連口號和江湖稱都想好了。口號是“以制暴”，稱就是“懲花賊”。結果沒練幾天就一個個開溜了，因為吃不起那份苦，也看不到功夫練的那一天。象那樣練下去，可能要連上七、八個班才能打倒一個手無縛之力的秀才型男人，至于打倒滿橫的強xx犯，那不知要多報名費。最主要的是那個教練長得也不咋的，不能激起大家的心，練得沒勁，就心照不宣地半途而廢了。

大家決定還是從自己做起，從防范做起，不一個人黑走夜路，不跟陌生男人搭訕，出外吃東西小心謹慎，參加聚會飲料杯不離自己的手，等等，總之就是不給居心不良的人任何可乘之機。

CAROL那時還是個“級干部”，特別擔心遇到強xx犯。“玲仙”的話好像有一種邪門的魔力，明知道不對，卻一下子深你的腦海，讓你全盤接。“玲仙”說不是級干部了，所以不怕被強xx，多一次，一次，沒什麼區別。反過來說，就是級干部應該特別保護自己不被強暴，什麼原因呢？當然是一旦被人強暴，就不再是級干部了，在男朋友或丈夫眼里就貶值了。

憤然想到，如果被人強暴了，還談得上什麼男朋友或者丈夫？中國那些男人，滿腦筋是封建思想，自己的朋友或者妻子遭遇了那樣的不幸，他還會要？他沒有勇氣去找那個施暴者報仇拼命，他只會把氣出在不幸的害者上。在中國這種地方，一個孩一旦遭遇了那樣的不幸，就算是完蛋了，沒有男人會你了，好像你不是害者，而是萬惡為首的娼婦一樣。所以自古以來中國人寧可死也不愿辱，因為你不寧可死，得到的下場也跟死差不多，說不定比死還糟糕。

記得媽媽有個同學萍，人生得很漂亮，下鄉的時候跟媽媽在一個生產隊。后來萍被生產隊的隊長強暴了，萍告了隊長一狀，上面派人下來調查時，那個隊長死活不認帳，說是萍自己想招工回城，勾引了他。隊長的老婆居然出面為丈夫說話，說男人人一對一，哪有什麼強xx？都是兩廂愿的。只要這個人不想被那個男人放倒，他能上得了？

隊長老婆是個五大三的人，長得黑蠻蠻的，示范地站在隊里那個土臺子上，挑戰在座的男人：我現在就站在這里，你們誰上來試試，單挑，看你們能不能講蠻力把我放倒。就算你能把我放倒，我也要鬧得你那小老鼠進不了。

臺下一片嘩然。也不知是在場的男人都小力虧，還是他們的小老鼠抵死不愿進那個母老虎的，抑或是本來就不想為難隊長，反正沒一個人肯上去放倒那個母夜叉一樣的隊長娘子，那案子也就不了了之。結果萍倒了一個人，隊里人都說勾引隊長，想拉革命干部下水。搞到最后，還是隊長求才沒分。那以后當然是招工沒有的份，男朋友也離開了。

恢復高考后，萍考上了大學，終于離開了那個地方，但那件事可說是影響了的一生，一直沒結婚，畢業后主要求分到很遠的一個地方去了，很回家鄉。有時回來，會來看媽媽，兩個人會坐在臺上聊時代的夢想，聊生命中的男人，偶爾也會聊到上山下鄉那會兒的事。CAROL總聽說，如果不是覺得他們兩條命都不值我一條命，我早就把他跟他老婆殺了。

媽媽就總是搖頭嘆息：哎，為人，要多好多苦啊！

那時CAROL總是很怕萍阿姨，對媽媽說：“萍阿姨好兇啊，是不是壞人？為什麼老說要殺人呢？”

媽媽就苦笑一下說：“不是壞人，有時好人也會想殺人的，因為他們了冤屈，沒地方可以申訴。”

以CAROL現在的理解能力，當然覺得萍太冤枉了。強暴并不是一定要講蠻力制服害者的，施暴的人可以利用手中的武，手中的權力，掌握的私等等威脅害人使之屈服。什麼是強xx？只要是違背對方意志的行為都是強xx。不過萍的年代，法制是不健全的，萍在那樣的況下，肯定是有冤無申。

CAROL知道國雖然講法制，同樣會到冤枉。看過一些報導，都是有關被強暴被擾，告上法庭，法庭居然說是人自己穿得太暴，有意勾引男人犯罪。意思是說男人在勾引面前無法自控，這是他的天使然，所以如果你不想被男人強暴，就不要穿得太暴，就不要在他面前招搖，否則出了事就是你的責任。

還有人居然說人其實是愿意被強xx的，說很多人都幻想過被一個強有力的男人在下，被他綁著手，被他肆意xx，說很多人都從這種幻想中得到極大滿足，所以幾乎每個人都在心里盼過被強xx。在關系上太禮貌、太謹慎的男人，人常常并不喜歡。

想，這簡直是瞎說。也許人對自己所的人，會希他多一些雄的野，但一個不的人違背的意志來掠奪的，怎麼會歡迎呢？那是對人格的一種侮辱。綁不綁著手，作兇猛不兇猛不是關鍵，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好，關鍵是那是不是希愿意的。同樣是男的接，是自己愿意的就是做，不是自己愿意的，哪怕來自于自己的丈夫，也是強xx。現在不是有婚強xx一說嗎？

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飛往一個犯罪之都，CAROL覺得好害怕，好孤獨。不知道呆會到了B城，可不可以找個旅館什麼的住一晚上。在哪里才能找到旅館呢？找到了又怎麼到旅館去呢？你怎麼知道那個開出租車的家伙不會把你一拉拉到野外去，在那里對你為所為呢？

就算運氣好，遇到一個善良的出租車司機，把你安全地送到旅館去了，但你又怎麼知道那旅館不是孫二娘那樣的客棧呢？也許不賣人包子，但賣人三明治，做人生意，還是有可能的吧？而且旅館里那麼許多的房間，隔音設備又好，出點什麼事鬼都不知道。

真煩人哪，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的地方，連喊救命都要用別人的語言。這里沒有強xx犯，只有RAPIST，你得對他大喊“NO，NO，NO！”如果他要殺你，你還得用英語喊“HELP！HELP！”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想起這幾句英語。

還知道國是允許私人擁有槍支的，所以覺就像大街上人人都背著一桿獵槍，或者兜里著一把手槍，無緣無故就掏出來對人擊。

看過的一些國電影小說，都給一個印象，就是國犯罪分子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瘋子。他們的犯罪機已經超出了傳統意義上的犯罪機。象什麼搶錢啊，東西啊，報仇啊，都已經過時了。國的罪犯，大多是心理上有病的人，殺人沒什麼理由，就是想殺，而且一殺就停不住手，不殺到某個數字不罷休。他們殺了人，被抓住了，也沒什麼，因為律師會證明他們是神病人，不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你說，千里迢迢跑到國來，卻死在這樣一個瘋子手里，那劃算嗎？

國的RAPISTS也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強xx犯，機不一樣，手段也不一樣。他們的機已不再是滿足，僅僅是為了滿足的人，滿足了就走掉了。但國的RAPISTS，似乎都是待狂，不殘忍不過癮。跟他們語言又不通，想勸說他們不要犯罪都辦不到。也許跟他說“我有艾滋病”，他會嚇得不敢有進一步行了？但是如果他要殺了艾滋病人為民除害呢？被強暴和被殺死，究竟孰輕孰重？也許兩者都逃不掉？

CAROL正在這樣胡思想著，突然從廣播里聽到幾個字“FROMCHINA”，了四周，好像除了，沒有一個是中國人或者亞洲人，于是專心地聽起來。聽了一遍，覺得好像是在一個“進城來”或者“人參”或者“妊娠”的中國人到服務臺去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誰，取這麼怪的名字？

隔了一會，廣播里又開始重復，又聽到“FROMCHINA”這一句，忽然一下，象什麼人點撥了一樣，意識到是在，一定是老不知道怎麼發這個“LI”，發了“LAI”。“進城來”就是“竟李”，也就是“李竟”。走過去，指著自己登機卡上的名字問：“Areyoucallingthisperson?”航空公司的ASSISTANT看了看名字，點點頭，然后嘰哩咕嚕地說了一通英語。努力聽著，但只捕捉到幾個字，其中有JASON這個名字.

只好“Ibegyourpardon"了好幾次，那個ASSISTANT很耐心地重復了幾遍，終于聽明白了，JASON說他已經知道的航班晚了點，不要著急，不管多晚到，他都會在機場等的。他知道會乘坐7674航班，他會在7674航班領取行李的地方等。

覺得心里一熱，淚水涌進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