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游小姐》2、命運的拐點
宋小寧出院的那天正好是周五,周漢飛專程開車到醫院來接到他家里靜養,于是關之悅和張慧都閑了下來。
晚上,關之悅和孔凡到他的父母家吃飯,關之悅特意帶上給孔凡母親買的還沒有送出去的生日禮——和孔凡挑細選的一件花了三百多塊錢買的唐裝上。因為上次沒能到場慶祝,還特地買了兩盒腦白金去賠禮道歉。
孔凡的父親正在廚房里弄菜,母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劇,關之悅向兩位長輩問好后來到孔凡母親的邊遞上禮。孔凡的母親很隨意地打開服的包裝,當著他倆的面用兩只手了料子,接著拿著服往上比了比,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表顯得很古怪。一番比較之后,把服塞回袋子漫不經心地放到沙發的一角,然后轉過對關之悅說:“款式不怎麼樣,服料子也太花哨了,我穿不了。小關,你媽還年輕,對來說這可是上好的服了,你拿回去孝順吧!”
說罷,面無表地拿起遙控不停地換臺。關之悅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已經多次被這位局長夫人——孔凡的母親冷嘲熱諷,暗示出貧寒,暗示工作不穩定,暗示本就配不上的兒子。每一次,都看在孔凡的分上忍了,可是現在孔凡的母親竟然含沙影地說的媽媽。關之悅的口積著一悶氣,想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可是孔凡卻用力地把的手牢牢按住。
“媽,你怎麼回事?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孔凡生生地甩下這句話,之后連推帶擁地把關之悅拉進他的房間。在房間里,關之悅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把臉埋在孔凡的前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孔凡輕輕地拍著的后背,溫地安說:“之悅,別生氣,我媽現在是更年期,脾氣比較差,我出去跟說理去。”
孔凡說著走出房間,不一會兒關之悅就聽到他和母親理論的聲音:“媽,你剛才是什麼意思?之悅哪點做錯了?”
孔凡的母親顯然是被激怒了,兒子這麼護著那個百無一用的孩,還搬到單位一起住四十平方米的宿舍。這讓心里很不是滋味,怒氣沖沖地數落著他:“有什麼好?不過就是人長得漂亮了點,跟這樣的孩在一起你遲早得吃虧!紅禍水,看看你以前的那個嫂子,夠漂亮了吧!最后還不是背著你哥在外面男人!還生了那個雜種的兒子。”
“老太婆,人還在家里呢,你說話能不能注意一點!”孔凡的父親低聲音說,可是這位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市文化局局長,卻不過自己那格剽悍的妻子,繼續訓斥道:“當初我就不同意孔平跟那個人結婚,可你偏說孩子的婚事由他們自己做主!孔平這麼好的條件,愣是娶了個酒店前臺小姐。現在好了吧!那人在外面弄得滿城風雨,你就不覺得丟人嗎?孔平這輩子都讓給毀了!你還想孔凡步他的后塵啊!”
“媽,嫂子是嫂子,你怎麼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呢!之悅就不是那樣的人!”孔凡在力地為關之悅辯護,可是在關之悅聽來這話卻是那麼的無力。
“現在不是,你能保證以后嗎?你看,不是帶團就是應酬,一個月就沒在家好好待幾天,連我過生日都還要在外陪人喝酒!聽媽的話沒錯,找個工作穩定的,相貌過得去的就行,這樣的人才能跟你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媽,我的事你別管!我之悅,我會跟結婚的。”
“好,除非我死了,要不然你別想跟結婚!有本事,你就別認我這個娘!”
孔凡的話讓關之悅得淚流滿面,終歸沒有錯他。可是,他母親的態度又讓心灰意冷,和孔凡再相又能怎樣?他母親對的反竟然有著這麼深的淵源,這是怎麼也無法化解的。今晚聽到的這些,讓關之悅頓時清醒過來,原來在孔凡父母眼里不過是一個朝秦暮楚的角,而和孔凡之間原來只是一段沒有歸宿的。
關之悅見過孔凡的哥哥孔平和他們所說的那位嫂子,他的嫂子曾經在泰都大酒店做前臺小姐,泰都大酒店也就是市委招待所。在五星級的大酒店做前臺小姐,長相自然是沒得說的,即使比關之悅大上好幾歲,但是依然彩照人。和孔平也曾經相親相,可是和孔母卻怎麼也合不來,后來聽說和一個外地老板好上了,之后傳出了懷孕的事。孔母得知后把轟出了家門,不容分說就責令孔平立即與離婚。孔平一直堅持孩子是他的,可還是拗不過暴怒中的母親,最終還是離了婚。離婚后的跟那個男人離開了三市,沒多久就生了一個兒子,之后便沒了消息。
了斷吧,也好全孔凡一個孝子的名聲,他又如何忍心讓他眾叛親離?關之悅干眼淚輕輕地推開房門來到那個硝煙彌漫的客廳,直腰桿平靜地對孔凡的父母說:“對不起,請你們放心,我會離開孔凡的,并且永遠不會踏進這里半步。”
說完,把被孔凡母親丟在沙發一角的那件服塞進垃圾桶,之后頭也不回地沖出去。
關之悅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孔凡的單位宿舍,之后又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的,必須趕在孔凡回來之前離開這里。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的腦子在迅速轉,目前是不能回悠游國旅的子公寓,因為孔凡一定會到那邊找。不知道該到哪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到一個孔凡找不到的地方暫時住下。
在這兒住了將近三年,東西收拾起來卻只是裝了一個行李箱,關之悅出門后匆忙地攔了一部的士。“小姐,你要去哪兒呢?”司機問。“你先往前走,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回答。沒想到平時看似過得熱鬧的,今天這個同事請喝酒,明兒那位朋友請吃飯,可是現在真正遇到事兒,關之悅卻不知道到底要投靠誰。
這個時候,天已經全黑了,螞蟻早就回家了,小鳥也都飛回自己的巢里了,卻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去哪兒呢?回自己的老家?這麼晚了,早已經沒有發往老家的長途客車了。“小姐,前面有個岔路口,你要往哪走?”司機繼續問道。“嗯,往右拐!”關之悅想也沒想,回答說。現在和孔凡就面臨著一個岔路口,直走顯然是行不通了,只能左拐或右拐,至于向左拐還是向右拐那只能憑自己的直覺了。
手機響了,是孔凡打來的,不接。鈴聲再次響起,是張慧打來的,也不接。第三個電話是宋小寧打來的,還是不接。肯定是孔凡到找了,關之悅想關機了,這時又一個來電闖了進來,這是一個不得不接的電話:
“小關,明天回旅行社,紅之旅的專列要開始籌備了。”
“哦,蔡總,要正式回去上班了嗎?”
“還沒那麼快,明早你回辦公室,我把要召集的人員名單給你,我們要先到景區采線,估計要出差一個多星期。”
“好的!”
“明天順便把行李帶上,我們隨時要出發的。”
“好的!”
哈哈!天助我也!出差一個多星期就意味著暫時不用找地方住了!關之悅地想,今晚所有的不愉快全去見鬼吧!差點兒沒在車子里高呼。“司機,開到泰都大酒店!”說。
按照悠游國旅和泰都大酒店的協議,旅游團隊訂的房收費標準是旺季每間四百五十元,淡季是每間三百元。現在是“非典”期間,自然算是旅游淡季,關之悅就算一個人住也能弄到這個價錢,這就是從事旅游業的好。
關之悅覺得自己本不適合做一個怨婦型的人,人生苦短青春易逝,只要想開點哪有什麼過不了的坎呢?再說了,哭哭啼啼也無濟于事。即使再也沒人了,自己也要自己。在酒店房間里,一邊寬自己,一邊往浴缸里放熱水,得好好泡個澡,不然對不起花出去的那三百大洋。
泡過熱水澡,關之悅打開空調,打開電視,也不看,只是躺在床上聽電視機發出的聲音。電視上放的正好是當地新聞,聽著聽著突然聽到一個悉的聲音,關之悅連忙坐了起來,看到西裝革履的梁家炳正在電視里做三市防治“非典”的工作報告,他的普通話說得非常純正,有別于一般領導的奇怪腔調。
這個畫面整整持續了兩三分鐘,關之悅就這麼愣愣地看著,覺得自己活得很不真實。就在今天晚上,已經在孔凡的家里演了一出丑小鴨妄想為白天鵝的真人秀,這時候再看到電視中的梁家炳,更是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夢想著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
關掉電視,繼續睜大眼睛躺在床上,任由千上萬的腦細胞因幻想過度而死亡。二十四歲的生日即將來臨,可是唯一的收獲就是那段在現實面前不得不破碎的。并不討厭現在的工作,甚至覺得沒有什麼工作比做導游還彩的了,如果沒有過多的應酬,那應該就是一份完的職業了。
人,不可能有十全十的,人生也如此。關之悅能夠接那些藏于完背后的瑕疵,總是很快的原諒那些對持不同觀點的人,因為是為自己而活著。別人對的看法,無權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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