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些天心積慮想出來的辦法：一石二鳥，既搶來了這個小單，而且把李文琳的名聲再次狠狠地踐踏了一遍。

喬振天找到李文琳的時候，是在公司下班后。李文琳正打算回家，喬振天住了，“文琳，我有話對你說。”

李文琳知道他想說什麼，有點兒躲閃，找了個借口說：“我家里有事，要早一點兒回家。”

喬振天心里起火，只覺得真笨，到手的好事因為一點兒流言就要拱手讓給別人，真好笑。

“只要幾分鐘，你到這邊來。”

這時候公司里的人大部分都走了，喬振天大概是怕拒絕，話一說完就轉朝走廊盡頭走去，在那里等著李文琳。

李文琳無奈，只得跟著走過去。

兩個人倚在欄桿，下面都是玻璃墻，從他們站立的地方可以看到廣州的街景。李文琳隔著玻璃墻看著下面，華燈初上，汽車像螢火蟲一樣著地面開過，一切看起來那麼夢幻，給人不真實的覺。

“文琳，你和你們總監說你退出廣興那個單子？”喬振天開門見山，沒有時間了，過幾天就要再去見業主了，他必須盡快說服李文琳。

李文琳點點頭，低聲說：“是，這是遲早要說的事，我想這也是大事，與公司利益息息相關。”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退出？”喬振天直接問了出來，他今天必須弄清楚，繼而說服。

李文琳不吭聲，喬振天又追著問了一句，李文琳只得笑了笑，說：“不為什麼，我另外拿到了一個單，馬上要簽合同了。老喬，我是沒什麼上進心的那種人，現在保業不問題，我就不想負責了。說實話，我對五星級酒店的裝修設計不怎麼興趣。”

“胡說！你沒興趣，還時時刻刻都在畫它的設計圖？”

喬振天從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上次李文琳隨手畫的手繪，說：“這是你畫的吧，五星級酒店的大廳左角。”

李文琳沒有吭聲，許久才違心地說：“我隨便畫的。”

其實一直對大酒店的裝修設計興趣，這些年，對于酒店的裝修也形了自己的一套設計理念，對于市面上過于奢華和不實用的酒店裝修很是反，如今可以把心里的設想落實，其實很高興。然而，流言太傷人了。

喬振天知道是擺明了不會說出實，所以直接說道：“因為別人說我和你嗎？”

他仰靠在欄桿上，直視著李文琳。李文琳猛地抬起頭來，迎上他的眼神又偏移開來，許久才說：“老喬，我無所謂，我怕對你影響不好。”

喬振天嘿嘿笑了兩聲，說：“你一個孩子都不在乎，我怕什麼？誰背后沒人說啊，你管得了那麼多嗎？他們想怎麼說就讓他們去說好了。”

李文琳搖了搖頭，說：“問題不是這麼簡單，老喬，你明白嗎，我負責廣興這個單無法讓他們信服，所以他們才這樣懷疑我和你。其實，我的意思是在大家的眼里，我不備負責廣興這個單的資格，所以我才要退出。”

喬振天哭笑不得，“他們認為你沒資格你就要退出，證明他們的想法是對的？文琳，你有沒有資格我最清楚。你怎麼就不明白，在你們設計部，不管最后是誰負責這個單，其他人都會認為（他）沒有資格，明白嗎？因為這個單太大了，提太多了，在利益面前，大家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喬振天可謂一針見。

李文琳仍然搖搖頭，很沒志氣地說：“老喬，獅豪不錯，我還想長期在這個公司待下去。我現在保業不問題，所以我不想負責廣興這個單了，你另外找人吧，肯定有比我更適合的設計師。”

李文琳退后一步，低下了頭。

喬振天看著，對于的謙讓，的不自信，的淡薄功名，的目短淺，覺得真是不可思議。他勸說道：“文琳，這個單如果做了，你就會有幾十萬的提，是幾十萬！”

他都懷疑聽不見，所以他反復大聲地說出來。

李文琳點點頭，說：“我知道，可是我沒有資格要。”

喬振天生氣了，著火氣說：“胡說！只有你有資格，你要是不負責這個單子，我也拿不下這個單。文琳，就算我求你行不行，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來負責這個單子。我們公司除了你，沒有任何一個人拿得出過的設計。”

李文琳看了喬振天一眼，看到他懇切的目，說：“老喬，我上次也說了，這樣吧，這個單你讓其他設計師負責，到時候的設計要是不能讓廣興滿意，我再另外給你做設計，你不要說是我做的就好了。”

“你腦子是不是有病，這樣你也要謙讓？”

喬振天頭都大了，“別人打你一掌，你以為退后一步就會沒事嗎？我跟你講，在公司里沒用的人是最被人看不起的，你今天之所以被人說三道四，就是因為你以前太沒用！”

“是，我是沒用。”

李文琳索承認，卻傷心至極。

“文琳，我這個沒用是說你太不知道爭取和?現了。”

喬振天緩和了語氣，抹了一把臉，為難地看著。

李文琳了，說：“老喬，我這輩子沒什麼愿，我只想在一個好的家裝公司安安靜靜地做我的設計，安安靜靜，希你能明白。”

如果工作的環境天天流言四起，四周的人全都在說的壞話，如何待得下去。

喬振天哭笑不得，說：“你只想一輩子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設計師嗎，拿著微薄的薪水？好，就算這一次你能夠順利保業——再說了，你現在那個合同也沒簽吧，現在說談下來還太早。文琳，難道你不想功嗎？有一天，你的設計才華被人認可，功名就，為知名的設計師？”

李文琳苦笑一下，輕聲道：“我當然想，但是功需要太多的東西，天賦，努力，才華，機遇。”

喬振天說：“現在機遇在你面前，你卻要退出來。凡事只知退讓，在自己的角落里，你又怎麼可能功？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爭著搶著，只有你，還在往后面。文琳啊，別人是怎麼做的，該他們的他們去爭，不是他們的，他們去搶！你明白嗎？”

李文琳默不做聲。

決心已下，已經和總監說了，已經答應張莉莉了。

喬振天看仍然不做聲，便循循善道：“文琳，五星級大酒店的裝修不是年年都有的，如果這次你功了，那麼，這就是你功名就的開始，你明白嗎？還有，李文琳，你男友葉小凱現在失業了，你要努力賺錢啊，否則等待你們兩個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李文琳呆呆地聽著。

“我今年三十出頭了，文琳，我沒有讀過大學，高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了。我的老家在一個偏僻的北方農村，和我一起長大的兄弟，他們現在不是在老家做農民，就是在城里當民工，只有我，做到了銷售經理。你知道我為什麼有今天嗎？我剛開始和他們出來，我也打算要做民工的。”

回憶慢慢涌上了喬振天的腦海。

“當時，和我一起出來的幾個人都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大家跑到城里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到工地上去找活干。因為我們是農民，沒有學歷，沒有本事，只有力氣，去工地當民工是唯一的出路，再自然不過的事。我剛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有一天，我親眼看到工地上有民工摔死，到了很大的震驚。我想著難道我一輩子就要這麼過了嗎？年輕的時候到城里打工，做最累最辛苦的活，住最差的地方，吃最便宜的東西，被城里人看不起，買不起名牌服，買不起好車，買不起房子，娶不了城里媳婦，老了又回到從前的村子里去。不不，我不想過這種生活。所以我試著尋找新的機會，我天天到人才市場去轉，看到有人招聘銷售員，沒什麼條件，什麼大學學歷、英語證書、計算機證書都不要，我就去嘗試了，竟然應聘功了。我現在還記得那個應聘的人說的話，‘干我們這一行，只要能吃苦就行了’。做銷售很苦，可是比起當民工輕松多了，而且最重要的，它能讓你看到希，被人尊重，所以我十分珍惜這個機會，一路做下來了。這就是我的故事。是的，我現在不能算功，我出草，我在廣州照樣買不起車買不起房，但是比起和我一起出來的朋友，他們仍然在工地上做民工，一輩子沒坐過飛機，可是我坐著飛機飛來飛去無數趟，計算機已經能夠練運用，英語也會說幾句。和我在一起的人，我不說，沒有人認為我是高中畢業。我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草，就是因為我不屈從于命運，我去爭，去搏，才有今天。文琳，我今天跟你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人是分等級的，世界是殘酷的，人與人之間是有差別的，如果你不爭取，那麼你就只會越過越慘。如果你不趁年輕的時候好好地拼搏，你以后就會被社會淘汰，以后你的孩子就會過得更可憐。你明白嗎？你不能退出，不能謙讓，你要憑著你的本事去爭取你應該得到的東西。”

喬振天一口氣說了很多，李文琳呆呆地聽著，這是第一次知道喬振天的故事。的確一直以為他是大學畢業，因為他的計算機作實在是太練了，從來沒有想過他竟然只是高中畢業。他博學多才，什麼都懂，不管是書本上的知識，還是社會上的經驗，在客戶面前總是滔滔不絕，從來不會冷場，沒想到，他竟然只是一個高中畢業生。

喬振天看了李文琳一眼，說：“好了，文琳，你回去想一想吧。我以前也失過業，失業的過程非常痛苦，沒有自信，充滿了焦慮，整日整夜睡不著。你回去看看你男友，就知道了。他現在很需要你的幫助和支撐，你就是不為自己，為了他，你也要堅持，不拋棄不放棄，明白嗎？生活就是這樣，為什麼《士兵突擊》這麼火，就是這句話，不拋棄不放棄，簡單卻實用。”

李文琳點點頭，和喬振天道了再見，轉回去了。

一路上想了很多，做夢都想有一天自己的才華被人認可。的格的確是太懦弱了，因為害怕被人說三道四，所以打算退出而一洗清白，可是如果堅持下來，以后在公司怎麼待下去？

這種人最害怕最討厭別人在背后說三道四的。李文琳就抱著這種遲疑的心態回了家。

李文琳回到家中，葉小凱來開的門，他的袖子挽了起來，手上的，開了門又直接轉往衛生間走去。

李文琳跟在他的后面，站在衛生間門口，才發現小凱在洗服。

“小凱，服放在那兒讓我來洗吧。”

葉小凱笑了笑，說：“我來洗吧，我現在失業了，在家里做家庭主夫，這些服應該我來洗。”

提到“家庭主夫”四個字，葉小凱的語氣充滿了不自信和自嘲。

李文琳沉默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衛生間的燈很暗，借著暗淡的燈，李文琳看著自己相多年的男友——這些天因為忙著工作的事都沒有好好關心他了。只見在暗淡的燈下，葉小凱顯得又黑又瘦，高高的個子佝僂在那里，兩手沾滿洗泡沫，再怎麼看也不像從前那個自信神的葉小凱。

李文琳知道葉小凱還沒有從失業的影?走出來。

“小凱，工作慢慢找，我今天在網上看到一個帖子，發現好多人都失業了，而且有的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找到工作，現在普遍行不好。”

原本想安他的，想告訴他現在失業的人多，工作不好找，可是這話說出來，連自己都覺得無比沉重，一時間也沉默下來。

此時此刻，葉小凱其實最害怕李文琳提出找工作的事。他每天都在不停地發簡歷，不停地去面試，但是隨著找工作的時間越來越長，日子慢慢過去，面試的機會越來越，就算偶爾有一個通知去面試的，一般就沒了下文。

葉小凱現在的心境真的很差，他也不知道這種狀況什麼時候能夠結束。他每天看到李文琳從外面回來，只要皺著眉頭，好像很累很不開心的樣子，他的一顆心就揪了起來，總覺得是自己沒能力。他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可是這不是他著急就能改變的事，所以惡循環，他的心也就越來越不好了。

葉小凱是一個責任很強的男人，最大的愿就是自己的家人能夠在他的照顧下過得富足安樂。可越是責任強，面對失業就會越加痛苦。

“小凱，一個人是不是應該拼命地去爭去搶，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李文琳有而發。

葉小凱勉強笑了笑，說：“是啊，我現在覺特別明顯。昨天去面試，一個程序員，有兩百多人面試，不去爭不去搶哪里來的機會？”

李文琳明白了，點了點頭，說：“小凱，一個人是不是只要去爭取就能有功的希？”

“那是肯定的，不爭取的話，什麼希也沒有，爭取的話，至有一半機會。”

李文琳想著，原來葉小凱和喬振天說的都是一個意思。

又問道：“小凱，你們辦公室有八卦流言嗎？”

葉小凱笑道：“哪個公司沒有啊，大家當做開玩笑，一笑而過就是，哪能當真。狗在那里狂，你難道還跟著它幾聲啊，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

“小凱，你的心愿是什麼？”

“心愿，就是讓家人都過得——不過，現在，唉！”

他搖了搖頭。

李文琳笑了笑，說：“你不是說人要爭要搶嗎？不拋棄不放棄，只要堅持，工作總能找到的，你的心愿也能實現。”

走過去，幫著他一起洗服。葉小凱笑了笑，慨地說：“文琳，你真好！”

李文琳笑了笑，心里也安定下來。

“小凱，如果有其他人比你更需要某樣東西，你會怎麼辦？”

“看上面安排吧，再說了，如果不是特別重要，讓給他也沒事。”

李文琳想起張莉莉，想著自己已經答應了，不由得又有點兒遲疑起來，再想想如果繼續負責廣興那個單，以后那些一直跟隨在后的流言，又搖起來。

李文琳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李文琳正在猶豫不決時，一個人的到來卻改變了的主意。

那個人是業主劉太太。

李文琳吃了一驚，迎上前去說：“劉太太，你怎麼來了？我正要去給你送合同呢。”

李文琳滿面春風地招呼著業主，劉太太卻憤怒地瞅了一眼，說：“你這個不要臉的人，竟然勾引我老公，還在我面前裝清純！我說我老公怎麼找了這麼個年輕漂亮的設計師！原來是這麼回事！”

李文琳呆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向劉太太解釋道：“劉太太，你誤會我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劉太太罵道：“我誤會你了？！有人告訴我的！我問過我先生了，他全招了，說你勾引他！”

李文琳頭腦一片空白，加之罪何患無辭，眼看到手的單子又要飛了，而且公司肯定又要沸沸揚揚了。

“張小姐，我把這個單給你，你過來，你啊我放心！”

劉太太走到張莉莉面前。張莉莉笑了笑，與劉太太攀談起來。

公司里的人又開始議論紛紛。

李文琳走出去，給劉先生打電話，想著此時此刻，只能由他出面了。沒想到，那個劉業主是個怕老婆的主，“李小姐，實在對不起，你們公司那個張莉莉全告訴我老婆了，我被得沒辦法，只能由著我老婆。不過你放心，我沒有把你請我去找按小姐的事告訴，否則我老婆要和你拼命的，你放心，你放心啊。”

李文琳呆在那里，原來是張莉莉，這人太可怕了，竟然背后捅了一刀，這簡直就是要置于死地。

李文琳實在不明白，明明把機會給了張莉莉，沒想到張莉莉竟然直接從這里又拿走了一個機會。可笑今天還想著因為張莉莉的緣故，干脆選擇了放棄。一定要問個明白，這人太過分了，怎麼變臉如此之快呢，為了拿到一個單，真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太可怕了。

李文琳重新走回設計部，張莉莉在那里忙著招待劉太太，李文琳走過去，盡量禮貌地說：“劉太太，你誤會我了，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向你發誓。”

劉太太板著臉，胖手一揮，說：“去去，我不想看到你，你這種人太險了，騙得我團團轉！”

張莉莉把茶水端過來，麻利地送了一杯茶到業主手里。李文琳看到，幾乎眼里噴火，恨恨地說：“張莉莉，你太過分了！”

張莉莉笑嘻嘻地說：“我說什麼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李文琳怒道：“是嗎，你明明知道不是這麼回事。張莉莉，你太險了，我昨天跟你說了廣興那個單我退出，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你太絕了，不給人活路。”

張莉莉笑了笑，慢慢地說：“文琳呀，我只是為公司著想，為業主著想，我沒做錯什麼嘛，你不要說話哦。”

這時候外面的吵嚷聲把總監給引出來了，那個劉太太立馬站了起來，對總監說：“你是這里的負責人嗎？我跟你講，這個的勾引我老公，你要把開除，就是，就是！”

劉太太胖胖的手指指著李文琳。李文琳重重地低下頭去。

張莉莉和劉太太相談甚歡，興高采烈地送走了業主，得意地坐在自己的格子間，哼著歌十分快活。

這是這些天心積慮想出來的辦法：一石二鳥，既搶來了這個小單，而且把李文琳的名聲再次狠狠地踐踏了一遍。如果喬振天?堅持讓負責廣興這個單，看怎麼好意思。

李文琳回到自己的電腦面前，隔著格子間看著張莉莉。張莉莉知道李文琳在看著，權當沒看見，揚揚眉繼續哼著歌，一點兒不影響的心。

李文琳笑了笑，淡淡道：“既然劉業主那個單給你了，我希你自己重新設計，不要到時抄襲我的設計。”

想起那些改了無數遍，最終讓業主滿意的圖紙，那十多天天天跑工地，為了一個馬桶的擺放位置商討了無數次的日子，竟然因為張莉莉一個離間中傷的電話，就失敗了。

原以為保業沒問題，選擇退出，沒想到人家并不放過，連到手的小單也要搶走。

張莉莉聽到李文琳這麼說，不由得笑了笑，說：“哦，你說你那設計圖紙啊，剛好劉太太也不滿意，要我另外設計呢。”

其實這是本沒有的事。張莉莉打著如意算盤，想著現在李文琳和劉太太已經談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簽合同，把工作給材料部和項目部，至于重新畫圖紙是想都沒想過的。沒想到李文琳想報復，要拿回設計圖紙。

雖然心里焦慮張，可是面子上卻裝作滿不在乎，還把的圖紙狠狠地貶了一通。

李文琳聽到這話，就好像一顆心再次被人捅了一刀，氣憤地站在那里。

張莉莉隔著藍格子間看著，手里端著一杯咖啡，心里充塞著喜悅和就。笑了笑，慢慢地說：“看來這人不能做錯事哦，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哦。文琳，大概你也沒想到劉太太有一天會發現先生曾經和你有過那事吧。”

李文琳一咬，想著如果不是在辦公間，大家都在辦公的份兒上，估計會沖上去拼命。

張莉莉看李文琳慘白的臉，也知道該悠著點兒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占了上風得了勢也就不吭聲了。坐在位子上想好了下一步的打算，便得意地站起來，輕輕地轉個，往總監辦公室走去。

李文琳看著張莉莉的背影，不用想也知道張莉莉去做什麼，的心里一片灰暗。

李文琳猜得沒錯，張莉莉去找總監，告狀打小報告，直接向總監施。

“總監，我有話要對你說，是關于李文琳的。”

今天張總監送走了劉太太，當然知道這其間發生了什麼事。劉太太嚷著要公司把李文琳開除，張總監心也替李文琳可憐，一個孩在外面混真不容易，被男人吃豆腐，被男人報復也就罷了，到頭來，連這個男人的太太也怨恨起來。

他當然清楚是怎麼回事，看到劉太太和張莉莉打得一片火熱，又想起張莉莉平時的為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過他是領導，評價下屬唯一的標準就是看業績，所以他不方便說什麼。

然而，對于這件事，他作為直接領導沒說什麼，下屬卻主來找他了。張總監在心里皺了皺眉頭，對這個張莉莉有了幾分不滿。

然而借著為公司著想的名頭，他也不能不讓坐下來。張總監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職業地笑了笑，說：“莉莉請坐，什麼事啊？”

張莉莉笑了笑，把要說的話在心里再思量一遍，才說道：“總監，沒想到業主又跑到公司來鬧了，這樣長此下去，影響太不好了。”

張總監沒有吭聲，低頭看著手中的圖紙，裝作很忙的樣子。

張莉莉徑自說下去，“總監，先是業主來鬧，如今是業主老婆，一個設計師就應該安心做設計，李文琳這麼做太過分了！再這樣下去，會嚴重影響到我們公司的形象。”

張總監在心里搖了搖頭，到底是誰在影響公司的形象，真是古人說得好：最毒婦人心。

“莉莉，是什麼意思呢，有話就直說。”他提醒。

張莉莉便笑了笑，說：“總監，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說以李文琳的人品，讓負責廣興這個單子，不太好。而且自己也沒有信心。總監，我是為公司著想，你想，一個對自己沒信心，與業主又理不好關系的人——也許是業主想吃豆腐——但是總監，真正會事的下屬，是會把這件事理好的，本就不會讓業主鬧到你這里來，你說是不是？我啊，還有公司其他設計師鬧過這種事嗎？沒有吧。所以說李文琳為人世非常有問題，本沒有資格負責廣興這個單，上次自己也同意退出了的，希公司盡快確定負責這個單子的設計師。”

這些話，張莉莉在心里反復練習了無數遍，說得滴水不，既可達到自己的目的，又因為冠冕堂皇不會被上頭責怪。

張總監心里哭笑不得，想著張莉莉在耍小聰明上也真算得上是一個人才，讓待在設計部真是埋沒了，換在業務部，應該會有一番作為的。

張莉莉完全不知道張總監所想，還徑自微笑著，等著張總監的答復。

張總監只得點點頭，打著腔說：“嗯，這些我都會考慮的，莉莉真是為公司著想啊，謝謝你！有機會我會向上頭引薦你的，你先回去吧，我會認真考慮的。”

張莉莉得到滿意的答復，笑著離開了總監辦公室。

張總監一個人坐在辦公間里，想了很久，卻理不出一個頭緒。他只能給喬振天打電話。喬振天說：“我馬上過來。”

喬振天很快就從業務部過來了，直接進了張總監的辦公室。張莉莉知道他肯定是又來為李文琳說好話了，不由惡毒無比地看了李文琳一眼，心想，要是喬振天肯這樣幫就好了，做這些都沒有用，什麼時候能得喬振天的心，讓他站在這邊，就完全勝利了。只可惜喬振天眼里本沒有，否則也不必這樣曲線救國。

張總監看到喬振天笑著說：“喬經理，現在大事不妙啊，李文琳上次負責的那個業主的老婆又跑到公司來鬧了，說與老公關系不正常。”

喬振天打斷他的話說：“李文琳是被那個業主吃豆腐。”

“我知道，我知道。”

張總監也打斷喬振天的話，解釋道：“現在的問題是你知道我知道，公司的其他人不知道，如果再讓李文琳負責廣興這個單子的話，我怕整個公司的員工都會有意見，那樣我們設計部還不鬧開鍋？現在民憤已經很大了。”

張總監無限煩惱地說：“再說了，自己對于這個大單好像也沒什麼信心了，打算退出，你也是知道的。”

喬振天住怒火盡量平靜地說：“張總監，這你還看不出來嗎，是張莉莉使的把戲。公司里流言滿天飛，李文琳的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要以為我是為了幫，我是為了我自己，為了公司。李文琳的設計圖紙你這里有沒有？馬暢的有?有？張莉莉的有沒有？你拿出來對比一下。”

張總監不知就里，找出他們三個人的設計圖紙，遞給喬振天。

喬振天把三個人的圖紙看了一下，拿出其中一份，丟到張總監面前，拍了拍桌子，說：“老張，不是我說你，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你也做了很多年設計了，這些圖紙，哪些是貨真價實的，哪些是用電腦上面那些傻瓜件做出來的，你沒看出來嗎？我反復跟你說過，我只是要一個真正會做設計的人，你怎麼不相信我？我做業務已經十多年了，我有經驗還是你有經驗？請你相信我。我告訴你，只有李文琳負責這個單，我才能功拿下這個單。”

張總監為難地說：“問題是李文琳現在自己想退出。”

喬振天說：“只要你這邊沒問題，我負責和去說，張莉莉的事你也不要心，我會找的。”

張總監便笑著點點頭。喬振天長嘆一口氣，焦頭爛額地走了出去。

公司里大家都在忙，他也不方便直接找李文琳談話，兩個人只好在網上聊。

他發了一條信息說：“你以為你能保業？現在明白了吧，我跟你說過，別人都在爭都在搶，你不爭不搶，該是你的也會失去。”

那邊沒有任何信息。李文琳不在線？喬振天倒很覺得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