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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過去這麼多年了，但一想到衛國一家搬走的景，岑今都能到那種令人窒息的心痛。

不知道當年Lewis一家搬走的時候，的兒小今是否有過當年的那種心痛。小今好像沒為那事哭過，緒上也沒什麼明顯變化，但也可能是沒注意到。

現在想起來，到很疚，那時完全沒有注意觀察兒的喜怒哀樂，也沒花時間去會兒的，一是那時正忙著讀博士，二是很不喜歡盧家媽媽，心深一直希盧家爸爸趕快畢業，在外州找到工作，把全家都帶走，所以當盧家真的搬走的時候，如釋重負，仿佛夢真，就差開會慶祝了。

也許當為盧家的搬走而欣喜的時候，的兒正在經衛國搬走時經過的心痛，而這個做媽媽的，一點兒也沒覺察，真是該打。

安自己說，兒和Lewis之間，應該沒有和衛國之間那種深厚友誼，因為兒跟Lewis之間，應該沒什麼時間接。

這東西，不接怎麼能產生？

跟衛國的，完全是經常接的果。那時還沒上學，衛國雖然上了學，但也經常停課，再加上那個漫長的暑假，和衛國有大把的時間在一起玩，玩多了，自然玩出來了，至是玩習慣了，一旦分開，就很難適應。

但兒和Lewis，他們哪有時間在一起玩？

家和盧家并不住在一起，小今和Lewis分乘不同的校車，頂多就是在學校接一下。但國學校沒有午休時間，都是從上午一直上到下午放學，課間休息時間很短，頂多五六分鐘，學生又不是固定在一個教室上課，課間時間能從一個教室跑到另一個教室就不錯了，本沒時間跑出去玩。

國學校也不興做課間眼保什麼的，沒有早鍛煉晚鍛煉，更沒有“課外活”，學生在校基本就是忙著上課，沒什麼時間往。

小今和Lewis雖然都在學校的Orchestra（樂隊）里，每天有一小時在一起拉琴，但那麼大一幫人在一起練琴，又有老師，估計兩人也沒時間單獨接。

國學生放學之后也不太可能待在學校玩，不回家，因為校車時間是固定的，錯過了就沒車了，所以小今他們都是一放學就坐上校車，各回各的家。萬一誤了校車，或者放學后有Club（俱樂部，興趣小組）活，那就得家長去接。

回想了一下，小今參加的一些Club，很有跟Lewis相同的，所以他們放學之后即便待在學校參加Club活，也沒機會接。

晚上，小今一般都待在家里，寫寫作業，看看電視，頂多在外面跟同樓房的孩子玩一玩。如果小今想去Lewis那里玩，還得出車才行，但印象里從來沒有為這事出過車。

那兩人還有什麼機會單獨接呢？唯一的可能就是通過網絡和電話，發Email（電郵）啊，開博客啊，等等。

想到這些，好有一番嘆，如果當初就有了互聯網電話什麼的，也不會那麼害怕小孩子們孤立了，大不了咱不跟你們玩，咱上網！

說起上網，幾乎認定兒和Lewis是通過網絡的了，因為很早就為兒買了手提電腦，也沒設定什麼關卡，由著兒自由自在地用，從來不去檢查兒去了哪些網站。

兒的第一個Email賬號還是幫著開的，因為網站要求開戶人必須是13歲以上，而兒那時還沒13歲。

記得當時聽兒說了不能開賬號的事，就幫兒開了一個，同時也很詫異國是怎樣培養孩子的誠實神的，因為網站也就是問一下“你是不是13歲以上？”，并不要求提供證據，如果是兒，可能就直接回答“是”，然后就蒙混過關，自己開了賬號了。

但兒就不會這樣做，沒13歲就是沒13歲，網站說不能開，兒就不開，就像實驗室的那些國人一樣，一人一張MicrosoftOffice（微辦公室件）的CD，想問那些人借來裝在自己電腦上，結果沒一個人敢借，都說這是有Copyright（版權）的，不能隨便給別人裝。

后來是問一個中國人借來裝的，那個中國人的CD也不是原裝，而是拷貝的。那個中國人還囑咐裝好了別上網去Rregister（登記），免得人家發現他們在盜版。

這讓嘆文化的力量真大，兒是生的，管里流著的，外貌繼承了的特，但在這些事上，兒卻更像實驗室的國人，而不像和的中國朋友。

給兒開了Email賬號，還不敢說是幫兒開的，怕兒認為做假，只說“這是媽媽的賬號，借給你用”，兒才用。而兒是真的當做媽媽的賬號在用，沒改碼，還很詫異為什麼從來沒看見過有人給媽媽寫Email。

不知道兒現在改了碼沒有，但即便沒改，也不好意思跑進去查看兒的Email。為此很佩服國的社會和文化，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監督著那些想做壞事的人，讓他們到心虛，到愧，因而不敢做壞事。

覺自己到國來之后，都變得潔凈了，沒誰給做思想工作，也沒誰對進行道德教育，也不去教堂，沒參加任何黨派，但的兒就像一面鏡子，照出上很多不彩的地方，令到愧，改掉了。

記得剛來國時經常把實驗室的一種手紙帶些回去用，因為很喜歡那種手紙，而商店里沒看見賣的。那種紙比較厚，比較，用來手很好，比那些的餐巾紙吸水，而且不會將紙絨絨留在手上。

實驗室里那種紙多得很，大家用得也很鋪張浪費，手時一抓就是好多張，弄潑了水在地上，就丟一大堆手紙在地上去吸干，所以覺得帶幾張回去用也不算什麼。

兒起先不知道，以為是媽媽買的，所以也跟著用，但有一次兒跟去實驗室，看見臨走時拿了一小疊實驗室的手紙裝進自己包里，驚訝地問：“媽媽，你的紙是在這里拿的？”

狼狽不堪，馬上把紙從包里拿了出來，放回原，從此再不打那些紙的主意了。

還有一些諸如為了省錢，買門票的時候把孩子的高說矮，年齡說小之類，知道很多中國人都這樣干，但堅決不干，想做個潔凈的人，配得上兒。

所以從來不后悔來了國，哪怕那意味著離婚，做單母親，都覺得合算，因為的兒了很多被污染的機會，不是空氣方面的污染，也包括心靈方面的污染。

本來還想查查家里的電話記錄，看能不能查到誰是兒的“竹馬青梅”的，現在也打消了這個念頭。想知道，就正大明地問兒，別搞歪門邪道，偵探兒的私。

吃飯的時候，問：“小今，你還記不記得Lewis？”

“Lewiswho（哪個Lewis）？”

“就是。盧叔叔的兒子，盧明，以前跟你在一個學校讀書的。”

“在一個學校讀書？那太多人了。”

“不是在一個學校讀書，你們是同一個Grade（年級），還一起在Orchestra（樂隊）拉琴的。”

“那也有很多呀。”

“我們以前經常跟他們一家在一起玩的，記不記得他家要搬走的那次，我給你買了冰鞋，你們在他門前冰。”

“哦，ThatGuy（那個人，那個家伙）？他們不是到C州去了嗎？”

“嗯，是到C州去了，不過這麼多年了，說不定他們也搬到我們F州來了呢？”

兒聳聳肩，沒置可否。

從表來看，兒對盧家人似乎沒什麼興趣。但誰知道呢？有時一個很誠實很單純的孩子，一旦墮網，也能想出很多花招來騙過家長。自己年輕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嗎？本來是在意的人，卻故意做出一個不在意的樣子，原因很簡單，因為知道媽媽不喜歡那個人。

開玩笑地問：“你覺得Lewis長得帥不帥？”

“What’s帥（帥是什麼意思）？”

“呵呵，帥就是Handsome，Goodlooking。”

兒懶懶地回答：“Notreally（說不上帥）。”

越發覺得兒的“竹馬青梅”就是Lewis了，兒跟Lewis分開已經六七年了，如果兒真的不在乎，應該本就不記得Lewis的長相了，如果還記得，說明最近見過面。

繞著圈子問：“BradPitt（布拉德-皮特）帥嗎？”

“Tooold.（太老了）”

“WhataboutOrlandoBloom（奧蘭多-布魯姆怎麼樣？）”

“He’sOK.（他還行。）”

“JudeLaw（裘德-）？”

“Disgusting（惡心）！”

“那你覺得哪個Star（明星）長得不錯？”

“Idon’tknow.（我不知道）”

看來兒眼還高的，明星都看不上，想必也不會看上Lewis。

兒眼高一點，還是很高興的，那樣就不會隨隨便便著了某個臭小子的道，但又擔心兒眼太高，會把自己架空。

自己年輕的時候，就有點吃了架空的虧，不是自己把自己架空，而是家里人和旁人把架空了。

年輕的時候，大家都說長得漂亮，腦子又聰明，績也很好，班上沒誰比得上。那時無論有誰來追求，媽媽都覺得兒跟了那人是吃了大虧，旁人也有這個看法，所以整個大學期間都沒找到一個男朋友，而那個班上，至功了六對。

大學畢業后，工作了兩年，那時旁人已經不再把架那麼高了，有的已經開始給介紹對象了，好像斷定靠自己是找不到了一樣。但媽媽仍然覺得自己的兒不愁嫁，還把架得高高的，一般般的追求者，完全不放在眼里，總是說“不用慌，等你去讀研究生的時候，會有更多的選擇”，于是又虛度了兩年。

考上研究生之后，發現男同學大多數都有對象了，有的甚至已經結婚了，沒結婚沒對象的，都是絕對看不眼的家伙。同學也大多有了對象，像這樣“單干”的，很很。

向媽媽描繪了嚴酷的形勢，但媽媽還不信邪，說肯定有一些條件好的網之魚，碩士階段沒有，還有博士階段呢，不要著急，不要湊合。

一直到碩士畢業，都沒網到一條大魚。

是參加工作后才結婚的，那時已經快三十了，周圍的人早已替碎了心，連離婚的喪偶的都找來讓相親了。媽媽倒沒出著急的樣子，但說辭已經變“有合適的就結，沒合適的就不結，湊合的婚姻不幸福”。

不知道是小今的爸爸確實合了媽媽的心意，還是媽媽那時已經不得不向現實低頭，降低了標準，總之媽媽那次沒像以前那麼挑剔，而是積極地大力地支持，終于嫁了出去。

旁人都替舒了口氣：“不錯，不錯，比我們原來估計的好多了。”

媽媽也說：“我說不用著急吧？酒醉后來人！”

但知道自己能結婚有多麼僥幸，所以決定吸取教訓，別把兒架空了，如果兒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就別太挑剔，免得害兒走自己的老路。

溫和地問兒：“小今，Lewis跟你有聯系嗎？”

“Likewhat（什麼樣的聯系）？”

覺得自己這句話沒問好，有點過分了，簡直像個包打聽，但話已經說到這份上，突然打住也不好，只好裝作隨意地說：“寫寫Email啊，打打電話什麼的。”

“Nope.WhywouldIdothatIdon’tevenknowhehasanemailaccount（沒有。我干嗎要跟他聯系？我都不知道他有沒有電子郵件賬號）.”

覺得兒似乎看穿了的心思，在采取防措施，關閉了通向心靈的那扇門，不到十分尷尬，破罐子破摔地說：“我以為你喜歡他呢？”

兒一哼：“Me？LikehimNoway!He’sanerd.Boring…（我？喜歡他？沒門！他是個書呆子，索然無趣）”

兒那撅起的小不像是在撒謊，而是發自心看不上的樣子，而兒對盧家小子的評價，也跟不謀而合，覺得兒的眼還是很敏銳的，應該不會看上Lewis那種nerd。

于是，在心里把盧家那小子從嫌疑犯名單上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