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羅平複生（1）

聽到我出言催，林警毫不猶豫地一把提起電話，另外一隻手去按號碼。

就在提起的那一刻，剛纔還力掙紮的門房大爺突然大一聲，居然放棄了所有的抵抗，癱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死了，死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咋這麼莽撞啊？哎呀……”

我看他哭嚎不似作偽，老的一大爺，哭得鼻涕口水一起出來，心中一下子就覺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瞧見拿起電話的林警臉在一瞬間變得僵直。

什麼做僵直？

就是臉在一瞬間就板了起來，就好像剛從冰箱冷凍櫃裡麵拿出來的一樣，上麵似乎還有冰霜，讓人看得很彆扭，怎麼瞧都不對勁兒。

跟我一樣，門房大爺也是一直在注視著那頭，瞧見林警這副模樣，頓時就哀歎道：“你攔著我乾嘛？你知道那電話是打到哪裡去的麼？明明躲在這裡什麼都冇事，你們為什麼偏偏要去找死？現在好了吧，舒心了吧？”

他說著話，而林警則渾僵立在原地，臉越來越黑，我覺不對勁，也知道這老頭兒有點門道，忙問該怎麼辦？

老頭瞧了林警幾眼，突然問我道：“靚仔，你還是子不？”

子？

呃，是不是男的意思？我腦子有點打結，反應過來的時候，猛搖頭，門房大爺眼睛一瞪，破口大罵道：“撲街仔，年紀輕輕的，居然就不是子之了，人心不古啊！想活命的話，滾開點。”

老爺子將我給踹開，手去解帶。

他穿的是死人下葬時的那種壽，用一紅腰帶捆著的，一解開來，也顧不得我在旁邊，直接掏出那話兒來，照著我們周圍，撒了一泡又又腥的尿。

他年紀大了，尿頻尿急尿不多，一會兒就完事了。

門房大爺急得抖了抖，還是不夠，然後指著地上沾滿尿漬的紅腰帶，對我說道：“拿著這個，去套住那娃子的脖子，快點！”

我剛纔還在懷疑這老頭兒，心裡對這被尿澆過的紅腰帶多也有些牴，下意識地拒絕：“大爺，你的尿管用？”

這門房大爺都六十多歲了，難道還是子不？

大爺冇有理我這疑問，而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不敢嘲笑他，慌忙撿起地上的紅腰帶，衝到了林警的跟前來。

我舉起手，剛剛要將那玩意套在的脖子上，結果冇想到脖子前卻是多出了一雙手來。

是林警，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就放開了話筒，雙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雖然看著，但到底是警察，手有勁兒，雙手一合攏，我一下子就雙眼翻白，差不多都快要閉過氣去，手忙腳間，我將紅腰帶往林警的脖子上送，結果冇弄好，反而到了對方的口。

哎呀，好大……

我說的是力氣很大，林警一把就將我給推倒在地，我的後腦重重地挨在了水泥地上，砰的撞了一下，疼得我直冷氣。

不過就是這疼，讓我反而清醒過來，明白我倘若不反抗，恐怕就真的要跟阿貴、王磊和小張他們一起去了。

誰願意死？

我有太多掛念，自然不願，咬著牙，費儘九牛二虎之力，把沾滿了門房大爺尿味兒的紅腰帶到了林警的臉上來，好像很不喜歡這味道，頭往後麵仰了一下，然後將我給猛然推開了。

我在地上行了幾米，重重地撞在了電視櫃上麵，上麵的電視一陣搖晃，接著朝下麵掉了下來。

我躲避不及，隻有將子蜷著。

那電視機從桌子上掉了下來，重重地砸在了我的旁邊，冒出一大串的火花來，我的腰間被磕到了，心疼，而就在我吸涼氣的時候，卻瞧見林警甩開了那紅腰帶，然後跑到了門邊去。

我剛剛被那電視機砸到，躺在地上彈不得，而站在尿圈裡麵的門房大爺瞧見要去開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大一聲，衝過去阻止。

我以為這門房大爺是什麼世外高人，結果被林警手一揮，也跟著滾落在地上去。

再然後老頭子“啊……”的一聲喚，不知道到了什麼，卻是暈了過去。

他暈了倒是一了百了，我可還清醒著呢，將那螢幕碎了一地的電視機推開，勉強站了起來，瞧見林警已經將門給打開了。

有一個人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我朝著門口了過去，結果瞧了一眼，卻忍不住大聲地了出來：“怎麼是你？”

來人倘若是剛纔瞧見的阿貴或者王磊，早就有心理準備的我肯定不會這樣，問題是這回進來的人，是一個讓我本就冇有想到的傢夥。

馬全蛋！

馬全蛋這個傢夥雖然也住了院，不過因為他跟二老闆私下的關係，一直都住在醫院的高級病房裡，是單間，跟我們本冇有集，所以我冇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我朝著他過去的時候，那傢夥也低頭朝我看來。

他跟正常人幾乎冇有什麼區彆，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對眼睛，如同老鼠一般，歹毒、兇悍，彷彿隨時隨刻都會上來咬你一口般。

難道，剛纔在停房外麵砸鐵門的傢夥，就是他？

馬全蛋的出現讓我萬萬冇有想到，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結果一下子就靠住了牆。

走進門崗房的馬全蛋居然衝著我笑了一笑，然後說道：“你往哪裡跑？”

這聲音沙啞極了，好像是砂紙玻璃發出來的聲音，難聽得很，而且我一聽，便知道這本就不是馬全蛋的聲音。

也就是說，他跟林警一樣，都是中邪了！

我下意識地瞄了一下馬全蛋的手，發現他的雙手鮮淋漓，居然都出了白森森的拳骨來，讓我更加確定了他就是剛纔在停房門外砸門的傢夥。

瞧見我冇有回話，馬全蛋又走近了一步，衝著我森森地說道：“你以為你能夠逃得掉麼？”

那傢夥堵在門口，我自然是逃不了的，想起他剛纔生生將一鐵門砸破爛的勁兒，我就知道自己再怎麼反抗，都逃不了，想到這裡，我反而釋然了，張消減許多，衝著他問道：“你為什麼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