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來橫》第7節
艾米又好氣又好笑,什麼“友”,明擺著是“招親”。他邊朋友還嗎?還需要到網上去朋友?
看來他那篇>完全是他的心里話:
“上一個人的文字,上他/文字所表現的那種懷,是網最基本的部分。你還沒見過他/,你沒有聽過他/的聲音,你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就已經心了,那只能是因為他/的文字和他/文字中表現出來的懷……
等走到了一起,如果發現人如其文,應該算是功的。
如果發現人勝其文,那不僅是功,簡直是意外之喜了。
如果發現人不如文,如果沒走到一起,如果走到一起又分了手,那還算不算功?
也許仍然是一種功,因為你真真切切地過——過他/的文字和他/文字里表現出的那種懷。
不是在說網嗎?分也好,合也好,只要有網有,就是功的網。”
想到這里,覺也不睡了,爬起來,又跑到那個友網站,在那里開了一個賬號,給自己選了個ID,“黑眼睛”,然后著手給炎黃寫站郵件。恨恨地想,你不是要通過文字來網嗎?我也會文字的,我的文字也許不比你那些網MM差。等你上了我的文字,上了我文字所表現出來的懷,我再把我的猙獰面目SHOW給你看,讓你知道什麼是功的網。
想到這一點,又高興起來,心想:“天賜良機,讓我有機會在他面前秀一下我的文字。”以前他們之間從來沒有用文字往過,雖然他看過寫的小說,但也就那幾篇,而且有點迎合編輯的口味,不能真正顯示自己的風格。現在隔著一個網,披著一個ID,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如果寫信不能把他寫得上,也只能怪自己“信無能”了。
決定對他施行苦計,據對他的了解,只要是向他訴苦的郵件,他肯定會回,因為他心腸,不可能見死不救。
于是先把自己用小資的醋熏一熏了才筆。說自己最近失了,心很煩悶,看了他出來的那些日記,覺得他是個善解人意的人,希與他朋友。寫完后,想發給他,但發現沒費的會員不能發站郵件,需要$50會費,才能升級做VIP,然后才能發站郵件。
想,看來他是位$50的VIP了。$50雖然不多,但不是鐵了心要在網上招親,恐怕也懶得淘神費力這個錢,因為這個網站不收信用卡,也不收CHECK,一定要到一個什麼PAYPAL去開了戶,才能從PAYPAL付錢給這個網站。
艾米在心里痛罵這個網站數次,然后在PAYPAL開了帳戶,通過PAYPAL了會員費,搖一變,榮登VIP寶座。網站那邊就象有位盡忠職守的收銀員張著口在等一樣,剛把錢一,郵件就發出去了,真算得上在金錢面前人人平等。
決定不把“黑眼睛”的事告訴方興和唐小琳,怕們說出去讓他知道了,那不僅不能用文字倒他,還會把印象搞壞了,他會覺得在惡作劇。
第二天,收到了炎黃的回信,好好地把開解了一番,話說得那一個熨,真的象是用一個熨斗,把你心里的皺皺折折都熨平了。覺得這個熨斗委實厲害,因為它連FAKE出來的皺折都可以給你熨平了。
有了這封信,更肯定炎黃就是JASON了,那種自己遠離生活、刻意旁觀、但又大慈大悲、侃侃而談、救人于苦海之中的派頭,除了他,還有誰?
立即給他回了一信,說因為他的開解,心里好多了,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麼善解人意的男生!然后又訴說一點新的苦悶,留個尾,好讓他繼續回信。
想起在什麼地方看過的一幅漫畫:一個獵人,背著獵槍,洋洋得意地躲在自己設下的陷阱旁,等待那只狡猾的狐貍掉進陷阱。殊不知,狐貍正在他后的樹上向他頭上拋下一個網罩。
那幾天,簡直象是狐貍捕捉獵人一樣,興莫名,一天到晚都在想著自己的錦囊妙計正在一步步實行,JASON象一個自鳴得意的獵人,守在他的網絡陷阱旁。而則用文字織一張網,鋪天蓋地向他頭上拋去。
他以為他在網上招親,來得機,來得巧妙,殊不知,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更有強中手。
星期五晚上,是“三國”聚在一起吃GOSSIPDINNER的時間。艾米炒了兩個菜,就跑到方興那邊去GOSSIP。
一見面,艾米就問唐小琳:“你是怎麼知道JASON在那個網站招親的?”
唐小琳面有得,吹噓說:“切,你以為大眾傳就這麼學的?天下的事,有那件我不知道?”吹完了,又很實事求是地說,“是我在W州的一個朋友發現的。也在那個網站友,因為人在W州,所以對W州的候選人比較興趣。那天按州搜尋了一下,就發現了W州的這位炎黃同學。”
“但怎麼知道炎黃就是JASON呢?”
“當然不知道炎黃是JASON,但也是文學城的常客,而且是忠實的黃,經常給黃寫QQH的,黃的每個子甚至跟,都是虎下山一般撲上去猛看。黃寫的東西,不說是橫流倒背,至也是爛于心,所以一看見炎黃的站日記,就知道這黃、炎黃其實是同一個人。”
艾米還是有點不懂:“就算知道這兩個ID是同一個人了,那也只是兩個ID呀,又怎麼知道炎黃就是JASON的呢?”
唐小琳翻翻眼:“我哪里說了知道炎黃是JASON?我對這點是守口如瓶的,從來沒對說過我認識黃。不過知道我也是黃,所以把這個信息給我。我按說的網址和ID這麼一查,就查出來了。不過,如果你不知道ID,你是很難查出來的,因為這麼多州,每個州這麼多ID,你上哪去查?你總不能一個網頁一個網頁去讀那些日記吧?”
方興問:“你覺得炎黃是不是JASON?”
“不是他還能是誰?”艾米沒好氣地說,“那些日記只能是他寫的。”
唐小琳也是個好抬杠的人,本來剛才還說炎黃就是JASON的,現在卻反駁說:“難道別人不能把他寫的東西COPY過來當自己的?比如郭萍,既然在寫網的論文,不能開個賬號,把JASON的東西抄在那里?”
“但是郭萍剛認識JASON,怎麼會知道他的型、屬相、星座什麼的呢?”
方興猜測:“會不會是JASON告訴的?”
艾米說:“應該不會,JASON不是個喜歡談論自己的人,更不會對剛認識的人說自己的型什麼的。”
唐小琳問:“難道郭萍就不能從別的渠道知道這些?說不定跟你一樣,在國就認識JASON呢?”
艾米想了想,說:“這也有可能,但他的站日記里有一篇既不是>里面的,也不是>里面的,就我所記得的,那篇不是從JASON任何子里來的,那就不可能是COPY來的,只能是寫的。但那篇的風格完全是JASON的,不象是別人模仿的。”
唐小琳讓步了:“你是研究文筆文風的,你說是他寫的,那肯定是他寫的。這個JASON,可恨啊,放著我們這麼多優秀的候選人不選,反而跑到網上去招親,網上該有多人是為了出國才招親的?等到們一出國,早把你一腳蹬了。我這幾天還在跟炎黃寫站郵件,現在我也懶得寫了。”
方興和艾米幾乎同時道:“什麼?你也在跟他寫信?你的ID是什麼?”
唐小琳說:“我的ID是‘中國心’,他是炎黃嘛,我還能是什麼?總不能‘子孫’吧?”
方興也坦白說自己開了個賬號,在跟炎黃寫站郵件,IDCHINA_ROSE。三個人趕快掩了口,生怕把里的飯笑得噴出來了。笑了一頓,又把彼此的ID用溢之詞歌頌一番,再對幾個人“英雌所見略同”嘆一通,才繼續吃飯。
吃完飯,艾米對其他兩個說:“你們能不能把他寫給你們的信給我看看?也許能看出那是不是他寫的。”
三個人把所有炎黃寫來的信都放到一起來看,但艾米沒法判斷那究竟是不是JASON寫的。說到底,一個人寫故事和寫信可以有完全不同的風格,因為寫故事,是故事的人在說話,而寫信,是寫信的人自己在說話。如果JASON想寫不同風格,也不是沒有這個能力。
艾米垂頭喪氣地說:“我也看不出來了,有可能是他,也有可能不是他。”
方興說:“算了,別猜了,猜也猜不出來的,我們去問他吧。”
“你以為問就能問出來?”唐小琳說,“既然他連自己的所在州都改了,還把高也改了,一定是在防我們這樣的包打聽。你去問他,他肯定不承認。”
艾米表示同意:“而且我們有什麼權力去問他?他想在網上友,說明他在自己邊找不到合適的人,我們還有什麼臉面去責問他?我看,不如我們利用這個機會,各顯神通,都跟他通信,讓他好好認識一下我們幾個人。平時大家在一起,基本上沒有寫東西的機會,可能他以為我們是幾個傻大姐,襯托得網上那些MM有文采。現在我們也來展現一下我們的文采。他是個很欣賞才的人,我們就來跟他才一把。”
方興不贊:“那只有你們兩個人占便宜,艾米是學文學的,唐小琳是記者出,你們兩個寫東西肯定有文采,我又不會寫文章,我懶得跟他寫站郵件了。”
艾米跟唐小琳看方興不高興了,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過了一會,艾米說:“那我們也不寫了吧。”
唐小琳說:“方興,你怎麼這麼沒信心呢?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特點,說不定他就喜歡你寫的東西呢。友這種事,說到底,還是個問題,文章寫得再好,沒有真實,他也不會被打。反過來說,你一個統計博士,又有真實,寫出來的東西,豈不是要有,要數據有數據?再說,水不流外人田,我們幾個人不寫,別人都在寫,那他不就從別的人當中挑一個了嗎?”
方興說:“好吧,我不寫你們也不寫,那我們就還是都寫吧。”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艾米幾乎每隔一天,就給炎黃寫一封站郵件,炎黃一般是第二天回信。有時艾米覺得那回信不象是JASON寫的,有時又覺得絕對是JASON寫的。搞到后來,只有責怪JASON太狡猾了。人家是狡兔三窟,他是狡筆三碼。
“三國”經常流信件容,發現炎黃跟們三人保持著同樣距離,很關心,很善解人意,但好像沒有向縱深發展的意思,真的是在“友”,而不是“招親”,象個知心哥哥,良師益友,但絕對沒有發展的意思。
艾米覺得不推他一推,他是不會表態的,于是決定發攻勢。懇請炎黃把電話號碼告訴,這樣在緒萬分低落的時候,就可以給他打電話訴訴苦。但炎黃很婉轉地拒絕了。
艾米又懇請他把他的EMAIL地址告訴,說想給他寫EMAIL,因為站郵件都是經過管理人員檢查的,不方便。這回炎黃倒是很大方地給了一個YAHOO的EMAIL地址,但艾米不敢給他寫EMAIL,因為如果炎黃是JASON的話,他知道怎麼通過電郵查的IP,那樣他就知道是誰了。
指炎黃給寫個EMAIL,就可以查到他的IP。可惜炎黃并沒給寫EMAIL來,這使更進一步確信炎黃就是JASON。
后來“三國”一商量,決定把炎黃到絕境,看看他狗急了跳不跳墻。于是幾個人都向炎黃表達了慕之。發了那封信后,“三國”聚在一起吃們的GOSSIPDINNER,互相流“求信”的容,發現真是文如其人,文學,記者,統計,各有千秋,三個人不由笑得顛顛倒倒。
唐小琳說:“JASON那小子今天桃花運了,一天當中,收到三封求信,還不喜暈了?”
方興問:“你們覺得他會怎樣回答我們?不要搞到最后,他上你們兩個了,拒絕了我一個,那就丟人了。”
“那丟什麼人?”艾米安說,“我們這不都是在涮他嗎?”
第二天,三個人都收到了炎黃的回信,信里本沒提那封求信里的容,還是以前那些人生大道理。這倒有點像JASON的作風,他不會傷你的面子,但他也不會接,他象沒看見一樣,你自己就悟出來了。
這一下,三個人都搞煩了,炎黃肯定是JASON那小子,懶得跟他玩什麼花腔了,走,上門興師問罪去。
JASON正在做飯,看見是這三位,不由得笑道:“什麼事?一個個繃著臉,象誰欠了你們二百兩銀子一樣。”
唐小琳猛喝一聲:“大膽刁民,從實招來,最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沒有?”
JASON一邊切菜一邊說:“見不得人的事?我做的很多事都見不得人,你們指的哪一件?”
方興驚訝地問:“你——真的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啦?”
“天天都做見不得人的事啦。你們沒做見不得人的事?人人都做的嘛,總有一些事是不能讓人見到的嘛。比如——”
方興悟出他是在開玩笑,怕他說出什麼讓人臉紅的話來,急忙說:“算了算了,你別往下說了,我們知道你在開玩笑了。”
他不開玩笑了,說:“剛好今天在做這一個星期的菜,就被你們幾個趕上了,要不就在這里吃飯,喝點冰鎮飲料,也好消消火氣?”
三個人聽說有飯吃,笑逐開,都假仁假義地說:“這是你一個星期的菜,我們怎麼好意思一下全吃了?”
“那怕什麼,吃了再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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