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的山上，道路還有些溼，還好所謂的山只是一個小山包，高度也就百餘米，面朝小鎮的山坡稍微陡一些，另一面就很好走了，山腳下還有幾塊農田，都是小塊的菜地，整座山倒是鬱鬱蔥蔥，但是談不上什麼深山老林，山上一大半倒是竹子，不是高大的竹，而是一叢叢的小竹子，最高也就兩米，麻麻地長在一起，就像一片籬笆。

就是這片“籬笆”擋住了人類的足跡，使得這座山得以恢復生機。

那隻貓樣子的果子貍早已經被放開了，它在前面帶路，江寧跟在後面。

這一路上他很是惱火，因爲那隻“貓”能夠過去的地方，他十有**過不去，竹林實在太了，好在他邊有一羣人跟著，這羣人是專門負責陪他的，他原本還爲甩不掉這些人而頭疼，這下子總算派上用場了。

讓這些人幫忙，總算開出了一條臨時的小路，他才得以上山。

“這座山沒什麼意思。”一個皮黝黑的小個子跟在江寧的邊，這個人姓易，在鎮政府工作的，是個小科長。

“那倒未必，就拿這片竹林來說，裡面很有講究，說到合作用的效率，竹子遠超過大部分植，而且竹子釋放出的氧氣裡面攜帶有大量負離子，而這類低矮茂的竹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江寧開始信口開河，反正就是充行：“對了，麻煩你們四找一下，有沒有中間是樹林，四周全都是竹子的地方？”

“這有什麼講究嗎？”易科長連忙問。

“當然有講究，按照古代風水的說法，這是養延年的福地，而科學的解釋則是這類地方有著某種天然磁場，能夠促進新陳代謝，之所以中間是喬木，周圍是竹子，是因爲喬木屬於高等植，到磁場影響比較大，竹子的等級低，競爭優勢不如喬木。”江寧隨口造了一套理論出來。

“我想問一下，你們是來開發什麼的？不是說，你們老闆是搞旅遊業的嗎？”易科長又問。

“現在普通的旅遊已經不流行了，咱們搞的是帶有養質的度假村，老闆看中的就是這裡環境不錯，到時候山腳下會挖一個人工溫泉，山上零星地造一些別墅，山腰上還會有一片聯排別墅，這樣可以分開檔次，計劃中還有網球場和跑馬場，本來還準備建一座小型的高爾夫球場，不過投資太大，最後被否決了。”江寧拼命地忽悠著。

“哇，就算這樣，你們的投資也不小。”易科長異常驚歎。

“馬馬虎虎，比起投下去幾億修觀纜車，這邊的投資要小得多，再說，別墅造起來之後就是資產，現在房地產漲什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度假別墅還是地，雖然國外早就有了，國纔剛剛開始搞起來。”江寧繼續忽悠：“不說了，不說了，我得開始幹活，有一大堆樣本要取，植被樣本，土壤樣本和巖石樣本，你們這裡有深井嗎？等一會兒還得取點水樣。”

“有，當然有，鎮上酒廠就有一口深井，不是我吹，咱們這裡的地下水，質量絕對沒得說。”易科長拍著脯回答。

“那行，回頭去採個樣。”江寧點頭，然後高聲喊道：“拜託各位，幫我四下找找，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一邊說著，他一邊打開箱子，戴上手套，然後一手拿著鏟子，一手拿著自封袋，煞有介事地開始取樣。

圍攏在周圍的那些人分散開去，不過也有人沒離開，那位易科長就是。

江寧沒在意，他原本沒指能獨自一個人。不知道爲什麼，他有一種覺，這位易科長和另外兩個人對他有種莫名的警惕，與其說是陪伴，還不如說是監視。

他本不在乎有人監視，因爲他確實是來採樣的，只見他走到了一顆歪脖子樹下，輕輕地撥開了泥土，這些泥土是由落葉腐爛而，鬆而又溼，底下是扭曲盤繞的樹。

這就是他的目標。

那隻貓外表的果子貍在這裡蹲了半天，還用常人聽不到的聲音告訴他，這裡就是芝生長的地方。

突然，他覺到心頭一陣悸，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這種覺非常強烈，以至於他不由自主地跟著覺了起來。

給他這種覺的是一個土包，也是在一棵樹下，同樣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由腐葉構的鬆土壤。

他輕輕地撥開了土壤。

只見底下有一塊掌大小，灰白，表面佈滿了細絨的東西。

江寧眼睛一亮，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玩意兒，但是下意識地就想把這東西一口吞下去。

難道這就是芝？

就在這時，他看到果子貍閃電般地竄了過來，這下子他再也沒有懷疑。

江寧的反應絕對不慢，他飛起一腳把果子貍踹了出去，接著用手裡的鏟子順著芝的邊緣輕輕一劃，再輕輕一挑，整塊芝完好無損地被裝進了一個自封袋裡面。

等到東西落袋，江寧這才覺到異常。

剛纔那一連串作明明是第一次做，覺卻像是練習過無數遍，已經極而流，甚至變了一種本能。

“這是什麼？”易科長突然間的讓他驚醒了過來。

“一種非常稀有的真菌，和法國人珍的松屬於同一品種，你應該聽說過，法國人用豬來尋找松，其實貓也一樣，還好我反應快，要不然就糟蹋了。”江寧已經習慣了忽悠。

“這一大塊應該很值錢吧？”姓易的一臉羨慕。

“運氣好，純粹是運氣好。”江寧也不說什麼價錢，因爲他說不來，怕餡。

把包著芝的塑料袋塞進了西裝側的口袋裡面，他纔有模有樣地嘆道：“這果然是個風水寶地，可惜我手頭沒錢，要不然買下一幢別墅，用不了五年，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那是，那是。”易科長上應和著，腦子裡面卻在想事。

江寧當然不會去管這傢伙，他開始忙碌起來，不過這一次他不再是裝樣子，而是真得開始採集植樣本，整株地採集，連一點鬚都不放過，他絕對沒幹過這種活，但是作卻如同行雲流水，有種說不出的，他的作看上去不快、用秒錶掐一下時間的話，卻會發現他採集一株植最多用三秒。

一切都像是本能，彷彿他生來就會這些，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作多了一難以形容的節奏，就彷彿是某種無聲的旋律，這種旋律和周圍的環境無比融洽，如同天生的背景音樂。

同樣對於他來說，周圍的一切也在發生著某種不可思議的變化。

整座山彷彿一下子活了起來，那些樹、那些草、那些竹子，甚至樹上的青苔、石頭上的地都煥發出了生機，他能夠覺到的流，覺到葉片的呼吸，覺到開花的喜悅，覺到落葉的哀傷。

這應該是他的能力。

他的能力和植有關，這倒是和傳說中月宮裡面的那兩隻兔子很像。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打破了他和周圍一切的默契。來的人是茍德生，他後還跟著鎮長和一羣幹部。

“樣本取得怎麼樣了？”茍德生同樣煞有介事地問道，他一邊說，一邊繞著那棵歪脖樹溜達。

江寧約能夠覺到這傢伙的腳步似乎有著某種規律，而這種規律又形了某種節奏，或者說某種波，最終這種波導致了小範圍的共振。

這應該就是法的本質。

怪不得苗娜和茍德生都說，沒辦法教他修煉，也沒辦法教他法，所有這一切都必須靠自己領悟，因爲不同的種有著不同的“振頻率”。

同樣這也能夠解釋人類修士的興盛和衰敗，作爲同一個種，人類的“振頻率”都差不多，修煉方式和法都是共通的，在這個基礎上就會有數量上的積累和質量上的提升，久而久之人類修士的力量就變得越來越強，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天地元氣充足，隨著天地元氣的衰弱，以往的經驗不再有用，優勢也就消失了，剩下的全都是缺點。

這就像一個哈佛大學的博士研究生和一個埃塞俄比亞的土著，兩個人如果生活在紐約，後者能夠給前者掃廁所已經算是幸運的了，但是把他們扔到荒野之中，前者的存活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星期，後者則能活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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