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后來, 鐘盈都快被他折騰瘋了。

大概因為陳青安說的那句“也一定能為你遮風避雨”, 在心里回了一整個晚上, 當然是有的。

當然也的確, 有點被車里那一下，給勾了。

回家之后，不論陳青安有多放縱, 都是順的, 甚至還有些……配合。

因為鐘盈自以為, 還比較了解這位丈夫。

陳青安雖然不好惹，但他的溫和有教養是浸在骨子里的，從來不會勉強自己做任何事。

包括這種事。

咳，每次他們做, 即使再要關頭, 陳青安都會溫低啞詢問，是不是疼, 我可以繼續嗎。

雖然從來不答, 可……可人家的態度至擺出來啦。

鐘盈自忖某些時刻, 都不住, 但陳青安吧, 這這。

他定力簡直好到炸。

但是這些認知，在這個晚上悉數被推翻了。

雖然陳青安很快是有出差計劃，這個……小別勝新婚，鐘盈也的確冷了他好幾天，但真不至于這樣。

次日清晨。被鬧鈴喚醒時, 鐘盈有種上火了的覺，腦袋昏昏沉沉，嗓音里沾著沙啞。

整個人又酸又。

回想起昨夜的荒唐，鐘盈不是氣鼓鼓小生似的撒，是真有點氣惱。

不是不許他，而是要適度。

明明都告訴他了，今天一大早就要起來，還是去學校，哪能鬧那麼久。

這個去學校，不僅不是搪塞他的話，還是陳青安給鐘盈的建議。

上次在清州時，鐘盈既然下定決心，要去努力嘗試學習機學習相關，那自然也不是說說而已的。

撂一句空話，喊一聲口號，知識又不會蹦到腦袋里來，這點鐘盈很清楚。

可到底怎麼學。

原本依照鐘盈的認知，也簡單。現在網絡課程資源很發達，許多現實中難以相的大神，在MOOC里都能翻到視頻，學就是了。

但一連悶頭學了幾天，鐘盈漸漸發現，似乎的確有什麼缺了點火候。

又說不出是什麼。

自然去問陳青安。

陳青安一點不奇怪，倒是笑了：“盈盈，你可能不知道，國學圈有個說法‘水土不服’。說的就是海歸的高層次人才，即便許多在國外已經取得了就，也適應不了國的學氛圍。”

“我是個從沒過移民念想的人。但有一點我也必須承認，國的學科研圈真的不夠純粹，或者說，太不夠純粹了。要想有點就，你首先要在行業做出績，矚目。更要在行業錯綜復雜的圈子里混的如魚得水，有人際關系，有大神賞識推薦，課題申請下來，那才算真正立足。”

“就是這點，卡住了很多只想安安靜靜做科研的人。人家要真會社真有心力去應付人際關系，那不如——”

……不如干金融做碼農苦多點錢。

說到這，陳青安自知失言，不由截住話題。

他掀起眼皮去覷妻子的神，鐘盈一也不著惱，浮起笑說：“說的有道理啊。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優缺點，要是做科研的不能讓人家專心致志，又要應付行政檢查又折騰社，學習年限還長，起步工資又低，誰能愿意？你趕繼續說。”

“所以這事兒吧，本來就是個悖論。”

陳青安忍不住也笑，問鐘盈：“那古文怎麼背來著？噢對……商人重利輕離別。你要知道我是商人家庭出來的，在不違背我做人原則的前提下，明知道混圈子能讓我的聲音被更多人聽見，發展擁有更多資源，我是不會拒絕的。

“可是你呢，盈盈？”

他說這話時，正在臺水池邊給一瓶郁金香換水。迎著，整個人斯文干凈的就像是個不經世事的年。

偏偏他就不是這樣的，真是擅長偽裝。

“你先回答我，這和我問的問題有什麼關系？”鐘盈聳聳肩，反問他。

“怎麼沒關系，”陳青安手握花剪修著花枝，沖淡道：“假如你和我是一種人，那我建議你去明大蹭蹭課，不是說讓你那麼功利，而是要認識些人。”

“你看，就連有就人才引進的學者，都會遭遇窘境，何況是你這樣想轉行的——你只有把自己先放進那個環境里，認識同樣致力于做這行的，至他們會給你分更多信息和向，讓你知道山有多高天有多廣，這就是你在網上完全夠不到的。”

鐘盈心間微：“……這麼說，好像的確是。”

此時，或者說一直以來，鐘盈都不得不承認。

陳青安于，從來不止是人，更是師友是兄長。他不會貿然替做決定，而總是選擇用他的年資閱歷，給提供更可靠的辦法。

“那，”忽然不知從哪兒來，生起怯，故意小聲問：“……那我要不是這種人呢？”

你會失嘛。

鐘盈莫名就很忐忑這個答案。

原來券商的工作也算風生水起，猝然辭職，的確是因為無休止的社和認識新面孔，讓心力瘁。

鐘盈本質就是個冷淡安靜，不夠長袖善舞的人。

裝一時沒問題，可誰也勉強不了一世。

“你是什麼人，我覺得我還是了解的，再說了——”

陳青安想到什麼似的，溫聲笑起來：“上次不是說了麼，我希你做自己的事，這話又不是騙你的。”

總之后來，鐘盈翻過來倒過去，仔細想了圈陳青安說的話，仍然覺得這是個好建議。

于是，就實施。

如今國高校的開放包容程度還是很高的。善用搜索，鐘盈把明大計算機系網的課表和培養方案拎出來，列了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