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方陣的起哄聲太大，喬亦溪都不自覺回頭看了兩眼。

那意味悠長拉腔拽調的詠嘆，明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教當即呵斥一聲：“什麼！軍姿再加長十分鐘！”

聲音立刻識趣地停了，還有人收得太急，打了個空嗝。

又有斷斷續續的笑聲傳出。

“還笑？！再加十分鐘。”

“……”

這下徹底雀無聲了。

喬亦溪也收回目，往板訓練場開去。

這次的板節目在迎新晚會中比較靠后，是倒數第二個，也算是學校比較重視的節目之一。

畢竟傳統的歌舞不排除看膩的可能，板則可以在大家周圍呼嘯而過，不失為一個點燃氣氛的好東西。

喬亦溪跟著板練換腳，練了幾個來回，社長問：“你以前是不是有學過啊？”

“上個月學了幾節課，高中時候玩過同學的。”紙巾汗。

“嗯，好的，到時候你就最后一個出來，點那個煙花。”社長在頭上比了比，“還有那種彩繩可以編進頭發里，到時候給你編一點，肯定特好看。”

畢竟板社十年難遇一妹子，還是個先天資質不錯的妹子，當然要好好珍惜。

節目彩排了幾次，都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問題，社長一揮手：“明天上午就放假。”

“然后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上午來這邊練一次保持覺，下午兩個大一學妹去軍訓。”

安排還不錯，起碼上午不用軍訓，可以睡懶覺。

第二天是周六，許久不見的代悅來學校找玩，說是想參觀一下A大。

“我都還沒清這兒，你就不怕我把你帶迷路了。”喬亦溪舉著電話，邊打呵欠找邊服。

“你懂什麼，A大是我當年沒考上的學校，我很喜歡你們教學樓后面的花壇，姜花一簇一簇的，別的學校哪有。”代悅嘆息，“算是圓我學生時代的一個夢。”

喬亦溪和代悅是前幾年認識的，那時候代悅還在一家青年護眼機構工作，每天負責給過度用眼的孩子們按眼睛位和用艾草蒸眼等，來給他們的眼睛解。

喬亦溪也在那兒辦了一個療程的卡，兩個人因為喜歡同一部韓劇聊上天，慢慢關系就好了，后來代悅轉到寵醫院，喬亦溪也高考完上了大學。

代悅在A大轉了一圈，然后說：“其他新生是不是在軍訓？”

喬亦溪點頭。

然后們倆就很不人道地一邊喝著西瓜，一邊欣賞太下的新生被曬得生無可的樣子。

代悅這個沒人的還拍了照片留念，照片里，兩個生笑得愜意，舉著果，和后一眾皺死眉頭的同學產生了鮮明對比。

代悅笑得花枝招展：“我們倆真不是個東西。”

“我先聲明我什麼都沒干，”喬亦溪舉著手指撇開關系，“計劃都是你想的。”

欣賞完軍訓，代悅提議：“我們去附近的貓咖坐坐。”

喬亦溪有點驚詫：“你平時在寵醫院還沒看夠嗎，出來還愿意看？”

“那可不一樣，”代悅說，“醫院是我伺候它，這里是它們伺候我。”

“那你想的有點多。”

貓這種生，不鄙睨你就是好的了，指它伺候你，有點白日做夢。

進了貓咖，喬亦溪看到有只英短眼下有棕灰淚痕，跟代悅說：“貓這樣是正常的？我有個朋友家里的貓，眼睛底下好像也有這個。”

“有的貓有，但是影響觀，”代悅說，“你讓你朋友換貓糧試一下，然后每天早上起來，先用熱巾給貓咪敷一下眼睛，再把眼周清理干凈。”

“堅持一段時間，就會好了。”

喬亦溪點了頭，從代悅那里獲得了一個貓糧牌子，然后轉發給了周明敘。

【我上次好像看到蝦餃有淚痕，朋友說換這個貓糧會好點。然后每天起來給它熱敷再干凈，過段時間應該就會好了！】

周明敘本來正在吃飯，看到喬亦溪這條消息，還愣怔了幾秒。

他最近確實發現了蝦餃的這個問題，也一直試著去調理，但效都不怎麼大。

倒是幫他解決了件麻煩事。

過了會，喬亦溪收到他的消息：【嗯，好。】

幾秒后，消息后又跟了一個非常中老年style的表包，紫羅蘭一邊開一邊現出七彩藝字：謝謝。

是馬期以前發他的。

盯著手機看了半晌，想到他面無表按下表包發送，甚至心里還一邊嫌棄的樣子，忽而笑了。

看來這個人……也不是那麼無趣嘛。

///

軍訓中間放了一天假，這短短一日假期對學生來說簡直是天堂式的調劑。

周母和喬母這會從麻將聲中幡然醒悟片刻，跑來學校看了他們一眼。

周明敘不算忙，所以這次也赴約了。

而喬亦溪下午有事，飯局便定在兩點前結束。

結束時周母問：“亦溪下午有什麼事啊？還背了個包。”

“我準備去買個電腦，”喬亦溪道，“下午去電腦城看看。”

“這個你可以問我家明敘啊，男生對這方面有研究，”周母笑呵呵說，“而且他表哥就在電腦城賣電腦，方便。”

“這麼巧？”

“嗯，”周明敘也放下杯子看，“你想買什麼樣的電腦？”

“能稍微好一點的，輕薄，然后好看。”生對外觀總是比較追求。

“平時用不用電腦打游戲？”

“目前還沒有用電腦玩過。”

他頓了會，“也對，你暈3D。”

周母：“問這麼多干嘛，你直接帶人家去就好了嘛！”

周明敘：？

“怎麼，下午有事？”

“……沒事。”

“對啊，那就跟人家一起去唄，亦溪跟你表哥又不。”

兩個人就這麼半推半就被拉到了車站。

周母他們走后，喬亦溪很地跟他說，“你要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可以去的。”

怕他不是很想忙活這一趟。

“沒事，”他答得倒快，“我送你。”

理所當然以為他是母命所迫：“你別為難自己，真的可以不用帶我，我又不是沒去過。”

“哪里為難？”他像是笑了，“你又不是什麼麻煩。”

愣了一下。

很快，周明敘攔了個的士，二人上車。

電腦城不太遠，半個小時后就到了。

最后喬亦溪選了個輕薄的Mac Book，主要原因是好看。

付款的時候是周明敘表哥開的票，他表哥看了一眼喬亦溪，問他：“這是……？”

“朋友。”他說。

回去之后喬亦溪還有點恍惚，雖然潛意識里也把他當朋友了沒錯，但周明敘瞧著冷冷淡淡的一個人，原來……

對的稱呼，也從“客人”到了“朋友”。

看來以后讓他帶自己躺，就不會那麼有罪惡了。

臨睡前，迷迷糊糊地想著。

///

第二天上午去排練了一次板節目，下午去軍訓。

說來慚愧，軍訓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參與。

今天天氣好像較以往熱了點，因為平時下午喬亦溪都不在這種天場地，所以今天的就格外深刻。

非常熱，日好像要過表里把人烤化了似的，灼得人管都在沸騰。

太亮得像個過曝的火球，晃得人睜不開眼。

手心滾燙，瞇著眼在那站軍姿。

教一邊在方陣巡視，一邊掰手。

掰手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軍姿要求兩手有力地夾在側，不可以趴趴，不可以不用力。

當教路過你邊，覺到你的軍姿不標準的時候，就會往外掰一下你的手，看你是不是使力了。假如沒掰，證明你還是認真的。

假如掰了，恭喜你，你中獎了。

喬亦溪當然不想“中獎”，所以也沒開小差分散注意。

今天的軍姿要站半小時，據說是教逐步加起來的，第一天沒有這麼久。

但喬亦溪沒有之前循序漸進的鋪墊，這時候就覺得有點吃力。

汗滲出來，慢慢從鬢角向下落，有點，但又不能。

難道是之前喝西瓜拍照的報應嗎。

過了幾分鐘，他們教被喊去有事，只能臨時換一個人來監督們。

人群里傳來細小。

喬亦溪定睛一看，被挑出來管束們的，居然是周明敘。

軍訓服和是年得天獨厚的優勢，他就站在那里，只是皺了皺眉，就好像拍了一部青春電影。

趁著換人的，以及自己和周明敘那一點點薄弱關系，喬亦溪決定一搏。

飛快側頭問舒然：“帶紙了沒有？”

好死不死，方陣在此刻又切換為靜音模式，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小。

不知道周明敘聽到了沒有。

趕忙轉回頭目視前方，余卻瞟到他往自己這邊走來。

……

不是大哥，好歹我們還認識，這點面子都不給我的嗎。

年緩緩走到旁邊，而后站定了。

喬亦溪張得快吐了，思維有一瞬的恍惚，覺面前景象似乎變了疊影，太一分為二，一個照的皮囊，一個照的五臟。

他的手緩緩抬起，向的手腕近。

后面的舒然好像在唱：“輕輕靠近你的手側，掰手檢測……”

……？

喬亦溪全神貫注地把手近線，心想這人可能真的鐵面無私，看不認真要來搞了。

烈日持續普照。

周明敘看著前的。

被曬出了一層汗，細小汗珠蘊在鼻尖和梨渦，臉頰也有一顆緩緩下落。

可能曬得確實不太舒服，耳郭都紅了，表也不太好，眉皺起來，疲累地堅持著。

這會更是不知道在用力干什麼，臉頰都有點要憋紅。

喬亦溪覺到手腕被人往外推了推，心想終于來了，氣沉丹田正要和他一較高下的時候——

忽然覺到有個的東西蹭過手心，落進了口袋。

？？？

有幾個生好奇地往這看。

周明敘抬眼掃過去：“目視前方，不要左顧右盼。”

聲音很低，帶著不近人的冰涼。

可那張紙巾，平穩地、安寧地、緩緩降到兜底。

作者有話要說：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雙.標

嗚嗚嗚這是什麼人間小甜餅，敘神你看看麻麻，麻麻流眼淚了，麻麻也需要紙巾惹！（掏口袋（瘋狂暗示

今天評論里也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