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到下午, 喬亦溪這才慢慢清醒過來。

了眼睛，看到自己手上打過針的創可，坐在那兒恍惚了幾秒。

剛剛好像是發燒了……？

記憶不太清晰，趕抬手了額頭, 幸好打過針后已經退燒了, 現在的溫度是正常的。

只是上的重量有點不太正常, 喬亦溪把被子上搭著的服外套清到一邊, 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掀開一道被子還有一道, 再繼續拉，還有一層——

居然在三十度的天氣蓋了三床被子？？

房間就一床被子, 這麼多存貨應該不是自己搜刮來的, 大概是周母給加的吧。

出了房門，客廳和廚房空，只有臺上的蝦餃在貓爬架上活蹦跳。

喬亦溪開了臺門, 蝦餃立刻沖到邊求, 一邊擼貓，一邊點外賣。

因為打過針的緣故，現在口腔里還回著一些苦余味，恰好桌上擺了盒檸檬糖，便打開吃了一顆。

沒過多時, 下班的周母便拎著一袋菜回家了。

開門見到, 周母有些驚訝：“這麼早就下課回來了？”

也跟著怔忪幾秒，這才說：“我今天沒去上課來著。”

“啊？怎麼沒上課？”

“上午發燒了。”

周母看起來對此一無所知，趕放了手上塑料袋來探溫：“還好現在不燒了, 去醫院了嗎？”

“好像……打針了？”看著手上的針眼，“我也不太記得了。”

每次發燒都很迷糊，通常不太記事，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了。

恰巧這時門鎖一響，是周明敘回來了。

周母回頭看，“上課去了？”

年低低嗯了聲。

周母：“你沒和亦溪一起走啊？”

周明敘：“發燒了，我走的時候就沒。”

喬亦溪眨著眼看過去：“那……醫生是你幫我請的嗎？”

周明敘點頭，對上的視線，“假也幫你請過了。”

既然醫生已經上門診斷完，喬亦溪燒也退了，周母便道，“那我做飯吧，吃完飯亦溪早點休息，估計明天就好了。”

第二天的狀態的確好了很多，跟著鬧鐘響準時起床，開門的時候正好上周明敘出來。

剛洗完臉的年干凈清爽，瞳仁黑得發亮，發沾，荷爾蒙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了后脖子，飛奔進洗手間刷牙。

在樓底下吃了早餐，兩個人站在路口攔車，準備去A大。

可能早上正是攔車的高峰，沿途經過的出租全都載著客，停都不帶停一下的。

“要不咱們坐公吧，再等下去要遲到了，”喬亦溪指了指前頭，“再往前一站有很多出租在那發車，你可以過去攔出租。”

恰巧一輛公停站，喬亦溪抓著他袖子往前一推，“走，先上去。”

周明敘半只腳已然踏上了臺階，袖子還被一截細手指攥著，他低頭看了眼，抬往里走。

喬亦溪刷完卡之后站到他邊，被后的人了一下，下意識抬頭看他。

年抓著最高的欄桿，正皺著眉看窗外。

驀然想起重逢時的公上，他也是這麼皺著眉，而鄭和一個勁地勸他忍忍。

“我忘記你不喜歡坐公了，”補救道，“不過下站你就可以下了，那里有出租。”

“不用。”他定了定頭，“過會就到了。”

“也是，等會就能轉地鐵了，”說，“人會點。”

這應該算是上學去往A大的一個常用路線，很多學生都會先搭公，然后轉地鐵直通A大。

所以周明敘上車還沒多久，后排有兩個生就眼尖地發現了他。

雙馬尾生扯扯同伴：“你看前面那個很高的，是不是周明敘？我們過去看看吧？”

丸子頭生瞇了瞇眼：“周明敘——誰啊？我不過去，我永遠只喜歡電競社男神，絕不變心！”

雙馬尾：“這倆是一個人。”

丸子頭：“……是個好提議，咱們過去吧。”

兩個生從后頭到車廂前半截，正好聽到喬亦溪跟他聊天。

喬亦溪聲音跟著車抖了一下：“我昨天……應該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吧？”

周明敘腦子里回放過某些畫面，不太自然地輕咳一聲，似是沒懂：“嗯？”

“就是，我發燒的時候喜歡提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偏頭，舉起手指在腦袋旁畫了幾圈，“可能是腦子被燒壞了。”

“比如上次在舒然家發燒的時候，我要跪下我三聲爸爸才肯吃藥。”

“……”

“但我燒退之后完全不記得了，要不是恥辱地錄了音，我可能一輩子都發現不了我這個藏屬。”

周明敘默然幾秒，又倏地笑了：“所以了嗎？”

“了。”

下意識回答完，又反應過來：“你重點是不是不太對啊。”

“哪里不對？”

喬亦溪：“你不是應該詫異我讓別人我爸爸嗎？”

這有什麼好詫異的。

周明敘垂眸。

你還讓我把整整兩碗粥，一勺一勺地吹好送到你邊。太燙了不行，涼了也不行，吹慢了不行，快了也不行。

這麼比起來，三聲爸爸又算得了什麼。

搞不好初為人父的你還給了點歲錢。

他正在腹誹，忽然覺手臂被了兩下。

小姑娘手指懸在空中，指尖圓弧形狀漂亮：“所以我對你提了什麼無理要求嗎？”

宛如走馬燈般，周明敘腦海中循環播放某個場景。

他跟個老媽子似的，就坐在床沿邊吹粥，半點平日戰場叱咤風云的樣子都沒有，被馬期他們知道了估計能笑到缺氧。

這要他怎麼說，開不了口。

最終，他淡淡搖頭：“沒有。”

喬亦溪松了口氣：“那就好，我還怕我要你端茶遞水做我小弟呢。”

“……”

雙馬尾和丸子頭在后面聽了好一會，雖然聽不太清楚，但好歹聽到了些關鍵字。

丸子頭下了車，心下把方才聽到的訊息理了一遍，這才頗為悠長地嘆了句。

“真想不到，有的帥哥表面上鮮亮麗，背地里居然喜歡別人他爸爸。”

///

喬亦溪對某些誤會的形一無所知，只是從周明敘口中得知自己沒做什麼壞事，很是放松了一些。

兩個人轉了地鐵之后，很快到了學校。

穿過學校門口一大排食店時，喬亦溪喊了停：“等一下，我幫舒然帶個早餐。”

早餐店里人有點多，要等個幾分鐘的樣子。

無聊時隨便張了下，從手邊出一張紙，仔細一看是WINNER電競賽的宣傳單。

WINNER電競賽就是馬期他們之前說的那個比賽，算是大范圍的高校間的比賽，這次賽方有了金主，也和幾家大公司有了合作，冠軍或有機會進知名戰隊，作為重點培養的職業選手。

沒想到早餐店也是個報名點。

順手把那張宣傳單遞給了周明敘：“你參加嗎？”

周明敘掃了兩眼，然后出手指勾了勾，“帶筆了嗎？”

眼睛一亮：“你真要參加了？”

他輕松道，“試試吧。”

上次喬亦溪說的話他也有想過，他的確不喜歡一不變的生活，各種挑戰和機遇都可以選擇一試，畢竟未來怎麼走誰也不知道。

況且也因為現在太無聊，他剛好填報名表消磨一下時間。

果不其然，龍飛舞地填好報名表之后，喬亦溪點的黃包也出爐了。

喬亦溪幫他把紙張塞進報名箱，再三和老板確認后才離開。

那個周末本打算不回周家，就在學校平穩度過，結果沒想到自己把洗面落在了周家，所以不得不再去一趟。

周六晚上，在空地練習板的時候，看到悉的影從樓道里走出來。

足尖點地，恰好停在周明敘前：“干嘛去？”

“買糖，”他扶了扶后頸，“游戲打得頭疼。”

“我跟你一起去吧，剛好我想買瓶酸。”

“好。”

他往前不疾不徐地走著，踩著板隨其后。

“不過你媽還真好，我媽都不太準我吃糖。”

周明敘回頭看了一眼，“怎麼？”

“怕我蛀牙啊，平時吃就會說我，萬一是晚上吃……”一圈角，“還會落一個長胖的罪名。”

他頓了一下，覺說的有點道理，于是佯裝回：“那我不買了。”

喬亦溪：？

“都走一半了還回去干嘛呀，你趁牙齒不注意的時候吃，不就不會蛀牙了嗎？”

“……好主意。”

年笑著，又重新折回子，繼續往便利店走。

喬亦溪揚頭展：“你這到底是要去哪，我們都路過一個超市了。”

“那個糖只有可寧路才有的賣，”周明敘道，“其他地方沒有。”

“就你放茶幾上那個檸檬糖嗎？確實很好吃，”回憶了一下，“聽說可寧路也有家甜品店很不錯。”

抵達可寧路，周明敘買了幾盒糖之后，聞到沿路的食味道，喬亦溪也有點饞了。

便利店旁邊就是那家頗負盛名的甜品店，靠近門口的冰柜里擺著個芒果千層，長得特別像喜歡吃的樣子。

大概是玩了會板真有點了，一看到周明敘從便利店出來，便道。

“我有點想吃蛋糕了。”

本來覺得他會罵醒自己，又或者勸別吃，但年竟流暢而自然地抬眉：“吃吧。”

——然后就真的去了。

罪惡的腳一步步拾級而上，罪惡的語言系統告訴店員的目標，罪惡的手拿出手機掃描付款碼，罪惡的靈魂亟待噴發。

三分鐘后，和板一起坐在了椅子上，面前是待人采摘的芒果千層。

如果再細致一點，好像能看到千層上浮現一個可怕的數字，那是夜晚進食油的超高卡路里值。

周明敘就靠在對面，眼尾稍稍掀了掀，示意可以開始用了。

喬亦溪思索片刻：“你轉過去吧。”

周明敘：“去哪？”

“背對我，”揮了揮手，啟梨渦攻勢，“別看著我就行。”

周明敘：？

喬亦溪端正地坐好，非常學派地解釋道：“如果沒人看著我吃的話，這塊蛋糕它就是零卡路里。”

“……”

行。

聽著的世紀歪理，周明敘溢了道笑音，轉椅子背對著，開了一局游戲。

自欺欺人地吃完蛋糕后，喬亦溪又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休息好了，周明敘，我們走吧。”

周明敘轉頭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面，理解萬歲地點了頭。

出了甜品店之后，喬亦溪用“等會跑步半小時”稀釋了夜晚吃甜品的罪惡，只是下樓的時候還在和他確認。

“你等會就把我來這里的事兒給忘掉好不好？”

“你媽要是知道了，告訴我媽，我媽能給我嘮叨一篇萬字作文出來。”

“我上次晚上吃炸，給我一通批的呀，好像我馬上就要得癌癥了一樣。”

見他沒回應，喬亦溪又忍不住蹦去他邊：“周明敘。”

“怎麼？”

繼續提醒道：“我剛剛干的事……”

年回過頭，打斷：“你剛干什麼了？”

他眉頭輕皺，目之真摯，言辭之疑，仿佛陪進甜品店的本不是自己，而也正直得沒有一點食。

迎著街道中忽明忽暗的燈，他的廓被模糊剪影，好看得有點過分。

喬亦溪張著木了一瞬，忽而明白了什麼，跟他換了一個你知我知的目，手背向后，偏了偏腦袋。

很上道嘛。

像跟人對了個暗號，小姑娘狡黠地眨了眨眼，掉舌尖上最后一油證據，角控制不住地，一點一點揚起來。

小聲靠到他耳邊，帶著芒果氣味的吐息縷縷地飄搖：“什麼都沒干。”

作者有話要說： 周明敘！你這是縱容！是共犯！

二更來了，本章的稀粥夫婦也發糖營業遼

雙更的我可以擁有兩章都很多的留言嗎！這兩章也都有紅包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