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廣場的煙花放到十一點半，一簇接一簇，整個廣場都印照在紅下。最重要的是花樣多，各種各樣的圖形在空中炸，盛況空前。柳英看得興極了，拉著陳妙指著這兒那兒，陳妙勾著跟聊天。

江禹這人倒也安靜，時不時地低頭跟陳妙聊會兒天，其余時間不怎麼多話，還去弄了兩張椅子順便買了三杯水果茶跟米花給們兩個吃，陳妙仰頭說謝謝，他靠在欄桿那里，笑著搖頭。

火從他的頭頂閃過，他的臉忽明忽暗，但那雙眼睛如若星辰，有點兒干凈的那種。

陳妙低頭喝一杯水果茶，角被吸管了下，有點兒疼。

瞬間像回到現實一樣，無奈地閉了閉眼。

十一點左右，就有不人離開，因為不知不覺，這廣場包括各種商鋪人行道還有車道，全滿了人跟車，電車跟單車都難過去。江禹帶著陳妙們倆走另外一條路，七拐八拐還真的讓們給拐了出去。

他的黑路虎停在那里也很難開出來了。江禹了的士，送陳妙跟柳英回家。

的士一路回到玉蘭公寓，陳妙探頭，對江禹道：“謝謝，今晚很開心。”

江禹轉頭，看了一眼，見劉海上沾了點兒煙花碎，手給弄掉。陳妙反地往后退，江禹笑了聲：“我就是幫你弄掉碎片。”

陳妙自己立即手撥弄下來。

江禹挑了挑眉，說：“有空希能把你再約出來。”

陳妙弄好頭發上的碎片，點頭道：“可以的。”

江禹勾一笑，心里有點滋滋的。他開了車門，陳妙也跟著下車，柳英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了，一把挽住陳妙的手，陳妙跟江禹打了聲招呼，便往公寓走去。

江禹手在口袋，跟在們兩個后，跟護送似的，一路看著們進了大門。

陳妙刷卡進公寓玻璃門，轉頭看了一樣，江禹穿著白襯衫黑長還站在原地，形高大，角勾著有點兒壞壞。

柳英也看了眼，上電梯后，說：“他長得還真帥的，而且一點都沒有那些公子哥的病。”

陳妙沒見過什麼公子哥，不知道公子哥的什麼病，沒吭聲。

柳英撞了陳妙一下：“我覺得他可以考慮。”

陳妙笑了下，嗯了一聲。

——

第二天不是假期，陳妙跟柳英都得上班，到了公司，那位新書來上班了。陳妙跟對方又再談一下，李經理帶著人上頂樓，下來后，就聽說顧亦居跟趙義帶著這位新書前往機場，出差了。

陳妙倒是松一口氣。

這份工作做得喜歡的，并不想辭職。

午休時。

陳妙跟小云在茶水間里聊天，手機就在這時響起，偏頭拿起來，來電是一個Y市的手機號碼。

頓了頓，接了起來。

一接起來，那頭，陳勁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妙妙。”

陳妙眉頭立即擰起來：“什麼事兒？”

陳勁康：“我在你公司樓下，你下來一趟，我帶了點兒東西過來。”

陳妙往窗戶外往下看，但實在是太高了，看不到下面的形，抿了抿：“我不要那些東西，你帶走。”

陳勁康：“你不下來，我就不走了，在這樓下一直呆著。”

陳妙：“……我保安轟你走。”

說得絕，陳勁康聽著，嘆了一口氣，“你讓人來轟啊，我明天還來。”

陳妙：“……”

心頭煩躁頓起，陳勁康真是年紀越大越會耍無賴了。陳妙放下咖啡杯，轉下樓。一出大堂就看到陳勁康站在門口，穿著灰的上跟黑的牛仔，手里還真提著東西，抬著頭仰著這棟大廈。

陳妙踩著高跟鞋，居高臨下地來到他面前，說：“我下來了，你可以走了。”

陳勁康看著陳妙，突然發現似乎又高了，氣勢越來越強，他擰了下眉心，問道：“你是不是沒訂婚功？”

陳妙抱著雙臂，看著這里人來人往的，多人看著的，就帶著陳勁康走到一旁，應了聲：“不關你們的事兒。”

陳勁康看一直這副防備的姿態，眉心擰得更深，眼眸里有些不贊同：“你姐姐還是很關心你的，是告訴我們你似乎訂婚沒有功，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

陳妙本來看著外面的景，都不看陳勁康，突然聽到他說陳欣，偏頭冷笑：“倒是沒事就打聽我的消息，我換公司，也是說的吧？”

之前在中立，陳勁康從來沒去過，他只會去的公寓門口堵，這會兒卻直接來天使集團，這肯定是陳欣告訴他的。

陳勁康察覺不管他怎麼說，陳妙總是扭曲他的意思，他很想轉就走，可是一想到大兒醉酒又哭的狀態，他著頭皮道：“你不要總是胡揣測我們的好意，這麼多年過去了，說到底你還是姓陳，是我們陳家……”

“停停…別往下說了。”陳妙抬手制住他的話，“你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

陳勁康眉心一瞬間閃過一暴怒，但被他制住了，他了手里的袋子，那是周麗這幾日做出來的醬菜，以前陳妙很喜歡吃的，他看著陳妙，將醬菜遞給，說：“你媽做的。”

陳妙低頭看向那袋子里的罐子，沉默了幾秒。

認真看。

還真是周麗做的。

這種醬菜是外婆留下來的配方，就連會做飯后，都沒學會。周麗以前一做就是一罐子，夏天要放在冰箱里的，柳英很討厭周麗，但卻不得不夸周麗的醬菜做得好。

八年多了。

這還是周麗第一次給做了醬菜。

陳勁康比方才溫和的嗓音傳來：“你媽也知道錯了，有時間，我們一家四口坐下來吃個飯吧？”

陳妙沒吭聲。

陳勁康趁機又道：“你姐姐想進天使集團上班，因為找了獵頭公司，被原來的公司給知道了，現下面臨失業，聽說你是這公司的人事部，你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麼部門可以把你姐姐塞進去？”

陳妙猛地從看著那罐醬菜中抬頭，看向陳勁康。

陳勁康看陳妙看他，他微微一笑，那一笑在陳妙的眼里，卻跟惡鬼似的，好笑地往旁邊靠了靠。靠在了墻壁上，后是大堂里擺放的盆栽，遮擋住一半的子，冷笑：“我說呢，周麗這麼好心給我做了醬菜，我從訂婚失敗到今天半個多月了，你今天才出現，原來，都是為了陳欣啊…”

惱怒自己方才被那一罐醬菜給略微勾了心神。

當初打的人是周麗，下狠手的人是周麗，尖酸刻薄的人是周麗，周麗這個媽媽了心頭的一刺。

人就是犯賤，對自己最差的那個人一旦有一天示一點兒好，就像得了什麼寶貝似的。

剛剛差點就要當這醬菜是一份寶貝了。

最后到底，還是因為陳欣。

因為陳欣。

因為想要進天使集團。

“陳妙！”陳勁康再次擰眉，陳妙冷冷看陳勁康一眼，略過他，往大堂走去。

陳勁康有點兒惱火，沖著背影道：“陳妙，你就是這個格，所以你訂婚才會失敗，你不要我們這些家人，還會有誰能把你捧著？”

陳妙腳步一頓。

一秒后，踩著高跟鞋，狠狠地踩往電梯。

是的。

沒人捧著，也沒人會把裝在心上。

但那又如何？

呵——

一個人也好。

——

從海市到京都的飛機歷經三個多小時，出發得早，到達京都是中午十一點半。這邊酒店的負責人開著奔馳來接，一看到顧亦居恭敬得很：“顧總。”

顧亦居稍微松了下領帶，眉宇間帶著些許的疲憊，他咬了煙，上了后座。

趙義也跟著上了后座，個懶腰：“累死了，三個多小時的飛機啊。”

雖然坐的是頭等艙，但他還有點暈機。

新來的書被安排去開車，那位酒店負責人坐在副駕駛上，轉頭看了顧亦居一眼，言又止。

顧亦居掀開眼皮看他一眼，道：“文件給我。”

那酒店負責人立即眉開眼笑：“顧總啊……”

于是轉頭就把文件遞給顧亦居，他們等這位投資人等好久了。

顧亦居戴著腕表的手接了過來，放在長上，支在窗戶上，低著頭叼著煙看著。

趙義打著哈欠，陪著他看一會。

沒事就翻翻手機，突地，他翻到了兩條昨晚發的微信，喃喃自語：“小孩…”

顧亦居翻文件的手一頓。

側頭看向趙義，反問：“小孩怎麼了？”

趙義遲疑了下，將手機舉到顧亦居的面前：“昨晚跟江爺在一起吃飯，還看了煙花…”

這兩條微信，是江禹發的。

都是視頻，吃飯的那條也就算了。

看煙花的那條，江禹拍陳妙拍得十分好看，陳妙咬著水果茶，抬手擋著，他的視頻追著，陳妙娜的嗓音還過視頻傳了出來：“不拍啦…”

江禹笑著回：“就一條好了…”

視頻里的人里咬著蘋果片，臉頰發紅，眼眸如水。

顧亦居沉默地看著，眼眸里漸漸染上一冷。

趙義抬頭正想說話，看到他的神，僵了僵，下意識地放下手機。

心想。

。

顧亦居沒有吭聲，轉回頭繼續看著手中的文件，從側臉上看去，看不出什麼緒。

趙義卻有點冷。

他低聲提醒：“顧爺，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小孩或許……”

或許真的不再喜歡你，強取豪奪沒有用，放一條生路？

文件啪地一聲合上。

顧亦居閉著眼睛，拿下角的煙，碎了。

趙義再也不敢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