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此即彼》第八章
整個上午,寧雅將自己關在臥室,反鎖上門,不讓外面的人進來。
不知道要做什麼,只是不想跟他待在同一個空間。
一看到那張臉,心底慚愧又痛心。
靠在飄窗邊發呆,等緒冷靜下來,直面易鈞已經逝去的事實,不免悲慟抹淚,過去的種種回憶,撲面而來。
忽而又想起剛才在書房里,跟易霆吵了一架。
憋不住沖他嘶吼:“我嫁給誰跟你有什麼關系!”
他表現得異常冷靜,如同認定自己的話就是真理:“當然有關系,如果你知道易鈞死前的愿是什麼。”
怔住,問他:“什麼?”
“他準備向你求婚,但不想你看著他走,讓我把戒指轉給你。”
愣了好一會,將他的話消化完畢,冷聲一笑:“所以你就可以自作主張假冒他來騙我結婚?”
難怪,那天他會突然間帶去見父母,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那些說辭那些笑容,如今想來虛假得很。
“隨你怎麼想。”他似乎并不想多做解釋,“難道這麼多日子你不是過得開心?你喜歡的不正是我這張臉,還口口聲聲說我?沒讓你傷心絕,這是易鈞的心愿,我也算是做到了。”
當即氣炸,隨手掄起手邊的一本厚厚的書朝他扔去:“你簡直是個混蛋!”
書扔得不夠準,只撞到他的肩,翻撲在地上。
他晃了下形,不慌不忙:“是混蛋你也讓我睡了。”
見他不可理喻,摔門而去。
他跟出去,看著進了臥室,也就沒再搭理。
寧雅等面龐上的眼淚生痛了,才忍不住出門去洗了把臉,撞見他人就坐在客廳沙發上,抬頭面無表地瞥過來,然后繼續控手上的筆記本。
連書房都不待著了,這是在特意監視?
寧雅暗哼一聲,回房繼續鎖門。
關上門,關上后的一切,心底卻空得難。
眼見這間房子的所有角落,哪里有屬于易鈞的東西,能回憶的全是被剝奪占有的名分跟。
仰頭靠了一會,忽然想起什麼,走到床柜邊蹲下。
原本放著結婚證的那個地方,還躺著一枚戒指。
拿出來,小心打開盒子,微中閃著一抹銀彩。
輕輕,這算是易鈞留給唯一的東西了。
套上無名指,尺寸合乎。
從今以后要戴在手上,心里才能得到一藉。
又怔了會神,想起要干嘛,走向柜門拉開,從里面搬出行李箱,將所見的自己的全都扔進去。
還沒怎麼收拾,臥室的門被突然打開。
寧雅轉過頭,易霆站在門口,門上著備用鑰匙。
并不奇怪,也不管他什麼表,繼續管自己整理。
“想去哪?”他將門推開,用了些力氣,門底邊撞了下墻被定住。
還打算留著力氣搬東西,并不想跟他吵:“哪兒都可以,除了這兒。”
他反著來:“除了這兒,你沒的走。”
寧雅自剛才跟他撕破了臉,心底有些忌憚他,加之他逐漸靠近,讓不由停了手,護住行李箱說:“我為什麼不能走,我是嫁給了你,不是把人自由也都給了你。”
他走到了旁邊,低頭睨了眼行李箱的東西,看著說:“你可以擁有人自由,我準許你出門上班,晚上也必須回家睡。”
說完,他手將行李箱蓋子翻過扣上。
寧雅當著他面重新打開,“我想出去氣,不行嗎?”
他愣是不給路走:“想要氣也行,明天我出差,請假跟我一起。”
寧雅口著氣,跟他幾回合對陣下來,知道這人并不好說話,卻也不愿就此趁他意,干脆還他不痛快:“好啊,那我不收拾了,我什麼都不要,留著你自己扔吧。”
說完環顧一圈,拎包拿起手機,轉就走。
手腕被人拽住,他側過頭盯著:“你什麼意思?”
很果斷地宣告:“離婚。”
“別想了。”他輕飄飄地回一句,帶著不懼與不屑,“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何必呢?”想掙他,反被他收得更用力,嘲看著他,“你要什麼樣的人沒有,覬覦自己弟弟的朋友,說出去不怕丟面子嗎?你要實在找不到,我愿意為你效勞。”
寧雅說完就覺得這話惹怒他了,手臂上傳來被縛的疼痛,忍不住推他手,道:“你放開我!”
他終于松開了,卻也反推了一把,沒多力道,寧雅只倒退了一步,剛站穩就見他轉走了出去,到門邊時停頓了會,頭也沒回說:“明天我出差一周,這幾天留著你冷靜,我勸你折騰,這日子你過也得過,不過也得過。”
寧雅以為他出門了,到客廳時發現人還在,似乎正等著,看見時說:“出去吃飯。”
瞥向墻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午時,早氣飽,哪里還吃得下。
“我不想吃。”經過他直接走向門口。
他并肩追上拽住手,死死握住,直到了電梯里面才松開。
剛分開,就離得遠遠的,雙手抱不讓他。
他將目落在無名指上,輕嘲:“之前藏著不戴,現在舍得了?”
故意朝他綻放令人艷羨的笑容:“因為是易鈞給我的,我要戴一輩子,你也管不著。”
他沒說話,收回目,臉冷。
寧雅按的是一樓,門開時準備出去,卻被他大力往后拽,快速按了負一樓,然后合上門。
又驚又急:“你干什麼?”
“帶你去個地方。”他冷靜道。
不順他意:“你管不了我。”
他冷嘲:“去見他,你也不想?”
寧雅不做聲了,安靜下來。
電梯門再度打開,他率先走出,猶豫了會,默默跟上。
車上了路,沒幾分鐘停在了街邊。
寧雅抓著門把,不明白地轉頭看他。
“先吃飯,吃完再帶你去看他。”他甩門下車,不給機會說話。
寧雅沒辦法,暫時忍著,也不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隨他走進附近的餐廳。
進門找到位置,易霆直接點菜,然后吩咐服務員要兩杯水。
水杯送來,擱在兩人面前,他拿起來喝了口,放下時說:“你要跟我鬧,也得有力氣,要死不活讓我倒胃口。”
寧雅不搭理他,目轉向窗外,過了會菜被依次送來,只拿筷子飯,但凡被他過的菜,幾乎不吃。
易霆注意到,面沉下來,擱了筷子問:“有毒是嗎?”
不說話,料他在外面不會拿怎樣,只管自己快速填飽肚子。
他徹底不吃了,就坐對面看著吃。
見此也不勸,他退便進,眼見一桌子的菜,才兩個人就點了六道,浪費于心不忍,索稍微都夾了點。
但一個人始終吃不完,等紙的時候,抬頭看了他一眼,才發覺落了他的套。
整桌菜幾乎都一個人吃了,這不是就是順了他的意,沒讓他倒胃口麼。
想著想著,跟自己賭氣,將紙巾拍在桌上,騰地起。
易霆沒吃幾口,心倒是好不,來侍者買單,又對說:“看來你胃口不錯。”
寧雅轉就走出去,午后艷麗,上不了車,還得特意等他。
心底卻想,犯得著麼,被他騙婚,又吵過架,現在卻同桌吃飯,還坐同一輛車,這什麼事。
但知道是為了去看易鈞,他走的那一刻是怎麼樣的,他當時在想什麼,一概不知。
極度想去見他一面,想知道他在哪兒,要依靠另一個人。
片刻后,易霆從后面上來,經過直接上了車。
寧雅幾步跟上去。
去墓園的路上花了半小時,到的那一刻卻寸步難行。
好好的一個人,明明看起來那麼健康,卻從未跟提起病況,且連最后一面都不讓見。
再見時,他卻已土。
淚眼朦朧,悲從心來。
手被人牽住,邊的人二話不說拉住,帶著走了進去。
寧雅這回沒別扭,因為實在沒勇氣向前,有人牽引才不至于腳。
易鈞的墓很新,上面的刻字清晰可辨,從名字到生亡年月,以及他微笑的面容,地上擺了一些留下來的花圈,似乎是才不久之前。
到了這一刻,終于抑制不住,趴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而站在邊的那個男人,與碑照上的人擁有百分百相似的臉,此刻面容嚴肅沉靜,姿立,同樣凝視著照片上的人。
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緒渲染。
過去,他是他的哥哥;往后,他是的丈夫。
當天回去,寧雅提前上班去醫院,避免了跟他待一塊的憋悶。
易霆知道的上班作息,也不攔著,只見不再收拾行李,就由得去。
寧雅換心去醫院,那邊環境紛紛鬧鬧,生死傷病面前什麼都是小事,也沒空去想煩心瑣事,有意讓工作來麻痹自己暫時忘掉。
次日一早回家,沒坐電梯,特意先去停車場逛了一圈,沒見到他的車,才決定上樓回家。
進門后去臥室,注意到他的行李箱不見了,看來果真是去出差了。
終于有了自己的空間,閑下來了一圈整個屋子,卻又突然間無從下手的覺。
真心決定要搬走,發現家里每個角落都有自己的東西。
盡管住進來不久,但那些日子里,每次回寧家都帶一點出來,外加他平時也三五不時送一些添置,可拋卻這些以外的,終不是一只箱子就能帶走的。
當時有多麼輕松愜意,如今就有多麼沉重累贅。
很想就這麼空雙手回家,什麼也不想管,再做回爸媽的兒該多好。
可顯然不,所以也不敢告訴自己父母,自己究竟遭遇了什麼。
一上午過去,也不急躁忙,反正他幾天不回來,還有時間安排。
發怔出神的時候,卻接到一個電話。
拿起來看,是易母,對方約出去見面。
寧雅沒多想,巧得很,正好也有話質問,順便從他們那兒下手,讓這門婚姻徹底了斷。
作者有話要說:
易鈞復活?辟謠。
易霆分?辟謠。
寧雅有病?辟謠。
下一更,兩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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