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歸野的本是冒險的。

不過這次在瓜爺和仙人那里引起軒然大波的腳本題材，確實于“安全線”以外——他打算創作一篇機甲題材的輕SF漫畫，講述在未來星空下的機甲戰斗故事。

而讓瓜爺最不看好的是，這部漫畫的主人公居然是孩子！

大機人（機甲）一直以來都被歸類為“男人的浪漫”，日本有高達、國有變形金剛，發展歷史足有幾十年，伴隨了一代又一代人的長。男主人公和機人并肩作戰，解決前行道路上的一個又一個麻煩，這種熱題材向來是市場的寵兒。

只是在國，這種漫畫還未有先例。一方面是對劇本要求高，另一方面是作畫難度大。日本國珠玉在前，國市場想殺出重圍，很難。

——尤其第一主角還是！

不僅第一主角是，甚至第二、第三、第四……都是！這是一個發生在子軍校機甲系的故事，講述了主角為了實現機甲夢、翱翔宇宙而付出的一切努力。

的上沒有那些閃閃發的環，不是皇親國戚、沒有顯赫世，也不是那種各項素質逆天的怪才，更沒有令男人一見傾心的相貌……

唯一比別人多的，就是一顆百折不撓的心。

于歸野剛把腳本大綱上來，就收到了瓜爺和知不道仙人的聯手反對。

“人懂什麼機甲？”“這種科幻故事讀者不看的！”“你要是想吸引讀者，可以賣賣腐嘛。”

說來說去就是一句話，這類故事國外都沒人做過，國更沒有市場。

可君子歸野的創作從來不考慮市場，因為他就是市場。

于歸野的態度很強：“在《戰士》之前，市面上沒有一個漫畫是以戰斗團為主，在它剛開始連載的時候，沒有人能確定它的未來，可它不僅功了，還歷經三十年未衰……我對自己的故事很有信心，也對讀者的品位有信心，別不是拿來否定題材的借口。在我之前，沒人創作過生開機甲的戰斗漫畫，那在我之后，就有了。”

好的作品，不會為市場折腰，它自的魅力就夠讓市場傾倒。

瓜爺被于歸野的氣魄折服，思考良久，終于決定放手讓他去做。

這麼另辟蹊徑的題材，如果于歸野都不能功的話，那他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夠功了。

可是瓜爺退讓了，知不道仙人那邊又開始鬧幺蛾子。

知不道仙人對于歸野的腳本大綱非常不看好，他現在是漫畫圈的頂尖作者，被人捧慣了，也有脾氣。他對這次合作的期是“強強聯手”，而不是創作一部實驗作品，拿自己的名氣去填坑！

他大筆一揮，上來的人設和于歸野的設想大相徑庭。

主角變了大腰細的小妖，和亦敵亦友的幾位角，也照著男讀者的口味去修改。

最讓于歸野反的是，在對方上來的第一話分鏡草稿里，有一些非常三俗的畫面角度。比如“鬧鐘響起，主角在寢室里睜開眼”這個場景，就被知不道仙人畫的十分下流，主角起床時，吊帶睡落肩膀，出一半的圓潤脯。

于歸野生生氣笑了。

君子歸野：@知不道仙人，請不要在劇本上添加不必要的鏡頭。

知不道仙人不知是沒看見，還是看見了裝作沒看見，一直沒有回復。瓜爺冒出來說了幾句圓場話，讓兩位大神好好通，以后兩位合作的時間還長，不要一開始就傷了和氣。

這事看上去翻篇了，結果當夜，仙人靜悄悄的退群了。

臨走前，他留下兩句話。

知不道仙人：@君子歸野，這位大神，自信是好的，但有時候不要太過自信。

知不道仙人：你不懂漫畫，更不懂漫畫讀者。

……

燕其羽完《starDuck》的上篇定稿，很快就拿到了第一筆熱乎乎的稿費。這可是五千多塊錢呢，等同于五個月的房租。

兜里有錢，心里不慌。燕其羽看著手機上的賬提示，滋滋的決定奢侈一把，一會兒要去超市買一公斤上好的月牙骨，做糖醋排骨空虛寂寞的肚子。

在家閉關悶了這麼久，上都要長青苔了。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閑，當然要好好休息一番，把工作拋到腦后什麼都不去想。

正要出門，電話忽然響了。

燕其羽的手機是一臺還不到一千五百塊的安卓手機，用了好幾年，屏幕早就被摔裂了。可這是幾年前用第一筆稿費買的，對有紀念意義，便一直舍不得換。

手機鈴聲是最的一首畫OP，屏幕上，“夏遲”兩個字一閃一閃，催促著趕快接聽電話。

“小羽！江湖救急！”

電話剛一接通，夏遲那一口標準的“津普”就灌了耳朵中。

天津人仿佛一生下來就點滿了搞笑天賦點，即使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話由們里說出來都自帶樂子。

燕其羽忍笑著問：“怎麼了？”

“今兒個春晚病了，打工nei小閨上午請假，我一人兒忙得腳朝天，你過來搭把手吧！”

春晚和夏遲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年紀和燕其羽差不多大，卻極有商業頭腦，剛畢業就拿著父母給的贊助開了一家仆漫畫咖啡廳。們裝修店鋪時，想在墻上畫一整面漫風格墻畫，給的價格還不錯，經人介紹兜兜轉轉找到燕其羽這里，三人就這樣意外結識了。

三人喜歡漫、年齡相近，很有共同話題，漸漸為了關系不錯的朋友，經常會在網上聊天，偶爾也會約出來見面。

夏遲一開口就是讓燕其羽幫忙帶班，可今天是好不容易騰出來的休息日，哪能說占就占……

夏遲立即說：“小結屆（小姐姐），介活兒不讓你白干，給你三百！”

“好，我二十分鐘之后就到！”

——休息哪有賺錢重要？

別怪燕其羽財迷，是窮怕了，稍微有個賺錢機會就想抓在手里。

姐妹倆的咖啡廳距離燕其羽家不遠，騎著一輛共單車急匆匆殺過去，那三百塊錢就像是拴在驢眼前的胡蘿卜，催促把自行車當風火騎。

把車停在咖啡廳后門，門路的鉆進了后廚里。

別看咖啡廳面積不大，這可是市里有名的網紅咖啡廳，雙胞胎既是老板、也是服務生。們穿繡滿蕾邊的仆裝，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睫忽閃忽閃，姐妹倆一個短發齊頭簾，一個中分黑長直，不知是多宅男的夢中人。

燕其羽到時，就見夏遲在仆裝外套了一條圍，正左右開弓的攤煎餅。

沒錯，作為一家天津人開的仆咖啡廳，們配咖啡的不是提拉米蘇，而是煎餅果子。

夏遲見來了，趕快指向休息室：“我瞅你和我倆材差不多，柜里有一套備用的仆裝，你趕換上！”

“啊……”燕其羽意外的紅了臉，“還要換服？”

以為只是隨便過來幫幫忙，做些端茶倒水收拾衛生的工作，哪想到居然還要換上仆裝。

“zei不廢話嘛？介是仆咖啡廳！”夏遲一心二用，左手灑芝麻，右手灑蔥花，還要分出神來指揮燕其羽，“趕的，利索點兒！外面來了個倍兒俊的小伙兒，窩沙發那兒瞅了半天書了，還一分錢沒掏呢！”

燕其羽被老板娘指示著，暈乎乎的進了更室換上了那套備用的仆裝。

雖然高和姐妹倆差不多，但因為不經常開葷，上沒幾兩，尤其是那一攏小腰，細瘦極了。春晚的子套在上，腰上富裕出好大一塊，趕快用蕾圍把子系了，才不顯得邋遢。

更室門背后的鏡子里，照出了現在的模樣。

沒有化妝，一張臉素素凈凈，長長的頭發束馬尾垂落在肩頭。仆擺很大，層層疊疊的蕾堆在下面，更襯得一雙筆直修長。

燕其羽雖然喜歡漫，可從來沒穿過這麼“二次元”的服裝，看著鏡中陌生的自己，有點小害又有點小虛榮，的掏出手機，對著鏡子自拍了一張。

結果忘了關閉快門聲，相機app的“咔嚓”聲回在小小的更室里，被聲音嚇到，趕快做賊心虛的把手機藏起來了。

……

知不道仙人指責于歸野不懂漫畫、不懂漫畫讀者。

前一句于歸野嗤之以鼻，可后一句，卻微妙的中了于歸野的知識盲區。

于歸野確實沒有調查過讀者喜歡什麼，因為他向來是寫一本、紅一本。

漫畫對于他來說，是一個完全新鮮的領域。

“讀者”并不完全等同于“市場”，這兩者有重合的地方，也有截然不同的地方。一篇“讀者”歡迎的作品，并不一定“市場”歡迎，反之亦然。

于歸野可以不在意市場，但是他不能不在意讀者。

于是，他決定親自來看看現在的讀者喜歡什麼。

現如今，出版商可以在銷量上作假、可以在口碑點評網站上作假，但有一個地方他們無法作假，那就是圖書館的借閱率。

如果想知道一部文學作品不歡迎，可以去橫向對比圖書館同類作品的借閱率。

如果是一部漫畫作品的話，那麼……

如此這般，于歸野在網上找到了本市最歡迎的漫畫咖啡廳，想要觀察一下漫畫讀者的喜好。

這家漫畫咖啡廳藏書量非常大，足足三面墻全部裝上了通頂的書架，上萬冊口袋漫畫在書架中，據題材不同分開擺放。這里的裝潢充滿“二次元”氣息，屋隨可見各種的手辦，每組沙發上都堆放著鮮亮的抱枕和玩偶，墻上還繪制著大幅的漫人。

于歸野隨便找了個兩人位坐下，不著痕跡的觀察起周圍的顧客。

他以為自己做的很蔽，哪知道從他剛踏咖啡廳大門起，他上那格格不的“現充”氣質就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會來仆咖啡廳消費的人群以宅男居多，若是給宅男這個群做一個人側寫的話，那“不修邊幅”這個詞絕對出現的頻率非常高。

于歸野高大帥氣，穿著打扮偏向，著一人生贏家的氣質，完全就是他們的反義詞。這樣的人就算坐在沙發里看《機貓》，那也的像一副畫啊！

當然，于歸野看的并不是《機貓》，他手邊放著一大摞國漫畫，都是近幾個月里剛剛出版的新作。

他正看得迷，忽然余中看到一個穿著黑子白圍的生小心翼翼的向他走來。

于歸野剛剛就注意到了，這家咖啡廳的服務員打扮的有點像歐洲城堡里的仆，但是子經過改良，又短又蓬，充滿活力。

這個仆服務生恐怕是第一天上崗，就連走路姿勢都著一不自信。

終于，小仆停在了他邊，只聽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抖著聲音在他耳畔開口。

“主、主人……請問您要喝點什麼嗎？”

……等等，這個服務生的聲音怎麼這麼悉？

于歸野訝異的抬起頭，視線撞進了孩清澈的雙眸中。

而這位與他有著兩面之緣的可小仆，臉早已紅了。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