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野了》第41章
前面那組在調燒烤醬的時候, 蘇邈邈正蹲在商彥這組的燒烤爐的后面,收拾地上箱子里, 被幾個心大意的男生搞得七八糟的竹簽。
怎麼也是要蹭飯的, 總不好什麼都不做。
蘇邈邈這樣想著,過燒烤爐下的支架空隙, 正巧看到了前面那組的瘋戲。
——
兩個調醬的男生并肩站著, 其中一個被另一個手指上蘸的醬,直接橫著抹到了臉頰上。
罪魁禍首干完就跑, 后面被抹的男生在原地愣足了十秒,“嗷”的一嗓子反應過來, 捧著碗里剛調好的燒烤醬就開始追打報復。
兩人猴兒似的滿場躥, 活潑快樂。
雖然看起來傻了點, 而且著一種蘇邈邈表達不出來的詭異氣氛,但蘇邈邈還是有些羨慕他們。
不過,在被追的那個男生無力逃, 后退著阻攔即將抹上臉的燒烤醬、然后被沒看到的腳后的箱子絆倒的時候,這種羨慕戛然而止。
“小心……”
蘇邈邈的本意是提醒那男生, 可惜晚了些。
而這幾秒的空隙,在發現男生是倒向自己并且不偏不倚地推晃了燒烤爐的時候,蘇邈邈心里咯噔一下。
起想躲, 卻已經來不及了。
比之前灼得眼睛發干的熱度還要強烈了好幾倍,那灼熱撲而來。
蘇邈邈驚本能地闔上眼。
耳邊零落的驚呼聲起。
跟著前驀地一,從鎖骨位置橫向箍住的力量將猛地往后一帶。
熱源驟息遠離。
耳邊驚聲里,夾雜上近在咫尺的一聲悶哼。
蘇邈邈心里驀地一抖。
這個聲音是……
慌地睜開眼:“商彥!”
孩兒聲音被恐慌到了極致, 這一瞬間臉煞白,心臟疼得狠狠搐了下。
下一秒,
重心失衡,被前的人直接到了地上去。
“砰——”
幾乎隨著兩人落地,不遠翻下來的燒烤爐砰地一聲砸在地上,燒得通紅的木炭從隙間滾落幾塊。
偌大的平臺上陡然安靜。
所有學生在這幾秒里已經嚇傻了,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著一切的發生,手腳都跟灌了鉛似的,僵在原地。
被在下面的蘇邈邈急喊了第二聲:
“商彥——!”
這是所有學生包括與蘇邈邈識的齊文悅等人第一次聽見孩兒這樣驚慌到失聲的語調。
一反平素安靜到極致的模樣。
而那聲音得不住哭腔,幾乎是出口便哽咽住了。
“……沒事。”
商彥右手在倒在地上的孩兒耳旁一支,撐起。
他屈膝跪起,把孩兒也拉起來。
目先將人上下掃視一遍,眼底繃的緒一松。
“你沒傷到吧?”
蘇邈邈哽著聲,用力搖了搖頭,
商彥松氣,跟著眉便一皺。
他側過頸瞥向左臂,額角輕跳了下。
商彥此時上穿的是一件黑高領,而即便是這樣的,也掩蓋不住左臂外側那圈焦。
他幅度很輕地了手指。
牽出一陣麻木鉆心的疼。
蘇邈邈早就注意到他之前那聲不由自主的悶哼,心里疼也顧不得,踉蹌地爬起——
“水!冷水!”
扭過頭,沖嚇傻了的厲哲等人吼。
那是多數人的印象里,唯一一次見蘇邈邈發脾氣。
孩兒的栗長發散著披在肩上,致艶麗的臉頰被焦急多染了兩分嫣,花瓣似的更像是點了朱,烏黑的瞳里緒獰得驚人。
那樣形小無害的一個孩兒,卻在這兩秒間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厲哲最先反應,隨手過來一只盆,爬起就往平臺上的接水沖。
而蘇邈邈目一掃,就近看見了后面那組桌上的大剪刀。
快步跑過去,拿起來又迅速折回。
那剪刀的雙柄寬度,幾乎比手掌要大一圈了,握起來都費力。
孩兒的指尖有點抖。
停下時,商彥正皺著眉要起。
“你別!”
孩兒聲量不低。
但震住了商彥的,是聲音里藏不住的哭腔。
商彥擰著眉。
“你不哭我才不。”
“……!”
蘇邈邈急得有點氣急敗壞了——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逗!
對上孩兒有點近乎兇狠的小表,商彥著實怔了下。
——
果然被急了,一坨的兔子也會炸咬人的。
叨一口估計會很疼。
更何況……還是只紅眼睛的兔子。
商彥無奈,只得重新跪回,配合孩兒的高度。
“真沒事,不許哭。”
蘇邈邈右手攥著剪刀,但是在發抖。
咬了咬牙,左手用力地住了右手,得細白的指背上綻出通紅的印子,這才勉強止住栗。
蘇邈邈咬下,順著商彥左手袖口的,筆直線地剪了上去。
白皙流暢的小臂線條逐漸出,而隨之一并進眼底的,還有手臂后方那一片被灼得通紅、已經鼓起水泡的灼傷。
灼傷程度不深,但傷面或輕或重,幾乎覆蓋了手臂后方的一半面積。
剪刀被扔到一旁。
蘇邈邈一癟,眼角耷拉下來,眼眶倏地紅了。
漉漉的水在圓潤烏黑的眼瞳里滾過兩圈,就要往外涌。
商彥見勢不妙,連忙手,輕住孩兒的鼻尖。
“不準哭,聽到沒有?”
蘇邈邈憋住,噎了下。
方才急救小先鋒的模樣已經完全不剩了。
“疼……疼不疼……”
腔,還帶著鼻音和抖。
商彥安:“只要你不哭,那就不疼。”
蘇邈邈噎出個哭嗝:“……騙人!”
商彥:“……”
停了兩秒,他啞然失笑,“別說,你這樣還真有點兇。”
兇兇的那種。
讓他覺自己燙到的不是手臂,而是心臟。
燙得都快化掉了。
黏膩泥濘,最后只勾勒出那一個小小的影兒。
慌的學生里,厲哲和其他幾個男生端著幾盆冷水沖過來——
“水來了水來了!!”
“…………”
又是一陣七手八腳的忙,蘇邈邈繃著小臉,住幾乎要涌出來的淚珠子,紅著鼻尖給商彥做急理。
在療養院待了那麼多年,與同齡人比起來,匱乏許多常識,卻唯獨在外傷急理等醫療方面,比普通人也好許多……
……
幾個主責老師那邊,在聽到有學生傷、而且傷的學生就是商彥時,幾乎頭都大了好幾圈。
——
真可謂是怕什麼來什麼。
到了這時候,老師們也顧不得閑話了。
一個去翻提前準備的醫藥箱,一個打電話車,再一個著膽子通知學校里的領導,剩下的,有一個算一個全小跑步地往事發地趕去。
跑在最前面的就是教務的一位副主任,也是這第一批秋游學生的總負責老師。
“牛主任,您慢著點——我、我跟不上了!”
“早知道就該請一位校醫隨行的!”
“聽說……傷不是很嚴重啊主任……咱急歸急,用這麼要命地跑麼……”
“你沒聽見是誰傷了嗎!”
“……”
主任一發火,幾個老師哪還敢吭聲,跟著悶頭跑,卻也忍不住互相換目。
——
商彥不只是在學生間傳得背景神,學校里絕大多數的老師一樣不知道他是個什麼來頭。
只不過有前面的事和傳聞著,領導們又不吭聲,老師們權作默認,多一事不如一事。
再加上商彥各方面委實優秀得拔尖,他們也就更是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不管不問了。
而如今被主任這麼一提,幾個老師都心思活泛起來。
其中最憋不住的一位老師,拼著力氣加快了幾步,跑到比牛主任稍稍落后半個位的地方。
那人低了聲量,半是玩笑半是試探地問:“主任,這個商彥來頭有多大啊,他燙傷下,您還得這麼費勁拼命地去看?”
“……”
牛主任氣吁吁地瞪了那老師一眼。
“多大來頭你別管,只要知道哪怕是咱們所有人捆到一起,也得罪不起他家里就夠了!”
幾個老師聽得暗自咋舌。
面面相覷,對視幾番之后,他們都不做聲了。
……
一眾老師上氣不接下氣地趕到事發地時,蘇邈邈已經給商彥的灼傷創面做了初步的急理。
兩個釀這起“慘案”的男生大氣不敢出地站在旁邊。
臉都難看得很,其中一個臉頰上還抹著一塊燒烤醬。
以牛主任為代表的老師們連忙上前問傷員——
“商彥同學,你忍一忍,救護車馬就到山腳下了!”
“對對,用不了多長時間!”
“疼是暫時的,待會兒救護車一來,上車做理就好了!”
“沒錯……”
老師們的七八舌里,商彥剛皺起眉想要開口,就先聽到自己旁邊響起了個聲音。
聲量不高,但話里溫度卻涼得震場。
“好不了。”
“……”
“會一直疼。”
“…………”
幾個老師被噎得不輕。
他們氣惱地抬頭,想看是哪個學生這麼沒數地拆他們臺的時候,商彥背后先走出來一個孩兒。
走到拎醫藥箱的那位老師面前,蘇邈邈沒抬頭,地盯著那個箱子。
“請把這個給我。”
孩兒聲音輕而平靜,在所有人都有點慌且不知所措的時候,有一種格外鎮定人心的力量。
這老師也在反應過來之前,先把醫藥箱遞了過去。
蘇邈邈接過來,便轉往回走。
全過程里,那張艶麗的小臉繃得不見緒。
……只有眼眶周圍還染著點余紅。
等走回商彥旁了,一眾老師才突然反應過來。
牛主任急忙上前,“這個小同學,你懂急理嗎?不懂可不要——”
“老師。”
商彥的聲音過了牛主任的,也順勢截斷了對方余下的話音。
迎上他們來的目,商彥角輕勾了下。
“不會有事。”
“哦……哦,好。”
牛主任尷尬地收回了邁出去的腳。
而蘇邈邈蹲跪到商彥旁,打開醫藥箱,從里面找出最干凈的可以在送診之前敷住創面、防止染的紗布。
一邊取用,蘇邈邈一邊低著眼。“誰說不會有事……”
孩兒的聲音很低,商彥側回,也配合著低了話聲。
“我說的。”
輕得像是兩人之間的私語。
蘇邈邈:“……”半抬起頭,不輕不重地睖了商彥一眼,又重新將注意力落回到紗布和商彥的傷上。
商彥卻沒有讓這個話題停下。
他低笑了聲。
“而且,會有事那就更好了。”
“——?”蘇邈邈手里作一停,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商彥,烏黑的瞳子里漫上氣惱的緒,“你怎麼能拿自己的一點都不當回事……”
“……”
這次,看出孩兒是真的生氣了,商彥反而覺得心愉悅了許多。
他悶聲笑起來。
“如果有事,那是不是該你負責?”
蘇邈邈:“?”
“真有事的話,你就完了,小孩兒。”
那個聲線里藏不住地帶笑。
蘇邈邈被他弄得有些懵了。
而商彥終于道破了自己最后那點晦的心思——
“真有事的話,你就做好被我賴一輩子的準備吧。”
蘇邈邈:“…………”
停了兩秒,孩兒就像什麼都沒聽見似的,低下頭去剪紗布了。
而商彥的角度下去,分明看得清楚——在外面那段白皙纖細的頸子,脆弱得像是一只手就能折斷似的,在他的目范圍里,那脆弱的雪白漸漸蔓延地染上嫣去。
牛主任等人幫不上忙,還怕壞事,只能隔得遠遠看著。
發現傷員和急救員開始低聲流,并完全忽視了他們的存在滯后,牛主任尷尬地和老師們對視了眼。
他目四下看看,終于在茫如大霧的腦子里找了個方向,轉移重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商彥同學是怎麼了這麼重的傷,啊!?”
四十多歲的主任板起臉,再帶上方才在商彥那兒吃了顆釘子的怒氣,剛一嗓子下去,把全場本就心驚跳的學生吼得集靜默。
而站在旁邊的兩個男生首當其沖,臉都被吼得青了一層。
“主……主任……”
那個撞倒了燒烤爐的男生知道逃是逃不過去了,哭喪著臉巍巍地舉起手——
“是、是我們……我們不小心弄的。”
說完,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磕磕絆絆地把之前的事說了個大致。
牛主任聽得冒火,深吸了口氣,剛扯著嗓子準備運足丹田之氣再吼,他后突然傳來了個懶洋洋的聲音。
“沒多大事,別吵吵了。”
“——!”
牛主任一口氣憋在氣管中間,不上不下的,差點噎得他翻白眼。
好不容易理順下去,他扭回頭,語氣放輕:“商彥同學,你這傷這樣,怎麼能不追究責任呢?”
商彥聞言,從給自己包扎創面的孩兒上收回視線。
“追究什麼。”
男生此時坐在地上,姿勢隨意,右手往后撐著上,兩條長大大方方地橫著,一平一隨意地屈膝支起。
看著不像是傷員,倒像是秋游途中準備躺草地里曬太的。
連懶散瞇著的眼里,還有那張清雋張揚的面龐上,神態緒看起來都格外漫不經心。
他側眸,瞥一眼認認真真給他包扎的孩兒,角勾起點笑意。
商彥轉回。
“而且也不用什麼救護車,有人能理,我明天——”
“不行。”
安靜的空地里,突然有個輕泠的聲音,沒有任何猶豫地打斷了商彥的話。
出口時,蘇邈邈停下了手。
仰起臉看向商彥,漂亮而致的五繃得沒有緒——
“必須送醫院。”
“明天……”
“商彥!”孩兒聲音微提了幾個分貝。“你必須去。”
“…………”
空氣沉寂幾秒,男生無奈低下頭,笑著拂了拂額前的碎發。
他妥協。
“好,去。”
“…………”
牛主任等老師是第一次見有什麼人敢這樣跟商彥說話,更是第一次見商彥這副“好欺負”的模樣,一時表管理都有些無能。
而離著近的厲哲幾人雖然做不到淡定,仍舊心復雜,但現在再面對商彥和蘇邈邈的相狀態……
意外和震驚來得太多,他們已經有一種漸漸習慣的麻木了。
等親眼看著蘇邈邈起,小心地扶著商彥往山下走,厲哲幾人站在后面,表一言難盡。
不知道誰先開口,慨嘆了句。
“禽啊……”
“明明是英雄救。”
“那就是英雄救版的禽。”
“……”
“不過你們剛剛看見沒,當時那個距離,離著那麼遠,又倒得那麼快,我眨眼都來不及,彥哥一步就過去了。”
“這種況,只能靠本能反應了。”
“嘖嘖,的酸臭味……”
“的酸臭味我沒聞到,你上那單狗獨有的檸檬味倒是熏得人頭疼。”
“——呸!”
“……”
半個小時后,蘇邈邈陪商彥坐上了回程的車。
來時乘大,回程坐急救。商彥想笑,坐在他邊的蘇邈邈卻紅著眼睛,一副隨時都能哭出來的模樣。
商彥頭疼,笑得無奈。
“一點小傷,你怎麼一副就要給師父披麻戴孝的架勢?”
“一點都不小!”
孩兒惱著聲睖他,尾音還勾著哭腔。
眼睛紅得像只兔子。
不過應該是最漂亮的兔子了……
商彥不住角往上勾,垂著眼著孩兒笑。
“你還笑!”
蘇邈邈氣得轉開頭,一看到空的后車廂,更著惱,連聲音都有點委屈地發哽了。
“這個救護車連隨車醫生都沒有……”
這腔聽得商彥心頭麻的,又酸又疼又。
不過實在是舍不得孩兒再哭了,他只能開口安。
“上車前司機不是說了,車是從附近鄉鎮急調過來的,所以才沒配隨車醫生。”
蘇邈邈憋了憋。
都知道,可就是著急。
不打針、不上藥,多熬一會兒得有多疼啊……
想到這里,孩兒鼻頭一酸,眼眶又紅了一圈。
商彥皺起眉,手去孩兒的鼻尖。
“能不能不哭?”
“我沒……沒哭。”
孩兒倔強,屏住氣,淚珠子憋在眼眶里直打轉,鼻尖通紅。
商彥又心疼又好笑。
簡直拿一點辦法都沒有。
車里安靜里一會兒,孩兒終于回了哭腔,湊過來小心地看他。
“你疼不疼?”
“不疼。”商彥安。
又過兩分鐘。
“現在疼麼?”
“……不疼。”
又過兩分鐘。
“你疼不——”
“…………”
商彥忍無可忍,右手一,住了孩兒的下頜。
仍是記憶里和夢里悉的細膩,他神思晃了一下,隨即輕咳了聲,定眸看著著他的孩兒。
“你是不是一定要聽到我說‘疼’,才能不再問了,嗯?”
商彥表有點危險地輕瞇起眼。
蘇邈邈擔心地看著他。
等他一松手,一臉苦的“果然如此”的表——
“果然真的很疼麼?”
“……”
商彥氣笑了。
他點頭,“嗯,特別疼。”
孩兒眼里那淚珠子像是把遙控裝在他上了。
他這話一出口,著他的烏黑眼瞳頓時了幾個度。
商彥心里負罪一起,暗罵了自己一句,但還是忍不住順著挖好的坑把孩兒往里帶——
“我有一個辦法,止疼效果特別好。”
“……”
他的話果真有遙控孩兒緒的效果,幾乎是剛說完,蘇邈邈的眼淚就收住了。
“什麼——”哽了一下,急聲,“什麼辦法?”
商彥抬手。
點了點自己敷上紗布的手臂,他笑了,很不當人的那種。
“你親一下就不疼了。”
蘇邈邈懵然地看他。
被孩兒這樣無辜又無害的眼神盯了幾秒,商彥那點埋藏已久的人終于被翻勾出來。
他輕咳了聲,轉開眼。
“跟你開玩笑的,你別再哭——”
話聲戛然而停。
僵滯了幾秒之后,商彥緩緩側過頸,垂下眼。
——
孩兒小心翼翼地吻在他的手臂上。
很輕很輕。
幾秒后,孩兒慢慢抬頭,不安地著他。
眼角沾著一點淚痕。
“這樣……會好一點嗎?”
“…………”
商彥恍惚了下。
他聽見耳邊無聲的響,撐在腳底的最后一塊玻璃碎掉了。
他用力地閉了閉眼,仿佛看見自己從云間的蒼穹上跌落,一直向下,高樓幢幢,風聲如歌……
他跟許多這個年紀的男生一樣,幻想過世界廣闊,天盡頭高山平河,無盡袤野,鳥鹿鳴,飛瀑連天,只等先行者開拓——而他們桀驁不馴,一恃才傲,無所束縛。
……
無所束縛,直到此刻。
打碎了他腳下最后一塊玻璃的,是無形的線。
那線把他糾纏得越來越……
他卻甘之如飴。
商彥在心底苦笑了聲。
——
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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