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離開后的正廳里, 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商盛輝和駱曉君夫妻面沉繃地坐在沙發正中；面臨審判的商彥居左, 而被無辜殃及的池魚商嫻在他對面正襟危坐, 目凜冽，偶爾附贈對面的弟弟白眼一枚。

被瞪的人卻毫無自覺。

此時江如詩已經帶著蘇邈邈離開了, 他自然也就沒了維持沉穩表象的必要, 剛巧也繃了一晚上，背后的傷都疼得有點麻木, 商彥正沒打采地倚在沙發里，一副隨時能就地睡過去的模樣。

軍旅出的商盛輝, 最看不得的就是小兒子這副憊懶模樣。

再一聯想幾分鐘前, 就在旁邊側廳, 商彥一聽見他們靜后，第一時間背過把懷里孩兒護得嚴實的模樣……

商盛輝臉沉了。

“你和蘇家的那個小孫，到底是什麼關系？”

商彥支了支眼皮, 懶洋洋的，

“……同學。”

“你當我們就這麼好騙是吧！”

商盛輝聽出敷衍, 更是惱怒。

商彥嗤弄地輕笑了聲。

“原來是您對我這答案不滿意？”

他眼皮一，前傾，手肘撐到膝蓋上。那張清雋冷白的俊臉上出個懶散的笑。

“那也沒辦法, 我們學校不讓早，有什麼傳聞我無所謂，但不行——所以我們就是同學。”

商盛輝劍眉一豎：“什麼同學關系，能像你們剛剛——剛剛那副模樣？”

“剛剛？”

男生漆黑的眼里, 微晃了晃。

隨即商彥垂眸，咬著側卻還是不住笑。

“剛剛……是我欺負小孩兒呢。”他一停，“您別誤會。”

商嫻終于也覺得沒眼看自家弟弟這笑得春心漾不想當人的模樣，主攬責。

“父親，這件事給我，我會好好教育他……”

“你教育？今天你江阿姨如果不帶著那小姑娘上門，那我們還被你和你弟弟聯手蒙在鼓里呢。”

商盛輝正在氣頭上，發起火來也是無差別攻擊。

“更何況，你能教育他什麼，啊？教育他怎樣大學一畢業就跟比自己小五歲的還沒年的小對象談？？”

商嫻：“………………”

就不該冒出頭來找槍子挨。

而商盛輝也被自己的話提醒了，他擰著劍眉看向商彥。

“那小姑娘，就你江阿姨家的那個小姑娘，今年多大？”

商彥啞著笑，了下上顎。

“十六。”

眼神表和語氣都帶著十分禽的憾緒——

“也還未年。”

商盛輝：“………………”

商盛輝：“你們姐弟倆！一起！去靜室給我跪著！面壁！”

商盛輝差點氣得厥過去。

從未見過商盛輝這樣暴跳如雷的模樣，商彥和商嫻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上樓去了。

等姐弟兩人背影和腳步聲都消失在樓梯間，商盛輝氣悶地瞪了一眼兩人離開的方向，這才重新坐回了沙發里。

旁邊，始終沉默的駱曉君給他遞過去一杯涼茶。

“房子都快被你的火氣點著了。”

商盛輝還帶著余怒，但再怎麼無差別攻擊，那也是萬萬不敢朝駱曉君出來半點的。

他口里含著涼茶，咕噥，“我這還不是被這兩個不肖兒給氣的……”

駱曉君語氣淡淡。

“氣？我看你是松了口氣吧？”

商盛輝一噎，差點把涼茶嗆進氣管里。

駱曉君：“昨天把商彥打那樣，他到最后也沒說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那麼做的——你昨晚不就為了這，擔心得一晚上沒睡著？”

“我……我那是最近失眠。”商盛輝訕訕地說。

駱曉君瞥他一眼，也沒拆穿。

“現在聽嫻嫻說了原因，你也知道了，怎麼看？”

商盛輝沉默兩秒，把手里涼茶喝干了，這才放下杯子。

“商彥這個格，是從小給他慣壞了，做起事來天不怕地不怕，就沒能治得了他的。我是真擔心，他以后會吃大虧……”

“我問你這件事，不是讓你展未來，別帶跑話題。”駱曉君淡淡地說。

商盛輝尷尬了下，笑，“這件事……這件事怎麼說……確實太沖，但這男人嘛，他要是這都能忍得下什麼也不做，我倒是要嫌他年紀輕輕心思太沉了。”

商盛輝一頓。

“而且，如果他早提是這麼個原因，我倒不會那麼下狠手教訓他了。”

“……”

駱曉君沒什麼表地看他。

商盛輝被看得心里發虛，“你這麼盯著我做什麼？”

駱曉君收回視線，語氣淡淡。

“現在你知道，你這小兒子那一野氣，到底是跟誰學的了。”

商盛輝：“……”

駱曉君：“江山易改，本難移。”

“？”

駱曉君：“我父親當初嫌棄了你一輩子，在他面前，你就跟今晚商彥在江如詩眼前似的，恭敬沉穩，但到頭來，本是一點未變。”

商盛輝：“…………”

駱曉君獨自說完，卻也難得了淡淡一點笑容。

“我知道，嫻嫻也知道。他們這三個孩子里，你最看不慣的是商彥，但最喜歡的也是他。”

商盛輝心里一虛，輕咳了聲，“那是因為他年紀小……”

駱曉君輕哼了聲，“不是因為他最像你？”

商盛輝：“………………”

這話是沒法往下接了。

夫妻兩人之間沉默須臾，駱曉君收起笑，微微皺眉。

“雖說有商驍和蘇荷這一層關系在，但蘇家的事我們還是不便手。”

“嗯。”商盛輝也皺眉，“這麼多年都沒聽過蘇家這個小孫的靜，這事由，多半還是在蘇家那位老太太那兒。”

駱曉君：“只是商彥對蘇邈邈……”

“這孩兒看起來是個格的好孩子，單蘇家的問題，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商盛輝猶豫，“可那個病……”

駱曉君也沉默下來。

半晌后，正廳里的兩位父母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嘆了一聲。

駱曉君搖頭，笑意淡而無奈。

“商彥那個子，認定什麼是拉不回來的——跟你一樣的犟。隨他去吧。”

……

與此同時，三樓靜室。

靜室是商家這三個兒的專用房間。

他們三個從小到大，如果犯了什麼大過錯——譬如商彥最近行徑——基本是一頓家法解決，但多數時候都是小問題，那便靜室反省。

靜室里也不設燈，只憑一窄小天窗，進點來。

面壁位置，三個墊并排鋪著。

畢竟是多年記憶，姐弟倆又是最常顧的，推門進來，兩人也不在意室昏暗，十分嫻地各自找到自己的那張墊，跪下了。

這樣跪了大約二十分鐘。

商嫻站起，“我先去認錯，你待會兒吧。”

“嗯。”

“……”走到門旁時，不由地停下，側回頭，“一年管制。”

“？”

商嫻：“既然拿到調解書，這就是能為你爭取到的最小代價了。”

“……”商彥目閃了閃，下眼底晦暗。

“我知道你不想用那調解書，但邈邈的病，如果決定手，那麼年之前就必須準備了。”

商彥一僵。

他猛地轉過視線，看向商嫻，“——你知道什麼？”

“的病類、病況我都找人查過當年的資料。”商嫻沉默幾秒，“你不想在做決定的時候，都不能在邊吧？”

“……”

跪在地上的男生地攥起了拳。須臾后，他慢慢轉回。

男生沉默咬牙，顴骨微微抖。

“你自己想想。”

商嫻走了出去。

晚于計算機組其他人，商彥在12月下旬才回到三中。

組里三人對這件事只字未提，只是校方是得了通知的，檔案污點也在所難免，不知怎麼就在學校里了一點風聲——商彥回來前，學校里早就把比賽打架的事傳得風風雨雨了。

商彥到校那天是個周五。

前不久文素素突然轉班，班主任李師杰又因為商彥的事鬧得焦頭爛額無心應付，班里只臨時讓副班長頂上。

早上早自習，班里鬧騰得厲害，副班長嗓子都快喊劈了，也沒能讓他們消停下來。

——

直到教室前門被推開。

一道闊別數日的影懶懶散散地走進來。

寬肩，窄腰，長，臉龐清瘦雋秀，沒打采。

全班驀地一驚，之前鬧得最歡那幾個跟讓人掐住了脖子的崽似的，瞬間消音。

整個教室都安靜下來。

無數雙大眼小眼，齊刷刷地盯在進門那人的上。

商彥昨天拿的審判書，昨晚被商盛輝耳提面命地斥責了半晚上，凌晨才趕著飛機飛了回來。到了機場，又接上旅途折騰，幾乎沒合眼，現在正是個最困倦的時候。

即便這樣，那沒法忽視的注目禮還是讓他步伐一停。

“……”

眼皮倦懶地一掀，漆黑的眼沒什麼焦點地掃了教室半圈。

薄輕扯了下，男生嗓音啞里著涼。

“早讀課文在我臉上？”

“！”

全班回神，又齊刷刷地低下頭去。

沒一會兒，朗朗的讀書聲充斥起一班的每一寸空氣。

嗓子差點喊劈了的副班長訕訕地看了商彥一眼，心說他這臨時班長就該退位讓“賢”。可惜這話在肚子里滾幾圈也沒膽量出口，只能撐著笑沖商彥僵地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才溜了下去。

商彥回到座位前。

坐在里面的孩兒正眼神地看著他，眼圈還有點泛紅。

熬了一夜的太示警，突突地連跳了兩下。

商彥無奈，垂手住孩兒鼻尖。

“你要是敢哭，我現在就敢跟你一起哭……你信不信？”

“……”

蘇邈邈噎了一下，那點難的緒被笑沖散。

商彥松了口氣，坐下來。

他拉開背包拉鏈，把里面淺灰的保溫杯拿了出來。

修長指節著杯子，往孩兒面前一擱，低聲里帶點似笑非笑。

“三分之二杯。”

蘇邈邈剛轉過，本想問他況，卻愣在了杯子前。

【回去以后，每天保溫杯里只給你裝三分之二。】

蘇邈邈眨了下眼。

商嫻給打過電話。所以知道他為訴訟判決的事被折騰了幾天；知道他昨晚一夜沒睡；知道他是今早6點半剛到C城的飛機；知道發生了那麼多事，他比誰都力大、比誰都累……

只是不知道，這個人要把看得多麼、多麼地重要，才會在為做了這麼多犧牲了這麼多以后，仍把這樣小的一件事掛懷。

蘇邈邈的眼眶瞬間起來。

輕憋住氣，手用力地抱過了杯子，側回去。

“……你吃早飯了嗎？”

孩兒的聲音在朗朗的讀書聲里低發悶。

“沒。”

耳邊早讀聲遮掩，商彥并未察覺其中緒，他困得意識不清，塞好了背包便趴上桌。

“我先睡會兒……記得喝完，乖。”

尾聲漸漸低下去，卷上疲倦的睡意，最后消匿。

蘇邈邈側過頭。

有點被眼淚水模糊的視線里，男生合著眼，仍是凌厲漂亮的五線條，細長的眼睫下遮著淡淡的黑眼圈，看起來疲累不堪。

也看得心口悶疼。

孩兒最后轉回去。

下眼底的緒，出手指尖，輕輕地點那杯壁。

“商彥……”

聲音到最低最低，埋沒進早讀聲里，連自己都聽不清。

“……你真的病得不輕欸。”

當晚，放學后。

商彥和蘇邈邈照舊去了科技樓的計算機培訓組辦公室。

只是甫一推開門，蘇邈邈就覺到了房間里格外沉悶的氣氛。

心下一凜，抬頭看過去時，正撞見辦公桌后黃旗晟難看的臉，而旁邊，提前到了的欒文澤和吳泓博同樣神晦暗。

見到兩人進來，黃旗晟表了，似乎嘆了聲氣。

“商彥，蘇邈邈，你們進來，把門關上。”

“……”

蘇邈邈不安地看向商彥。

商彥卻似乎并不意外，聞言也沒什麼神上的變化，只在關門后，安地看向孩兒。

“沒事。走吧。”

房間里安靜。

黃旗晟自然也聽見了商彥的話，他皺起眉，有些失地看著男生，“商彥，你知道這次的事在學校里是什麼后果和罰嗎？”

商彥正給蘇邈邈拉過靠椅，聞言眼皮都沒抬，語氣也淡。

“取消所有保送和自主招生資格，計算機組也讓我除名？”

黃旗晟：“那你覺得這也沒事？”

商彥抬眼。

“如果老師是擔心組里其他人，那就算我除名了，之后也一樣會過來——您就當您找了個免費顧問吧。”

黃旗晟最是老好人一個，此時也氣著了，“那你呢！你自己怎麼辦？你那麼好的前途——就毀在這麼一件事上，你也甘心！？”

商彥手，把想站起來的孩兒了回去。

同時他俯下，半撐著孩兒后的椅背，面上笑漫不經心的，又帶著點恃才桀然的不馴。

“黃老師，我的前途只在我一個人手里，沒有什麼事能毀了它。”

他輕笑，聲音放低，似乎也在與前椅子上的孩兒許諾。

——

“后年7月，等我家小孩兒18歲人禮，我把理科狀元給捧回來。”

“……”

一想前不久期中考試，商彥剛惹了全校關注的績，黃旗晟啞然。

就連旁邊，欒文澤和吳泓博看過來的目，也迅速從擔憂憾轉為看階級敵人的憤懣和除之而后快。

唯獨蘇邈邈沉默幾秒，低聲。

“理科狀元？”

“嗯。”商彥笑著垂眼。

蘇邈邈：“就憑你那還差一分才能及格的語文嗎？”

商彥：“……”

蘇邈邈主站起，拎住背包，俏艶麗的小臉兒繃得面無表。

“黃老師，如果沒有其他事，那我先帶商彥去輔導語文了。”

黃旗晟第一次見組里這個小姑娘這般模樣，一時噎在那兒，下意識地點頭：“哦，好……你們輔導吧。”

“老師再見。”

蘇邈邈沖黃旗晟禮貌地躬。

然后繃著臉兒轉回頭，手一抬，攥到后男生的角上，拎住了把人往里間牽。

不等門外師生三人回神。

“啪嗒”一聲，里間的門關上了，跟著“咔嚓”一聲——這次是直接鎖上了。

師生三人目瞪口呆。

半晌后，黃旗晟回過神，迷不解地問吳泓博和欒文澤：“他們師徒兩個，一直都是這種相模式的？”

“……”

吳泓博和欒文澤無奈地對視了一眼。

趁黃旗晟不注意，吳泓博小聲跟欒文澤嘀咕。

“相模式決定家庭地位，我看彥爹是白瞎在三中野了那麼久了。小蘇吃他死死的。”

“……”

而此時，門。

蘇邈邈拉著商彥在里間的桌前坐下，將背包里所有與語文相關的筆記與輔導材料全部拿了出來。

一看就是早有準備——厚厚的一沓往商彥面前一擱，看得人眼暈。

蘇邈邈排頭給他數，“這是我跟廖學霸借的高一學年的課堂筆記、讀書筆記、優秀作文賞析……”

還沒數完一半，孩兒放在背包夾層的手機震起來。

蘇邈邈話聲一停，微皺了眉。

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只有一個字母：“Z”。

“……”

蘇邈邈似乎想到了什麼，臉微微一白。

“誰的電話，怎麼不接？”

商彥看著那個神兮兮的備注，微瞇起眼。

蘇邈邈猶豫了下，便要起。

這個反應卻更挑到了商彥某名為“占有”的敏神經，他手把人攔住，直接圍在了轉椅、書桌和形的三角區——

“我也要聽。”

蘇邈邈沉默幾秒，只得慢吞吞地接起了電話。

“邈邈？”

對面響起了一個悉的聲。

商彥被噎了一下。

——

不是別人，正是蘇邈邈的母親，江如詩。

“……”

他不自在地輕咳了聲，稍稍退開。

蘇邈邈低下眼，聲音安靜，“……是我。”

江如詩：“我看時間，你已經放學了，所以就給你打來電話——沒有打擾你吧？”

“沒。”

“嗯，那就好。”江如詩沉默兩秒，小心地問：“上次媽媽跟你說的手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

蘇邈邈下意識地攥了手機，同時不安地抬眼看向對面。

商彥坐在桌前，半垂著眼簾，冷白的側線條凌厲清雋，那雙漆黑的眼也正著面前的筆記，看起來并沒有什麼緒波……

蘇邈邈心里稍稍安定。

攥得發白的指尖慢慢松開，等對面江如詩又追問了句，才輕聲含糊地回答：“我還在想……”

“邈邈。”

江如詩的語氣有些焦急，但是很快又被自己按捺著慢慢平復下來。

低聲勸導，“我知道這件事決定起來很難，但是最佳手期的時間有限，過了這段時間，手功率會大打折扣，后風險也會增加。”

江如詩稍放慢語速，“而且，媽媽為你預約的前療養期也許要準備時間和環境條件，國外專家的預約很難排，如果你做好決定，那媽媽會在第一時間安排國外預約，確保不耽誤最佳手期。”

“我知道了。”蘇邈邈低聲。

江如詩輕嘆了一口氣。

“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麼，媽媽至希，你不要因為自己的遲疑和猶豫錯過了最好的決定機會，好嗎？”

“……”

孩兒慢慢垂下眼，過了許久，才輕輕應聲。

“明天晚上，我會把決定告訴你的。”

說完，蘇邈邈不想再多言，輕道了一聲“再見”，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手機被孩兒扣回桌面。

“怎麼了？”

孩兒旁，從書里離視線的商彥抬頭，似是隨意地問。

“……沒什麼。”蘇邈邈低聲，也垂著眼。

安靜片刻，放回手機，重新恢復了之前的模樣。蘇邈邈手去拿語文課本，

“我先把今天老師講的新文言文里的重點詞句，幫你整理一遍。”

商彥目閃了下。

眸子深里漆黑晦黯。

只是最終他什麼也沒有說，同樣跟著低下視線，落到課本上。

“好。”

……

一整晚的自習結束，商彥和蘇邈邈一同離開了學校。

坐上黑的私家車，司機已經養習慣，例行先驅車將蘇邈邈送回了文家所在的別墅區。

商彥送蘇邈邈下車。

到了別墅外，孩兒拿出了背包里的空保溫杯，遞給了商彥。

“……都喝完了。”

孩兒的聲音悶悶的。

商彥手接，角微勾著笑。

“乖。”

只是杯子卻在兩人的雙手之間停了下來。

到其中那反向的阻力，商彥微怔，抬眸看向蘇邈邈。

——

孩兒低垂著頭。

路燈的燈落在的發梢，與瓷白的皮上。

他聽見孩兒低聲開口。

“商彥。”

“……如果我不在了，那你會不會給別人溫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