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南予正琢磨著怎麼開口，趙敘發了條信息過來。

-忙完了嗎？

-忙完了，現在正準備回家呢

-這幾天都有空？

-差不多吧

-經紀人舍得給你嘰鵝放假了啊

-……

-[小黃沉睡.jpg]我百度了，這是一只鸚鵡，日本的，不是國產小黃。

-……您還真好學啊

趙敘捧著手機喝了口茶。

-是要向年輕人學學，不然我們說話就有代了。

-您那每逢節氣就發微博勸人多喝清茶多鍛煉的習慣，確實有老干部勁兒。

他端茶的手一頓。

-你還關注了我啊？

-小號關注的，大號是他們打理的，發的微博語氣容全找你學的，就是要凸顯出我的不食煙火。

-我該說什麼，多謝你的團隊瞧得上我。[小黃喝飲料頭冒省略號.jpg]你小號什麼？

-臥槽，你干嘛？你別關注我啊，我可不想暴！

-怕什麼，我又沒多。那我等會建個小號關注你吧。

-…也不用關注我，我一天也沒時間發個啥，全轉的哈哈哈

-建好了，你？

楊南予嘆了口氣，截了張微博艾迪。

頭像還是狂野的表包，艾迪“屮土豆很暴躁”

新+1：打傘的紫筍喲

-……你這艾迪風格也清奇的

-還，你為什麼土豆。

-其實我的真名楊昱，經紀人嫌棄名字聽起來沒文化，就改了個娘們兮兮的楊南予

過了兩分鐘，趙敘還沒發信息過來，楊南予懷疑他沒搞清楚洋芋和土豆之間的聯系。

突然發來一個語音，短促的兩秒，像是不小心按到的，開一聽。

-語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對方已撤回一條信息

-……

-……

這趙敘笑點低的……

楊南予也跟著笑了。

趙敘咳了聲，坐直了子，給他改了備注：土豆

-好吧，小土豆，時間不早了，睡覺吧，時間約在明天晚上七點，圣一餐廳。

-晚安，筍子

-……我希你這倆字的時候讀音標準點。

-放心，我不是東北銀

-睡覺[小沉睡.jpg]

-晚安[帽打擾了.jpg]

“咚——”

零點的鐘聲響起，新年到了。

-新年大吉

-新年快樂

他們同時給對方發了信息。

趙敘：你還沒睡覺？年輕人別熬夜。

楊南予：說得跟你多老了一樣，也就比我大個三歲不到，三年一代的基本標準都不符合。我馬上睡，剛在群發新年祝福呢

趙敘揚眉，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多歲，沒百度我吧？”打好了又刪，最后發了句：哦，我也是群發的，睡覺。

-……

楊南予頓了頓。

-晚安，其實我不是群發的，我這微信兒沒加幾個人呢

-怪不得你朋友圈沒什麼東西

-？？你看那干啥，我有種被窺的覺

-你開放了為什麼不讓我看，你站在臺上還有那麼多看著呢，也不見你別扭。

-那能一樣嗎！

-是不一樣，他們看到的是楊南予，我看到的是洋芋。

楊南予看到這句話，心里突然有種奇怪的覺。他在娛樂圈渾渾噩噩地混了兩三年，終于有人看到了包裝皮囊之下的自己，這覺奇妙的。

他頓了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好好打我的名字，小筍子！”一句還沒發出去，又見趙敘發了條消息。

-微博也沒什麼人點贊評論，你的人緣好像很糟糕。

-？？？說話客氣點，你不知道我是神仙哥哥嗎，不屑跟凡人為伍，我高冷著呢！

趙敘想起剛剛他在化妝間的激和口。嗯，真高冷。

-在下多謝神仙哥哥垂憐了，能博得您的青睞還真是三生有幸。

-好說好說，明天帶我吃個爽就行，我很能吃啊，記得帶夠錢

-沒事，圣一的咖啡無限續，米飯不要錢，我再給你帶罐老干媽，下飯管飽。你看是要豆豉的、香辣醬還是干煸油辣椒。

附上了幾張圖，他手里托著一罐罐老干媽，任君挑選。

敢還是個家庭煮夫，楊南予笑著罵了句“靠”，他用畫筆圈出了趙敘的手。

-我要這個，明天做好了給我帶來。

他嘖了聲，趙敘的手還好看的，今天幫他摘瞳的時候就發現了。

骨節分明，修長白皙，托起他下的時候能到指尖涼涼的。

趙敘又發來一張照片，五指微微展，漂亮不失力量。

-要哪？

-不能全部都要？吃不飽的好吧。

-年輕人，人心不足蛇吞象。

-真摳，那就中間三吧，剩下兩留給你比劃666

-可以，還心。

-哈哈哈哈我要醬鹵的！

-什麼都行，我滿足你。

……

早就說要睡覺的兩個人一不留神就掰扯到了半夜。

燈微暗，只余明晃晃的手機屏幕，照亮二人困得要死但全靠革命友誼死撐的臉。

明明可以語音聊，他們偏偏要打字。像極了早的高中生躲在被窩里給對象發短信。

只不過他們的年齡不允許“早”了，所以更像是網的大齡剩男。

翌日晚上，圣一餐廳。

楊南予戴了副眼鏡，在服務員的引導下進了餐廳。

趙敘遠遠便看到了他，站起來打了個招呼，并幫他把椅子拉了出來。

楊南予寵若驚，搞得自己像是他伴兒一樣。

“干嘛這麼客氣，這老虎凳啊？”

經過一夜的深了解，他認清了趙敘也是個人模狗樣的貨，所以見面也沒什麼尷尬拘謹的，開口便貧。

“我是想說你出來戴個眼鏡也不戴個口罩帽子，門口幾個孩兒盡瞧你了，趕坐下吧，你想在這兒開演唱會嗎？”

楊南予一看旁邊確實有好幾個人一邊看他一邊竊竊私語，趕一屁坐下，用背擋住了他們好奇的目。

趙敘“唰”一下拉上了隔布，徹底阻隔了別人的探視。

點完餐后，他和楊南予對視片刻。

楊南予：“干嘛？我臉上有東西啊？”

趙敘：“你近視嗎？”

“沒啊，這是平眼鏡，我想偽裝來著……好像不太功。”

趙敘一笑：“你偽裝什麼？大隊長還是特務？”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取下眼鏡，撓了撓耳，把眼鏡遞給趙敘：“你戴來讓我看看？我還沒看過你戴眼鏡的樣子呢。”

趙敘眼神有點奇怪：“你這話說得，覺像是看過我很多作品？”

他一哽：“嗯……雖然我經紀人他們不說，但我還是會想學學演戲啊。所以就看了點兒電影什麼的，之前常看你的。那你戴不戴？誒，你戴一下嘛，我就看看——”

趙敘沒法，只好戴上了，了，抬起頭看他：“戴了。”

楊南予突然趴在桌上笑個不停，咳了聲，又捂著憋笑道：“果然很像變態殺手。”

趙敘跟著他笑，了眉心，忽然眼神一凜，上穿過桌子，手指挾住楊南予的下，不容他彈半分，暴冰冷的愫從眼眸深溢出，微微泛的眼鏡令他看起來十分危險。

楊南予笑容瞬間止住，被他的舉和神震得目瞪口呆。

只見他角巍巍一勾，笑容看起來脆弱又瘋狂，低啞磁的嗓音在楊南予耳邊響起：“土豆，怎麼辦？”

楊南予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咽了口唾沫，道：“什麼，怎麼辦？”

“我忘帶老干媽了。”他的眼神逐漸染上了促狹的笑意。

“……沒、沒關系，下次再說。那我的醬鹵肘子呢？”

“忘剁了。”

“好……再留它一段時日。你能隔遠點說話不，你這樣我很有力……”

趙敘收回了住他下的手，取下眼鏡，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笑意淺淺地看著他。

楊南予徹底回過神來，罵了句：“臥槽，敘哥，你這說來就來的，可以啊！”

“怎麼，還想學演戲嗎？要我給你突擊訓練不？”

他搖搖頭：“不用了，我也就是玩票，本不是演戲的料，也不喜歡表演唱歌啥的，進這一行完全是意外。”

趙敘問道：“還是喜歡攝影？”

昨天聊天的時候也提到這茬兒，當初楊南予還是個攝影師的小助手，學徒級別的，在指導模特作的時候一眼被經紀公司相中，立馬找他談出道的事。

當時楊南予鉆錢眼兒里去了，盡想著出道賺錢買材，全供給大法爸爸們，所以沒怎麼思考的就簽了合約。

結果一進娛樂圈，腦殼變兩個大，貴圈太，而這踏出去的腳也不是說收就能收回來的，他只能這麼半死不活地應付著，只想著合約到期趕退休，再帶著一臺萊卡去世界各地旅游。

楊南予小啄米似地點頭，眼神很熱烈：“攝影是多有意思的事啊，可以把一切的事都記錄下來，取景下的世界跟眼睛里看到的不一樣！而且角度、影、心境、鏡頭不同，拍出來的片也不一樣，有的時候拍戲拍片的時候我就老往設備后邊兒鉆，比當模特和演員有意思多了。”

他的雙眼亮晶晶的，跟見到骨頭的小狼狗一樣，趙敘沒忍住笑了笑。

“嗯，你朋友圈里拍的照片都好看的。”

“平常太忙了，都是隨手拍的景，有的時候也想拍人像的，畢竟拍人也是一種，可就是沒模特……”

趙敘靠在座背上，雙手環抱于，一副“我這段時間很閑可以隨便約”的樣子。

楊南予停下來，眨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

“我發現你不太上鏡。”

“……”

“誒誒，你別誤會！我是說你真人比鏡頭里更好看！”

“你也是。”

“我是說真的……”

“我也認真的。”趙敘看著他很認真的說道。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