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頭頭是道，怎麼不自己去解決？有事了就想起你還有個爹媽？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死不改，偏偏要喜歡男的？！告訴你，你要還自認是趙家的兒子，就別和不三不四的男的來往！”老趙哼了一聲，略微收斂了周怒氣，喝了口茶，整個人看上去依舊不太好惹。

“向是天生的，怎麼改變？楊南予也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是被抹黑了，他什麼為人我很清楚，”趙敘皺起眉頭，被老趙荒謬的話弄得有些莫名波，他微微沉，想緩和一下氣氛，“爸，您今天怎麼了？難不是媽沒搭理你，又吃我飛醋不？怎麼沒見你跟去阿山玩啊？”

誰知他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老趙一聽到“向是天生的”便眼皮一跳，太突突作響。

又聽他提起鄭依佩和“阿山”，宛如落下當頭一棒，看著趙敘肖母的眉眼，老趙的心一陣刺痛，驚、疑、、恨，化作一浩大洪流，瞬間鋪天蓋地地席卷了他的理智，腦子“嗡”一聲，眼睛睜得通紅。

多日以來的復雜緒終于被人撞破缺口，之前收斂的怒意頓時無法抑制。

“要我全你？好啊，讓我先打斷你的！你今天要是能安然無恙從這兒爬出去，我就全你！！”

午后，正天集團的白領們用完餐，又馬不停蹄地回到崗位加班。人來人往，步履匆忙。

突然，某發一陣，好些姑娘臉紅撲撲，舉起手機拍照。

趙敘人高馬大地從人群中微笑走出，對們點頭致意后便往停車場走去，他看上去依舊英俊瀟灑，只是步履卻有些飄浮。

而辦公室里，老趙卻把子扔在一邊，無力地坐在地上。

“讓我全你們，誰來全我呢？”他仿佛一下老了十歲。

數日前朋友不經意的幾句話讓他徹底陷迷惘漩渦。

“現在這些小孩兒玩得瘋，不還尋點刺激，搞搞同，誰知道是不是圖一時新鮮，盡讓父母提心吊膽的。要知道國家不承認的事，盡管是非違法，那也是背離法律的啊！”

“我聽醫生說啊，同是有傳的，跟病一樣，能代代相傳呢，而且男同一般都是母親傳的！哎，的瞞著丈夫喜歡的，這算不算神出軌，給人戴綠帽？雖說同不如男同看著膈應，但終歸不是那麼一回事啊，你說呢老哥？”

趙自平因這一席話，心里一陣麻。

鄭依佩是同嗎？他不太清楚。可他還未跟結婚時，就聽過的一些風言風語，但他全然沒放心上，只當那些長舌婦嫉妒依佩年輕漂亮有才氣。

可如今他卻有些驚疑了。

鄭依佩有個要好的姐妹，何枝，是作為知青下放到農村后認識的，二人好得能穿一條子，睡一張床。

1977年，高考恢復，何枝著鄭依佩挑燈夜讀復習功課，想要送回校園，但鄭依佩沒能通過考試請愿。

因為村支書夫人曾看到令驚掉下的一幕——鄭依佩和何枝在包谷地里親。

這像什麼話！

高考計劃被攔腰斬斷，鄭依佩無所謂，繼續一邊勞作一邊游戲人間，何枝卻難過至極。

1980年10月1日，中央決定，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可以返城了。

而此時村里的閑言碎語逐漸拿到了明面兒上了。

何枝害怕鄭依佩又失去這個機會，也怕因為自己而左右為難，所以在通知下來后第二天收拾包袱走了，與徹底劃清界限。只留了封信，敦促繼續學習，一定要考上大學，知識就是力量，力量可以改變世界。

而會在鄭依佩考上大學之后主聯系，可后來卻沒有。還是在七八年前，二人才重新取得了聯系。

關于們的故事，趙自平僅聽過只言片語。他本可以繼續心大地不當一回事，但是種種跡象讓他不安起來。

和何枝的緋聞、多年如一日的冷淡態度、兒子的向、母系傳……

前些天，鄭依佩照例要去阿山見何枝——為掃墓。

何枝在三年前得了絕癥去世了。

趙自平卻突然蠻橫道:“不許去！”說完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鄭依佩有不解。

“要去我也得跟著去。”他語氣放緩了點，但還是那麼篤定。

“你去干什麼？前兩年我都是一個人去的，怕什麼？”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你還要阿山的花糖餅嗎？你不是最吃那個嗎？”

趙自平哼了聲:“你記錯了，那是何枝最的，我沒說過。”

鄭依佩愣了下，笑了笑:“這樣啊，對不起。可是你不也說過那個好吃的嗎？那我這次再帶兩盒回來。走了，阿平，下個月見。”

頭也不回地走了，就算人已過中年了，但的背影依舊瀟灑，仿佛沒有什麼值得留，也沒有什麼能拖住的腳步。

對于這點，趙自平既又恨。

兩人都是五十的人了，他好像不該計較之前那些年的是誰，但這件事一直像魚刺卡在嚨，不定時地發作，讓他難以呼吸。

就算都快了老年人了，但還是逃不過年輕人那一套——痛苦的往往是得更多的那個人。

上一代人的恩怨仇往往是斂而深重的，他們不習慣訴苦和埋怨，天大的委屈也能憋在心里，不肯真流，不肯剖心為證，自然也了和“系鈴人”通的勇氣。

他著落地窗外的都市，深嘆一口氣。

但何至于遷怒小一輩的孩子呢？他幾乎是在趙敘背上落下第一時就后悔了。可那小兔崽子也是個心實的主。

每打一，他就得說一句他們是真心相的，聽得人好不為他害臊！好好一場嚴父訓子的肅靜場面讓他演了苦命鴛鴦真戲！

哼！小兔崽子！

趙自平撥了個電話，語氣儼然與教訓趙敘時不同，他的聲音溫和而不怒自威，讓人反抗不得，這是多年來積攢而來的獨特的上位者的氣質。

他掛了電話，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流與人海，想起趙敘剛烈的眼神和堅決的態度，他孤寂的心深竟有。

“敢敢恨”四字說來簡單，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他大抵還是羨慕這份勇敢決然，又嘆一口氣:終歸是老了。

趙敘一離開人群的視線，步伐便開始變得艱難起來，背上火辣辣地疼，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

他用手撐在車前蓋上，咬牙歇了會兒才拿出車鑰匙，準備開車回去。

老頭下手還狠，也不知道他說話算不算數。今天他到底是哪筋不對，突然把新仇舊恨全招呼上了。

趙敘越想越不對勁兒，拿出手機，給他媽發了一條消息。

-鄭士，你是在山里包了個郎嗎？我找趙王有事相求，一提起你他就拿出祖傳林，請我吃了頓“篾片炒”，這可得記你一功。

-有空就告訴我你倆近日的恩仇，別讓我又踩雷了，而且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老趙開口幫襯一下。

-是你婿的事。

趙敘剛坐上車，就收到了新消息。

無枝可依:沒空。

趙敘:……哈哈，您還是這麼高冷，得，我另有法子，等這頭完事兒了，再回來解決家里老小孩的問題。

這時，停車場來了一男一，他們的車剛好在趙敘旁邊。

趙敘一眼就認出了那男的就是辰照公司副總，丁凱。

他把車窗微微搖下，子往下一伏，趴在車頭，同時支起了耳朵聽。

那姑娘也就二十來歲，長相秀麗，聲音清甜，微笑道:“您想知道的，我都已經說了，要是還有其他需求，我也可以幫您打探。”

丁凱嘿嘿一笑，攬過的腰肢，手上也狎昵地一，湊到耳說:“知道你乖，有你好。咱下個月就去錄歌，過兩個月就上頭條，明年就開演唱會！不過今天嘛，你可得好好陪我了~”

姑娘將他盈盈推開，繞過車頭走向副駕。

丁凱邊拉開車門邊道:“哎，還是缺點勁的，要是來點床照的話，可不得引頭條——”

姑娘開車門的作一僵，神復雜地笑道:“說什麼呢，還想讓我□□他不？你可找錯了人，要找也得找你侄子。”然后坐上了車。

丁凱哈哈一笑:“我倒忘了他是個賣屁的了，對人可沒什麼興趣，我就不同了，我興趣啊，嘿嘿，可大了！”

隨后便驅車，絕塵而去。

趙敘用后腦勺想也能猜出他們在說楊南予。

他回憶起那孩兒的背影，竟覺得有一眼，仿佛被他無意中記恨過。可是在哪兒見過，他也忘了。

他沒事惦記一個孩干嘛？莫名其妙。

直到晚上聽楊南予提起他的發小崔媛，趙敘才想起，他許久之前遠遠看過和楊南予并肩的背影。

又聽楊南予說他賺了錢之后就供崔媛讀書，平日里零花錢也沒給。兩個人的關系比起青梅竹馬，倒更像是兄妹，但近日里，二人的聯系了些。

沒想到土豆這還憂外患上了，真實的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想到這兒，趙敘了把楊南予的腦袋和后頸，默念:傻瓜。

楊南予卻是自責起來:“因為我去討打，至于嗎？我能解決這事兒的，我已經做好打司的準備了。最多不過被人著脊梁罵段時間而已，不就跟平常一樣嗎？不去看就行了。”

趙敘微笑著:“就看我家老頭有沒有幫我了，要是明天沒撤訴，那我就換個辦法。權位和人用不了的話，那就只能用資本資本了。但實在不巧了，在下有的是錢。”

他笑得有些狡猾，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實在有些迷人。

楊南予的心“撲通”地跳了幾下，沒忍住湊上去吻了好一會兒，他得好好品品這款“狐貍味”的趙敘是個什麼滋味。

趙敘樂意至極，主迎上去，按著他的后腦勺親得回了本。

第二天帶來的消息是好的，辰照的老總比丁凱懂事，也比他怕事，被老趙一通電話得不敢氣，立馬下發通知，撤了訴。

可事還沒完，總會有人不甘心的。

趙敘看著手機上的邀約，笑得有點冷意。

楊南予的手機上赫然顯示著:

明晚八點半，嘉風酒店1109，來不來隨意，我只等你十分鐘。

陳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