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子學念書的日子過得飛快，而今已近五月，春深草木盛。

柳離徹底去了厚厚的襖子和披風，換上新裁好的春裝。料子是賜的，由宮里的裁師傅量制作，襯得段玲瓏有致。

這段時間，每日都和寧子笙一同吃午膳，一邊學習，一邊刷好度。

第一日的10點漲得異常容易，同時也功把柳離的氣運值帶回了正數。

可自那之后，寧子笙就很小氣了，好度頂多1點1點地漲，有時候甚至只有0.5。所以柳離刷了快一個月，現在的好度也才只有15而已。

不過總還是向上走的，也沒有任何怨言。

只是，柳離過得舒心，自然就有人看不順眼，計劃著怎麼整。

自上次的事之后，八公主寧子純就對柳茹韻生了芥，哄了好一陣子，態度才有好轉。

也是幸好八公主頭腦簡單，沒有把這事兒跟母親李婕妤講，否則柳茹韻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柳離，都是柳離害的！

柳茹韻恨得咬牙切齒，同時也記恨上了邊的寧子笙。

在柳茹韻看來，柳離和寧子笙走得近就是在故意打臉。畢竟，九公主都要來著柳離，而卻只能圍著八公主轉，看人臉！

嫡庶天生為敵，們之間的關系不用多挑撥，就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柳茹韻的嫉妒憤恨之下，某些見不得人的謀劃正在暗地里生發芽。

涼亭，寧子笙隨手翻了一頁《周易》：“升而不已，必困，故之以困。”

柳離略一思索，流利地答道：“困乎上者，必反下，故之以井。”【注1】

“嗯。”寧子笙放下書，語氣淡淡的，“竟都背過了。”

“那當然了，畢竟是殿下吩咐的嘛。”柳離笑彎了眼。

“莫非，你從前都是裝的？”寧子笙睨了眼，藏著幾分并不明顯的試探，“不像是從未讀過書的樣子。”

柳離自然不能承認，裝傻般地撓撓頭：“殿下過獎了，我這程度還裝什麼呀，在殿下面前本不夠看的。”

寧子笙纖細的手指翻著柳離抄書的紙張，掃了一眼，眉頭略略了。雖說背是背得不錯了，這字卻歪歪扭扭，有礙觀瞻，寫得還不如五六歲的小兒。

寧子笙自認用左手也寫不這副模樣，看來柳離是真沒怎麼習過字。

“殿下教我寫字吧，好不好？”柳離自然沒錯過寧子笙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棄，突發奇想。

“你見過我的字？”

“字如其人嘛，要不殿下給我看看？”

跟寧子笙相了一段時間，每天觀察好度的浮，柳離也大概知道了寧子笙的喜好。

喜歡單刀直的聰明人，討厭別別扭扭的蠢貨。

柳離本來還打算盡量溫委婉一點，但見寧子笙這樣，便也放棄了偽裝。

寧子笙從書袋中拿出一個用竹繩裝訂好的小本，遞了過去。

翻開一看，字跡娟秀，是極漂亮的一手小楷，卻過于了，毫無風骨可言。

柳離看了一眼，便抬頭看向寧子笙：“這不像殿下的字。”

“哦？如何不像？”

柳離心想因為我明明記得原著里你的字是行書，眨眼間，便想了番措辭：“只是覺得，這字過于秀圓，殿下給我的覺，較之更有棱角些。寫這小楷，只怕很累。”

寧子笙面上看不出緒，只道了聲：“是麼。”

心卻起了些波瀾。

最開始，寧子笙本以為柳離是個徹徹底底的蠢貨，后來發現有幾分小聰明，雖然在腦中推翻了先前的想法，卻仍然沒太重視。

在國子學聽授講的其他公主都寫小楷，寧子笙雖偏行書流暢自如，但為求收斂鋒芒，泯然眾人，自然也要偽裝一番。

卻不知，柳離竟大智若愚，通至此，一眼就能看破這小楷是刻意練出來的。

“【寧子笙】對您的好度+10。目前好度：25（素昧平生）。”

柳離見好就收，將話題繞開：“今日我又帶了新的糕點，殿下嘗嘗呀？”

“又是你自己琢磨的？”

柳離誠實道：“不是，但也味的，殿下嘗了便知道了。”

這籠點心是柳離專門從膳房要的，自當味。

兩人分著吃了后，柳離正想拿出帕子畔，卻了個空。好像……忘帶手帕了。

想起來了，今日起得遲，生怕誤了授講，于是匆忙出門，便忘在了煙蘿殿里。

柳離邊有些點心的殘渣，也不太好意思在寧子笙面前用手去拭，想了想，問道：“殿下，您帶了幾條手帕呀？”

寧子笙一怔：“怎麼？”

柳離小聲說：“有多的話，借我唄。”

寧子笙抿不語，子沉穩，不論做什麼事都準備周全，至于手帕這東西，自然也帶了兩條。

掌心之上，白底手帕素凈，一角綴著點東西，不知是花紋還是字。

“你要我的手帕？”寧子笙問。

“嗯。”柳離有點慚愧，寧子笙吃點心就一點兒都沒弄到臉上，相比之下，的吃相實在是堪稱不雅，“可以嗎？”

那一瞬間，柳離驚訝地發現寧子笙的好度竟然開始疾速波，反復橫跳，在短短幾秒之，上至100，下至-100。

只有一個人能看到的系統提示應接不暇，最終定格在了一個數字上。

“【寧子笙】目前好度：50（君子之）。”

……居然有這種好事？這麼長時間才刷了25點，結果管寧子笙要手帕，便直接翻了一倍的好度。

不愧是你，寧子笙，真是個令人看不的人。

寧子笙沉默地把手朝去，任憑柳離從拿走了多出來的那條帕子。

寬大的袖略略下，出寧子笙白皙卻過于纖細的手腕，柳離瞥見，道：“殿下太瘦了，我帶來的糕點，殿下盡管吃便是了。”

本來以為這種話對寧子笙起不了什麼作用，卻見寧子笙忽然臉頰飛紅，輕咳了一聲，掩飾地別過了頭。

害了？柳離不解，只能將其歸因于寧子笙雖然年老，但畢竟也才十二歲，還是個需要朋友的年紀。

或許是從沒會過與同齡人的友誼，才作此反應吧。

盡量優雅地完了，柳離將帕子疊好，收懷里：“多謝殿下。”

臟的手帕自然不能這麼還給寧子笙，等回去洗干凈了，再歸原主。

寧子笙沒說話，忽然更加看不面前這了。

怎能如此肆意地管自己要手帕？

在大寧，手帕是極為重要之，絕不能輕易贈予他人。若有人于向心上人表明心意，卻又不忍就此錯過，便會含蓄地向心上人要一條手帕。

若不給，便是拒絕之意；若給了，自是兩心相悅。

在有的地方，贈帕甚至算是定下了終。

寧子笙回過神來，只惱自己方才也不知怎麼的，想是柳離要手帕要得太過自然，一時怔住，便下意識給了出去。

柳離已然將其收懷中，寧子笙現在想要要回來，自然為時已晚。

“你……”

柳離沒注意到寧子笙的言又止，只是瞧著時候差不多了，自己也該回宮做功課了：“那殿下，我先告辭啦。”

笑得歡，臉上一個淺淺的酒窩若若現，讓寧子笙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再次掛回了那副慣常的表。

“嗯。”

寧子笙看著柳離遠去的背影，左手無意識地了腕上的一串佛珠。

那是楚采在出生時便掛在手上的，戴了已有十二年，每當寧子笙心緒不穩之時，只要這珠子，便很快清心靜氣，平和下來。

可這回，寧子笙獨自在涼亭里坐了兩炷香的功夫，佛珠繞著手腕走了一圈又一圈，卻仍然思緒紛。

腦中不住盤旋著的，是淳寧郡主的名字。

——柳離。

對于寧子笙的種種想法，柳離一無所知。

這也不怪，原著里兒沒有線，所以毫不曉得手帕還有這層意思。

畢竟古代有閨閣兒間的“手帕”，想來在這里也差不多。

柳離回煙蘿殿后，將帕子遞給艷兒：“乖艷兒，把這個洗干凈。”

“這不是郡主的手帕吧？”

艷兒接過陌生的手帕，又驚又疑，看了眼那帕子右下角繡著的，是一個“九”字。

“嗯。”柳離更了，閉著眼睛躺在榻上，準備小憩一會兒，“是九殿下之，千萬別給洗壞了。”

艷兒震驚了：“九殿下的帕子，郡主怎麼給拿回來了？”

“我管要的唄。”柳離隨口道，“好了，我睡會兒，別吵。”

艷兒聽話地去洗手帕了，同時消化著柳離方才的話。

自然知道要帕和贈帕代表著什麼。

在大寧，不論別，皆可嫁娶。雖然同之間的婚配始終是數，但也為世人所包容接。

沒想到自家郡主居然這麼直接地向九公主殿下要了帕子，關鍵是，九殿下還給了？！

艷兒神復雜地想著，這算不算是自家郡主和九殿下私定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