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離去國子學前，照例去看寶安郡主。

寶安郡主雖然因不好而嗜睡，卻醒得早，故而也不怕被吵到。

近些日子見上進勤了許多，很是欣，心大好。

柳離從侍手里接過藥，問道：“娘這幾天頭還痛麼？”

寶安郡主猶豫片刻，本想報喜不報憂，卻見柳離眼神嚴肅，只得輕描淡寫道：“還好，老病了，不礙事。”

柳離現在已經對系統面板的控掌握得收放自如，爐火純青。為了避免遮擋視線，不需要的時候都會關閉面板。

第一次來寶安這里的時候，就因為殿侍實在太多，看各個信息看得眼花繚，所以之后再來，一直是關閉的狀態。

剛剛柳離試著將面板調出來了一下，卻奇怪地發現寶安的頭上浮現出了一串別人都沒有的數字。

——30/100，很顯然是個條。

這東西只在現代的游戲里出現，柳離理解起來不算困難。不用多說，代表的是角的健康和生命值。

柳離抬眼去，蓬萊宮這麼多侍，竟然沒有一個有條的。

想，是否因為這些侍都是不重要的龍套？可這個理由本站不住腳，因為柳離即便是在寧子笙上，也從未見過這東西。

唯一的解釋就是，生命值于滿值的人不會顯示條，只有非滿的人會顯示。

寶安郡主一直不好，可生命值只剩下30%也未免有點太了。不過而立之年，又在宮里養了月余，怎麼一點起都沒有呢？

柳離心下疑，將手里的藥吹了吹，喂給寶安郡主：“小心燙。”

寶安公主顯然是已經被這苦的藥味熏到麻木了，略一皺眉，便喝了進去。

就在將藥吞飲腹的那一剎那，頭上的條晃了晃，居然從30/100變了29.9/100！

柳離大驚，忽然明白了些什麼，眼睛轉了轉，直接將整碗藥摔在了地上。

“哐啷”一聲，瓷碗和調羹在撞之下碎好幾塊，那并不好聞的藥也灑了滿地。

“沒事吧？”寶安郡主也嚇了一跳，連忙關心柳離有沒有被割到手。

柳離很快鎮定下來，安般地搖了搖頭。

侍們手腳麻利，已經一聲不吭地開始過來收拾，柳離給們騰地方，站在寶安旁：“藥太燙了，我一時手抖，嚇到阿娘了。”

“嗯。”寶安道，“灑了就灑了，讓們再熬一碗便是，你沒燙著吧？”

“沒事。”柳離寬般地握著的手，狀似不經意道，“這藥聞著好苦啊，阿娘吃了有多久了？”

寶安想了想：“從進宮起就在吃了，至今已快兩月了。”

柳離聞言，心中滿是懊悔，怎麼早沒發現這藥有問題呢？

都怪最近顧著寧子笙那邊的事，下意識覺得寶安郡主這個在原著中都沒出現過的人不會出什麼事，所以本沒留心。

沒想到寶安郡主與世無爭，纏綿病榻，竟然也會被人在藥里做手腳！

柳離看了看時辰，自己差不多也該去國子學了，一時間心急如焚。

這事急不得，除了系統金手指，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這藥其實是對寶安有害的，冒然開口，只會打草驚蛇。

柳離心下一，附到寶安郡主耳邊，輕聲道：“阿娘聽我說，藥再熬好后千萬別喝，想辦法留一碗下來，別讓任何人看見，等我從國子學回來之后跟你解釋。先別問為什麼，按我說的做，好嗎？”

寶安沒明白，雙眼里滿是不解，柳離隨即后退兩步，朝揮了揮手，加重了語氣：“阿娘，我先去國子學了，等下學了過來陪您。”

寶安郡主遲疑了幾秒，終究還是點了下頭：“嗯，阿娘等你。”

寶安一向耳子且溺兒，不然也不會把原主寵無法無天的模樣。柳離都這麼說了，想著應該不會不聽的話，便放心地離開了。

一上午，柳離都心不在焉，很難得地沒和十五皇子他們搶答太傅的提問，讓那幾個小不點歡天喜地的。

“郡主姐姐。”

下課后，十五皇子見柳離悶悶不樂，似乎心里有事，了的手肘：“你怎麼不開心呀？”

這段時間，這幾個心地善良的五六歲小朋友都和柳離這個大齡同學關系還不錯，見臉不太好，便過來關心。

“沒事。”柳離回神，笑著將帶來的桃花分給他們一人一塊，“來吃點心。”

柳離每日都有新的點心，幾個小崽崽自然饞得不行，吃得可香了。

十五皇子更是瞪圓了小眼睛，興地弄得滿臉都是。

柳離看這吃相，頗有自己當日的風范，覺得很是好笑，便拿出自己的手帕想給十五皇子臉。

但又怕小孩子皮，自己沒輕沒重，把他弄疼了：“你拿去，自己。”

其他兩位小崽崽吃得正歡，本沒注意到這邊的靜，十五皇子驟然一愣，聞著近在咫尺的手帕上的香味，忽然臉紅了：“姐姐，你……”

郡主姐姐怎的突然給我手帕？難道……

“臉啊。”柳離不明所以，“你看你吃得，跟只小花貓似的。”

十五皇子忽然噤了聲，作極快地把殘渣去，小手抓著帕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記得回去洗干凈再還我啊。”柳離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叮囑道。

有了昨日之鑒，今日特地帶了好幾條手帕，這不，現在就派上用場了，十五皇子的好度漲了還多。

“好……好。”十五皇子害地答應了，心想等下回宮一定要跟母妃說說這事。

從小母妃就說過，手帕只能贈予意中人。方才郡主姐姐給他遞手帕了，難道……不行不行，死人了。

窗外，寧子笙照例在等柳離吃午膳，卻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目中泛上冷意。

無意識地蹙了下眉，猶如一粒石子投了湖中，只激起片刻波瀾，很快又平靜如初。

柳離扭頭看到，剛想聲九殿下，卻見寧子笙看都沒看一眼，徑自朝著亭中走去。

如果沒看錯的話，寧子笙的好度又開始反復橫跳，忽高忽低了。

柳離的眼皮險些跟著跳，跟幾位小崽道了別，便拎著書袋和食盒跑了出去。

“九殿下！九殿下！”

寧子笙走得很快，柳離追了一會兒就放棄了。等到涼亭里之時，寧子笙已然坐下看起了書。

看樣子并不打算搭理。

柳離不知道哪里惹著了，輕聲道：“殿下，您怎麼不理我呀。”

寧子笙只是“嗯？”了一聲，隨后便低下了頭，繼續看書。

柳離將食盒打開，香氣四溢的桃花令人食指大：“殿下，吃點心嗎？”

“不。”寧子笙眼皮都未抬。

“吃嘛。”柳離親自給夾了一塊兒，遞到邊，滿眼期待，“殿下嘗嘗唄。”

白皙的手指和青竹筷形鮮明的對比，前端又是彩鮮艷的，寧子笙確實不，可看著這幅景象，卻又忽然有了胃口。

沉默地將那桃花咬在里，細嚼了好幾口，方才咽了進去。

這桃花哪哪都好，就是有點掉渣，柳離連忙拿出手帕：“昨日我用了殿下的帕子，今日殿下用我的吧。”

繡著“九”的那帕子被艷兒洗了，還沒晾干，所以沒法兒還給寧子笙。

寧子笙眸微，眼神意味不明：“你倒是帶了不帕子。”

柳離立即反應過來，許是方才給十五皇子的時候被給看見了，難道是因為這個，好度才又開始波了？

可沒懂寧子笙別扭的點在哪里。

“不論是帶點心還是帶帕子，都是為了跟殿下一同分，其他人只是順便罷了。”柳離只得揀了幾句好聽的話說。

可這番言辭明顯沒能打寧子笙，只是“嗯”了一聲，便又沉默了。

“真的。”柳離心說這小孩真傲的，笑意盎然，又解釋了一句，“在我心里，自然是和殿下誼最為深厚啦。”

這話聽在寧子笙耳里，卻是另一層意思。

換帕子本就有定之意，此時柳離又說到兩人之間的“意”，讓寧子笙心中的想法愈發明晰。

這淳寧郡主，果真是對有這種想法！

侍將推下水時的慌張反應，深夜前來探視，求教功課，又每日給帶點心……

這些事，全都解釋得通了。

寧子笙一張，便有些不自然，只得強作鎮定：“為什麼？”

再沉穩，也不過是個半大，從未經歷過之事，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嗯？哦。”柳離說，“之前我管教侍不嚴，失手將殿下推下了水。殿下非但不計前嫌，還愿意教我念書。殿下對我這麼好，我自然對殿下激無比。”

一雙眼睛秋水盈波，笑容，溫地注視著寧子笙。

“嗯。”寧子笙的目注視著手中的書卷，看樣子并沒有仔細聽。

不過，柳離已經習慣了的口嫌正直，畢竟系統的提示可不會騙人。

“【寧子笙】目前好度：60（君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