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第15章
【沒錯,他們之間,早晚會有一個了結。可是陳勵深,我真的好想看看,你到底想要給我一個,怎樣的結局…】
這一晚,無疑是個失眠夜,隔著一堵墻,他和都仰躺在床上,著天花板,難以眠。
梁肆,你是不是喜歡我?
翻了個,用食指輕輕的著,那個深長的,不被冠以任何意義的吻仍舊記憶猶新。
陳勵深,除非你不喜歡我喜歡你,那我說不定還會試試。
他坐起來,隨手打開臺燈,疲倦的靠在床上,垂下頭,眉心,若有所思。
梁肆看了看眼前的那道墻,陳勵深的頭也向后揚了揚,靠在墻上,他們之間,僅僅隔了一道墻,卻又哪只一道墻。
梁肆狠狠地捶上自己的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躺下,閉上眼。
而陳勵深坐在那里,很久都沒有睡。
…
自從那一晚后,梁肆和陳勵深之間著實消停了幾天。這讓家里的保姆到不安。
早晨,保姆特意做了梁肆吃的菜,可沒吃兩口就急匆匆的去趕公車了。陳勵深也只喝了杯牛被司機接走,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卻仿佛是在平行空間。
梁肆這陣子工作十分努力,客房部的表揚信半數都被給占了。而恰好又是說話多干活的那類人,所以主管很賞識,打算試用期一過馬上就把推薦上二線管理層。
到了下班時間,梁肆還像往常一樣去各個樓層的洗手間轉了一圈,幫著懶的PA大媽們收拾收拾爛攤子。奇怪的是,今天的公共區域就像是鍍了一層鉆石一般,整潔得發亮。
“真是太打西邊出來了啊…”梁肆走到洗手臺前,這兒那兒,嘆不已。
“姑娘,姑娘?”一個聲音從男衛生間傳來,梁肆回頭一看,有個老者正在喚自己。
“先生您好,很高興為您服務,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梁肆立刻微笑著走過去,扶住老者。
這個男人大概50多歲,戴著金邊眼鏡,頭發黑白摻半,明中著和藹,盡管走路的時候子有些巍巍,但他高高的個子和不俗的穿著,仍舊不難讓人看出他年輕時的俊朗。
老者有些為難的說:“你這里有什麼工嗎?我的手機…掉進了馬桶。”
梁肆出憾的表,安道:“您別急,我幫您看看。”
說罷立刻走到馬桶邊,向張,果然,坐便里卡著一只手機。
老者有些看看便池中的污穢,更加不好意思了:“你幫我拿個工什麼的,我自己來,這部手機里有很多重要的東西。”
梁肆想了想,說了句“您等等”,就跑到了工作間里拿出一副膠皮手套。
那男人一看梁肆戴上手套走過來,知道的意圖,連忙不好意思的說:“姑娘,不用這樣…”
梁肆笑了笑,把手進坐便里:“沒事兒的。”
拿開污穢,梁肆將客人的手機拿出來,卻發現手機還亮著。
真的是不小心才看到,屏幕上被設為屏保的,陳勵深的照片。
梁肆皺皺眉,回過頭來仰著面前的男人。他正客氣的對自己笑著,眼中充滿了激。
想起來了,這個五令如此悉的男人,見過。
那還是在五年前,冰雪路面讓醫院附近的通堵得水泄不通,那一串串晝夜不歇的鳴笛聲,讓躺在病床上的梁肆煩躁不堪。
夜,梁肆忍無可忍的閉上眼,雙手捂住耳朵,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折騰。病房里幾乎所有的病人都睡了,只有,像是腦子里被灌滿了水銀,生不如死。
爸爸還在縣城的醫院,聽說病是穩定了,但仍然昏睡著,梁肆擔心得不得了,一顆心似是著了火,卻無奈自己也要留院輸,無法回去探。
第二天,的病床邊圍了好多人。有兩個穿制服的警察,有陳勵深的媽媽,還有,陳勵深。
梁肆的耳朵上包著紗布,紗布上滲著斑斑跡,的不說話,黑的眼睛卻一直鎖定在陳勵深上。
“小姑娘,你最好配合我們一下,這樣我們才能早點抓住犯人對不對?”其中一個比較和藹點的警察問道。
陳母坐在一旁,商量著說:“警察同志,孩子到的驚嚇不小,我們能不能過一陣子再錄口供?”
另一個嚴肅些的警察說:“我們手里的案子也有很多,這都來了幾次了,一句話都不說?小姑娘,你說說,你看沒看見兇犯的樣子?”
梁肆搖搖頭。
陳勵深忽然走過來,蹲在的床邊,很輕很輕的在耳邊問:
“你想不想吃水果?”
梁肆打了個寒戰,本能的將子向后挪了挪,閉上眼,無力的搖搖頭。
警察兩個俱都嘆了口氣,起,其中一個人為難的說:“事發的時候你們不報案,直接把錢給了兇犯,現在孩子們都沒見到兇犯的樣子,提供的線索我們也追蹤不到,這對案很不利呀!”
陳母微微低下頭,心有余悸說啜泣道:“謝主,警察同志,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和孩子的爸爸,收到那只…那只淋淋的耳朵的時候,我整個心都要撕裂開了,我哪顧得上報警?我們只是想,無論用多錢,都要保住我兒子的命啊!”
陳母說著又開始發抖,陳勵深走過來將攬在懷里,輕輕的拍著。
這時,一個儒雅的影出現在病房門口,他走進來的時候,梁肆看見,陳勵深的臉上都有了細微的變化。
“警察同志,我是孩子父親,我姓陳,二位方便移步寒舍敘談麼?”
兩個警察跟著他出了醫院的門,梁肆就再也沒見過這個自稱是孩子父親的男人。
恍然對上當年的那張臉,梁肆這才驚覺,他竟然衰老了這麼多。
陳升,陳勵深的爸爸。
“小姑娘,真是謝謝你。”他慈祥的笑著。
梁肆手里還握著他的手機,此時的笑容再沒有方才那麼專業和親切,已經知道了他的份,不能將他當一個普通的客人了。
正在這時,集團副總、客房部的主管紛紛走進來,見到陳升,全都松了一口氣。
“董事長,您怎麼自己出來了,這萬一磕著著…”副總姚大軍作勢過來扶。
陳升擋開他的手,說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自己上個廁所還用人伺候?”
客房部經理說:“董事長真是勤儉,下來視察也不奢靡浪費,堅持住標單,可標單的衛浴前兩天同意裝修,廁所都用不了,要不我們給您換一間豪單吧?這樣也方便。”
陳升冷哼一聲:“說不上你們這領導都是怎麼當的,衛浴趕在旺季翻修,早干什麼來著!”
陳升似乎有些氣,說了兩句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姚大軍和客房部主管換了一個眼神,誰也沒說話,陳勵深就是在這個沉默的空當走進來的。
“爸。”他冷冷的了一聲,走過來,眼神無意中停留在帶著橡膠手套的手上。
梁肆也一時間不知該拿那支手機怎麼辦好,陳升說:“這個姑娘你們客房部的?”
客房主管點點頭:“是,董事長。”
“算你們用人有眼。剛剛我的手機掉進了馬桶里,小姑娘服務態度非常好,二話沒說戴上手套就幫我撈了出來,我們酒店就需要這樣的年輕人。有責任心,服務意識強!”
梁肆抬頭對上陳勵深冰冷的眼,見他正張要說什麼。
猜,他一定會說,這里沒你什麼事了,去干活吧之類的話。
梁肆趁他開口之前,忽然腦子一熱,搶先開了口。
“董事長,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大學學的就是管理,更懂得客人服務無小事,永遠不對客人說NO的原則。”
陳升投以賞識的目:“你是大學生?”
梁肆不經意的掠過陳勵深愈發深沉的眼,自信的答道:“是的董事長,我剛剛從A大畢業。”
“A大?”陳升看向陳勵深:“不就是你的學校?”
陳勵深微微垂下頭:“是。”
“那是好學校啊,你們怎麼讓重點大學的學生做客房服務員?”
客房主管道:“只是崗見習而已董事長,我們酒店的管理培訓生都要現在各個崗位崗,悉一線工作流程的。”
客房主管說完又覺得董事長看似很欣賞這個孩,便順著他的意思補上一句:“小梁自職以來工作特別努力,是這個月我們酒店收到表揚信最多的員工,據別的員工講,小梁經常在晚上下班之后主加班,將酒店公共區域都清掃一遍。”
陳升眼中的欣賞立刻變了驚訝:“這…不容易呀!”
梁肆那肯放過機會,連忙旺上加柴:“董事長,我是剛剛畢業的新人,說句實話,我真的很我們的酒店,并且心中有很多關于酒店的想法和建議,只是人微言輕,只能自己想想。”
陳升立刻說道:“年輕人有想法好啊!就怕你沒想法,你們這些管理培訓生都是我們酒店未來的決策者領導者,你們有想法一定要提出來,勵深,你說對不對?”
“對。”陳勵深始終沒抬眼,梁肆卻能看得出他低眸下的暗涌。
“這樣吧,”陳升說:“明天你寫一份意見書,關于你崗所見,到我這兒來,我明天在酒店多住一天。”
“謝謝董事長。”眼中泛起欣喜。
待所有人都走后,梁肆靠在洗手臺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真是誤打誤撞,一開始真的沒有認出那個人就是陳勵深的父親。
將散發著味道的手套從手上摘下來一只,門口又重新走回來一個人。
是陳勵深。
梁肆心里很,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付他。那天晚上那個吻后,盡管以玩笑的方式結束了那一場“錯誤”,可是心里就像是長了一塊心病一樣。
笑自己后知后覺,的這塊心病哪是才長的,很久以來就已落下了病。
陳勵深走過來,臉上是陌生的冰冷和淡漠。目中竟帶著一抹疏離。
梁肆知道,闖進了他的地。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梁肆假裝輕松的說:“意見書我一定會寫。”
陳勵深目一,像是不認得一般,細細打量著:“你是設計好的?”
梁肆失聲笑了:“設計什麼?陳勵深,你不要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那麼會演。”
陳勵深沒有否認,慢慢湊近,著的耳朵:“梁肆,我警告你——”
他的語調,卻讓人不寒而栗:“如果你不想提前看到你的結局,明天,最好不要說話。”
梁肆的子一僵,渾的都起來。
陳勵深曾對梁肆說過無數次的警告。
他總是說,梁肆,我警告你,不許上我的床。
我警告你,別在我媽面前裝賢惠。
我警告你,你再跟著我我就…
沒有一次害怕過,一次都沒有。
可是這一句,他的話卻像是一把冰冷的劍,真真實實的抵在了的間。
陳勵深收到了驚愕的眼神和沉默的態度,滿意的微微昂起下頜,俯視著,蔑視的掃了一眼,轉離開了。
梁肆看著他的影消失在門口,僵直的子瞬間松垮下來。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陳勵深很讓害怕。
沒錯,他們之間,早晚會有一個了結。
轉,雙手拄著洗手臺,看著鏡中的自己,心里暗暗發笑。
可是陳勵深,我真的好想看看,你到底想要給我一個,怎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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