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何玉后悔》第10章 道歉進行時

茵把姜明珍帶回房間,還不樂意。

何玉沒有跟道歉呢!

上一次他得罪,說長得像鬼。最后他幫撿熊、跟說了對不起,好久之后才打算原諒他的。

這一次比上一次的更嚴重!

姜明珍不哭了,冷靜下來,深自己剛才沒有發揮好。

“活芋把我的手弄痛了。而且,他的筆他自己天天用,是他用沒水的,我只是拿來畫了一兩下而已,沒水怎麼能說是我用壞了,明明他……”

“姜明珍!”徐茵拉下臉,非常嚴肅地的大名。

“哼。”姜明珍的噘得高高的,能掛得上一個醬油瓶。

“換作是你,你的水彩筆被人弄壞了,你什麼覺?”

答得理所當然:“我才不會在意,反正我有很多水彩筆。”

茵嘆了口氣,想著舉出更恰當的例子:“你最喜歡的玩,被別人弄壞了呢?”

“我會他賠我一個啊。如果他不賠,我就跟我爸媽說,你們重新買一個一模一樣的給我。”

姜明珍從小家境優渥,有溺的父母,沒吃過苦。讓站在何玉的角度思考是很難的,他的生活和的,找不到相通之

好在徐茵有教導的耐心。

“我不答應給你買,你再也沒法擁有一模一樣的玩了,你會怎麼做?”

姜明珍倔著,不肯松口:“那我找爸爸啊。”

“我說的是,如果你爸爸和我,有一天沒有辦法買東西給你了,你再也拿不回來你最的玩了。那你會怎麼做?”

媽媽嘗試把姜明珍放到何玉的位置上,讓明白何玉的哭泣事出有因。姜明珍不傻,聽出來媽媽的意思,可若是承認何玉沒做錯事,那做錯的就自己。

“你們會給我買的。”

講道理,簡直是對牛彈琴。

換作以往,徐茵這會兒已經放棄說教了,覺得孩子還小,大了再跟說也不遲。但看著自己六歲的小兒,忽然覺得,或許現在教都太晚了。

從什麼時候起,兒已經不可了這個樣子。

“你今天做了很嚴重的錯事。”

放棄要將心比心地自己發現錯誤,徐茵直接指出來了。

“首先,你借走別人的東西,沒有提前跟人家說。第二,那是對于何玉很重要的水彩筆,你把它弄壞了。第三,你弄壞后沒有跟他道歉,反而大哭大鬧,怪他小題大做。”

姜明珍不懂:“活芋的東西我為什麼不能拿啊?”

茵反問:“你為什麼可以拿?我有沒有教過你,借別人東西前,要問別人愿不愿意?”

是教過。姜明珍會問的,假設對方是學校的同學,借東西一定會提前打招呼;但對方是何玉,姜明珍便不會提前知會。

搶他東西,搶了一種習慣。從何玉乖乖地把自己的地瓜干讓給的那一刻起,最后一點“他”與“我”的界限也消失了,他的東西就等同于的。

“好吧,”姜明珍承認:“算我有一點點做錯了。”

“不止一點點,我說了,是錯得很嚴重。他的水彩筆,是他爸爸送他的。你知道嗎……何玉的爸爸不在這個世上了。”

“啊?那他去了哪里?”問得一派天真,完全不知其中的沉重。

茵選擇不再避諱地,和兒談論不幸的事。但姜明珍對于死亡的理解,相當淺顯。死亡離年輕的爸爸媽媽很遠,離更遠,遠得就像是永遠不會到來一樣。

媽媽吐出一口氣,向后靠上了椅背。

“哪里也不去,他只是不會回來了。”

姜明珍沉默了。

沉默地思考,不再回來的概念。

“他爸爸沒了以后,何玉每晚睡得很不安穩。你不是相當了解的嗎?他晚上老是做噩夢。聽范阿姨說,何玉爸爸出事的時候,何玉也在那個工地。他這孩子,很可憐啊……”

“所以,”姜明珍想起來:“他做噩夢時總著‘爸爸’,他很想念他的爸爸?”

“是啊。你之前到爸爸媽媽這兒,笑話何玉要跟范阿姨一起睡。和何玉一樣的年紀,你已經跟我們分房,在自己房間也能呼呼地睡得跟小豬似的。但是,小珍啊,你能安心地睡覺是因為你知道,家里很安全,不管發生什麼事爸爸媽媽都會保護你。而何玉呢?這里不是他的家,他的爸爸沒有了。”

茵字字句句都說得溫,姜明珍的頭卻被越說越低。

憶起何玉被夢給魘住,臉煞白的模樣,心中突然襲來一不可名狀的悲傷。

“小珍,今天媽媽的話,希你能聽進去。以后,你更應該懂得珍惜,懂得尊重何玉。你在我們的家里,是主人,主人的份不是讓你用來欺凌別人的,你應該對何玉有禮貌,讓著他,優先去考慮一下他的。”

茵的用詞比較深奧,不過,姜明珍覺得聽懂了。

媽媽點點頭,非常用力的那種。

……

姜明珍打算跟何玉道歉。

小公主自打出生以來,跟人道歉的次數屈指可數。

上一次的道歉,是對媽媽道歉。

看了電影里惡作劇的橋段,姜明珍覺得很好玩,于是在上試驗。有天他們一家三口出去買東西,在大庭廣眾之下,姜明珍溜媽媽旁邊,把媽的子往上一掀……徐茵那樣臉皮薄的淑,哪曾在外面出過這樣的丑,偏偏罪魁禍首是自己兒,有氣沒撒。回家以后,躲在房間里哭了。

姜明珍跟媽媽認錯道歉,出手,被打了十下手心。

那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大人這樣教

姜明珍想:知錯就改,還能跟何玉像從前一樣,天天開開心心。

媽媽教育的第二天,姜明珍讓徐茵帶著到百貨商店。

為何玉心挑選了一盒全新的水彩筆,72的。

姜明珍堅持要最大包裝的,以表自己道歉的誠心。一盒水彩筆拎起來,有他們上學的書包那麼大,一排排鮮艷的,看著相當氣派。

買水彩筆,姜明珍倒是干脆利落,送水彩筆,足足拖了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何玉沒有跟講話了,不論是在家里還是學校。

家里,何玉有那間窄小的能關門的保姆房。

但是學校……學校里他只有一個玩伴,他的同桌也是。他不跟姜明珍說話,連姜明珍都想不出,他能跟誰說話。

事實是,他做到了。

除非老師上課提問、范阿姨跟他說話、姜家家主的問候,其余時間的何玉,沒開過口。

在姜明珍眼里,他仿佛一整個星期沒跟人說過話了。

往日他一個人無聊時會畫畫,用他的水彩筆,何玉現在連畫也不畫。

他沉默地觀察著世界,沒長的木頭人一樣。

姜明珍拖著“道歉”的事,越拖越難以開口,特別是對著何玉那張面無表的臉。

以往的做法,可能會去刁難何玉一下,讓他不得不先一步跟說話:比如故意撞開他的椅子;比如故意拿走他東西,他不求就不還。

可是,是知道自己這次做錯事了啊。

心里有愧疚,看著形單影只的何玉,更覺得他可憐。所以和他的相也尷尬,也小心翼翼。

“只要何玉跟我說一句話,我立馬跟他道歉!”抱著這個想法,姜明珍渾不自在地度過了一周。

看來何玉是不會先理了。

又是一個周六的到來,家里空,大人們不在。

學校有同學看著,不適合道歉,家里如果有其他人,同樣不適合道歉……姜明珍權衡了一下,這一刻無疑是道歉的最好時機。

于是拎起的72水彩筆,小公主躡手躡腳地下樓了。

保姆房的門閉著,里面靜悄悄的。

把耳朵到門上聽了一會兒,終于聽到一點“沙沙”的翻書聲。

——呼,太好了,何玉在家。

姜明珍深呼吸幾回,敲響了房門。

“……”

沒人來開。

繼續敲。

等姜明珍敲到門快散架,里面的人仍舊不為所

姜明珍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何玉果然在。

他坐在紉機那邊看書。

“哈哈,原來范阿姨沒鎖門啊,真巧。”

搞得范阿姨哪次鎖過似的,一向進出自如再清楚不過了,這話自己聽著都生

“咳咳,咦?你在看什麼?看得認真呢。”

他在看什麼,姜明珍看封面就知道了。

《兒:不能做的事》——那書是他們學校自己出的,健康教育課上用的。

何玉沒抬頭、沒回話,全當是空氣。

姜明珍的怒氣值漸漸地飆上來了。

手上拎著顯眼到不行的72水彩筆。站在這兒也不是,走也不是。

“這個給你。”

掄起水彩筆,往他的書上一砸,強烈地要喚起他的注意力。

這下,何玉終于看了。

姜明珍又想跟他說話,又不愿意顯得自己太卑微,被他看不起。高高地昂著下,裝出輕描淡寫的語氣。

“我是聽我媽的話,來跟你道歉的,這盒新的水彩筆是你的了。要是還有什麼不滿……”

出雙手,任他打。

“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說是這麼說,姜明珍并不認為何玉會真的打

地站著,等他的反應。

何玉將手中的書從水彩筆下面出來,合上。

“你說的。”他站起來,勾了勾角。

然后,何玉看著姜明珍,舉起手……

那手,拍在了上。

《兒:不能做的事》第一條:男孩子不可以孩子的私部位,私部位指的是穿泳時會遮住的地方……(配圖:卡通男孩手放在孩的前孩大驚失。配圖上被打了個紅的大叉。)

老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

六歲的何玉,已經能夠學著健康讀的錯誤示范,做出此等壯舉。

足可見,未來的他,會是個不折不扣的烏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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