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替第67章

那天晚上,阮知微最后仔細研磨了很久人的臺詞和心理,幾乎折騰到快凌晨才終于過了那一段戲。

凌晨一點,沈宴陪著阮知微從房車里往家里趕,時間已經太晚了,阮知微演完戲很消耗力,昏昏睡地支著頭,而沈宴還相當神地坐在旁,看著《婆娑王朝》的小說。

這小說真看進去了倒也還可以,他跳過那些彎彎繞繞的晦詞匯,直接看和阮知微有關的所有劇,只要一想到是阮知微來演,那些無聊的文字都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外面正下著暴風雪,房車開著空調,溫度不低,暖烘烘的,車窗里面一層薄薄的水霧。

凌晨的街道上車不多,只是雪太厚不好走,房車開得很慢,像是在雪天里緩慢移的黑城堡。

而就在即將到家的時候,阮知微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清脆的鈴聲極響亮,很快將睡意驅趕,一房車的人都清醒了,張雯雯從睡夢中驚醒,沈宴則側頭看了一眼阮知微,阮知微迷蒙的眼睛,看了眼手機,是經紀人孫姐打來的電話。

這麼晚了,孫姐找有事?

而當阮知微接起電話之后,的神從困倦立刻變得清醒起來:“青瓣?蘇嗎……什麼時候的照片。”

沈宴從阮知微的言語中窺出一二,他立刻察覺到了什麼。

他迅速切換出看小說的手機件,登上青瓣看熱帖,自從上次替的信息差事件過后,沈宴經常會看青瓣、貓區,沒事就刷刷,就怕自己再像上次一樣蠢,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這種錯誤,沈宴不會給自己犯第二次的機會。

而等他打開青瓣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青瓣小組熱門帖——

阮白蓮勾引蘇一三事……

他點開這個帖子看,帖子里還配有照片,照片是阮知微、肖蒙蒙和蘇在劇組一角說笑著什麼,阮知微神溫和,蘇一直專注地看

阮知微穿著白的一字肩雪紡衫,應該是《不語心事》中許不語的穿著,大概是領口比較大,阮知微的手下意識地按著前的服,擔心走

這只是人無意識地一個作,阮知微平時的穿風格也不是這種,戲里的服太寬松難以避免,但是這組照片卻立刻引起了網友們的**:

[好有心機啊,阮白蓮故意的吧,用這個作來顯示自己的材?好讓蘇注意到?]

[蘇看哪里呢?明明就是在看……低俗。]

[我一直覺得阮知微白蓮,做什麼都是對的,白綺的事是,安悅然的事,現在蘇的事也是,怎麼這麼會裝無辜,什麼事都要摻一腳但最后都是清清白白,這就是白蓮的力量嗎?看看微言微語:們好過分,我好可憐,嘔。]

[贊同樓上,清清白白阮知微,我早就不信真有這種完人設了,果然翻車了吧……]

……

沈宴看著那些詆毀的言論,眸子微暗。

阮知微掛了經紀人的電話之后,也想打開青瓣看一眼發生了什麼,不太玩青瓣,頁面都不太悉,正找著帖子的時候的手機卻被沈宴按下了。

他說:“別看。”

阮知微抬頭看他,沈宴神正常:“沒什麼好看的,我來理。”

說完,沈宴拿起手機,給他娛樂圈的朋友打了電話,說完寥寥幾句沈宴就掛了電話:“這個帖子很快就會消失。”

阮知微便也聽話地不再看了,在娛樂圈里混得不算久,但也知道,在這個圈子里,越在乎網友評論和看法的人,越容易心理出問題,反倒是那些心理強大,對網上不聞不問,只管自己演戲的人能走得更長久。

只想好好演戲,邊卻總是這麼不太平。

想到這里,阮知微看了眼沈宴,輕抿:“前些天說,可能會有新的危險,還要你保護我,結果一語讖了。”

娛樂圈大概就是這樣,危險一重又一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一次的地下車庫事件好像還發生在昨天,剛緩過來沒多久,今天就又有了新的造謠。

火了之后便是如此,在所有人的目之下,擁捧,也會人攻擊,人嫉妒,人陷害。

而作為閃燈下的人,被人評判和議論,這是理所應當的,只能承

那些黑暗里窺伺你的對家,羨慕你的資源,想搶走你的東西,他們會找準時機往你上潑臟水,你昨天可能還被眾人簇擁,今天有了污蔑你的謠言之后,那些簇擁你的人就開始往你上吐口水,還要慨一句自己曾經的眼瞎。

這個圈子確實太現實,也太了。

沈宴看阮知微低頭溫婉的模樣,心尖泛孩在這麼黑的染缸里還能保持純白,他一定會守護好這份純白的。

沈宴出手,阮知微的頭,帶著點安的意思:“這算什麼危險。不過,放心,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好你的。”

保護,好好,這就是沈宴給自己定義的活著的全部價值。

然而,這次的事卻沒有沈宴以為的那麼簡單。

青瓣的那個熱帖被撤了之后,相關的照片又發在了其他無數平臺上,貓區、微博上全都開始發酵,就算后來沈宴都找人刪了,還是堵不住悠悠眾口。

與此同時,阮知微莫名其妙的黑料開始滿天飛。

這些黑料編得極離譜——

“阮知微之前高考績很差,找人進的a大,還是用自己清純小白花臉勾引得a大教授兒子才進去的。”

“其實沈宴和白綺之前在一起了,是阮知微橫一腳,現在又讓沈宴對死心塌地,阮白蓮牛。”

“蘇和楊艾文也是,c其實磕的是真糖,但是架不住阮知微的手段,是讓蘇徒手拆c,還在紅毯高調告白,你看看那幾張圖就知道了,阮白蓮也太臟了吧。”

……

各種各樣的造謠和通稿,沒一句是真話,卻還真的有人信。

網友們可能就是這樣,他們不相信這世上會真有這麼完純粹的好人,當聽到黑料之后,反而會松了口氣,慨一句“我就說,怎麼可能那麼好,這樣的才是真的吧,娛樂圈能火的,哪里有干凈單純的人?”,然后心安理得的以謠傳謠,大家信以為真,跟著所有人一起跟風網絡暴力,這反而變了正確的事。

沈宴極其厭惡這種畸形的網絡氛圍,匿名的網絡總是會放大人的丑惡,讓沈宴看著都覺得骯臟,但他卻因為阮知微在娛樂圈而不得不涉足。

而每次,他剛讓人刪掉封號一批,又會有新的黑阮知微的稿出現。

次數多了,沈宴明顯覺到了有什麼不對,這樣不肯停歇的手筆,倒像是有人故意要搞阮知微。

他找人去查了最開始在青瓣發帖的人的份,還在等結果,沈宴想順著這個蛛馬跡找一找,看一看到底是誰想阮知微,也好對癥下藥,趁早解決這些黑料。

而且,最近,沈宴公司這邊也格外地不順利,公司的幾個項目走勢不好,各種挫,財務報表上的數據也出現了問題,引得證監局來查,一些項目因此到阻礙,公司風雨飄搖。

沈宴忽然之間變得極忙。

他又開始過上了每天睡不到4個小時的生活,既要理公司上的事,又要理阮知微的事,深夜的時候他還一邊喝拿鐵一邊在家里辦公、和國外的合作商開視頻會議,解決一個又一個難題。

但就是在最難的時候,沈宴也不曾忘記去劇組接阮知微。

在阮知微面前的時候,沈宴從來不會提這些,因為沈宴覺得沒必要。

苦他一個人著就行了,他希他的孩永遠甜。

《婆娑王朝》劇組里,工作人員們也都對阮知微最近的黑料有所耳聞。

不過是合作關系的同事而已,人心隔肚皮,平時看上去溫認真的阮知微誰知道私下里是什麼樣子,會不會真的像是黑料里說的,用一張清純小白花的臉來勾引人上床。

阮知微清楚地記得那天,正在劇組的洗漱間低頭洗手時,好巧不巧地聽到了隔壁男廁所的兩個男演員在聊

洗漱間里隔音效果不好,阮知微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阮知微這人你嗎?真像黑料里說的那樣啊。”

“我怎麼會,就是有幾場對手戲而已,就比較認真安靜吧,和說話有距離的,而且,沈宴來劇組,我哪敢和阮知微說太多話。”

“我覺可能是真的,不然你說憑什麼能讓沈宴這麼對死心塌地,沈宴那種男人什麼人沒見過,居然就對這麼好,說沒手段我都不信。還有蘇,他就是靠炒c火起來的,竟然在c炒得最熱的時候和阮知微告白,蘇要是沒瘋,那就是阮知微太厲害,你說,不是床上功夫很好?”

男人間的討論逐漸變得下流,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下:“嘿,這還用說麼。你看那個值,還有雪一樣的,就算在床上是木頭人也能讓人瘋狂吧?”

“可惜人家瞧不上我,不然我也想試試。”

……

他們的討論逐漸遠去,而阮知微已經保持著低頭洗手的姿勢保持了很久。

水龍頭里水嘩嘩地流著,冬天溫度低,水也很涼,水流一遍遍沖過白皙的手指,涼水將的手指沖紅,漸漸地沒了知覺。

許久之后,阮知微深吸了口氣,把水龍頭關嚴。

和劇組里的男演員們都不是很,所以也不清楚這兩個人是誰,估計只是在劇組里打過照面的演員。

在離這麼近的位置,尚且有人這麼討論,阮知微猜也可以猜到,網上的輿論又是什麼樣的。

有聽沈宴的話,沒有上網看那些黑料,但是輿論無孔不就算堵住耳朵,還是能聽到些許聲音,阮知微前天上網搜索資料的時候,新聞資訊還跳出來一個彈框:【阮知微靠手段傍上富家公子】……

諸如此類。

當時沒什麼表地把彈框關閉了。

阮知微在這個瞬間,突然覺得,當演員累的。

演員不止是演戲那麼簡單,這些黑料和惡意真的很容易摧毀一個人,有點明白為什麼娛樂圈的一些流量明星那麼輕易地抑郁自殺了。

看了鏡子的自己,人的容貌清純無辜,鹿眼清,似乎天生就能激起男人的保護,這就是那些人攻擊的點。

可是這樣的長相,也不是的問題。什麼時候容貌也變了錯誤。

阮知微直視著鏡中的自己,將角盡可能地向上揚了揚,出一個類似于笑的表,只是鹿眼中的緒還是掩蓋不住。

告訴自己,沒什麼的,哪個演員沒被黑過,這很正常。

等阮知微走出洗漱間之后,又仿佛無事發生一樣繼續演戲,似乎沒有在廁所聽見那些不堪的言論。

等阮知微的最后一場戲結束,已經傍晚了。這場戲狀態不太好,被ng了兩次才過,但好歹是過了。

外面依舊在下雪。

近日來持續暴風雪,門外隆隆的風聲幾乎要把門貫穿,風雪加,道路阻礙,從室出去,天空都是一片蒙蒙的灰黑

阮知微收拾東西收拾得很慢,盡可能地拖著時間,而等都收拾好東西了,沈宴卻還沒出現,這是他近些天里第一次失約。

沈宴沒有來接收工。

阮知微心里不知道是什麼覺,什麼也沒說,也沒給沈宴打電話,想,沈宴不在沒關系,至還有張雯雯在房車里等

輕垂下了頭,手上還拿著一些服和袋子,一個人靜默而孤單地往房車的方向走,。

而等走出片場的大門之后,無意間往外面一瞥,卻一眼就看到了風雪中正往這個方向走來的沈宴——

沈宴似乎剛剛才到,雪下得太大,他舉步維艱,他的車停在不遠,燈還在閃著,在雪中帶來一抹亮

他眉峰比較鋒利,眉峰的尾端染了冰霜,黑發被雪覆蓋,沈宴的黑睫上都落滿了雪花,黑白涇渭分明。

看到阮知微往這個方向了過來,沈宴的腳步頓了下,停住了。

兩個人隔著風雪遠遠相著,然后沈宴開口,用口型說:“抱歉,我來晚了。”

頓了下,他再次用型說了六個字,這次,阮知微看得很清楚,是——

我來接你回家。

阮知微的眼角突然就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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