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厘米的第十五章 惠靈頓的夜(2)

雖然飛機降落時就已經看到,但和現在不同。

此時,和海是彼此面對著面。

在看海,海也看著,彼此觀察,彼此相識。

紀憶很開心地跑近,再跑近,就這麼想一直跑進海里去,卻被他從了名字,轉過,不知道他想和自己說什麼。

下,季走近:“站在這里看看就好,不要下海。”

他的長袖上是披在紀憶上的,此時就穿著短袖,在月下,會看到手臂上側有很明顯的日曬印記。應該是在戰地曬的吧?猜測著,回頭繼續去看那片無邊的水域,仍有些不甘心,但又猶豫著想,他說的話一定是對的。

就在一念間,忽然有浪卷過來,突然被攔腰抱了起來。

水在下一秒撲過來,浸了他的鞋,卻沒有到海水。

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脖頸后,用右手攥住了自己的左手腕。

怎麼就離得這麼近了呢。

那眉眼,就在眼前,總是能被頭發遮擋住一些,心底涌起一陣沖,想要手幫他撥開。可實在是太張了,只能繼續攥著自己的手腕,裝著坦然,裝著什麼都不想做。

“晚上的海水很冷,”他說話時,氣息都能覺到,“對你不好。”

他的眼睛總是那麼漂亮,像雪山上的太一樣奪目,讓不敢直視。

這次他回來,好像越來越經常戴眼鏡了。的記憶里,如果他摘下那副金邊的半框眼鏡,會顯得更加好看……

鼓起勇氣,第一次跟隨自己的小心思,去認真看進他的眼睛里。

然后松開摟住他脖子的手,住他的眼鏡架,替他摘了下來。

他笑了一聲。

紀憶卻看著他。果然,眼鏡掩蓋住了他臉的完整廓,像是刻意而為的面

這樣,他才是最好看的。

地想著,忽然就想到,自己被他這麼抱著,真像暖暖和男朋友的那些親作。有時候不小心,總能看到兩個人抱在一起,低聲說話,然后肖俊會很自然去一些地方……比如口。

本來想開兩句玩笑,忽然就停住,覺到前的在自己上,在隨著張的呼吸,劇烈起伏著。他有一瞬的停滯,退后兩步,想把放下來,卻發現又摟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下午一直循環聽一首歌,然后你就忽然出現了,特別巧,”臉幾乎都紅了,就這麼不知不覺地說出自己心里想要說的,“是莫文蔚的忽然之間,歌詞……寫得特別好。”

你能聽得懂嗎?如果聽過這首歌的都能聽得懂吧?

你的智商這麼高,這種暗示應該很簡單吧……

就算時間都停擺,就算生命像塵埃……我們反而更相信

這是紀憶十五年來,平生第一次的表白。甚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腦子里想到了很多人,甚至是暖暖,不敢想象如果暖暖和暖暖媽媽聽到自己說的這番話,會不會被嚇死。面對的,是自己最好朋友的叔叔,比喜歡上肖俊和付小寧那樣的小混混還可怕。

看著他的眼睛,不知不覺就提了一口氣。

抱著,又退后了一步,躲開不斷涌上沙灘的海浪。

“這是為紀念臺灣大地震所做的歌,”他忽然開了口,“面對天災人禍,生命非常脆弱,忽然之間,天昏地暗,眼前的世界忽然消失,分崩離析……”

所以才要珍惜邊的。但是最后一句,他沒有告訴

紀憶失落看他,十分意外這首歌曲的背景:“這是公益歌曲?”

原來偏公益類的歌曲也可以描述細小瑣碎的,并不是每一首都那麼大

“算是,也不算是,”他說,“來,幫我把眼鏡戴上,我們回去了。”

他應該真的沒聽懂吧?紀憶自我安著,小心幫他又戴上了那個“面”。

終于把放下來。

回到酒店房間,同住的孩子已經洗完澡,趴在床上給家里人打電話,看到進來笑了笑,而且是非常詭異的那種笑:“出去和誰玩了啊?”紀憶屬于做賊心虛,又被剛才的事弄得心神不寧,拿了服就跑進浴室。

頭發吹得半干了走出來,室友已經穿戴整齊,非常興地讓挑一條漂亮的子,說是今天一起流的學生和青年藝家,在酒店的酒吧里包場,想要有個輕松的真正人與人之間的流。紀憶仍舊想著季,不太上心地拿了條連穿上,以為像是每次國演出后的那種傳統的慶功宴,有老師們說幾句話活躍氣氛,然后大家玩一會兒就算了。

沒想到到了樓下,卻是另一番景象。

昏黃溫暖的燈里,大多剛才認識的人,舉著酒杯或者飲料,站著、坐著閑聊。

坐在幾個同學邊,盡職盡責地幫們做小翻譯,其實大部分時候大家流都沒有問題,只是偶爾聊得興起了,詞不達意,就會有人拉著紀憶的胳膊,低聲問該怎麼說。

一直有音樂,一直有人在彈鋼琴,還有白天表演的人拉著小提琴。

坐了會兒就覺得肚子有些難過,約有不好預

!”忽然有人的聲音出了這個音。

紀憶反抬頭,看到幾個男非常興地對著走人群的人舉杯,如此熱烈的重逢,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那里。是他,只有他。那些人看到他的神,如同那年在環山公路上到的三個年輕男人一樣,毫無差別。

如果是自己,一定會被這些熱烈的眼神慣壞,理所當然驕傲。

紀憶邊的幾個同學都艷羨低語:“果然是我們附中的知名校友,那些人,應該都是以前他比賽的時候認識的吧?”紀憶晚上和他溜出去,并沒有聽到老師非常詳細的介紹季,所以也只是嗯了兩聲。

因為他的出現,紀憶給自己找了各種理由,又多呆了一個小時。

時間漸晚,燈和曲目也因深夜的到來,演變了激烈的舞曲,如夢似幻,華麗奢靡。季似乎不太喜歡被人拉進人群里跳舞,就坐在空著的座椅上,陪著這些昔日的知音好友。

太嘈雜的音樂,刺激著里流

紀憶看了他好久好久,終于鬼使神差地避開自己的同學,走過去。停步在季背后,看著他搭在吧臺邊沿的那只手臂,視線一直移到他正在隨意敲打著節拍的手指。然后慢慢地手過去,用食指指尖,輕他的手背。

回頭。

這一秒,他看到的小孩完全不同于過往,在如此激烈的舞曲里,卻穿著淺藍帶著小蝴蝶領結的連,就這麼站在那里,左手張地攥住右手的手背。

華麗細碎的燈,讓的眼睛更加亮,局促,忐忑,還有一些試圖表的期待。十五歲零九個月的年紀,究竟懂不懂,自己期待的到底是什麼?

這一刻,音樂竟如此恰當地過渡到了舒緩的調子。激烈的舞曲中恰當的轉折,給那些剛才還面熱舞的年輕人一個彼此凝視,無聲靠近的機會。

這種時刻,四周的一切都悄無聲息地曖昧起來。

“還不去睡?”

紀憶被驚醒,季移開視線,看著舞池說:“時間不早了,有話可以明天再說。”忽然什麼都說不出了,像是剛才在沙灘上一樣,只得畫蛇添足解釋著:“我正要回去,看見你進來,就想過來說聲晚安。”

“我知道,”季的聲音有一種罕見的溫,“快回去吧。”

紀憶心又沉下來:“晚安。”

“晚安。”

為什麼忽然想要孤注一擲告訴他自己的暗,然后呢?

如果他拒絕了該怎麼辦,如果……他沒拒絕呢?覺得心浮躁的都要炸開了,在又開始變得熱烈的舞曲里,走出玻璃門,后知后覺地覺到了子上的意。

完了。

用手悄悄,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有些無措地退后兩步,臨墻站著。

如果早些上樓就好了,現在怎麼辦,好多同學都在里邊,找誰幫去拿服?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不停有三兩個人進出這這個門口,卻沒有自己的同學,那些不喜歡玩的早就回去睡覺了,喜歡玩的恐怕還在舞池里

或者,開始想,去洗手間洗干凈子。

哪怕著半截子上樓,也會比這樣好上一千倍。

千頭萬緒,這才理出了一點兒解決方法。

剛要趁著四周短暫無人,跑進洗手間,就看到季在此時走出來。他向電梯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了這里,好像就是在找。紀憶怕他看到自己子上的紅印,張的用一張快要哭出來的臉,笑著問:“你是要出去煙嗎?”

凝視:“怎麼還沒回去?”

“我在等同學,等他們一起回去。”向后挪了一小步,蹩腳地解釋自己沒離開的原因。

他看著怪異的作,不太相信。

眼神閃避,不斷想要躲開他的視線。

終于,最后幾個樂團同學也走出來,看到和季笑著招呼:“你不是說你回去睡覺了嗎?怎麼還不走?要一起回去嗎?”

“不用,我還想再玩會兒。”本不敢在他面前挪一下,眼看著救星們離開。

聽著前后并不符邏輯的語言,再去仔細觀察作,躲避著自己,一只手輕扯著自己的子,他終于猜到了什麼。于是不發一言,把下,隨手裹在下半,就如此打橫把抱起來。

“這里臨海環山,我記得有個維多利亞山,在那里能看到整個惠靈頓的夜景,”季走向電梯,到電梯口卻沒有停步,反倒用手肘頂開了一旁樓梯間的門,“離開之前可以找個晚上去看看。”估計是怕尷尬,他開始說毫不相干的話。

“維多利亞山?”

他回答:“很的地方,有部小說改編的電影,拍攝時在這里取過外景。”

“是什麼?”

“The Lord of the Rings,”他說,“魔戒。”

“好看嗎?”

“還沒上映,應該明年能在北京看到。”

默默記下來。

樓梯間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別人,很安靜。

連他的腳步聲都很清晰。

其實并不關心什麼小說,還有什麼電影取景。整個惠靈頓對來說,最完的景就在這里,這個只有他和自己的樓梯間。季抱著一邊走樓梯,一邊繼續說著,都快專職導游了。

紀憶悄無聲地摟住他的脖子,把整張臉都埋在了他的鎖骨位置。

既然他不介意,就這樣裝傻好了……

那晚他和說起魔戒時,第一部還沒全球上映,后來接連三部就如此為了難以超越的經典電影。一部英國小說在半個世紀后,由國公司投資,在新西蘭導演的故鄉取外景拍攝,而上映時原作者卻已離世了幾十年,文學的生命力比人的生命持久多了。

就像格林話,就像四大名著,就像……他說過的這部魔戒。

因為季說過這部小說,后來特地買來譯本,甚至還通讀了一遍原本,連原作者的生平經歷都認真去了解了一遍,當發現托爾金也攻讀過哲學,立刻就聯想到了季

最初的那種喜歡,和占有沒有任何關系。喜歡上一個優秀的人,力是無法想象的,想讀他讀過的書,走他走過的路,吃他吃過的東西。

為和他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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