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厘米的第十六章 Shape of My Heart(1)

還以為他說維多利亞山的時候,是真的想帶自己去看,結果卻在意料之外。

第二天季就離開了,去了國。

他應該是為自己的博士生涯做一個完告別了吧?

離開新西蘭前,同學在買紀念品時還念叨著,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上最早看到日出的國家了,真舍不得……紀憶想起那晚在樓梯間,季邊抱著自己邊閑聊時,說到過這個概念,還開玩笑說:“好像,很多地方的人都喜歡說自己是最早看到日出。”

飛機在晚上十點多抵達首都機場,帶隊老師開始清點人數,嚴格要求每個人必須跟著學校班車,到學校再解散:“任何都不能提前離隊,知道了嗎?”老師最后重申。

“老師~我們知道了啊~”大家此起彼伏答應著。

紀憶看到王浩然在遠,和自己招手告別,就禮貌地擺了擺手。

邊有香港人,在聊著什麼,似乎是到了令人恐懼的大事

隨便聽了兩耳朵,立刻就認真聽起來,總結起來就是凰衛視剛轉播紐約什麼大廈被飛機撞了……紀憶聽到紐約,忽然張起來,想要再認真聽,那些人就走遠了。

的心砰砰跳著,在一瞬間只想到季三個字。

“老師,我馬上就回來。”把自己的行李箱塞到同學手里,立刻就向著王浩然離開的那個出口跑去,邊跑還邊拼命祈禱,千萬不要走啊,只有你才有季國的聯系方式,我本不知道怎麼找他。沖出自玻璃門,在人來人往中憑著自己的直覺,往出租車那里找,幸好,真的看到王浩然在和邊朋友站在一邊,好像在等車來接。

沖過去,一把抓住王浩然的胳膊:“季國的電話有嗎?能幫我打嗎?”

王浩然愣了:“怎麼?出什麼事兒了?”

“我也不知道,”聲音發抖,“就是聽到國有飛機撞了大樓……”

“飛機撞了大樓?國?”王浩然覺得這種話真的太不可思議了,“不會吧?”可是看紀憶眼睛都紅了,他也知道是真著急:“是哪里被撞了?”

“紐約。”真的聲音都開始抖了。

“西西,你別急,他不在紐約,在費城。”

王浩然開始翻季國的電話。

很快,撥通了遞給:“這是他住的地方的電話,接通了,你就說找Yang,我問問別人怎麼回事。”王浩然轉去問邊的幾個人,是不是真發生了這麼離奇的事。

紀憶拿著手機,等待著,每一秒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電話終于被接通:“Hello。”

“Hello,”紀憶覺得說話的就是他,可是還是不敢確認,“May I…”

“西西?”他意外。

的心終于落回了原位,咬著讓自己恢復平靜,可是聲音仍舊不太正常:“是我,我聽到紐約有飛機撞了大樓……怕你在飛機上,也怕,你在樓里,怕你……”

“我在家,”他簡單直接地告訴,自己很安全,“很安全。”

“……你不要到跑,”紀憶說完前半句,忽然覺得自己的話特別傻,但還是忍不住繼續說下去,“尤其不要去紐約,萬一還有什麼事呢。”

“好。”他竟然答應了這種小大人一樣的叮囑。

他說話的時候,背景音就是現場直播,是那場911災難的現場直播。大概能聽到幾句,氣氛實在凝重,就沒繼續凝神聽。知道他是安全以后,忽然沒什麼話說了。

最后電話就還給了王浩然,王浩然知道季沒什麼危險后,更多的是追問他那場恐怖襲擊的況。聽了會兒,看到同行的同學已經從玻璃門跑出來,似乎急著喊回去歸隊,忙拍了拍王浩然的胳膊:“我走了,謝謝你。”

“要回家了?”王浩然問

電話那邊的季聽到這句,和王浩然說了句什麼,電話又給了

紀憶有些詫異,不知道他會和自己說什麼,拿著手機,沒吭聲。

“我過兩個月就會回北京,”季說,“大概冬的時候。”

“我能給你打電話嗎?”

他笑:“不太方便,我經常不在家。”

紀憶失落起來。

面前剛好有兩輛車開過,速度有些快,還有些近。王浩然忙把往后拉過去,卻有些心不在焉,竟然沒在意……只是想,他不喜歡自己給他打電話。

“我會給你打電話。”他的聲音告訴

紀憶剛才落到萬丈深淵的心,馬上就輕飄飄地飛上來了。

“我平時在學校,”說著他早知道的狀況,卻還是重復了一遍,唯恐他打電話找不到自己,“周末回家,白天……家里都沒有人。”

終于把手機還給王浩然。

回去歸隊,順便被老師又氣又笑地罵了兩句。

們坐的學校的大吧,老師聽紀憶這麼說,也催著打開電視。

央視竟然沒有任何的新聞直播。

紀憶打電話給暖暖,暖暖在家竟也沒睡,一直在看凰衛視的新聞,告訴兩座大廈都先后倒塌,特別可怕。好像這個全球都在說這件事,唯獨央視失語了。車窗外那些還不知的旅客們平靜地在夜中穿行來往,神匆匆。

紀憶靠在車窗上,看著車離開機場,看著道路旁不斷掠過的樹,仍舊心神不寧,覺得這個災難如此不可思議。不止是,車上的學生到老師都覺得這像是個傳聞,誰會能想象到,載滿旅客的飛機能夠直接撞向紐約世貿大樓,這種只發生在災難電影里的節,卻真實發生在了生活里。

每次災難,大家都會慨一句世事無常,珍惜眼前人。

沒過多久又都開始為名利奔波,真正能會這句話的,最終也只有那些真正因為天災人禍失去所親所的人……對于此時的紀憶來說,季沒有在紐約,沒有任何安全威脅就足夠了。那時的想不到那麼遠的地方,最多想鼓起勇氣讓他知道自己喜歡他,連“在一起”這種念頭都只敢一閃而過,又何況是“珍惜眼前人”這麼深刻的問題。

回到學校已經很晚。

紀憶拎著行禮箱,一層層爬著宿舍樓。

電梯有了問題,這種住在最高層的高三生,在這種時候,絕對是最悲慘的。這個時間已經熄燈了,只有樓梯和走廊有燈走著走著,后就有人追上來,幫著一起搬箱子。紀憶一看,是趙小穎。

“你這麼晚才回來?”紀憶是真驚訝了。

趙小穎高三為了補課,也申請了住宿,這倒是知道的。

“嗯,在做卷子,”趙小穎笑,“我還幫你記筆記了。”

紀憶啊了聲。

其實想到的是自己早就念完了高三的課程,本不需要什麼筆記,可是轉到語言上就了:“謝謝謝謝,我明天請你吃肯德基吧。”

趙小穎連著說不用啊,從小長大還那麼客氣,紀憶直接就說明天放學就去,兩個人爬到最高層,終于分開來。回到宿舍,把箱子先放到床下,簡單洗漱完躺在床上,閉上眼卻都是季,想到的是他在英文的背影音里,說著中文的聲音。

結果第二天放學后,和趙小穎的兩人之約,功加暖暖,變了三人行。

高中之后,趙小穎很們一起,所以暖暖吃飯的時候總會有點兒別扭沒話說,不過好在有手機,發發短信就足夠了。

“你真不打算學古箏了?”紀憶把薯條沾了番茄醬,塞到趙小穎里。

附中特別重視學生培養,只要是肯學的學生,哪怕沒有基礎,都會安排樂團里愿意教的人來免費教他們。紀憶也是進了附中,知道有這種免費提供樂和訓練廳的慣例,才特意在高一時每周騰出時間教趙小穎古箏。可惜,后來趙小穎沒堅持下來。

“不學了,”趙小穎特別不好意思,“我沒什麼天賦,還浪費你一年來教我,我現在滿腦子就是高考,做題,什麼別的都不敢想。”

“你力別太大,”暖暖隨口說,“小心考砸。”

……

紀憶覺得這位大小姐總喜歡說實話,可也總能中別人的肋。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無心,但是每個人都長大了,誰能做到真正聽著也無心呢?

趙小穎低頭喝可樂:“我總想考很好的大學,可又覺得自己肯定不行,完全比不上你們。”

紀憶繞開這個話題,催著趙小穎吃漢堡。

周末回家,暖暖特地等紀憶和趙小穎一起,三個人在車后座,暖暖正在打電話,紀憶就拿起的CD機聽了會兒,有首英文歌特別好聽,淡淡的調子,讓人聽著就像看到一個畫面:純灰的世界里,綻放出了一朵艷麗的花。

低頭看了眼CD機上的歌名:Shape Of My Heart

“好聽嗎?”暖暖剛好就結束電話,笑瞇瞇地說,“我小叔去新西蘭之前,在家看了一個電影,這是主題曲。他看了兩遍呢,應該喜歡的,我小叔喜歡的肯定沒錯。”

紀憶裝著不在意地問:“好聽的,什麼電影?”

“中文名好像——”暖暖回憶,“這個殺手不太冷,他說是九幾年的老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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