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厘米的第十七章 Shape of My Heart(2)

“我看了一會兒,是講一個小孩和一個老男人的。你知道我喜歡年輕帥哥啊,年齡差太大了,看著沒有共鳴——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小叔喜歡的肯定沒錯,一定是我不懂欣賞。”

暖暖繼續說著,紀憶又悄悄循環了一遍,已是心猿意馬。

是什麼樣的電影?回去一定要看看。

想了會兒,再凝神聽,歌已近尾聲。恰好有一句話,經過的耳朵:

If I told you that I loved you,you'd maybe think there's something wrong…

如果我真的說喜歡他,

他一定也會覺得是哪里出了問題……

紀憶低頭看著CD殼上跳的藍時間顯示,莫名想到某個冬天他回來,對著站在雪地里發呆的自己說:“低頭干什麼呢?找金子呢?”然后自己回頭,看到那麼高大的他站在自己后,穿著襯衫,而他上的服就披在自己上。

那時候,只有十一歲。

一定是什麼出了錯,從來對同齡男生沒覺,哪怕是付小寧每次的明示暗示,或者是那些樂團男生偶爾拿來的書,打來的電話,都一律裝傻略過了。

“西西同學,你怎麼聽個悲傷的英文歌,都呆呆的……”暖暖推了一下,“想付小寧呢吧,那小子追你可真是不余力,就差把心掏出來了。”

紀憶蹙眉:“我不喜歡他。”

“啊,不喜歡啊?”暖暖奇怪,“為什麼啊,喜歡他的孩兒可多了。”

紀憶沒說話。

“你看,一問多了,又不言語了。”

紀憶無奈看了一眼。

開始還沒那麼排斥這個人。

直到有一次,陪著暖暖去約會,幾個人在電影院看電影,吃完冰想拿張餐巾紙裹住,就被付小寧隨手走了剩下的那木棒,然后就眼瞅著付小寧就把木棒咬到里。從那時開始,紀憶就覺得渾不舒服,能躲則躲。

星期五晚上。

紀憶和暖暖要來了碟片,看完了這個電影。

這真的是個殺手老男人和失去所有親人的小孩之間的……朦朧戴著耳機,到結尾leon為小孩報了仇,在驚天地的炸聲里閉上了眼睛。看得哭了,而且哭得都不過氣。因為的啟蒙老師是個喜歡彩的人,所以也一直有個習慣,任何書和電影到最后都會在心里留下一些彩。

而這部電影正如同它的主題曲一樣,灰中卻有著一抹艷麗的彩。

剛看完時,很難過,始終糾結在一個問題上:那個殺手到底喜歡過小孩嗎?

第二天背單詞的時候,

再想起這電影,卻聯想到了季和自己……這個念頭一但冒出來就控制不住,悄無聲息地和電影畫面和音樂合在一起。Shape of my heart……想著這個名字,用鋼筆在本子上畫了小小的一個心,慢慢涂滿。

然后,在旁邊又畫了一個更小的心。

星期六中午。

開車返回費城。

在9月11日的那個早晨,他在離開費城前接到了紀憶電話,答應不能去紐約,電話掛了沒多久,他就吃了烤面包和牛,離開了家。

雖然這次回來是為了為學生生涯做個結束,但他有著自己的職業習慣,這個時候,一定要去離現場最近的地方。那天真的混,沒人會想到紐約會遇襲,而且整個紐約市的急措施中心……就在大廈,大廈被襲,等于全部癱瘓。

車開到半路,同行給他打了電話,事發后的第一個記者招待會開始了。

……

當晚,他到紐約。

四天后的中午,現在,他在費城。

打開房間的燈,想要給自己泡一杯熱咖啡。

他腦子里仍舊盤旋著那天的晚上正式的新聞發布會,竟有人暗示,阿拉伯國家的人正在載歌載舞慶祝紐約被襲。紐約市長回答的非常得,就是偏見和仇恨造了今日的一切。季當時坐在那里聽到這樣一問一答,卻有一種不好的預

有戰爭要開始了,會是一場……非常大的災難。

他輕呼出一口氣。

平靜地穿過玻璃,落在廚房的地板上。

和季同住的室友走進來,看到他風塵仆仆的樣子還有些奇怪:“徹夜未眠?”

不置可否:“是數夜未眠。”

室友好奇追問了幾句才知道他竟在這幾天去了紐約。兩個人就此話題開始了一場激烈討論,從政治說到經濟,再說到日后國的民眾是否會因此草木皆兵,甚至說到了下一任大選……大概說了一個多小時,大家各自一嘆。

滿腦子都是可能到來的戰爭,還有那些炸,以及無辜的平民。他看著咖啡豆,已經覺得沒有耐心去等待復雜制作的咖啡,于是拿了速溶的,隨便沖泡了一杯。

他喝咖啡的姿勢總是很特別。

只用兩指著咖啡杯兩側,湊在邊,一口口喝著。

一個小小的聲音,在他這放松的片刻,慢慢出現。“我平時在學校,周末回家,白天……家里都沒有人。”小姑娘的聲音像是一縷,將他心里的烏云布生生撕開,然后慢慢地融,緩和著他奔波數日的疲倦。

電話鈴響起來的時候,紀憶正在給自己泡咖啡,抱著杯子跑過去,熱水濺出來,燙了手指,卻還不肯耽擱一秒鐘,立刻就拿起了話筒:“你好。”

“西西,是我,季。”

“嗯,”聲音本不控制,立刻就變了最的語氣,“你睡醒了?”

隨口應對:“睡醒了。”

“你讀博士是不是特別累?周末要睡到十一點嗎?”紀憶去看客廳里的立式大鐘,“吃飯了嗎?要是了先去吃飯吧?我可以等你吃完飯再打電話。”

這一連串的問題丟過去,倒是把季問得笑了起來:“應該我來問你,了嗎?”

“我啊,”紀憶想了想,“做題做到現在也不了。”

隨便聊了兩句,就開始追問他國的況。

的回答比較簡單,但也不是敷衍小孩子的那種:“是恐怖襲擊,其實在第二座大樓被撞時就已經猜到了,這不可能是個意外。”

嗯了聲,似乎在思考。

他問:“想到什麼了?”

“我在想,高考時會不會有關于這個的題……”老實代。

略微沉默。

他為這件事已經幾天沒有睡覺,不想再這片刻休息的時間里,還討論這個話題。他倒寧可關心關心紀憶的學習,或者隨便聽邊好朋友的小是非,小困

紀憶奇怪:“斷線了嗎?”

“沒有,”他轉換了話題,“在文科班習慣嗎?”

好的,比實驗班輕松多了,”忽然想到趙小穎,“不過小穎績不太好,總說因為我比聰明,弄得我都不知道怎麼鼓勵了。”

“想向我求助?”季反問,“迪生說過一段關于汗水和靈的話,聽過嗎?”

紀憶立刻猜到:“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加九十九分汗水?”

這種話早聽多了,不太有染力。

“差不多,原文比這個要復雜,”季說,“不過趙小穎說的也沒錯,天分的確很重要。有個國作家解讀迪生這句話時,就說過:如果沒有那一分靈,九十九分汗水也只是一桶水。”

“……”

他在幫倒忙嗎?

“可是,這個作家也有些言過其實了,”季喝了口咖啡,繼續說,“如果普通人真能付出九十九分汗水,雖然不能像迪生一樣發明出直流電,也絕對可以學會直流電的原理。你們現在所學的都是基礎知識,說到底,就是要練使用,沒那麼難,不夠用功而已。”

“嗯。”在消化他說的話。

然后,又不免好奇追問:“你很喜歡迪生嗎?”

“沒有,談不上,”季說,“他被塑造了一個明星,說出來,比較能說服你們這些小孩。”覺得他說話總是和別人不一樣,被他這種言論牽引著,追問了句:“那你喜歡誰?”

“達芬奇。”

達芬奇。

覺得自己也一定會喜歡上達芬奇,而且會非常喜歡。

用食指在玻璃上隨便劃著,劃著他的名字。

沒想到,電話快要掛斷時,季竟關心起了績。

“現在數學怎麼樣?”

紀憶心虛:“不夠好。”

“滿分多?”

“150。”

“能考多?”

“120左右。”

“是有些低,考到130到140之間,怎麼樣?”

他竟然在給定目標……

紀憶把心一橫:“好。”

“如果達到了這個分數,”他略微停頓,笑起來,“等我冬天回去的時候,會有獎勵給你。”

他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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