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時第5章 他站在時4

幫你解圍。

幫你解圍……

應如約雙手支著下,目落在不遠,出神地盯著旁若無人睡在窗臺的貓上,漸漸就失去了焦距。

猶有些空白的腦子里,仍舊回響著半個小時前溫景然低沉的那句“幫你解圍”。

正努力地回憶著自己是不是在半個小時前,曾無意識地發出過需要被解救的信號。

當然未果。

因為比起應付溫醫生,明顯是與和善的長輩周旋才更讓覺得放松。

所以……

誰需要他解圍了!

小廚房咕嚕嚕泛泡的煮茶聲里,鼓起臉,有些郁悶得嘆了口氣。

也就敢悄悄腹誹,站在溫景然面前慫得就跟見到了貓的老鼠,只恨不得抱頭鼠竄。

“嗒”的一聲輕響。

如約回過神,在滿目氤氳的白霧里端起煮開水的茶壺走到桌前,準備給正坐在院子里下棋的幾位長輩泡茶。

東居山除了這溫泉會所久負盛名以外,還有一個相比較溫泉會所略微低調些的茶園。

東居山茶園里種的茶樹只產一種茶葉——東居雪尖。

東居雪尖每年的產量并不多,除了特供,便只有這東居山的溫泉會所里才有供應。

據說就是這東居雪尖,每年也吸引了不品茶人爭相前來。

如約拈起一片茶葉含進里,用牙齒細細地磨了磨。

不喜喝茶,對茶葉也沒什麼研究,除了嘗到了茶香和略微帶著苦意回甘的茶味,還真是沒發現有什麼特別之

扯開錫紙包裝,指尖掐住被撕開口子的那道棱角,小心地往茶杯里倒了適量的茶葉,看著那翠綠如雀舌般的茶葉鋪了一層在杯底,這才拎起茶壺注上水。

說來慚愧,老爺子平日里泡茶喝茶都極有講究,雖耳濡目染地也會一些,但真的秀技時,手拙得不行。

等泡完茶,如約又在應老爺子后坐了片刻。

還沒等一盤棋局分出勝負,應老爺子仿佛才發現還在這,揮手便趕人:“你留在這陪我們這些老頭子有什麼意思,去找那些年輕人玩玩,省得小小年紀就變了小老頭。”

如約:“……”

可是那些年輕人……都不認識啊。

關上門,如約背靠著墻壁思想斗爭片刻,實在提不起和完全陌生的“年輕人玩玩”的想法,徑直回了自己房間,準備下星期的筆試。

至于泡溫泉麼,的房間外就有一池熱氣裊裊的溫泉水,實在適合這種不適應熱鬧場面的客人。

就在如約準備換了服去溫泉里泡一會時,屋門鈴聲清脆響起。

狐疑地扯回已經翻卷到口的,又對著鏡子理了理被服勾的頭發,幾步走到門后過貓眼往外看了眼。

同一時間,似有所覺察一般,屋外的人抬起眼,目徑直落在門外的貓眼上輕輕一瞥,一手虛握拳,湊到邊輕咳了一聲:“是我。”

如約頭皮頓時一陣發麻。

握著門把在心里建設良久,才拉開門,微笑地看向正站在門外的溫景然。

……

這個時候是不是得稱呼他一聲?

那該什麼?

總不能連名帶姓溫景然,不止年齡就連輩分都和他差了一輩。

師兄?

他又不是正經的師兄,只是爺爺的學生而已,得這麼親還不如殺了……

溫醫生?

又不是找他看病的,太生分明顯就是挑事啊……

就在如約滿腦子紛紛的糾結該怎麼和溫景然打招呼時,后者已經把手中的果盤遞給了:“本來要端給老師的,不知道是出去了還是沒有聽見,沒人開門。”

應如約松了一口氣,自然地接手過來:“那我送過去。”

“不用。”他垂眸看著,似想說些什麼,剛啟,便虛握了拳頭側過頭去輕咳了幾聲。

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和眼底的倦明顯得讓應如約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皺眉,下意識開口問道:“你沒有休息好嗎?”

“嗯。”溫景然輕嗯了一聲,很是疲憊地眉心,聲音沙啞:“剛下手,只睡了三個小時。”

如約雙目圓睜,有些不敢置信。

只睡了三小時?

那后來還開車近兩個多小時……

可當時,他真的沒有表現出一點疲倦來啊。

“他們都在我房間里斗地主,本想來老師這里清凈下……”后面的話他沒說完,應如約也知道是什麼了。

遲疑地了眼隔壁閉著的房門,一時竟是無話。

手里的果盤顯然是剛切好沒多久,盤底略帶了幾分冰涼的意。

如約蜷起掌心,看著溫景然半晌,終于妥協地往后退了一步:“那……你在我這邊睡一會吧,我正好要準備下個星期的筆試,沒有關系。”

說到最后,不知是有幾分心虛還是有幾分害臊,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那小半句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溫景然的目落在低垂著的眼睫上,的睫,在玄關燈下如打了一層暗影,乖順地鋪在眼瞼下方。

有些不自在。

或者說,很不自在。

他勾了勾,不下眼中漫開的笑意,仍舊用疲倦又沙啞的語氣道:“很吵。”

如約眼睫一,抬起眼看他。

雖然這一句話風馬牛不相及,卻聽懂了。

溫景然是在抱怨他的同事們太吵……

莫名的,仿佛被這兩個字輕輕地擊中了肋,有些想笑,可當著當事人的面又不太好意思,只得忍耐地抿了抿著鼻尖示意他先進來。

如約的房間空間很大,臨著院子的屋是原木設計的小客廳,靠墻擺著寬大又舒適的布藝沙發。

層疊的影里,沙發如同籠上了一層輕紗,被分割出恰好的兩半,一半是明,一半是黑暗。

如約的目落在沙發上轉悠了兩圈,正為難怎麼開口讓溫景然委屈些就睡這個沙發,還在措辭間,便見他四下看了眼,徑直往沙發走去。

“我就睡這。”他坐下,“再給我條毯子。”

如約“哦”了聲,腳卻邁不開了。

幾分鐘前,原本是打算泡個溫泉放松下,本沒料到會有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所以,那件打算泡溫泉時換上的分式泳此刻正大喇喇地甩在沙發扶手上,不偏不倚,就掛在溫景然的左手邊。

啊……

如約有些絕的閉起眼。

當初為什麼會想不開要買比基尼?

顯然,崩潰的緒太過明顯,溫景然抬眼,有些不解:“很為難?”

如約搖頭,順手開了柜子抱出毯。想了想,又繞到臥室拎了只枕頭。

然后,遞給溫景然時,裝作很自然地把泳收起來,若無其事的回了趟臥室。

這一系列的在腦子里設計了好幾遍,真正執行時也毫無差錯,除了不自覺直背脊,腳步有些僵以外,自認這次偽裝還是頗為功的。

低頭看了眼指尖有些沁涼的泳布料,仍掩不住沮喪地埋住臉。

發誓,溫景然一定看見了!

那廂應如約還在平復心,這邊溫景然是真的有些疲憊,準備小憩片刻。

他鋪開毯子蓋住腰腹,微側了子,修長的雙架上沙發扶手。明明足夠寬敞的沙發,倒被他睡出了幾分狹仄

溫景然閉上眼。

線落在眼皮上,些微的刺眼。

他抬手蓋住眼睛,滿目漆黑中,輕輕的腳步聲像墊著腳路過的貓,小心翼翼。

他忽的,又起了捉弄的心思。

“那個肩帶。”他嗓子啞著:“好像有些松了。”

肩帶?

什麼肩帶?

應如約握著水杯,莫名地看了眼溫景然,直到看到他邊那抹有些惡劣的笑容時,轟的一下,整個大腦像是一同綻開了千束煙花,四下轟鳴。

握著水杯的手指松了又了又松,良久才克制地平穩了聲音,若無其事地“哦”了聲。

隨即,再也沒有刻意放輕腳步,泄憤一般,踢踏著拖鞋邁進了院子里。

后,未曾留意的人,悄悄彎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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