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野》第16章 老子知錯(下)

岑野原以為,像許尋笙這麼穩重云淡風輕大方還有點傻氣的人,生他一會兒氣,就會好。哪知幾天過去了,還是不理他。原來這樣的人,使起小子來,也是夠人的——岑野想。

譬如每次樂隊到訓練室報道,許尋笙照舊會與眾人攀談,但眼神會非常準確地跳過他一個人。倘若眾人說話時,他跟搭上一句,一定是神穩如泰山,跟沒聽到似的,不理不睬。

還是會經常給樂隊準備零食飲料。零食有時候岑野還是能撈到點兒大家剩,可飲料變只有四杯,每次到他跟前時,別說咖啡了,連草莓味兒都沒有了!

還有,這幾天樂隊許尋笙一塊去吃飯,從來不去。張天遙把他們復賽的門票送給許尋笙,人家原封不地退回來,和和地說最近沒有時間看現場,神上會支持他們。把張天遙又懊惱得愁滿懷。

漸漸地大家都看出來,許尋笙的氣是針對某一個人的。這天大伙兒在喝啤酒吃燒烤時,趙潭踢了岑野一腳:“喂,你到底哪里惹許老師了?我算是看出來了,一看到你,就從如沐春風臉變冰塊臉了。”

其他人都看著岑野,張天遙喝了口酒,笑笑,等著。

岑野說:“我哪知道?”

“切……”大伙兒都不信,說咱許老師絕不是無故仇恨的人,只仇恨值得唾棄的人,小野再不說就不帶他去訓練室了,免得影響大伙兒在許老師那兒的福利。

岑野失笑,到底說了出來:“說我喝醉酒那天……去的訓練室胡鬧,吐了一點吧,扔了一點東西,這又怎麼了?老子一定是太興了,習慣地跑去訓練室了嘛……”

話沒說完,眾人已把他一把摁住,揍一番。

“靠,難怪許老師這麼生氣,那麼干凈的人!”

“你還吐,你居然還吐到家里,臥槽,你吐得出口!?憋你也得給咱憋回去啊!人家洗手間都收拾得比你的床鋪干凈!”

眾人都覺理解了,張天遙也哈哈大笑,一推他的肩膀說:“靠,我人家也是你吐的,早知道我先替修理了你!”

岑野任眾人推搡著,懶洋洋靠坐在椅子里,似乎還一副很用的樣子。不過想到都好幾天了,許尋笙還不待見他,雖然每次看到冷冷淡淡的樣子,好笑的,但一深想,似乎心底深也有點煩躁,有點不踏實。

“不管了!”輝子說,“你小子必須得跟許老師賠禮道歉。”

趙潭也說:“是啊,人家一個孩子,對我們這麼照顧,你居然還敢犯龍鱗,這事兒,小野你得擔著。”

岑野端起啤酒,一口干了:“我擔著。”

要怎麼擔著,岑野心里也沒個清楚的轍兒。大伙兒出的那些主意,他都覺得不靠譜,什麼一起請吃頓飯,岑野想都想得出,許尋笙會照舊禮儀周全,搞不好還會去先買了單,但就是不理他岑野;

又或者說讓岑野再去給賠禮道歉,可岑野也是要臉的人,心想老子一張臉不是讓人反復打的,不干。

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辦法,后來大家喝著酒,又把這事兒給忘了。

岑野其實沒忘,這晚喝完酒回到家,他躺在床上,還在想,對于許尋笙這樣一個人,應該怎麼樣讓開心起來?

——

許尋笙每天的生活是很規律的,早上6點起床,洗漱,吃點早飯,而后打掃屋子,出去走幾個圈,上午教課或者干點自己的事。

這天清早7點不到,推開門,天還是剛亮,白一片。吃驚地發現,門廊上的燈,不知何時被人打開了,照得園子里通亮一片。再仔細一看,院子里的落葉已被掃得一干二凈,木走廊還被人不知用水拖過還是過,漉漉一片,在清晨著寒意。雖然活干得不太漂亮,水漬太多不均勻,但顯然是剛剛完的木柵欄上,甚至還掛了一排喜慶的小彩燈,閃閃亮著,令差點以為走錯了院子。

一個人從院子角落走出來,拍拍手掌,大清早的,嚇得許尋笙渾一震。他卻站在燈下,咧笑了:“院子掃過了,拖過了,連柵欄都給你抹過了。池子里的金魚,我也給你喂了。”

許尋笙不知道岑野早上幾點來的,可是滿頭黑發上都蒙了一層寒霜,笑得淡淡的,是在對邀功,但是眼神清澈。許尋笙再冷的心,都得被這人給捂化了。其實這幾天也不惱他了,就是面子上有點下不去。哪里想到他還真的放得下面子,鄭重其事冒著嚴寒來干活兒贖罪?

問:“你不冷嗎?”

他把雙手塞到口袋里,有點可憐地答:“冷啊!”

許尋笙轉進屋,也不說話,把門開著,留給他。他自然是非常識相地跟進來。許尋笙打開了暖氣,又去燒水,屋子里靜悄悄的,他自自覺站在暖氣片前烘手。

許尋笙盯著燃氣灶上的鐵壺,咕嚕咕嚕響著,問:“你不需要這樣。”

岑野答:“我不這樣,在你這兒就一直得是二等公民了。我靠,憋屈啊,老子到哪兒不是獨領風人見人?”

許尋笙忍不住笑了。沒有回頭,但是能覺到,岑野看到了的笑。于是他連嗓音都飛揚了幾分:“行了,許老師都笑了,那是不生氣了。我保證以后喝醉酒再也不來你這兒了,絕不給你添麻煩。嗎?”

許尋笙點點頭。剛想把燒開的水壺提下來,一個人影先閃過來,提下來,問:“是倒這里面?”

“嗯。”

他把水給倒好,又學平時的樣子,泡了壺茶,倒出兩杯,自己端了一杯,居然也干得有模有樣。許尋笙任由他做事,而后兩人端茶靠在桌邊,都安安靜靜喝著茶。

“周日晚上復賽,來聽我唱歌。”他說。

許尋笙還沒回答,他已又說道:“別推辭。你既然原諒了我,總要有所表示。”

許尋笙:“原諒人還要有表示?”

他笑了:“那是當然。不然那幾個非把我再押到你面前來,負荊請罪。我好歹也是個主唱,樂隊靈魂,給點面子。”

許尋笙被他說得心頭一暖,終究是笑了,點了點頭。

一時靜下來,倆人對視一瞬,看到彼此眼中映著的燈火微,又都不約而同飛快移開視線。許尋笙握著熱熱的杯子,見窗外已徹底亮了,那些彩燈不知何時也滅了,樓宇的廓清晰寂靜。而岑野一低頭,就看到地上,兩人的影子,其實一切安靜,也尋常的。可不知怎麼的,他就茫茫然走了神。

“你弄那些燈干什麼?”許尋笙問。

岑野漫不經心的說:“快過年了啊,弄點這個,你那些小孩子不喜歡?”

許尋笙心想,他們應該是喜歡的。

岑野忽然又問:“你覺得我們能拿湘城冠軍嗎?”

他問得突兀,許尋笙靜了一會兒,屋里頓時顯得特別安靜。

答:“能。”

岑野一下子就笑了,又看兩眼,放下杯子,說:“走了。許尋笙,周日老子就大開殺戒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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